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193章 祭獻前 文 / 魚的天空
第193章祭獻前
「這個孩子不能出世！」儘管對瑟琳充滿了憐愛，但是梅拉依然說出了這句瑟琳最不願意聽到的話，作為占卜師，她甚至可以百分百確信蓋亞的這個孩子就是滅世的根源。
瑟琳的臉色蒼白了，六個月身孕的她早已經對肚子裡的孩子有了感情，無論如何她都不可能讓這樣一個生命因為那預言而消逝的，當下也抓緊了蓋亞的手，用眼神表示了自己的抗爭。
「的確不能出世……乘著這個孩子……」藍卡尼同樣也開口了，這個孩子應該算是他的重外孫，只不過面對預言的壓力，又有多少人能夠預知到二十年後，這個孩子會不會將整個伊甸大陸給毀滅了。
第一個預言和第二個預言都已經降臨在伊甸大陸上，如果說贖罪日僅僅只是一種巧合的話，那麼血祭日那滔天的血浪將整片海域都給染紅的可怕事實就已經鄭重的告誡所有人，預言即將到來。這幾年來，無數占卜師都為此誠惶誠恐，終於在一些古文獻上找到了第三個預言，要想阻止第四個預言滅世日的到來，就必須在神嬰未降世之前將其扼殺，不能有任何的心慈手軟，否則整個伊甸大陸將不復存在！
「憑什麼認定他是神嬰。」蓋亞的語氣有些冰冷了，當初正是因為這些人對所謂神靈旨意的妥協和麻木的相信，才致使她的母親碧娑兒被祭獻，如今又給瑟琳和孩子安上一個滅世之源的罪責，簡直是要扼殺蓋亞的一切。
「因為你和瑟琳都沒有神靈的契約，又擁有魔法師的體格，而最重要的就是你身上擁有第二件神物，神物的力量是無窮無盡的，可以說你現在是一個擁有神格的人類，當你自身無法完全使用神物力量的時候，神物的真正威力就會轉到了你的孩子的身上，這個孩子在孕育過程中就已經受到神物的影響，向一個真正的神靈轉變，所以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出生就是一個流淌著神靈血液的嬰孩。」
占卜師梅拉做出了解釋，從她那嚴肅的表情能夠看出，她對這件事的重視。並不是梅拉不愛惜瑟琳，而是瑟琳和她的孩子牽扯到的事情太過嚴重了，畢竟第三個預言絕不是空穴來風，乘現在如果將孩子打掉的話，或許就能夠阻止一切的到來。
「蓋亞，你要好好考慮一下，你的這個孩子的確很可能一出世就會給整個伊甸大陸帶來禍患，神靈是真正存在的，掌管伊甸大陸的神靈是絕對不可能讓這樣一個神嬰出現在伊甸大陸上，他會打破伊甸大陸的平衡，即使他沒有給世界帶來禍端，掌控伊甸大陸的神靈也會懲罰違背他們旨意的人類，那時候不僅是這個孩子，就連你和瑟琳恐怕都會有危險，畢竟你們兩都沒有契約。」藍卡尼同樣語重心長的勸說著。
米迦勒大帝儘管沒有對自己這個女兒的身孕發表任何的看法，但是從他的神情已經可以看出，他同樣不允許這個孩子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否則幾千年來建立起來的撒加利亞輝煌很可能就會毀在他米迦勒時代。
「沒必要考慮。」蓋亞搖了搖頭，目光掃過這幾個因為預言而擔憂的大人物，然後用一種凜然的口氣，「不管他是不是神嬰，只要是我蓋亞的孩子，我就不會讓他受到半點傷害。」
「蓋亞……孩子還可以再有，但是……」藍卡尼依然試圖勸說著蓋亞，畢竟這件事關係重大，一旦神嬰出世，已經被神靈化的這個孩子就會顛覆整個伊甸大陸。
「瑟琳，你一定要為所有人想想，以你現在的體質，孩子失去了也不會對你有多大的影響，等預言的時間過去了，你們還可以有別的孩子，但是現在……」占卜師梅拉知道無法說服蓋亞，於是開始給瑟琳做思想灌輸。
瑟琳正是擔心自己的長輩針對這個神嬰的事來勸說自己，才一直沒有敢和他們說話，此時最敬愛的老師給她施加了這樣的壓力，讓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用可憐的目光看著蓋亞。
蓋亞重新扶起了瑟琳，他知道這些人在給瑟琳施加一個非常沉重的壓力，當下也沒有打算繼續留在這裡，對瑟琳說道：「我們走吧。」
瑟琳已經不敢再去看米迦勒大帝和梅拉的眼睛了，她和蓋亞一樣，絕不希望這個孩子受到任何的傷害，所以順從的點了點頭，在蓋亞的攙扶下往圖書館階梯那裡走去。
「蓋亞……」藍卡尼知道蓋亞心意已決了，看見這個男子剛毅的背影，想要說些什麼。
「二十年前發生的事情始末我都已經瞭解了，你們所有人用愚昧和麻木的信仰殺死了我的母親，這已經是釀成了最大的禍患。而現在又想要扼殺我的孩子，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們自認為自己也在懺悔，但是現在看來你們還是那樣冷血無情！」蓋亞沒有讓藍卡尼繼續說下去，而是用一種非常漠然的口氣說道。
這一句話在美莎和瑟琳聽起來或許會感到非常的疑惑，但是對於藍卡尼、梅拉、米迦勒以及詹格來說，卻彷彿重錘敲在了心臟上，臉上的表情有了明顯的錯愕和不自然。
「明天大祭獻，我會殺了潘德格然後帶走珊麗芙，如果你們真的有為我的母親懺悔的話，就不要再阻止我。」蓋亞說完這句話之後就摟著瑟琳走出了第五層圖書館的結界，緩緩的走下了厚厚的木質階梯。
四人都沒有再說話了，蓋亞的這些話的確說到了他們內心深處，因為他們的的確確隱瞞了碧娑兒被執行火刑的真相。
蓋亞和瑟琳走出圖書館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但是遙看帝都東邊位置的話，可以看見那團濃濃的黑暗氣息依然籠罩著整個皇城，與處在北面的聖光閃爍的羅薩神殿遙遙相對著。
「蓋亞，我們去哪？」瑟琳柔弱的身軀依然在輕微的顫抖著，她知道自己的這個決定恐怕會和自己的父親和老師之間出現很大的隔閡，但是即使這樣她也不能讓自己的孩子因為可惡的預言而犧牲。
瑟琳其實已經知道自己肚子裡的這個孩子是一個男孩，一個活潑而又調皮男，即使在媽媽的肚子裡也總是不安分，甚至還會發出若有若無的頑皮的笑聲，試想如此一個天真可愛的小寶寶，瑟琳又怎麼會相信他和毀滅伊甸大陸的惡魔扯上關係呢，更不可能忍心他被那樣扼殺。
「費澤、艾蒂斯已經朝撒加利亞趕來了，你和小紫龍、諾曼兒先去和他會合，他們會保證你不受任何傷害的。」蓋亞說道。
「嗯，蓋亞，你自己要小心……」瑟琳也知道明天就是大祭獻的日子了，而二十年前的大祭獻，被綁在祭獻陣最中央的就是蓋亞的母親，相信一個輪迴過去之後，蓋亞就會知道一切的。
「還是讓諾曼兒跟著你吧，她在你身邊我更放心。」瑟琳繼續對蓋亞說道。有小紫龍在的話，她也不會有什麼大礙，而蓋亞要面對那麼多的強者，小精靈諾曼兒在關鍵的時候可是起到很大作用的。
蓋亞點了點頭，然後讓閃爍著神聖光芒的小紫龍變化身形，小心的扶著瑟琳到小紫龍的背脊上之後，囑咐小紫龍道：「要好好保護瑟琳。」
「嗷！！！」小紫龍大嘴一張就發出了一聲嚎叫，似乎在鄭重其事的做保證。費澤是和艾蒂斯在一起的，小紫龍作為聖龍應該能夠感應到艾蒂斯的冰龍氣息，所以蓋亞也不擔心他們會找不到對方。
看見小紫龍騰飛到空中，漸漸消失在遠方的天邊後，蓋亞也流露出幾分不捨，不過他還是很快收回了目光，正想要往聖山的位置走去的時候，卻發現美莎靜立在一旁的樹林邊上，似乎有什麼話想要對自己說。
「如果你願意的話，就追上小紫龍，等我將神殿的事情處理之後，我會用神物的力量接觸你的契約……」蓋亞走到美莎面前，開口說道。
「我父親在書房裡有一個贖罪油燈，每到深夜的時候，他就會關掉所有的燈，然後點燃它，用幾個小時的時間來凝視……」美莎沒有立刻回答蓋亞，而是說到了自己的父親凱朗。
「我沒有記恨他的意思，我想，在神之禁地做出了那個殘忍的謀和，卻發現碧娑兒甘願和那個邪教徒被永遠的困在那裡之後，凱朗肯定也已經在懺悔了。」蓋亞說道。
美莎面露難色，因為就在剛才蓋亞對那些人說出那句話的時候，美莎也猜到了某種可能，在二十四年前的第五層神之禁地中，所發生的事情並不是與他們當初困在暗穴之中的經歷完全相同。
「你會阻止我與神殿為敵嗎？」蓋亞沒有繼續針對那個話題，而是凝視著美莎那雙總是帶著幾分惆悵的眼睛。
美莎沒有回答，嘴唇輕咬著，甚至不敢直視蓋亞的那雙眼睛。
「明天，不管發生什麼，你只要安靜的坐在遠處就可以了，我不會肆意殺害，但是有些人必須要死。」蓋亞說道。
說完這句話，蓋亞邁著沉重的步子往聖湖的方向走去，美莎這站在了原地，一直看著蓋亞離開視野後，才召喚出獨角天馬往羅薩神殿的方向飛去。
到聖湖之後，蓋亞就開始用自己的感知能力來探查這個一直被自己認為是平靜的湖波，只不過當血色的魔法陣消失之後，這個聖湖就再也沒有任何的異樣出現了。
「在這裡休息一天吧，明天將會有一場惡戰。」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後，蓋亞也只好放棄了，然後對身邊的這些夥伴說道。
兩個小丫頭今天顯得特別安靜，並沒有像往常那樣用著奶聲奶氣的話語來噴擊對方，血狼人皇這一如往常的像尊雕像站在蓋亞的身後，幽火豹則匍匐在蓋亞的身旁，時不時抬起頭，留意周圍的動靜。
蓋亞哪裡也沒有去，就一直在聖湖的湖畔，在諾曼兒生命光環的沐浴下，快速的恢復自己消耗的能量，等待夜幕的降臨。而這個時候，一直保持著神聖形象的羅薩神殿已經響起了祭獻之前的祭獻聖歌了，無數的教徒忙碌的在聖山的階梯上來回走動。
其實為了大祭獻的到來，羅薩神殿從上個月就已經開始準備了，四年一次的祭獻對於羅薩神殿來說應該已經算是比較隆重的，而二十年一次的大祭獻場面更加宏大，那些需要上萬人來搬挪的能量水晶已經在聖山中持續了十來天有餘了，到了今天，那些華貴的能量水晶早已經整整齊齊、分毫不差的擺放在神殿大祭壇的祭獻陣的紋路上了。
儘管昨晚的可怕鬼影讓所有神殿的人都陷入了恐慌，但是在白天到來的時候，一切又變得井然有序了。
整個撒加利亞帝國各個地區的分殿的主要人事都在四天前到達了撒加利亞城，分殿主事負責整個祭獻的流程，讓所有的信徒按照一定的次序，在羅薩各個大殿，各個神靈廣場上掛上特殊的香草和木質象徵物。牧師們則需要持續不斷的在祭獻前三天和後三天，都保持著整個聖山繚繞在讚美神靈和祈求賜福的歌聲下。
聖山之上的光輝在各種魔法燈式的修飾下越來越耀眼奪目，金燦燦的，彷彿一個黃金堆砌的坐落在高山上的巨大宮殿，將聖山之上的那些雲彩都染上了最華麗的顏色，站在聖山腳下仰視，彷彿屹立在面前的是一個只在夢中才會出現的撼動心靈的神靈天堂，神聖的光輝普照四周的一切。
然而，就在離這個神聖天堂十公里遠的地方，一團團濃濃的黑雲覆蓋了那裡的天空，所有的一切都被黑暗和陰影所籠罩，死亡的氣息瀰漫了整片空間，彷彿是一個巨大的黑洞憑空出現在華麗的撒加利亞城中。
這裡沒有悅耳動聽的歌聲繚繞，卻有著來自地獄般的嘶吼和嚎叫，但就是這讓人不寒而慄死亡瀰漫，卻讓居住在皇城附近的人們根本無所察覺，只有少數的一些人，會在凝視著這片只有強者才能看得見的黑暗地獄時，發出一聲最無奈的歎息，預示某些令人難以想像的事情將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