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九十章 文 / 紅了容顏
第九十章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芊芊走在她邊上問道。
雪落笑笑，什麼事都瞞不過芊芊，這麼幾年的朋友下來，唯獨她最最瞭解她。
「我想和他離婚……」
「為什麼呢？」
為什麼？就因為發生在她身上的事，就因為他和魅影的事？
其實所有的事，都已經過去了。
魅影找她，跟她澄清這一切，而她，也相信天所說的話。
她和他之間，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了。
可是，為什麼呢？
「雪落……是不是因為……你還愛著天哥？」
芊芊望著她，輕聲道。
雪落因為她的話而倏地轉頭望她，眼裡帶著一抹茫然，仿若她提到的人，已在她的記憶中遺忘許久。
她沒有說話，只是又斂了眼瞼。
她承認，她曾經愛過天，很愛很愛。現在，她也承認，他存在她的心裡，但已沒有了以前那份很愛很愛的感覺。
「雪落，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真的離婚了，那你還會不會和天哥在一起？」
芊芊看她沒有開口，繼續問著。
「不會！」
這一次，她回答得很直接。
沒有絲毫考慮，直接說出了口。
「為什麼？我想……至少在我看來，如果你和天在一起，他一定不會傷害你，也一定不會讓你如此傷心，你看那四年，你受過什麼傷害，有哪次，你會瘦弱憔悴成這樣？」
「芊芊……」
雪落打斷她，「我現在真想……這兩個人，我誰也沒有認識過……」
「現在是什麼情況？」
小陽不知從何處蹦出來，伸手環住雪落的肩。
「兩個男人間的爭鬥……」芊芊在一邊說道。
「亂說！」雪落白了她一眼，小陽卻把芊芊的話當真。
「兩個男人？天哥和穆少爺？」小陽推了下眼鏡，望向雪落。
「沒有……你別聽芊芊亂說……」
「我哪亂說啊……」
「要不雪落，你送我一個吧，兩個男人都是極品，太多了又不好，還是送掉一個最好……」
「你美得你！哪怕雪落真肯送，人家也不見得會看上你！」芊芊對著小陽扮鬼臉。
「你幹嘛這樣子傷我心嘛？我是長得五官不全了還是長得肥頭大耳了？我只不過比雪落多了副眼鏡，眼睛小了一點點，臉大了一點點，身材魁梧了一點點，性格男人了一點點……」
小陽在邊上，雙手插腰間說著。
雪落在一邊直笑，芊芊也忍俊不禁。
其實哪有小陽說得那樣，摘下了眼鏡，她的眼睛也屬大的，雖然臉是比雪落瓜子樣的臉大了點，但也清秀可佳，身材嘛，和雪落差不多，性格中，小陽倒還真的沒有雪落那樣輕柔的感覺，個性有些大大咧咧，呈男性化。
「唉說正經的……我覺得吧，雪落，你沒有必要為了兩個男人怎樣，你就過你自己的日子，他們想爭鬥，想火拚，讓他們去好了，你不要管……如果你捲進去，我跟你說，你只能越幫越忙……真的……」
「嗯，我覺得小陽的話說得沒錯，雪落，這個離婚呢……我覺得，你先緩緩……而且你想，你離了也不會和天哥在一起，如果到時候，你家老公以為你離婚是為了天，而天又以為你家老公對你不好……你這不是更引得兩人不和嗎？」芊芊在一邊輕聲道。
「啊？」她的話，直說得雪落心驚。
「芊芊說得對，所以雪落，你最好是什麼事也別管！唉對了，我家小白快要結婚了，到時，你跟著我一起回國，不理睬他們就是了……」
這算是什麼辦法？
雪落還在怔忡，小陽和芊芊一人一邊，架著她朝校門外走去：「走走走，為了慶祝你沒有離開我們，為了慶祝這最後的幾個學期我們仍然在一起努力，我們去喝一杯……」
當然，喝的是飲料，而非酒水。
每天上學放學，都有司機等在外面，但雪落每天都回的自己的家。
司機第一天在她家門口接，然後放學等在校門口，不說一句話，又把她送回了家。
她都覺得司機是不是他設置好的機器人，只有兩點一線的思想，從來便不會拐去外面。
偶爾下課了，她會和芊芊小陽她們一起去逛會街，有時下午會一起泡在咖啡館裡。
司機會給她打電話，然後等在外面。
有了上次的綁票，雪落沒再拒絕司機的接送。
第三天回到家的時候，剛好是傍晚。
太陽將小半個天際染成了紅彤彤一片，漸漸枯黃下去的樹葉，猶如潑上了一層水墨，橘中帶紅，氤氳了胭脂。
梅姨看到她回來，忙遞過來一樣東西：「小姐，這是穆少爺讓我交給你的……」
雪落當場怔在那裡。
「什麼？」
「穆少爺啊，剛才來過了，只坐了一會兒便說有事離開了，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雪落望向梅姨手中那信封，好像有鼓出的東西，可是，她想不出到底是什麼。
伸手接過，硬硬的，像是一個盒子。
她忙撕開看，藍色絲絨盒，上面有guardianangel的標誌。
東西並不重，但她拿著，心裡卻突然間沉甸甸起來。
緩緩打開，都能看到自己的手有些微的顫抖。
盒子裡面，靜靜躺著一隻蝴蝶胸針。
不是黑白漸變的顏色，而是粉色鑲嵌的鑽石。
同樣的形狀，同樣的大小，換了顏色，看起來更亮麗，也更鮮活。
天送的那枚胸針，早在別墅爆炸的時候，就已丟失。
而這枚，很顯然，是他重新找人訂做的，按照原來的式樣，讓人重新替她打造了一枚。
她久久望著，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他何必為了她做這些？又何必親自送上門來？在她提出離婚時？
「落？回來啦？」歐陽美蓮從樓上下來，雪落才從怔忡中回過神，忙將手裡的東西收起。
「媽？」
「穆他來過了，給你送東西過來……喲，就是這個吧？快給我看看……是什麼呀？」歐陽美蓮還是看到了雪落手裡的東西，伸手去拿。
雪落猶豫了下，還是任由她拿走，打開，歐陽美蓮頓時驚住：「這……這不是天送你的嗎？哦不對不對，好像不一樣……落，那這是？」
她轉眼望向雪落，後者卻站在那裡猶豫著怎麼開口。
「沒……天送的……已經不見了，所以……」
「那這是……穆送你的吧？他知不知道以前那個是天送你的？」
「知道……」
「知道？那……那……」
天那樣寵著雪落，而穆又知道，他居然還為了雪落又去做了一個？
「我去放好……」雪落從歐陽美蓮手中拿過盒子，轉身跑上樓去，也不顧歐陽美蓮疑惑得眼神。
將自己關進臥室裡，坐在化妝台前，又小心翼翼打開。
她知道，這樣一枚胸針，價值連城。
因為這個，他生過氣，把它摔壞過。可是最後，還是替她修補了。
而現在，沒了那枚胸針，他居然又去做了一枚，他這是做什麼？這是在做什麼呢？
她離開了三天，他也到了這兒。什麼話都沒有說，就連司機都沒有和她提到過，他沒有去學校直接給她，反倒是到了家裡，讓梅姨轉交給她，是不想見她？還是……不敢見她？
她偏生了那份心，他越是這樣，她倒越是想要見，想要問清楚他。
掏出手機，按下他的號碼，那端只想了兩聲便接起，像是生怕她掛了似的。
她覺得喉嚨口乾澀，一時之間不知道問什麼，只得囁嚅著：「你……你在哪？」
「在家……」他的聲音有絲疲憊，像是剛睡醒。
「那……那你吃晚飯了嗎？要不你過來吃飯吧，梅姨做了好多菜……」
他沒有說話，她突然之間也說不出來，不知道下句要接什麼，還是第一次，覺得打電話也有詞窮的時候。手中緊緊抓著手機，感覺到手心都滲出了汗，心裡也慌得不知所措。
就如那天在機場，他那樣低聲下氣求著她，她內心一片慌亂，唯一的想法，便是想逃。
而她終於逃回來了，他卻又來了這麼一手，她又不知所措起來。
「還有……還有……我有話……想要問你……你過來吧……」她說完，不待他回答，她忙掛了電話，絲毫不給他拒絕的餘地。
將手機放一邊，她將胸針拿出，仔細觀看著，還從來沒有這樣認真過。忽地又想起那枚戒指，忙又去抽屜裡翻找，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於是，也將它放入了盒子裡。
手機突然間又響起，她嚇了一跳，轉眼看，卻是蒼穆打來的。他……想說什麼？不想過來？還是？
躊躇了良久，還是按下了接聽鍵，心裡怦怦亂跳。
他在那端沉吟了會，輕聲開口：「想要問什麼？」
「你……你先過來再說吧……」
「如果是離婚的事……」
「不是……你送來的胸針……我想知道，為什麼你會再去做？」
她捏著手機，心裡仍然亂跳，專注地聽著電話那端的聲音，生怕聽漏了一個字。
而他沉默了會，才開口：「沒什麼，你那枚沒有找到……所以又叫人做了枚……」
他說得如此雲淡風清，好像只是叫人去畫了一枚而已。
「可是你也知道，那枚胸針對於我的意義……」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會叫人去做……」他卻打斷她的話，而她腦子一下子懵了，彷彿轉不過來，理解不出他話裡的意思。
他卻又補上一句：「不想讓你傷心……雖然，我一直都讓你傷心，但我知道你最在乎的是什麼，為了你最在乎的，可以傾盡我所有，因為……那是我最在乎的……」
「或許你說得對，分開一段時間，讓彼此都冷靜一下，這可能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