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十二章 告白 文 / 夢還君
接下來倒是沒有發生什麼意外，道玄真人先是一陣「賽前陳述」，然後蒼松真人開始公佈會武前得抽籤規則，其中不乏像某脈挑釁的措辭——會武共六十四人，每人將和自己數字相加之和為六十五的同門進行角逐，但抽籤用的蠟丸卻只有六十三個，這自然是人丁不旺的大竹峰少了一人，氣的田不易臉色泛黑。
早知道厚著臉皮去向水月那八婆去把夢塵的名頭掛在我大竹峰下。這是某胖子的想法。
不過話說回來，抽到一號的人首輪將直接晉級。
接下來便開始了抽籤，水夢塵和陸雪琪一左一右站在水月大師後，如一對璧人般。當然這只是大竹峰眾人的想法，其他諸脈的師兄弟皆以為二人乃是師姐妹，屢屢抬頭觀望。
陸雪琪一臉冰霜，毫無表情，十足的謫仙模樣。水夢塵倒是淡然而立，穩重鎮定。
忽然他感到一絲炙熱的目光，於是向那眼神所在方向看去，卻是龍首峰一脈，為首之人，正是齊昊！
他身後的少年卻剛好是林驚羽，師兄弟二人倒是英俊瀟灑，不過看向他的眼神中卻是戰意十足。
自從二人在大竹峰被水夢塵出手教訓之後，回到龍首峰便勤加苦練，太極玄清道的修行更是日日不綴。尤其是林驚羽，修煉真元和御劍之術的勤奮簡直到了自虐的程度，為的就是在這七脈會武上一雪前恥。
二人這些年進境倒是很大，林驚羽明顯已經到達了玉清六層的功力，而齊昊更是到達了玉清境的頂峰，只要有機緣，便可一舉突破道到上清，想他不到八十歲的年紀，到達此境界，絕對是青雲門中屈指可數的記錄。
三人對望片刻，水夢塵卻聽師父低聲道：「你們也去吧。」
兩人領命，走到小竹峰諸女之中，和文敏諸人笑了一下，一起走到那紅木箱子旁，抽出了最後九粒蠟丸。
水夢塵抽到了七號，又轉頭看看陸雪琪的蠟丸，剝開之後裡面紙條卻寫著十二。
還好沒有對上呢，不然和師姐比試，只消走上去抱一抱她，幾乎便能贏了吧。
水夢塵心裡微微綺想，不禁望向陸雪琪，卻發現師姐也在看著他，陸雪琪眼裡羞澀一閃，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再看時，卻發現她已望向別處。
之後在蒼松老道的訊問後，水夢塵不禁暗歎一聲，原來張小凡抽到了一號，運起當真是好的出奇啊。
這時長老那一邊，蒼松道人眉頭皺了一下，隨即朗聲道：「好，既然抽籤已經完成，諸弟子等一下到我這裡按簽號報上名號，稍後即用紅榜貼出，你們就知道自己的對手是誰了。現在請掌門師兄說話。」
原本有些喧鬧的弟子們聽說掌門道玄真人要出來說話，都安靜了下來。道玄真人從座位上站起，緩步走到眾人面前，目光向眾弟子掃了一眼，隨即道：「諸位，你們都是我青雲門中年輕一代的精英，資質才華，都是出類拔萃的。將來，青雲門各脈的首座、長老，甚至我這個掌門的位置，都很有可能由你們之中的佼佼者擔當。」
青雲眾弟子們一陣聳動，許多人臉上都露出嚮往激動的神色。
道玄真人露出和藹的微笑，道：「當然，若要達到這一步，坐到我身後這些位首座長老的位置，你們還需加倍努力了。」
眾人齊聲道：「是。」
道玄真人手捂長鬚，點了點頭，正色道：「我青雲一門，從青雲子祖師建派開始，就一直是名門正道，如今更已是世間修真道上的正道領袖。方今天下，正道興盛，邪魔退避，世人安享太平。但魔道餘孽，奸險狠毒，其心不死，這些年來又似有蠢蠢欲動之勢，當此之時，更需我等正道中人持道鋤奸，所以諸位務必專心修道，堅定心志，只要我們堅強自立，則邪魔外道便無隙可乘也！」
眾弟子大聲道：「謹遵掌門教誨！」
道玄真人頜首微笑，道：「好，好。另外還有一件事，我向大家宣佈一下：為了鼓勵青雲門弟子努力向道，勵志修行，我與諸位首座長老商量了一下，決定從這次七脈會武開始，每次在七脈會武大試之後，給予最後的勝者一個小小的獎勵。」
「啊！！」青雲弟子中一陣騷動。
道玄真人看著這些年輕的弟子，微笑道：「這次的獎品，就是『**鏡』了。」
「**鏡」？水夢塵見到台下弟子入門久些的都是一臉激動嚮往，不禁有些汗顏。
他自小喜歡翻閱卷宗，自然知道那是個什麼東西，在他眼裡**鏡只是個靠吸收真元進行防禦的小玩意，簡稱真氣盾。
他修為到如此地步後，且不論護體罡氣和融合了先天奇寶的身體有多堅韌，光是青雲的大道無形和天音的枯榮之念兩大護身奇術也比這東西強上百倍，自然對此物不太感冒，但這法寶對於玉清境的年輕一代弟子作用卻是不可言喻的。
「師姐專心於和天琊神劍溝通，對這種法寶自然是不喜，不如贏來給小凡那小子吧。」水夢塵暗暗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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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水夢塵在雲海廣場上漫無目的的遊蕩，本來還有許多初次到通天峰的其他六脈年輕弟子出來散步，對通天峰景色大感驚歎好奇，但隨著夜色漸深，眾人也都回到各自房間睡去了。
他一個男子，不便與諸位師姐住在一起，被分配到大竹峰房間裡，卻不想房間不大，擠得厲害，讓他頗為不如意，便一個人溜躂了出來。
蒼穹之上，一輪冷月，把清輝灑向山巔。這樣的景色頗和他意，溜躂了片刻，卻到了碧水寒潭之處，想起白天那隻巨獸，水夢塵不禁一笑，正要敲打石板，想要呼喚靈尊出來逗弄一番，卻感覺到身後有人走了過來。
他回過身，卻看到田靈兒徐徐走來。
夜幕之下，她紅衣靈秀，面若芙蓉，只不過那眼神中帶著淡淡的哀怨，看的水夢塵憐惜之意大起。
「水師哥，這裡風大，為什麼不回房休息，明天可是要大試的。」田靈兒問道，只是眼神閃爍，分不清是委屈還是緊張。
「屋裡太擠了，不過這裡景色非凡，打坐一夜到天亮也不錯，安心，憑師兄的修為不會有事的。」水夢塵微笑道。
「師兄，你要注意身體的，我一直堅信以你的修為定會拿到這次會武的狀元呢！」田靈兒續道。
「我這種懶散人，取不取得名次又能怎樣，再說靈兒你太高看我了。」水夢塵乾笑一聲。
田靈兒「哦」了一聲便不再說話，沉默半晌忽然抬頭問道：「師哥，白天和你在一起的師姐是誰啊？」
水夢塵心中暗歎，終於問到正題了，但他人灑脫的很，對於感情之事想的也比較清楚，沒想對這個一直當做小妹寵愛的師妹半點隱瞞。
「她是我的師姐，也是你未來的嫂子。」水夢塵輕輕道。
雖然早就想到會是這個樣子，但田靈兒還是渾身一晃，似乎有些站立不穩，月光照著她顯得格外的憔悴。
又是長久的一段沉默，田靈兒抬起頭，眼眶通紅，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夢塵師兄，我其實一直是喜歡你的！一直都是啊….」田靈兒嗚咽道：「你要是一直留在大竹峰該多好，我….我真的想和你在一起啊…」說道最後幾句，她忍不住哭了出來，往事一幕一幕顯現在眼前，水夢塵的仙人般的身姿，竹林裡靜坐的微笑，當日守靜堂上談笑間擊退強敵，和小凡一起給她祝賀生日的情景…讓她情不自禁的前走一步，緊緊地抱住眼前男子，抽泣道：「你可不可以不要丟下我？」
水夢塵心裡一痛，他真的不想拒絕，因為他怕拒絕了，以後便永遠不可能和以前一樣面對這芊芊少女。只是他明白，愛和憧憬的距離。
但他還是選擇了理智，殘忍的拉開了懷中少女，輕輕的擦去她臉上的淚水。輕聲道：「靈兒，你不明白的，你對我的感情，只是憧憬罷了，這是世界上最近也是最遠的一種感情，就算我答應你，你也永遠體會不到幸福，因為這不是愛。」
他頓了頓，看到的卻是田靈兒死灰一般的眼神，差點讓他把要說的話噎了回去。
「靈兒，你會找到你自己的幸福的！也許你不知道，你愛的人，愛你的人，或許就在你身邊，只是你一直不願意承認罷了…」
不等他說完，田靈兒「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也不理他，轉身就跑，背影踉蹌，顯得淒涼無比。
水夢塵剛想去追，但想到長痛不如短痛，從此讓這小丫頭打消這個念頭也是好的，便沒有任何動作。
突然他淡淡道：「你這傢伙，出來幹什麼，看熱鬧麼？」
只聽身後一聲響亮的鼻響，接著幾聲輕嗚，卻是水麒麟的大頭探了過來，輕輕的蹭了水夢塵肩膀幾下，看起來樣子頗為親熱。
水夢塵望著濕漉漉的肩膀，一時哭笑不得，回頭拍了一下靈尊大頭。道：「你這傢伙，就不能不要呆在水裡麼？」
靈尊口裡模糊的「嗯嗚」之聲不斷，整個身體出了水面，趴在水夢塵一旁的大石頭上，看樣子倒是頗為委屈。
「好了好了，別這德行，看一也是堂堂鎮山靈獸，讓別人看到像個什麼樣子。」
「喂喂別蹭啊…」
「我說你以前主人…額，就是青葉祖師，對你是怎麼樣呢？」
「你幹嘛這麼黏著我啊？莫非是太寂寞，想再找個養你的？你這麼大體積，我養不起啊。」
「說說而已，你要再拿水潑我我就打你鼻子了。」
一人一獸鬧了半晌，水夢塵有一句沒一句的和靈尊聊著，那怪物似乎頗有靈性，也沒有平常的架子，不時點頭搖頭，或低吼嘶叫。水夢塵興致大起，正想去梳理靈尊已經被他烘乾的鬃毛，忽然又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
他不去看也知道來人是誰，但眨眼之間那人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直接輕車熟路的在水夢塵懷裡找了個最舒服位置，輕輕的倚了進去。
來人正是陸雪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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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另一邊，張小凡看著懷裡哭著像個孩子般的田靈兒，心裡又是疼痛又是愛惜，不禁將懷中麗人摟的更緊了。
田靈兒突然渾身一顫，又想到水夢塵剛剛說過的話，突然發現自己和水夢塵的每一幕裡，都有這個小師弟的影子，而自己所有不開心的時候，也都會有這個和自己年齡相若的師弟出現，就連他當初被林驚羽傷到的時候自己的心痛與憤怒也遠遠超出了平常。
莫非自己…當真如師兄所說那般麼？
她抬起頭，眼神中帶著三分迷茫、三分羞怯、三分依戀、和一分的愧疚，在張小凡不敢相信的目光裡，輕輕的、柔柔的吻上了他的嘴唇。
清亮的月光，被一朵雲霞悄悄的遮住了一半，顯得格外的柔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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