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38章 蒼然和疲憊 文 / 魚的天空
第38章蒼然和疲憊
「為什麼！我們還沒有分出勝負！」沙德憤怒的大喊道，他不喜歡這種施捨來的勝利。
「既然你想要榮耀，那就全部給你。希望當你披上榮耀的時候記得回那個村子看看，那些孤獨的鄉親們都在等你回去……」蓋亞木然的回答道。
「你……」沙德震住了，此時此刻他再愚鈍也不可能認不出眼前這個少年是誰了！
沙德的回答讓蓋亞趕感到心灰意冷，難道沙德變了嗎，將瑪土村永遠的拋在了腦後，只為了在這繁華的帝都和神聖的殿堂中獲得他所謂的榮譽？
他緩緩的走下了決鬥台，整個人被疲憊所籠罩，頹然的身影無比孤獨落寞，這個時候他就想當初從廢棄的瑪土村走出時一樣，眼前一片茫然，不知道下一步該往哪走。
「站住！」一個嬌詫之聲猛然的在蓋亞身後響起，這個聲音讓蓋亞身子微微一顫，他轉過了身，下一刻他愣住了，因為這個喊住自己的人正是美莎！
從高台上飄落的美莎第一時間落到了蓋亞身旁，她目光冷冷的注視著蓋亞，絕美的容顏上帶著濃濃的怒意！
「姐姐……」蓋亞感覺到了美莎冰冷的目光，這種眼神讓他的心中一寒，為什麼，為什麼她會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難道她真的忘記了。
「告訴我！你左手上的那個庫巴手鐲哪裡來的！」美莎不帶任何感情的說道。就在剛才蓋亞飛落到她身旁的時候，美莎猛然的發現了這個黑衣少年手腕上的紋記，這個紋記她再熟悉不過了，正是穆托的靈魂器具，庫巴手鐲！此時，這個帶上之後就無法摘取下來的空間手鐲卻出現在另一個人的手上，這就意味著他原來的主人已經……已經死了！
穆托死了！儘管美莎已經猜到了這種可能，但是親眼看見他的遺物落在了另一個人身上，這種撞擊心靈的痛苦瞬間湧上了心頭。
「這個手鐲……」蓋亞抬起了左手，變成紋路的空間手鐲忽然浮現了出來，變成了完全的翠綠色。蓋亞不明白，為什麼美莎看見這個手鐲會如此憤怒。
「這是怎麼回事，美莎祭司為什麼要攔下他？」在場的人都紛紛議論了起來。
「她們終於相見了，感動啊！！」費澤也沒有認清情況，居然非常誇張的說出了一句，然而當她看見美莎冷霜般的面孔時才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快告訴我！」美莎再次冷冷的質問道，穆托始終是她無法釋懷的，當初她不遠千里的到魔獸山脈找尋，卻沒有任何的音訊。
面對美莎的冷冷質問，蓋亞完全怔住了，許久才開口說道：「是從……是從一個強盜手上得來的……」
「一派胡言！他這麼可能是強盜，你！是不是你殺了他！」美莎身子因為憤怒輕輕的顫動著，在她身側忽然泛起了一道金色的光箭，這道光箭箭尖冷冷的指向了蓋亞，她再次厲聲道，「快回答我，否則……」
「那個強盜確實是我殺的，但是……姐姐，我是蓋亞啊。」蓋亞說出了自己的名字，然而處在憤怒中的美莎根本沒有聽清蓋亞說什麼，她只知道是眼前這個少年殺死了穆托。
美莎憤怒不止，詫出一聲，那懸浮的光箭瞬間劃過，長長的光影瞬間掠向毫無防備的蓋亞。
「噗！」金黃色光箭穿來，魔力和鬥氣已經消耗殆盡的蓋亞如何抵擋得下這個突來的攻擊，而且他根本沒有想到美莎會對自己發動攻擊，那把金箭瞬間劃過了他的身子……
腥紅的血液流了下來！蓋亞不可置信的看著一臉憤怒的美莎，嘴角緩緩的溢出腥紅的液體，粘稠的低落在那把扎進他身子的金箭上。
「姐姐，我是……我是蓋亞。」蓋亞眼神有些迷離了，這一箭不僅穿透了他的腹部同樣穿進了他的心，他緩緩的伸出了右手，緊緊的握在那根金箭上，奮力的一拔，頓時血絲噴灑了出來，正想要用水系魔法治療自己的時候，卻發現體內已經沒有任何的魔力了，只能任那些醒目的血液濺開。
「蓋……蓋亞」美莎整個人呆住了，當蓋亞面如金紙的吐出這幾個字後，被憤怒蒙蔽的她終於清醒了，望著這個帶著深深疲憊之感的少年，腦海中浮現出當初蓋亞為她擋下劍氣時的樣子，緩緩的，這兩個面容重合在了一起。
「蓋亞！！」費澤也反映了過來，以最快的速度衝到了蓋亞的面前，手上凝聚起一團藍色的光暈落在了蓋亞腹部的傷口上，然後扶著已經有些脫力的蓋亞，憤怒的指著美莎道：「你這是幹什麼！」
「費澤！我沒事，我想她已經記不得有這個人了。」常人根本無法忍受的穿透痛苦對於蓋亞彷彿沒有任何創傷一樣，他有些木然的看了眼僵硬住的美莎，一種強烈的酸痛感在他身子內翻滾著，這比起那一箭更加刺痛難耐。
蓋亞已經說出了自己的名字，然而她還是將箭刺了過來，這說明蓋亞這個名字對她來說根就那麼微不足道嗎？整整三年的生死磨練，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果……
這一刻蓋亞徹底的心灰意冷了，沙德讓他失望，而美莎卻讓他絕望，那傷口已經緩緩的癒合了，蓋亞脫著疲憊的身子轉身想要離開，可是體能消耗殆盡又承受了穿透一箭的他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他眼前變得一片昏暗，就連意識也有些模糊了，最後身子緩緩的跌落……
就在蓋亞完全昏迷過去的時候，他隱約的感覺到了一副柔軟的身軀忽然從身後將他抱住，幾滴滾燙的濕潤順著他的脖子滑落了下來，這種感覺讓他回想起美莎在茫茫大山中背著他徒步兩個多月的情形，但是下一刻他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耳畔迴盪著美莎關切的呼喊……
黑衣少年的出現的一直吸引著美莎的注意，她也能從這個人身上依稀看到熟悉的影子，但是當她看見那個空間手鐲之後，穆托王子的死蒙蔽了她的一切，心中只有憤怒，然而當她以箭刺向蓋亞的時候，蓋亞的這個名字才迴盪在她腦海中，想要收手已經來不及了，看著這個臉上泛著蒼然和苦澀的少年，她的心也被刺痛了。她從沒有忘記蓋亞，她甚至時常牽掛著這個多年都不曾來尋找自己的小少年，但是此時她卻親手傷了他！
「真的是蓋亞……」沙德也震住了，在打鬥過程中他就帶著幾分懷疑，但是這個少年表現出的實力讓他很難和無法簽訂契約的蓋亞聯繫起來，直到他的質問之後，他才有些醒悟。而費澤喊出了蓋亞的名字之後，他也才猛然發覺所謂的「蓋德」正是取自「蓋亞和沙德」。
看見昏迷的蓋亞，沙德心中產生無比內疚之情，確實，沙德為了不停的追求力量，彷彿一個被人鞭策的奴僕完全忘記了自己走出瑪土村的最初信念。他也一直想要回到那個村莊看看鄉親們，但是這麼多年來都沒有採取任何的行動，即使在前段時間知道瑪土村已經覆滅，他仍沒有下決心回到那裡去祭拜祭拜他們，只是木然的留在聖學院中為了那神殿的榮譽……
……
「放心吧，他只是負面情緒積累導致的，你的箭只是傷了他肌肉，又加上體能效果過大才昏過去的，休息幾天就沒什麼大礙了，話說這個少年還真是另我驚訝，他就好像一個長年征戰沙場的戰士，身上居然披掛了那麼多傷痕。」美莎在最快的時間將蓋亞送到聖學院醫療室之後，那位年老的光系魔法師也很快為蓋亞進行了治療，說出了這麼一番話。
美莎的眼角依然有些濕潤，治療結束之後她走進了那裡，一眼就看見了光著上半身躺在治療台上的蓋亞，那些縱橫交錯、觸目驚心的傷痕彷彿刻在了她的心上，一陣陣刺痛感傳來。四年前還只有十三歲的蓋亞就在魔獸山脈中行走，難道這四年他一直都沒有離開那裡，而這些凶獸造成的傷痕就是他四年來最殘酷的歷程印記。
「曾跟他無意間聊起過以前的事，以為他所說的在魔獸山脈度過了四年是開玩笑的，現在才知道原來都是真的！」費澤同樣跟了進來，看見蓋亞可怕的傷口之後不禁發出了一聲輕歎。
「能告訴我他的一切嗎？」美莎眼眶有些模糊了，她不明白這個倔強的少年為什麼要如此固執的呆在那麼凶險的地方。
「我認識他的時間也不長，他到帝都之後就有去元帥府找你了，但是你不在，他就到聖學院去找沙德，沙德你也太狠了點吧，我都看出來蓋亞和你打的時候一直都有留手……換做是別的人話，你根本連喘氣的機會都沒有。」費澤轉過身對面色沉重的沙德說道。
沙德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看著蓋亞，腦海中一直迴盪著蓋亞的那句話，捫心自問：自己真的已經將村子拋在了腦後了嗎，如果沒有，為什麼一直不回去看看，究竟是沒有必要，還是自己完全被那些榮耀蒙蔽了。
「他醒了代人轉告我一聲，我要去證實一件事。」沙德對費澤說了聲後，臉上露出幾分堅毅轉身離開了醫療室。
其他人見蓋亞沒有什麼大礙也相繼離開了這裡，等待蓋亞的甦醒，而費澤站在那裡，忽然發現其他人都已經離開了，只剩下美莎淚眼模糊的注視著蓋亞，忽然覺得自己些多餘了，於是走到了醫療室外，心裡還暗喊著：「蓋亞啊，醒來後以後一定要深情的摟住她，然後用你的真情去打動她，再然後讓她閉上眼睛吻著她……這才不枉費我給你創造的二人世界，這才對得起你挨得那一箭啊！」
蓋亞也沒有受多種的傷，主要是負面情緒的瞬間充斥讓他很難再維持身子的體能，所以才暈過去的，現在已經接受了治療，並且休息了有些時間得到了藥劑的恢復後，他身子也很快的恢復了機能。
終於，他睜開了眼睛，引入他眼簾的就是一張傾美另人無法忘卻的面孔，儘管只是第二次看見，這種美麗還是很輕易的傾入了蓋亞的心中，並且升起了一種熟悉之感。
「醒了。」美莎緩緩的展開了一個笑顏，因為淚痕還掛在臉上，看起來有幾分淒美之意。
「姐姐……」蓋亞沒想到睜開眼之後就如此近距離的看到了美莎，他甚至能聞到從她身上散發出的陣陣幽香。蓋亞下意識的想要起身但是腹部卻傳來一陣刺痛，讓他咧了咧嘴。
「別動，躺好……」美莎急忙伸出手將蓋亞輕輕的按了下去，見蓋亞複雜的看著自己，不禁臉上帶著幾分內疚的說道，「蓋亞，對不起，姐姐不該那麼衝動的，你能原諒姐姐嗎？」
蓋亞心中一暖，看來這位美麗的姐姐一直沒有忘記自己，只是當時情況太過複雜了，才會一時失手的。
「姐姐，這個手鐲的確是從……」想到了美莎憤怒的原因，蓋亞也猜到了某種可能想要解釋。
「姐姐相信你……怪我不該那麼執著以前的事。」美莎微微一歎，她的目光落在了蓋亞的臉上，眼神漸漸變得柔和……
蓋亞被那雙美眸緊緊的注視著，忽然感覺心中有什麼在湧動，似乎還有些無所適從，好一會才開口道：「姐姐，怎麼了？」
「為什麼到現在才來帝都找姐姐，不喜歡和姐姐在一起嗎？」美莎白玉般的手輕輕的放在了蓋亞的臉頰上，輕輕的摩挲著。
「不……不是的，我只是想……」蓋亞一時也不知道怎麼回答，直到現在才來找美莎就是因為想要實力足夠以後，再去完成他那少時萌生的情愫，但是此時他卻有些不敢開口了，在這位美麗的大姐姐面前，他不管如何淡漠，如何孤傲，都彷彿瞬間被打回了原來那個十三四歲的憨態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