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23章 陳年往事 文 / 魚的天空
第23章陳年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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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莎本就憔悴的面孔顯得更加蒼白，她的身子在輕微的顫動著，那些話語猶如重錘一樣擊打在她本就脆弱的心臟上，讓她有種要窒息的感覺……
凱朗靜靜的看著女兒的變化，希望她能夠承受下這個打擊，然而美莎忽然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摔下幾滴冰涼的淚水奔跑出大廳，取出了召喚卷軸，將獨角天馬喚到自己身邊，直接竄向了長空之中。
「凱朗？」加塔看著乘著獨角天馬離去的美莎，想要去追回來，凱朗卻對他搖了搖頭。
「她不會那麼不理智的。」凱朗淡淡的說道。
飛翔在天空中的美莎眼圈已經通紅了，絕美的臉龐卻滿是痛苦的表情，狂風吹打在她身上，她卻根本連風盾也不支撐，就任這些凜冽的青刃劃過自己臉頰和身子。
「露恰！」即使自己父親那樣說，美莎依然不願意相信，她需要證實，而能夠告訴自己真正情況的只有斯洛和露恰，斯洛早已經不知所蹤，她只能來到魔法公會找露恰。
「美莎……你……你還好吧？」露恰看見美莎的悲絕的神情就已經猜到了她來這裡的目的，但是露恰已經答應了蓋亞不會將那件事說出去。
「告訴我，蓋亞在啟動那個魔法陣之前和你說了什麼！」美莎幾乎用質問的口氣說道，她不希望再聽到謊言，尤其是這種令她傷心欲絕的謊言。
「美莎……」露恰眼神漸漸黯淡下去，猶豫了許久才開口說道，「蓋亞擔心你知道真相後會不願意離開那裡，所以讓我和斯洛一起編了那個謊言。」
「告訴我全部！」美莎聲音有些沙啞了，她的端莊、嫻雅也早已丟去，此時只是一個被感情創傷的絕望女人。
「他告訴了我們那個魔法陣的破解方法，而這個破解方法他早已經知道了，只是沒有到最後的時刻他也不願意那樣做，因為使用這個方法的話就注定有個人會被留在暗穴之中，永遠的禁制。」露恰說道。
「為什麼你當時不告訴我，還要和他們一起來欺騙我！」美莎憤怒的說道。
「我們中一個有四名魔法師，在無法攻擊任何人的情況下只可能是某個人自願的情況下才可以完成，他不可能讓你來做這件事，我和斯洛也沒有這樣的勇氣。而且他也沒有問我們願不願意留下，只是自己做了決定，讓我們用謊言的方式帶你離開。」露恰說著也有些哽咽了，雖然知道蓋亞會甘願留在那裡只是為了美莎，但是畢竟他的這種做法救了其他人。
美莎有些無力的坐在地上，即使想要痛哭都無法做到，或許現在她才明白為什麼蓋亞在被困的那一個多月中總是會走神，總是會陷入思想鬥爭中，因為他早已經知道自己可能會被孤獨的留在那裡，想起蓋亞在啟動魔法陣時的那個笑容，美莎忽然發現自己竟會如此愚蠢，連那種夾雜著苦楚，夾雜著不捨，夾雜著濃濃愛意的淒涼的笑臉都沒有讀懂。
美莎思緒不停的飄動著：五年前在魔獸山脈的三個月和如今神之禁地的三個月彷彿疊加在了一起，被劍氣撕裂開腹部的弱小少年和在掙扎中做出最後決定的無奈男子，都是他在最關鍵的時候用生命捍衛……
「你……你還好吧？」露恰想要去扶起美莎，可是美莎彷彿沒有力氣了一樣，靠在了匍匐在地上的獨角天馬身上，陷入了無法自拔的境地中。
露恰是與美莎從小一起長大的，對美莎的一切也比較瞭解，當初她在穆托的追求下，終於接受了這個王子並對他產生一些情意的時候，這個少年就逝世了，於是她冰封了自己的心，進入了神殿過著清心寡慾的生活。
然而這麼多年，終於又有一個男子真正走進她內心深處，在神之禁地的生死經歷，露恰也看得出美莎真正愛上了一直用生命捍衛著她的蓋亞，然而他們沒有來得及溫存這份感情的時候，愛的人再次離開了美莎，這種在剛要癒合的感情傷口上重重劃上一刀才是最痛苦的，將這個女人折磨得失魂落魄、遍體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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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撒加利亞向伊甸大陸最權威組織聖盟提出有力證據後，撒加利亞正式向夏洛賓下了戰爭之書。
聖盟的成年已經有上千年的時間了，是由伊甸大陸一半以上的聖級強者組成的一個聯合性約束組織，各大帝國之所上千年來都沒有爆發大規模的戰爭除了地形因素之外還有聖盟的約束，而這次神之禁地的規則也是由聖盟制定的。
撒加利亞早有揮軍北上的想法，苦於聖盟的約束，或者說沒有一個正義的戰爭理由，而這次神之禁地三大帝國破壞了聖盟的規定，也就讓撒加利亞有了可以搪塞聖盟的借口，也可以坦然的帶領軍隊跨入夏洛賓的領土，將這個猶如一盤散沙的帝國給消滅，擴大撒加利亞的疆土。
撒加利亞雖然正式向夏洛賓帝國發起戰爭之書，但是戰爭的真正爆發將在半年之後，米迦勒大帝和凱朗元帥並不是不知道出其不意攻其無備的戰術，只是在有魔獸山脈這個天然屏障的情況下，即使他們派出奇兵也很容易被察覺，更何況夏洛賓帝國早已經在邊境列滿了重兵，他們可是早已經知道了撒加利亞的企圖，也準備好迎接這場戰爭。
撒加利亞西邊（平面地圖的左邊）的托蘭帝國是必須穩住的，在有後顧之憂的情況下撒加利亞也不可能發動戰爭，於是婚姻聯盟成立帝國之前最有效的手段，而犧牲品正是還有半年就十八歲的七公主瑟琳。
蓋亞的意外和婚姻的逼迫使得這個原本任性的少女變得憔悴無比，米迦勒大帝為了防止瑟琳像當初一樣偷跑出皇城已經將她軟禁在了公主殿中，三個月來，瑟琳的生活也漸漸的麻木，每天除了照看那朵精靈花之外，似乎已經沒有什麼能夠讓她上心的了，那些老侍女和皇后不厭其煩的給她灌輸作為一個嫁到其他帝國的公主，應該如何約束自己，應該如何做一個王妃，應該如何銘記到托蘭帝國的使命。
如今瑟琳不會用自己的任性而為來牴觸這些如何做一個皇室女性的規矩了，也不會跟喋喋不休的老侍女發脾氣，更不會向自己的母親撒嬌，她現在習慣等這些循循教導結束後麻木的點點頭，然後做自己的事情，也許正如梅拉所說，經歷這一切以後她已經成長了，不再是原來那個叛逆於皇室生活的少女……
撒加利亞發動戰爭的同時，羅薩神殿卻再次迎來了危機，這麼多年神殿始終在走下坡路也正是因為伊甸大陸最大的邪教甸庚教的敵視，兩個宗教這二十年的恩怨到達了最頂峰化，所幸黛絲安全的從神之禁地走出，否則甸庚教很可能全力對付羅薩神殿。
已經回到神殿中的美莎從以往的冰心寡慾變成了冰封冷艷，現在已經沒有任何事情能夠禁起她情緒的波動了，甚至絕美的臉龐上都總是凝結著寒霜，心如死灰的她已經很久沒有回到自己家中了，如自己的母親一樣做一名不被任何感情波折的女祭司。
每天美莎習慣在黃昏的時候站在聖山面向聖學院的那個懸崖畔處，目光望向北側那個廣袤的平原，也只有在這個時候她的眼神中才會流露出哀傷和苦楚，因為美莎發現自己對蓋亞產生了超過姐姐界線情意也正是與他漫步在那個平原的時候，美莎記得那時還下著淅瀝的大雨，他們從黃昏走到夜晚，一直到了聖湖，蓋亞給了她一個淬不及防的正面擁抱，將她的心給撞得慌亂了。
「美莎，你在這呀。」一個女子的聲音打斷了美莎漸漸飄飛的思緒。
美莎急忙掩飾好自己的情緒，轉過身向這個女子，稍稍行了一個禮道：「艾達聖女。」
艾達聖女是上兩任聖女，這位已經有四十歲的女子是神殿信徒們最愛戴的人，也是美莎最尊敬的人之一。艾達聖女有著一顆對任何人都憐憫和慈愛的心，彷彿就是羅薩神最慈悲的一面，她的一舉一動都透著最聖潔的氣息，可以說是百年來最符合聖女身份的女子。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艾達聖女浮起一個淡淡的笑容，歲月的流逝並沒有在這位聖潔的女子臉上留下任何痕跡，她的笑容很容易感染人，讓人繁雜的情緒漸漸的平靜下來。
「只是想起了我母親……」美莎沒有說實話，並不是她刻意的說謊，只是她也不知道如何訴說自己心中的悲傷。
「哦？也是一個被感情折磨的遍體鱗傷的女人啊，當初我們都是一起在神殿生活……」艾達聖女有些感懷的說道。
「能和我說說我母親過去的事嗎？」美莎忽然很思念起這位慈祥的母親，只是她早早的離世了，美莎現在已經記不起她的容貌了。
「嗯，記得二十多年以前，我，大賢者藍卡尼女兒碧娑兒，還有你的母親都是羅薩神殿中最親密的姐妹，我繼任了聖女之後，你母親就嫁給了你父親凱朗，不過我們都知道凱朗愛的人是碧娑兒，所以也猜到你母親即使嫁給了凱朗也不會得到多少幸福。」聖女艾達眼中流露出幾分傷感。
「那個發生了忌諱之戀的人嗎？」美莎表情發生了變化，似乎說道忌諱之戀她的身子都有些輕微的顫動。
「嗯，碧娑兒愛上了甸庚教的少主莫格-勞倫，這個邪教少主拋棄了碧娑兒之後，碧娑兒就在神殿萬塔頂端承受了火刑，藍卡尼大賢者因為她也退去了教皇之位。之後圍繞著這件事整個神殿和帝國都發生了很大的變故……」
「你父親當時已經和你母親成婚，並且生下了你，但是凱朗眼睜睜看著碧娑兒受火刑之後，整個人就消沉下去了，一心將事情都放在了帝國的事上，冷落了你的母親，很多年都是這樣，你母親漸漸的心灰意冷，在抑鬱中早早的離開了你……」
美莎咬了咬沒有多少血色的嘴唇，自己母親的死因美莎也知道一些，但是並不知道真正的原因。
「美莎，告訴你這些並不是讓你嫉恨凱朗，凱朗確實沒有做錯，他一直都是愛著受火刑而死的碧娑兒，但是你母親之前固執的要嫁給他，這也導致了之後的悲劇。你知道嗎，碧娑兒受火刑那天，凱朗險些和法瑪教皇（現任教皇）發生了戰鬥，頂撞教皇是什麼罪你應該瞭解，可見你父親對她愛得有多深，然而你母親的固執使得他的婚姻被早早的定格了……」艾達聖女輕歎著氣。
美莎點了點頭，她已經過了埋怨自己父親的年齡，知道在這種社會中婚姻總是由不得自己的，「那個邪教少主莫格-勞倫呢，他為什麼要拋棄碧娑兒，傳言他也死了？」
「嗯，他也死了，死因我也不太瞭解，他是甸庚教教皇勞倫的兒子，他的死使得甸庚教積怨於我們羅薩神殿，這也是為什麼這麼多年我們神殿總是小心防備的原因，所幸這次那個斯洛沒有被困在神之禁地中，否則甸庚教又會遷怒於我們。」艾達聖女說道。
「斯洛？」美莎愣住了，不明白古老家族的斯洛怎麼會和甸庚教的有關係。
「嗯，他是現任的甸庚教少主，這點我們早已經知道了，他們會滲入那只隊伍我們是無法阻攔的，或許也算是我們神殿的妥協吧，這個斯洛很可能就是那個邪教少主和碧娑兒的兒子。」艾達聖女說道。
「碧娑兒有孩子？」美莎有些驚詫的說道。
「嗯，本來她的孩子同樣要受火刑的，不過在火刑前天晚上神殿發生了意外，法瑪教皇的孫女珊麗芙和碧娑兒的孩子斯洛同時失蹤了，教皇派出了很多人追蹤，在拉裡斯山脈追到了那個帶走珊麗芙的人，但是珊麗芙不知所蹤。而帶走碧娑兒孩子的人無從追捕，現在看來是被甸庚教的人帶回去撫養成人，變成也現在的斯洛。」艾達聖女說道。
美莎陷入了沉思，拉裡斯山脈也正是瑪土村所在的地方，珊麗芙年幼時確實是在瑪土村生活，而蓋亞因為和這個遺失的教皇孫女同村而捲入了教廷的紛爭中，美莎之所以不讓蓋亞追查這些事也正是因為：教皇是不會讓任何人知道現在的聖女珊麗芙曾落魄於鄉野近十二年的時間，而且珊麗芙也懇求她不要將真實情況告訴蓋亞，似乎對一些事有很大的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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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暗穴之中，蓋亞整張臉已經愈加蒼白了，甚至漸漸的看不見血色，空間手鐲內的食物已經漸漸的減少了，他自己也無法推斷在這裡已經呆了多久，他已經沒有了時間的概念，唯一有改變的就是他體內的主魔法氣旋已經到達了他自己也無法估計的水平，之知道光元素早已經出現在了他的元素空間中。
「兩年還是三年？」蓋亞從退出了冥想，握起了身旁的那柄紫色長劍，自言自語的說道。當冥想過於枯燥的時候蓋亞就會修煉鬥氣，如此反反覆覆似乎成了他在這裡唯一能做的事情，現在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劍士水平到達了什麼程度，對於修煉完全成了一種不讓自己因為寂寞而瘋狂的自我調節方式。
隨著食物和水的減少，蓋亞漸漸的也不再修煉消耗過多體力的鬥氣了，一個人孤寂的坐在這個空曠的第五層空間之中，過去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已經被蒙上了一層令人無法看透的茫然，魔獸山脈的生死歷練同樣是孤獨的，但是在那種存亡中蓋亞能夠感覺到時光的流逝和逐漸變強的樂趣，然而在這個必死的暗穴中蓋亞根本無法體驗到實力提升的興奮，又的只是一種身心的倦怠和消沉。
「很枯燥是吧……」
就在蓋亞過著這種麻木的生活的時候，一個飄渺的聲音響起了，一開始習慣寂靜的蓋亞並沒有反應過來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但是當那個聲音第二次響起的時候，蓋亞猛然的站了起來。
「第五層空間的那個半神生物！」蓋亞知道第五層空間有一個半神級生物，蓋亞也一直都認為是這個傢伙在對自己的呼喚，然而這麼漫長的時間他都沒有出現，讓蓋亞也漸漸失望了。
「不要找了，你是看不見我的，我的聲音是不是對你來說有種熟悉的感覺？」那個半神生物繼續說道。
「嗯，為什麼一直呼喚我，現在又將我困在這裡，為什麼又一直到現在才出現。」蓋亞說道。
「並不是我在呼喚你，也不是我把你困在這裡，即使是我的力量也不可能打開主人設置的這個暗穴。」那個半神的聲音從每個方向傳來。
蓋亞心再次沉了下去，腦海中也滿是疑惑，如果不是這個半神在呼喚自己那究竟是什麼在呼喚呢，難道是那個上位神？
「不用猜了，主人也不可能呼喚你的，你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半神生物彷彿猜透了蓋亞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