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38章 愚昧的女孩 文 / 魚的天空
第38章愚昧的女孩
「蓋亞，你是否承認他是你最初的魔法老師。」潘德格知道有很多人在維護蓋亞，不將鐵證羅列出的話也根本無法對其施行火刑。
蓋亞沒有回答，自己的事情已經被潘德格調查得一清二楚了，就算否認也無濟於事，因為神殿完全可以將其他尼克學院的人帶入這裡，包括特裡斯……
「信徒米修，當初是你傳授蓋亞最初的魔法，當時他是否簽訂契約？」審判長作為最權威的審判人，此時也厲聲詢問道。
「……沒有……他沒有簽訂契約……任何神靈都無法和他簽訂契約。」米修在普通城市或許地位很高，但是在這裡面對如此多的掌權者，他簡直像一個民眾一樣卑微，連說話的都帶著幾分顫抖。
這一指證讓高台上的權威人士臉色都有變化了，米迦勒大帝、詹格、凱朗以及梅拉會到場其實同樣是為了維護蓋亞的，火刑之前是需要經過審判，他們知道蓋亞的這個罪行嚴格算起來是不會被處死的，所以只要他們在場，潘德格就不能濫用私刑，而在審判過程中讓某人指證出這個錯誤，蓋亞的罪行就能夠減輕，他也完全可以不用承受火刑。
但是他們也沒有想到蓋亞盡然是一個沒有簽訂契約的魔法師，甚至被潘德格找到了無法反駁的證據，這罪行已經牽扯到神靈的威嚴，他們根本找不到任何為蓋亞開脫的說辭。
伊甸大陸每個魔法師都會與一個神靈簽訂第一錄神之契約，但是簽訂了契約了第一錄神之契約並不意味著就是這個神靈的信徒，只說明他們不會為其他宗教效力，而真正的信徒是指加入這個宗教並簽訂更高級的契約的人，這其中就不僅只包括必須簽訂契約才能修煉的魔法師了，還有劍士，甚至一些不能修煉的虔誠信仰者。
至於沒有簽訂任何契約的人，伊甸大陸當然是允許其存在的，但是在沒有任何契約的情況下修煉魔法，這絕對是觸犯了所有宗教約定俗成的最嚴重的宗教罪，儘管這項罪沒用公開，但是翻閱了各種宗教和契約史料的蓋亞知道，這是觸怒了神靈的罪行，這在幾千年來都是被視作十惡不赦的魔鬼奴僕。
這一點蓋亞也是在聖學院的圖書館中得知的，因為如今無契約修煉魔法的人幾乎沒有了，所以這個宗教罪一直都封存於歷史中，千百年來沒有使用，到了這個時代很多人也淡忘了這宗罪……
蓋亞在使用魔法的時候都非常小心的掩飾了自己與別人的不同，在自己不透露的情況下別人也很難知道他是沒有契約的人，所以蓋亞一直也沒有太在意這件事，然而此時卻在火刑場上被潘德格識破，這個主教很顯然知道這個封存已久的罪例。
「蓋亞，碧娑兒犯下了的是背叛神殿以及與邪教情況的罪惡，然而你卻是觸怒了神靈，我倒要看看今天誰敢為你求情！」潘德格沉沉的聲音壓下，彷彿告誡了所有膽敢為蓋亞說話的人。整個廣場雅趣無聲了，就連古修斯都一臉挫敗的樣子。
「難怪他敢處決碧娑兒的孩子，蓋亞的情況早已經被他掌握了。」米迦勒大帝開口說道。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美莎眼圈通紅的看著自己父親，凱朗已經向他保證過蓋亞不會被處死，然而從現在的情形看來，皇室帝國所有為蓋亞維護的人都變臉了，最在乎蓋亞生死的古修斯竟也無話可說。
凱朗眼神有些黯淡了，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看了眼被困在高架最頂端的蓋亞，繼續說道：
「碧娑兒的死是因為法瑪教皇和潘德格為了從藍卡尼手上獲得神殿掌控權力，我們當時無力阻止。至於蓋亞，那個本已經在伊甸大陸消失的最終罪例卻出現在他的身上，這項罪是不容許任何反駁，就連求情都不能，除非與各個宗教為敵。」
美莎臉色蒼白如紙，當初在魔獸山脈遇見蓋亞知道他是個沒有契約的魔法師後就有所忌諱了，但是她並不知道這竟然是觸犯了所有宗教大忌，看著高架上的蓋亞，視線模糊的她甚至感覺到火焰已經開始焚燒了，這個景像已經無數次出現在她的噩夢中，然而這最不願意看到的事還是發生了。
「蓋亞，你有何話說！」主教潘德格厲聲呵斥道。
「宗教很可笑，契約與魔法並沒有直接關係！」蓋亞說出了抑制在他心中多年的話語。宗教的這些律例的確可笑至極，無法簽訂契約並不是蓋亞自己能夠決定的，如果可以的話當初他也像其他魔法師一樣簽訂了契約，至於在沒有契約的情況下修煉魔法，當時他繼續堅持魔法的時候並沒有任何人告訴他這是一項重罪。
「不要狡辯了，沒有最初的契約，魔法師是無法感應到神靈賜予的元素，你定然是背叛了自己的靈魂，和邪神魔鬼簽下血書！」潘德格說道。在宗教看來沒有契約是不可能出現魔法師的，唯一的解釋就是邪靈與魔鬼的契約，因為只有這種契約他們無從證實。
主教潘德格已經浮起了一個不易察覺的笑容，這一項重罪扣下，其他人根本不敢為蓋亞求情了，這場審判也定然是以這個異端教徒被焚燒為最終結果。
古修斯與眾位皇室帝國的成員相互望著，此時他們的確無言以對，就算他們知道蓋亞不可能與邪靈魔鬼簽訂契約也無濟於事，這是宗教之大忌，就連一直被稱作邪教的甸庚教同樣不容許這種人存在。
「審判結果：蓋亞，最終異端教徒，觸怒神靈，罪不容誅，現執以火刑，鍛燒其骯髒的靈魂……」潘德格將罪行集中在了這一條上，並且沒有念讀那些長篇大論，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讓那些火焰蔓延到他的身子。
「沒有契約可以修煉魔法！」就在潘德格帶著冷笑的宣判著蓋亞將受到火刑時，一個聲音猛然的闖入了這原本寂靜的廣場，打斷了潘德格的宣讀，一時間所有人都將目光落在了這個人身上！
「閉嘴！」高坐在那裡的梅拉厲聲呵斥道，然而那有著一頭紅色頭髮的女孩卻豁然的站了起來，在所有人驚愕住的情況下跑向了火架！
看著那個女孩向自己這裡跑來，蓋亞腹中再次翻滾了起來，一股股猶如浪襲的酸楚傳遍了他全身。
「瑟琳，不要做傻事！」蓋亞對著她大喊道、然而瑟琳根本不理會任何人的阻攔，她身上的冰藍守護將所有試圖阻止她的人都阻隔在外，此時這個柔弱的女孩決然的穿過了重重的守衛，在上萬人的目光下跑到了刑場之中，頂著宗教、帝國的各種壓力。
「我沒有契約，我也修煉了魔法！」瑟琳跑到了刑場中央，倔強的臉龐上帶著幾分晶瑩，對著潘德格大喊道。
一句話再次讓廣場的人鎮住了，上萬人圍觀的廣場頓時沸騰了：堂堂的帝國公主竟然也是異端教徒！！
米迦勒大帝臉色鐵青，這位帝王胸脯不停的起伏著，瑟琳的這句話根本無法推翻這個幾千年來的死律，反而將她自己送上了火刑葬場！
梅拉古老的雙手已經開始顫抖，沒有讓瑟琳簽訂契約是她的責任，她已經無數次告誡瑟琳不要將這件事說出去。就在剛才梅拉已經將這重罪告訴了瑟琳，示意她不要做無畏的犧牲，然而瑟琳還是那樣做了，中階s級器具的保護下，即使是梅拉也無法及時阻止她這個愚蠢的行為。
「陛下，您有一位誠實的女兒。」潘德格臉上的那抹令人憎惡的笑容已經完全表現出來了。
米迦勒大帝猛然起身，甩了甩袖子從高坐上離開，身子化作一道金光頓時消失在了勒加斯廣場上，能夠讓這位帝王如此憤然離去，可見瑟琳做出了怎樣愚蠢的事情。
詹格無奈的看了眼蓋亞，也歎了一口氣，追隨著米迦勒大帝離開了這裡。
「來人，將公主拿下！」潘德格高聲喝道，他隨手一揮頓時一道金色的光芒落在瑟琳的冰藍守護上，那層結界堅持了幾秒鐘的時間就完全破碎了。
兩名審判者立刻出現在瑟琳面前，佩劍交叉的落在了瑟琳脖子上，阻止了她的行為，將她押解到了潘德格面前。
「瑟琳……」蓋亞雙眼已經通紅了。
當初同樣在勒加斯廣場，蓋亞無情的拒絕了她，但是現在瑟琳用自己的生命來試圖為自己辯駁那個可笑但又無法撼動的宗教重罪，蓋亞感情上即使再木訥，也不會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既然如此，瑟琳-撒加利亞，你承認犯下如此重罪，出於你愚昧的勇敢，我可以仁慈的讓你與這位異端教徒一起受火刑。當然，你也可以等待審判，我想你是否有契約的事應該需要足夠的時間來考證。」潘德格說道。潘德格也沒有想到公主會沒有契約，更沒有想到在這刑場上會有如此戲劇的一面，但是為了處決蓋亞，這個公主也難逃罪責。
「等等，她有契約。」梅拉站了起來，沒有讓瑟琳簽訂契約是梅拉的意思，她當然知道這是一個重罪，所以早已經做了意外發生的準備，雖然自己為瑟琳準備的那些偽證有些勉強，但是處決帝國公主可是非同凡響的事，潘德格即使知道這些不是真實的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老師……」瑟琳還想說什麼，然而梅拉凌厲的目光掃來，讓她根本無法開口了。
「既然這樣，公主暫時交還你們看管，三天後再進行審判，但願這只是一場鬧劇。」潘德格自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畢竟瑟琳不久之後就要外嫁了，若因為這件事沒有完成與托蘭帝國的聯盟，米迦勒大帝對神殿的敵意就更深了。
「不要做傻事，如果你還想他活著的話。」梅拉將瑟琳拉到身邊，對著這個有些愚蠢的女孩低聲說道。
「可是……我確實……」
「你這樣做只會給他增加負擔，現在跟我離開這裡。」梅拉容不得瑟琳有任何反抗了，直接用魔法將瑟琳禁錮了起來。
梅拉開始念動咒語，很快她們面前出現了一條巨大的空間裂紋，瑟琳身子被完全禁錮著，她並不相信自己老師所說的，在禁錮的結界中不停的掙扎著，想要繼續為蓋亞辯護。
梅拉沒有再給她任何的機會，空間魔法已經完成，緊接著她和瑟琳被吸入了次元空間之中，瞬間消失在了勒加斯廣場之中。
看見瑟琳離去，蓋亞終於鬆了一口氣，不過他的心中還是非常內疚的，畢竟瑟琳在所有人都無法為他辯駁的時候站了出來，明知道會受火刑還是將自己沒有簽訂契約的事說了出來，儘管無知愚蠢，但是那份情意蓋亞也能真切的感受得到。
潘德格飛到了高台之上，落在了蓋亞的面前，浮起了一個令人憎惡的笑容道：「沒想到還有如此癡情的公主，蓋亞，你倒是好福氣啊……只可惜今天你難逃一死了。」
「十年前是你下達了殺害村莊的命令？」蓋亞沒有理會這個傢伙的冷嘲熱諷，含著聲音問道。
「為了神殿的昌盛，一些小犧牲在所難免。」潘德格並沒有讓聲音傳入其他人耳中，他當然不可能破壞自己道貌岸然的主教形象。
「你和那些魔鬼有什麼區別！」蓋亞冷冷的說道。
「嘗嘗神罰火焰的滋味，與你那位可憐的母親到地獄受罪吧！」潘德格不再與蓋亞多少了，大手一揮頓時下方十名祭司的火焰魔法竄入了下方的火架上，火焰頓時開始蔓延，只在瞬間這小山般的高架下部就被點燃了，翻騰的熱氣迅速的向上翻湧。
「潘德格，知道我為什麼無法簽訂契約嗎？」蓋亞注視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仇人，面無表情的說道。下方的火焰已經照亮了整個廣場，即使在外圍的民眾們都能感覺到熱浪的席捲，每個人臉頰被引得通紅，辟啪的聲音與狂風的呼嘯交織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