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二百二十八章 滿溢著疼 文 / 妖千千
第二百二十八章滿溢著疼
那個眼角眉梢總是帶著不羈痞氣的梁非凡。
那個唇角總是斜斜勾起蘊著邪笑的梁非凡。
那個五官的每根線條都似乎是完美剛毅的梁非凡。
而現在……
他的五官,他的輪廓,漸漸地蒙上了冰。
曾經最柔軟曖昧的形態,也可以成為殺人的武器。
那剛毅的線條,每一根,都成為瘋狂的冰刀,向著她的眼,她的臉,她的脖子,她身體每一處有痛覺的地方刺來。
「非凡……」童安暖迎上他,輕輕的低喃一聲。似乎想喚起他的記憶。
梁非凡依舊一聲不吭的瞪著童安暖。突然,他用自己的胸膛猛的撞向童安暖,然後整個人向著她撲來,將她按倒在最近的一張餐桌上。
匡啷!
雜亂無章的瓶瓶罐罐被摔碎的聲音!如凋殘的紅顏,擁有著破碎的命運。
童安暖驚駭住了,似乎感覺不到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只感覺到手臂像是要被拉扯斷般劇痛,大廳裡的東西開始快速旋轉,之後,她躺在了餐桌上,而身上,壓著梁非凡。
梁非凡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他的眼內,盛滿了陰鷙,整個人像是被冰霜封住一般。
「童安暖,才一個月,你就迫不及待的投進安立行的懷抱!我這個丈夫還沒死呢!」一字一頓,咬牙切齒。梁非凡陰霾滿佈的俊臉,在一瞬間扭曲到猙獰。
童安暖靜靜的看著梁非凡那凶神惡煞似的臉……
自己朝思暮想、茶飯不思、整日如驚弓之鳥般擔心牽掛的這個男人,他還活著,活得好好的!
「童安暖,你說話啊?!你解釋啊?!是不是從一開始,你就跟安立行預謀好了的?!」他歇斯底里般咆哮著。
即便是雙眼看不到了;
即便是雙耳聽不到了;
即便是左腿上的傷疼得他接近崩潰到想死;
可腦海裡,卻一直縈繞著她的模樣。為了她,他咬牙切齒的挺了過來!
「才一個月……一個月你都等不起嗎?!童安暖!你說話啊……你解釋啊……給我個理由!」
那一刻,童安暖沒有解釋什麼,也不願解釋什麼。任何的理由,都是蒼白的。
「對不起。」良久,她淡淡的開了口。
「對不起?!呵呵……對不起?!你竟然跟我說『對不起』?!你認為這三個字有用嗎?」梁非凡的聲音像是溪水,清澈散漫。然,卻是從雪山之巔融化的雪水,進入肺腑,凍結了童安暖整個神經系統。
「非凡,謝謝你還活著!謝謝……」童安暖的聲音淒然如秋風中的落葉。
「其實你希望我死,對不對?!我死了,你才能順順利利的嫁給安立行……」梁非凡聲嘶力竭的傻笑起來,這是童安暖頭一次聽見他這樣的笑。他的胸腔是空洞的,那聲音就在裡面迴盪,不停地撞擊著肉壁:「童安暖,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我?!那怕一丁點?!」
也許梁非凡並不知道,他的這句話,帶著金屬的冰冷與硬度,直接刺入童安暖的心,抓出了一片血肉斑駁。
背脊上的餐具碎片割裂了她的公主裙,刺入進了皮膚,痛不可當,但那劇痛卻絲毫沒有滲入她的表情。童安暖抽吸了一下。
她平靜地望著他的眼睛,緩聲重複著剛才的那句話:「非凡,謝謝你還活著……」
他看著她,眼眸深沉如幽深的古潭,漸漸地,冰冷的地獄之火在黑色的潭水中燃燒著。「童安暖,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是一口一口咬死你呢?還是一刀一刀剮了安立行呢?!」
他壓著她手臂的手陡然一沉,又是一陣劇痛襲來。碎裂酒杯的殘片刺入童安暖的手。白皙的手腕下是殷紅的絢爛的艷血之花,正詭異的盛開著。
童安暖深嗅一口寒氣,咬緊牙關哆嗦著聲音說道:「你還是一刀一刀的剮了我吧……」
「呵,童安暖,你明知道,我是不會殺你的。故意激我,是麼?!」梁非凡的聲音很冷情,像是世間的任何感情都與他無關了。
「還是捨不得安立行死?!好,我成全你!讓你代替他死……」他的聲音一直是沉寂的,一直沉寂下去,到最低點時,他目露凶光……
猛的把童安暖從餐桌上拽起,像對待一塊破抹布似的,硬拉強拖的朝著大廳門外走去。
不完全是走,而是半走半挪!因為他的左腿,還用鈦合金鋼條固定著。
而童安暖的後背上,已經是血跡斑駁,將粉色的公主裙染紅了大片。她疼得直哆嗦,卻咬緊牙關跟著梁非凡的步伐。她必須跟他走,才能壓制住他快失控的怒火。她不想牽連到其它人。她是善良的丫頭,也是個顧全大局的丫頭。
「暖暖……」
一直被端木用槍抵著太陽穴的安立行,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不顧一切的朝著童安暖衝了過來,卻被端木兩下快手刀打昏在地。
「凌容,你放開我……放開我!你這個變態!」安凌遠地下頭,一口狠狠的咬在凌容一直環抱著他腰際禁錮著他動作的手。
直到安凌遠嘗到嘴裡腥甜的氣息後,凌容都沒有將手鬆開。他怎麼可能讓自己的兒子去冒險呢?!梁非凡沒有死,足以證明他奸詐狡猾了!
童安暖感覺不到自己是怎麼被梁非凡丟進車裡的,也聽不到梁非凡正罵罵咧咧些什麼,她只是用沾染著血跡的雙手死死的護住自己的小腹。
感覺得出梁非凡眼裡恨意,通紅的眼睛像是要滴血似地瞪著她……可她顧不得這些。她不敢去看他,也不願意去看他。
能再看到活的梁非凡,巨大的喜悅沖激著她的全身——她死也瞑目了!
手腕和後背處的刺痛,疼得她直哆嗦……
「童安暖,我沒有死,你是不是很失望?!」冰冷的聲音像是罩了一層嚴霜,沒有一點的溫度,「真不好意思,打斷了你跟安立行的訂婚宴……」
童安暖的心一顫,那寒冷的聲音象冰稜,直刺進她的心臟,讓她全身象浸在了冰窟中!她依舊沒有言語,只是用雙手護著自己的小腹,她怕他的怒火波及到腹中的胎兒身上。
「一直以為,我都驕傲自信的認為:我征服了你,讓你徹徹底底的愛上我了……我真傻!」那種酸苦,一時間讓梁非凡說不出話來。
強壓下心中的酸楚,帶著輕浮的冷笑,梁非凡抬起童安暖的下巴,刻意裝出的嘲諷語氣說:「為了安立行,你不惜張開大腿,讓我玩了五個月……不,準確的說,應該只有三個月,還有兩個月,我都浪費在追求你上了……怎麼樣?我的技術還讓你滿意吧?童安暖,還別說,你在床上的時候,還真夠敬業的,投入得跟真的一樣……」
童安暖一下子漲紅了整張臉,她既痛苦又難堪地看了梁非凡一眼,「求你別說了……別說了……求你!」她苦澀的搖著頭。
她受傷的表情刺痛了梁非凡的心,一股酸澀味道直湧上喉頭。
自己得不到這個女人!得不到!
付盡了所有的感情!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重重的抽打在童安暖的臉頰上,火辣辣的生疼。「這是你欺騙我的代價!」
她笑了,笑得淒楚。
加長的悍馬剛在梁家門前停穩,梁非凡強拉硬拽的將童安暖從車上給拖了出來。她跟在他的身後,跌跌撞撞、踉踉蹌蹌的朝著客廳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