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二百三十三章 文 / 紅了容顏
第二百三十三章
蒼穆說到一半，突然頓住，而面前的翠姨，也直愣愣望著他。
他有些尷尬，別過頭去。
這，算是下意識叫出來的吧？這種意識，潛存在他的大腦已好久，所以才會這麼容易，一不小心就叫出了口？
並不覺得彆扭，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罷了……
席翠穎不知道該說什麼。自從恢復記憶以來，她也有想過，他就這麼自然而然叫她一聲媽，可是，她又怕他不會接受她，她這個媽媽，什麼時候盡到過母親的責任了？
他仍然如以前一樣一視同仁，就已經是她最大的希冀了，她不能太貪心了。
可是，他卻叫了……
她不知道是要應，還是要問他，剛才的，並不是她的幻聽吧？
「這生孩子哪，肯定不是一時半會兒……穎姐，你別擔心了……」珍姐在一邊安撫道，拉過翠姨開口。
「我知道，但是……雪落她想自己生還是要手術？不是有兩個孩子嗎？我看哪，安全一點，還是手術吧……」翠姨仍然一臉擔憂，轉而望向蒼穆。
「生起來不安全？」
「傻孩子，不是不安全，生起來該有多痛啊……」翠姨瞪他，但眼裡卻滿是寵愛。
蒼穆還未開口，就聽到檢查室的門開了，雪落從裡面出來。
他忙迎上去。
「雪落？痛嗎？」
「雪落，醫生怎麼說？」
「夫人……是不是快要生了？」末麗也急急上前問著。
「哪有這麼快？」珍姐忙在一邊打斷她。
雪落還沒開口，醫生走了出來。
「孩子都正常的，位置也很正常，宮口也已經開了……因為是雙胞胎，所以我們也會徵求你們意見，是自己生還是借助於手術？」醫生開口問。
「哪個更安全點？」翠姨問。
「哪個不痛點？」蒼穆也問。
「那當然是手術，不過，一般來說，自然分娩也是安全的……」
「我自己生吧……」雪落開口。
「會很痛的……」蒼穆望向她，眉頭緊蹙。
「做媽媽嘛，痛一點，辛苦一點，都是應該的……而且，我也想體會一下……」她卻如此說道。
「那……大概到什麼時候才能生出來？」蒼穆又問。
「最快也要到下午吧……」醫生微笑著回答。
最終，還是同意了雪落，選擇自然分娩。
醫生交待，多吃點東西，多走動，有助於孩子胎頭下降，也有助於宮口開大。
蒼穆一步不離陪著她，叫人買來了東西，趁著雪落肚子不痛時，填點肚子。
原先只是感到稍微有點疼，但待到天大亮時，疼痛時間已延長，間隔時間也已縮短。
她勉強撐著吃了點，便在病房間，病區走廊內走動。
vip高級病區，早在一個月前蒼穆便包下了一半，原本要全部包下，但雪落不讓，用不著如此興師動眾，再說了，有一起生產的人陪著，也會有個伴。
蒼穆沒辦法，瞞著雪落包下了一半，靠近他們住的病房，四周圍全是空著的。
走廊內，雪落捧著大肚子慢慢行走，某大男人小心翼翼跟在後面，手裡拿著東西，時不時問著：「要不要吃點？」
「要喝水嗎？」
「累不累？」
「又痛了嗎？」
他比她還要緊張幾分。
不痛的時候，她像正常人一樣行走，痛的時候，她停下腳步，扶住牆壁，微蹙著眉頭，但就是不吭聲。
「雪落？是不是很痛？要不，我們手術吧？」
他望著她痛苦的樣子，心有不忍。
陣痛過後，她又恢復了表情，轉頭望他，對著他搖了搖頭。
「沒事，現在才只是痛一點點……而且時間很短……我能熬的……」
他定定望著她，一會兒後，才說了句：「不要勉強……」
「我想去坐會，有點累了……」
走了幾個小時，確實有些累，她靠住身邊的人，他忙扶住她。
才走了兩步，陣痛又襲來，她一下子又停下腳步。
「怎麼了？又痛了？」
看到她蹙起眉頭，他都恨不得自己來承受這痛，原本想要見到兩小p孩的興奮心情，一下子消失無蹤，他腦中所想的便是，早知會讓她承受如此痛苦，那還不如不要生了。
「我們手術吧？！」
他又出聲，雖然帶著疑問句，但更多的卻是確定。
「不……好像……好像破水了……」
雪落只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順著大腿內側流下來，有那麼一瞬，疼痛似乎緩解。
她有些緊張，緊緊抓住蒼穆的手，後者比她更緊張，慌忙叫著醫生。
醫生趕來：「破水了嗎，你先進來我幫你檢查一下……」
雪落跟著進產房。
「宮口開得挺快的，都快四公分了，你看你要躺在這兒，還是躺病房裡？躺這兒的話也可以叫你老公進來陪的……」溫婉的助產士輕聲問著她。
「還是病房吧……」
沒再走動，直接到了病房躺著，『臀』部下還墊了墊子，以防羊水流光，生起來困難。
「雪落啊，來，再吃點東西，要不然一會兒生的時候沒力氣了……」翠姨拿著湯過來，蒼穆忙伸手去接。
「我來吧……」
「穆啊，一會兒，雪落生的時候，你也進去，陪著她……」翠姨坐於一邊說著。
「還是不要了吧……」
雪落忙拒絕，那樣一副血腥的場面，看了都噁心啊。
「要的要的，雖然他幫不上你忙，但是，陪在身邊，也可以給你加把勁啊……」
「是啊夫人，讓少爺陪你進去吧……」珍姐也在一邊開口。
雪落沒再說話，乘著不痛時，又吃了點東西。
陣痛間隔時間越來越短，痛的時間越來越久。
臨近中午時，有護士過來叫她進產房。
「你不要進來了……」
產房門口，雪落堵在那裡，不讓某人進去。
「為什麼？我陪著不好嗎？」
「好難看的……我自己可以……」
「有什麼難看？我又不是沒見過流血……」
「可那不一樣……」
才說完，痛又襲來，她忙撐住門框。
「費爾頓夫人，先進去吧……」
護士在一邊催促，雪落痛得說不出話，更動不了。
「我能抱她進去嗎？」蒼穆問著護士，護士忙點頭。
「可以的，這邊有消毒隔離室……」
最終還是拗不過某人，跟著她一起進了產房。
蒼穆穿著隔離衣，站在產床前，看到助產士幫著雪落消毒，然後戴好手套，一手正要探進去時，他倏地一下抓住那人的手。
「費……費爾頓先生……」
「你幹什麼？」
雪落忙攥他：「她要檢查……」
其實知道是檢查，只不過，這樣子……有些恐怖……
「我得給夫人查查看，宮口開了多少，還有多久才能出生……」助產士耐心解釋，蒼穆終放了手。
檢查時超級難受，雪落在她碰到身體時下意識向上而去，但仍然被她探了進去，她都不敢叫出聲，可明代上的表情，還是能看出來。
「還沒好嗎？」蒼穆問助產士。
「宮口已經開了五公分了，如果要選擇無痛分娩的話，現在可以施行……」
「可以嗎？不會再痛嗎？」蒼穆忙問。
「那會不會……對孩子有什麼影響？」雪落更擔心這個。
「一般來說是不會有事，無痛分娩在我們這兒做得很多，現在比水中分娩更受到人們的青睞，麻醉藥的劑量也是剖宮產術的五分之一，所以，不會對大人或是小孩產生影響……」助產士耐心解釋著。
「那怎麼不早說？」看到雪落一直痛得滿頭大汗，蒼穆語氣有些不悅。
「因為無痛分娩要等到宮口開四指後才能做……」
又一陣痛襲來，看到雪落緊蹙眉頭，他忙催促：「那快做吧……」
「不……等一下……還是先讓我自己生吧……」雪落卻如是說。
「雪落？！沒必要……」
「讓我自己生吧……」她卻如此執著。
「那就自己先試一下吧，如果實在受不了，到時再施行吧……」助產士開口。
蒼穆沒再說話，只是伸手握住雪落的手。
陣痛越來越緊，每一次痛的時間也越來越長，過程越來越厲害。
每痛一次，她便緊緊握著他的手，手指甲都幾乎嵌入他的手中，他不能體會這種疼痛，可是，看著她痛，他也痛。
她早已滿頭大汗，連帶著身上的衣服都已濕透，但在疼痛的時候卻不肯叫出聲，緊緊咬著嘴唇。
他都不忍心看著她如此痛苦的樣子，可是，她有多倔強，從執著，他又不是不知道。
他伸手，輕撫她唇邊：「不要咬唇，咬我的手……」
他示意讓她鬆口，剛好疼痛間歇期，她鬆了口，睜眼望他，早已沒有力氣。
他望著她笑，俯身下去，湊在她耳邊：「寶貝，加油！」
她也對著他笑，陣痛又襲來，一口便咬住他的手，可是，卻又不敢太用力咬下去，生怕他會疼。
「咬吧，用力……」讓他也感受一下她的痛。
她緊閉著眼，雙臉通紅，頭髮都已汗濕，眼角都滲出了淚。
他突然間轉頭對著助產士道：「給她無痛……」
「確定嗎？」助產士開口問。
雪落一個勁搖頭，想要拉離他的手，他卻不肯移開，只是對著助產士：「我說了算！」
「那好，我叫麻醉師……」
助產士一邊通知麻醉師，一邊拿來知情同意書，讓蒼穆在上面簽字。
雪落沒有多大力氣，只看到他毫不猶豫在紙上簽下自己的大名。
「我怕……我怕對孩子不好……」
過了良久，她才吶吶開口。
他低下頭貼著她的，笑：「傻瓜，怎麼會？我和你的孩子，能差到哪兒去？」
他大言不慚，她倏然笑。
果真，打了麻藥，劇烈的疼痛感一下子消失，她能感覺到宮縮，卻並沒有疼痛。
「費爾頓夫人，宮口已經開全了，一會兒，你聽我的指令，我讓你用力的時候你再用力，明白嗎？」助產士和醫生都圍在雪落身邊，乍聽到她們如是說，她一下子緊張起來。
「別怕，有我在……」身邊的人立即抓住她的手，附在她耳邊道。
他一直都沒有離去，一直陪著她，現在沒有疼痛，她精神也好了點，而他一直和她說著話，關於以前，關於伊向天，關於他自己，關於帝集團，關於天道幫……
他見過更加血腥的場面，見過比就多的多的血，但就是不敢看她的血，她和孩子的血，他一次都沒有轉過頭去，哪怕是在孩子出生的剎那，他也沒有轉過頭去看。
聽到那一聲響亮的孩子哭聲，心中到底還是百感交集，兩個孩子，只相差了五分鐘。
「恭喜費爾頓先生，恭喜費爾頓太太喜得雙子……」助產士邊忙和著邊對著蒼穆和雪落說著。
蒼穆卻只抱著雪落，低頭親吻：「辛苦了，老婆！」
「快去看看孩子……快看看有沒有長齊……」
護士已經將孩子穿戴好，一人一個抱到產床邊讓雪落看：「費爾頓太太，是兩個小帥哥哦，和費爾頓先生一樣帥……」
雪落轉頭望，兩孩子，還紅通通的，現在也看不出長得像誰，但小臉蛋兒，挺標準的。
「怎麼長這樣？」
蒼穆蹙眉，瞟了那兩小子一眼，這兩小子，讓他們的媽咪受了多大的苦，如果長大了對雪落不好，他非宰了他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