小說博覽 第二十五章 玄蛇 文 / 夢還君
碧瑤大震，幾不敢置信，訝道︰「這魔物不是在千年前已在西方大沼澤被神獸黃鳥殺死了嗎？」
水夢塵也是大為吃驚，他在古卷《神魔異志》上讀到過有關這怪物的信息：黑水玄蛇︰巨蛇，體黑，腹白，綠眼，蛇身粗逾四丈，長逾百丈。食神仙藥而不死，壽過萬年，居於西方大沼澤。又傳居於海中。
想來這其中說的海便是這無情海了。
又聽那蒙面女子疾道︰「傳聞如此，但今日它卻在此出現，我也不知道為何了，碧瑤，這黑水玄蛇是上古魔獸，凶悍無匹，非其天敵黃鳥不能除它，我們快退。」
碧瑤向後退了兩步，忽又轉頭道︰「但那小子……」
蒙面女子連連搖頭，道︰「顧不得那麼多了，快走。」
碧瑤還在猶豫，卻見一個大浪打了過來，她連忙飛起躲避，但還是淋到了半邊身子。她抬起頭，卻看到了一雙幾乎有兩人高的巨大眼瞳！
海風急而撲面，帶來的卻不是略帶鹹味的味道，而是鋪天蓋地的腥味，直嗆人鼻。
一頭無比巨大的黑色巨蛇，緩緩浮現在他們面前。它下半身盤著，蛇身浸泡在海水之中，眾人竟還不到那巨大蛇軀粗細的三分，而只是黑水玄蛇挺立在半空的上半身和蛇頭，竟也已離地數十丈之高，散發著幽幽綠芒的蛇眼，此刻正從上方望下，看著這對它來說如螞蟻一般的眾人。
在場等人，除了水夢塵和那蒙面女子還算鎮定，剩下的全被這恐怖的巨獸驚呆了，就連冷淡如陸雪琪，也忍不住動容。
無情海上的波濤，漸漸平息了下來，但眾人心頭的驚懼，卻無絲毫稍減。黑水玄蛇巨大的身軀盤在眼前，直如亙古以來的妖魔一般聳立在那兒。
而這龐然大物的蛇頭微擺，似乎也是沒想到在這死靈淵下會遇到活人氣息，多看了眾人幾眼，一時倒沒有什麼動作。
水夢塵看了看那巨大的蛇頭，知道以現在的實力，根本無法與之抗衡，心中暗暗擬定逃脫之法，手中緊緊捏著陸雪琪的小手，卻是冰涼一片。
那黑水玄蛇眼神橫掃，看過眾人之後便向他看來，待看到水夢塵後卻是似乎呆了一下，巨大的頭顱緩緩低下，比成年人大腿還要粗上三分的信子不斷吞吐，似乎要確認什麼東西一般。
場中沒有人知道這時水夢塵的想法如何，眾人腳下像是生根了一般，佇立當場，不敢移動半分，生怕驚動了這上古異獸。
五十丈、四十丈、三十丈，那玄蛇的頭越來越近，水夢塵幾乎看得到到它巨大信子上的血管紋路，鼻息之間儘是難聞的腥味，但他依舊不動，就這麼抬頭和這巨獸注視著。
「滋溜！」一聲輕響，卻是一旁的黃衣人經不住如此壓力，其中一個駕馭法寶直接向上空飛走！
黑水玄蛇巨目中綠芒暴起，似是被什麼驚動一般，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狂吼，在場之人無不手掩雙耳，卻依然只覺得耳中嗡嗡作響。
卻見到那黑水玄蛇巨大尾巴一甩，鋪天蓋地的氣浪就壓了過去，場內眾人連忙四散而逃，一時間之間海潮洶湧，巨大的妖蛇如魔神般在其中翻滾，那逃跑的黃衣人被氣浪餘波掃中，立時被拍在石壁上，再看時已是粉身碎骨、血肉模糊了。
黑水玄蛇巨大的頭顱轉了回來，再看剛才的地方，卻不見水夢塵兩人人影，那玄蛇倒也聰明，立時抬頭看去，卻見水夢塵抱著陸雪琪飛躍而起，一瞬間就飛了將進五十丈的距離。
玄蛇大怒，巨頭怒甩，想要追趕，奈何它身體長度不夠，抬到七十丈左右就無力再升高，眼看著水夢塵二人逃出升天，向著死靈淵上而去。
又飛了將進百丈，水夢塵眼前見到熟悉的紫色光芒，口中大呼道：「！」
卻見一個少年，衣衫襤褸，但卻精力十足，向這邊飛來。正是曾，他明顯看到了水夢塵，臉上歡喜之意不可言表，大呼道：「夢塵！」
正在此時卻聽下面遠遠地傳來一聲驚叫，水夢塵低頭一看，他視力極好，卻是那碧瑤一群人幾乎全軍覆沒，只剩下那蒙面女子和這可憐的綠衣少女，黑水玄蛇見抓不到水夢塵，自然暴怒異常，拿這群螻蟻出來洩憤。
那散發著淡白光芒的小花在風浪中不斷飄搖，顯得異常可憐，雖隔百餘丈，少女的淒惶眼神讓水夢塵疼惜不已。
他一咬牙，似乎決心已定，反手在陸雪琪身上點了幾下，禁止住她的行動，因為他知道，再回去凶險無比，絕不能讓師姐陪自己犯險！
在陸雪琪詫異的眼神中，他貼在她的耳邊道：「師姐，你們趕緊上去，我下去救人，千萬別回頭，記住，影燈不滅、我人不亡！」
燈不滅、人不死！陸雪琪眼瞳瞬間一縮，但口中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通紅的眼睛中淚水已經大滴大滴的湧了出來。
水夢塵看著心疼，但時間不等人，只聽他高呼道：「、接著，帶師姐走，半月之後河陽城匯合！」
說罷便把陸雪琪用力一拋，曾大為驚訝，但卻來不及多想，一手直接抓住陸雪琪衣領，再看時卻見水夢塵直飛而下。
他心中大駭，剛想去援助，卻想到身邊還有個水夢塵托付的可憐女子，當下立即決斷，拉著陸雪琪向上飛去。
水夢塵疾衝而下，只覺風聲獵獵，比他逃逸時還要快了三分，卻見那蒙面女子在一旁仗著自己高深道行、不斷地吸引著玄蛇的注意力，但那少女碧瑤卻是在重重蛇軀之中左閃右避，剛剛避過黑水玄蛇慘白的腹部的碾壓，卻見眼前一道巨大的蛇尾掃了過來。
眼看著少女就要香消玉損，蒙面女子眼中萬分驚懼，不顧一切的向那邊衝來，卻是根本來不及了。只見眼前流光一閃，剛剛的青雲門少年居然折返回來，身法簡直快的匪夷所思，但還是趕不上那蛇尾抽下速度。但那少年手中不知捏了個什麼法訣，距離碧瑤三十丈時，他身體居然硬生生的消失了，直接出現在碧瑤身後。
這是懷光氏族引以為傲的暗殺之術——足通！足不前行、一法通則萬法通！
想不到這等瞬間移動的鬼魅之術，在他手裡第一次使用居然是用來救人！
他瞬間將那少女環抱住，閃身就走，速度雖快，那尾巴的側面卻還是狠狠的抽在了他的後背上。
一口鮮血從水夢塵口中溢出，直接噴到碧瑤那白玉一般的臉頰上，他週身疼痛欲裂，但仍是強撐一口氣，速度絲毫不減，貼著山壁疾速掠去。
黑水玄蛇轉頭一看發現是水夢塵，登時大喜，巨大的蛇頭丟下蒙面女子不管，直接追了上去。
碧瑤似乎才反應過來，卻發現自己被水夢塵抱在懷中，俊俏的側臉，流血的嘴角，還有那殷紅髮冷的鮮血一滴一滴的順著她的臉頰劃下，順著自己雪白的玉頸流了進去。
「是他救了我麼？為什麼？」少女自己望著那少年堅定的眼神，不禁眼圈一紅，她怎麼也不明白，這少年為了自己這大仇死敵，連命都不要了，究竟是為了什麼！
水夢塵暗自叫苦，他本來身體就重傷未癒，又強行使用足通奇術，身後挨了玄蛇一擊，此時已是強弩之末，連往高飛的力氣都沒有。身後腥氣大作，卻是那玄蛇緊閉而來。
眼看就要被追上，水夢塵身子一矮，抱著碧瑤猛的一轉身，居然突施騎兵，藉著那玄蛇視覺盲點，向回飛去。
那玄蛇登時大怒，身體翻滾，直接擊打在那巨大的石壁之上，登時地動山搖，洶湧駭浪翻滾不已。
水夢塵在它巨大的蛇軀之間飛速繞行，卻見那巨蛇蛇尾一抽，直接將生長在山壁上的一株老樹給打了下來，那老樹後面居然有一個很深的小洞，他登時大喜，全力御空向那洞中飛了過去。
玄蛇此時已經轉過身來，但對它來說，水夢塵身形直如螻蟻一般，向著那小洞衝去。它頭部已經不及阻擋，只得擺動巨尾，擋在那洞前三丈處。
兩人大駭，眼見就要逃到安全之地，不想卻再受阻攔，水夢塵一咬牙關，手中法訣再捏，他抱著碧瑤的身體又一次憑空消失，出現在那深洞之中。
玄蛇登時大怒，那洞是它怎麼都進不去，當下巨尾一甩，山壁崩塌，將那洞口死死填住。
洞內水夢塵一見危險解除，於是心頭一鬆，傷勢迸發，在那綠衣少女的驚叫聲中，暈倒在她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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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許久，水夢塵神智恢復了些，只覺週身麻痛，癱軟無力。但自己卻躺在一個綿軟的東西上，鼻息之間儘是女兒家的體香，恍惚之間彷彿看見了陸雪琪的容顏，他心中歡喜，便直接抱了上去，將頭深深地埋在她的胸口之間，只覺得困勁又湧了上來，沉沉的睡了過去。
卻說進得洞來，眼見水夢塵昏倒，那少女也是一陣手忙腳亂，當下也不管是不是和這少年敵對，就開始檢查他傷勢。
再給他服下幾粒隨身攜帶的藥丸之後，碧瑤便挾著他向洞內走去，不過這洞裡石頭似乎含有什麼發光的東西，看去不是很大卻很多，一顆一顆散發出柔和的光線，把這洞裡照得頗為亮堂。
走過通道，見有個石台，於是便把水夢塵抱了上去，正打算離開，探查一番，卻發現水夢塵眼眉微睜，似乎有甦醒跡象。
碧瑤大喜，把他頭部放在自己大腿上，卻不料水夢塵手腳不老實的很，竟然緊緊的把她抱住。
碧瑤長這麼大，乃是教中公主一樣的人物，身體幾時被男子碰過，憑她性格，本應該勃然大怒，但此時卻毫無怒意，反而臉上泛紅，心頭如小鹿亂撞，任水夢塵俊俏的臉深深埋在自己胸口處。
看他睡得香甜，碧瑤一時不忍打擾，就這麼抱著他躺在台上，過了一會，自己倒是支撐不住，也睡了過去。
這對在命運軌跡上本來毫不相干的少男少女，居然就在這封閉的石室裡，溫馨的相擁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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