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二百零一章 文 / 紅了容顏
第二百零一章
心裡有些急，讓本就跳得煩亂的心，更加亂起來。
五天的時間，他把五年縮成了五天，她該要如何選擇？
面對？逃避？還是……賭一把？
夜很漫長，而她只能睜眼到天明。
第二天起床時，看到他蜷在外面的沙發上，高大的身形，把小小的沙發全都擠滿，身上沒有蓋任何的東西，雖然室內有中央空調，但這樣的夜裡，還是有些涼意。
雪落轉身去拿毛毯，輕手輕腳為他蓋上。
蒼穆一直睡到籐野送早餐過來才醒。
很顯然，他並沒有睡好，眼裡佈滿紅血絲，下巴處也長出了細密的鬍渣，看著有絲頹廢。
「老大，今天上午有兩個會議，如果你不想去，我可以幫你取消或是推遲……」
「嗯……」蒼穆只淡淡應了聲。
雪落不禁瞟了他眼，沒有說話，又繼續分著早餐。
「哦對了，英國的公司出了點小事，我想先派查理過去看看……」
「嗯……」他仍然淡淡應了聲，起身朝著衛生間而去。
「晚上，你和單先生有個會餐，您看……要推掉嗎？」籐野跟著他，走到衛生間門口問著。
裡面傳來水龍頭的聲音，一會之後，蒼穆從裡面出來：「不用了……」
他走到雪落身邊，雪落剛好分完一碗粥抬起頭，碰到他的視線，有些驚喘，有些心慌。
他卻站於她面前，像個小孩子般：「沒分我的？」
「哦……」雪落反應過來，忙將手中的粥遞給他。
他伸手接過，唇角微揚，能看出來，心情甚好。
高大的身軀挨著她坐下，大口吃起粥來。
「籐野，你吃了嗎？要不一起吧？」
「嫂子不用了，我吃過了……我去餵小天吧，你也坐下吃……」
「沒事，你們還有公事要談，我反正空著……」雪落端著碗進了小天房間。
上午的會議雖然推了，但蒼穆還是因為有事出去。
芊芊在中午的時候過來探視，還特地帶來了午餐。
蒼穆是下午兩點多的時候到的，那個時候，雪落和小天正在酣睡中。
他沒有打擾，一直坐在外面上著網，只是，等到四點多，還沒有見兩人有醒來的跡象，不免有些無聊。
進門去，望了望小天，又望了望那個睡在沙發上的身影，逕直朝著她走去。
雪落剛好朝著外面睡著，長長的睫毛緊貼下眼瞼，落下一片陰影，臉色也因為睡著而變得粉紅，唇色更艷。
他蹲在她面前，離得咫尺近，就那樣定定望著她，像是在欣賞一楨極美的圖畫。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而他一直望著，像是永遠看不夠。
直到，小床上傳來悉索的聲音，蒼穆才反應過來，忙起身奔到床邊，對著微睜惺眼的小天，做了個噓的動作。
小天還未清醒，只是輕聲叫了句：「爸爸……」
「肚子餓不？」
「餓……」
「想吃什麼？」
「想吃媽咪做的菜……」
蒼穆想不到小天會如此說，頓時揚了揚眉，還別說，他也想吃……
他轉身又望向沙發，雪落仍然沉睡著，對於週遭的一切，渾然不知所覺。
他對著小天笑了笑，轉而走向雪落。
「喂，可以起床了……」他又蹲下，附在她耳邊輕聲道。
雪落微蹙了下眉，翻了個身再次睡去。
他看著她的樣子，不禁笑意染上唇角，這五六年的時間，他不知道想了多少次，哪怕是這樣看著她，就這樣看著她，也是一種享受。
「歐陽雪落，快別睡了……起床買菜做飯去……」他再次附上去，微提高了聲音。
雪落倏地睜眼，因為耳邊這個熟悉的聲音，像是記憶深處傳出來的。
她怔怔呆了幾秒，才發現離她咫尺近的人，她忽地一下坐起身望向這個蹲在她面前的人，接觸到他柔和的視線，俏臉頓時又一片通紅。
最終被他拖著起床去買菜。
雪落走出病房門口的時候，蒼穆問她：「要不我送你過去吧？」
「不用了，你陪小天吧……」
她拿起外套和包包，這兒同人陪，她放心不下。
蒼穆沒再勉強，只是看著她朝外走去：「路上小心……」
雪落頓了下，轉身望他眼，似乎有些猶豫，末了，她開口問：「你想吃什麼？」
她還是第一次如此問他，不禁讓他又驚又喜。
「只要你做的，我都喜歡吃……」
他黝黑的眸子溫柔地似滴出水來，就這樣望著她，濃情款款。
雪落有瞬間的屏神，只是須臾，她反望他，露出淺淺淡然的笑：「那……這是最後一頓嗎？」
他微瞇起眼，臉上依然是那無懈可擊的笑：「雪落費爾頓，你想說什麼？」
她沒說話，只是轉身走近他，貼得如此近，幾乎整個身子貼上他的，她仰頭，直視著他：「費爾頓先生，不是等累了嗎？不是不想辜負別人嗎？不是有人在等著你嗎？難道是我說錯了？」
他並沒有因為她的話而生氣，反而笑容愈深，長臂一攬，她整個身子，一下落入他的箝制中。
她微驚了下，想要掙扎，卻發現他的力氣根本就不是她掙扎所能抵抗的。
而他，薄涼的聲音響起，帶著三分得意：「費爾頓夫人，我能認為……這是在吃醋嗎？」
她臉迅速紅起，雖然不肯承認，但他的話，仍然像是一刀劃破了她所有的遮羞物，讓她赤裸裸暴露在他面前。
「誰吃醋！放開……我要走了……」
而他卻不理會她，兀自低下頭去，眼看他的唇便要欺上她的，她慌忙別過了頭。
他沒再侵上來，而她早已心跳加快，似小鹿在蹦，整個身子更不敢亂動一下。
他卻輕輕笑開，唇側近她的耳朵邊，哈著熱氣，癢癢暖暖的，直讓人的心底緊緊縮起來，而身體上的毛孔，更為這份敏感，也都緊縮起來。
「你想讓我吃什麼？嗯？」
他性｜感如斯的聲音在她耳邊問。
她開始掙扎起來，想要逃離他的懷抱。
好吧，她承認，她很不爭氣，如此下去，她抵擋不了他的魅力。
「你愛吃什麼吃什麼，我才不給你做！」
「不用這麼狠心吧？你也不想想，這五年，我可沒有吃過一頓家裡的飯哪……」他話語裡仍然有絲笑意。
而她卻突然沉默。
不知道他的話裡幾分真假，可是，哪怕是假的，也仍讓她心疼。
「你不是老早找好人了嗎？」
雖然盡量不讓自己顯現出來，雖然否定自己在吃醋，但卻仍然忍不住口出醋意。
「媽咪……我還要看書，你給我買本書……」
小天的聲音突然從病房內傳出，讓雪落驚了下，也慌忙去扳他緊繞的手臂。
他沒再抱緊，很容易便讓她溜出懷抱，看著她急急要逃去，他又突然間伸手攥住她。
「雪落……我只是想……想問你一句……」
他頓了下，似乎很難說出口，但也只是須臾，便又輕聲問，「我想問……你還在乎我嗎？哪怕還有一點點……」
如果不在乎，她也不必說那些話；如果不在乎，也不會在聽到他說分手的話時，心底如刀般絞痛；如果不在乎，她又為何要離開他五年？
她沒有回應，只是倏地轉身，湊上去，在他的唇邊落下輕吻。
他也有如此呆愣的時候，以至於反應過來之時，她早已奔出了病房間。
「雪落……」
他慌忙追出去，卻只看到電梯門在他面前緩緩關上，而電梯內的她，紅著臉龐，瞪大著望著電梯門縫外的他。
四目相對，彷彿天長地久。
門徹底關上，面前的珵亮，只能倒印出自己的身影，他看到門內反射出的自己，正傻傻愣愣笑著，手下意識撫上她剛才吻過的地方，似乎還有些發熱。
他知道，那是他的心在發熱。
另一邊的電梯門突然間打開，從裡面走出一人，才轉身想要朝著病房間走去時，頓時看到一邊停在電梯門口的蒼穆，又看到蒼穆臉上那表情，他硬生生停了下來，嘴巴張成「o」形。
老大……老大……居然也有……如此的時候？這這這……這是他們精明的老大麼？
宮允修險些就摔了個趔趄。
雪落伸手撫在胸前，似乎都能感受到自胸腔內傳遞而出的劇烈心跳聲，一直走到醫院大門口，這種感覺仍然沒有遞減。
她站在門外深呼吸好幾下，望向漸沉下去的陽光，始終壓抑的心裡，此刻像是晨起的太陽，突然間躍出海平面般清透舒爽。
她掏出手機，給芊芊撥電話：「芊芊……我決定了……」
「什麼？」
芊芊好像在大街上，與她這兒一樣，傳來哄鬧的聲音。
「我不想離開他，我不要再離開他……」
芊芊那端都是噪音，她沉默了幾秒，她還以為她沒有聽到，芊芊卻開口：「雪落，要相信你自己，這世上，並沒有什麼相剋之說，那些事，那些人，只不過是個意外而已……雪落，我知道，你的幸福，只有他能給予，你好好抓住你的幸福……看著你幸福，也是我們的幸福……」
「我知道……我知道……」
雪落開口，聽著芊芊的話，心裡有些難過，可是，她不想哭。
她揚起頭，想要笑，只是微眨眼，便有大顆淚掉落，她忙用手摀住，一個勁說著，我知道。
這個時間口，大賣場內都聚集著人。
不管是下班回家的年輕女孩，還是帶著小孩的歐巴桑，還是衣冠楚楚的居家好男人，人手一個推車，在賣場內轉來轉去，將所需品一一放入購物車內。
雪落先去了書架前，給小天找他要看的圖書。
《格林童話》，《安徒生童話》，《白雪公主》，《老人與海》，《水滸》，《西遊記》等等等等，雪落看得眼花繚亂。
她拿起一本《十萬個為什麼》，站在那裡隨手翻看。才翻看兩頁，書突然間被奪了去。
雪落驚了下，轉頭望去，卻怔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