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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十九卷 蓄勢待發 第五十一節 起因[第二更,求月票] 文 / 閃爍

    「你跟黃曉天晚上就走?」甘永興放下了手上文件,走到沙發這邊做了下來,「家裡準備了好吃的吧?到了關島,你也該忙起來了。」

    「就一些家常便飯,也沒什麼好的。」談仁皓知道甘永興很忙,不然的話,甘永興下午就去參加他們的授銜儀式了,他決定不耽擱太多的時間。「參謀長,有件事我覺得必須要跟你說一下。」

    甘永興拿起了桌上的香煙,示意談仁皓說出來。

    「我覺得這次的作戰行動會有問題。」談仁皓還是決定委婉一點,「主要是作戰步驟太緊張,作戰計劃訂得過死,沒有多少余度,如果遇到什麼麻煩的話,恐怕會出現意想不到的後果。」

    「你們在前方指揮,應該能夠把握住分寸。」甘永興的回答也很委婉,「另外,計劃僅僅是計劃,計劃的意義也是要實現最終目的,如果能夠在不破壞我們的整體行動,且不對友鄰部隊造成更大的損失的話,那麼計劃本身就是可以變動的,這也是你們前線指揮官的特權,是你們這些艦隊司令官,以及陸戰隊司令官,航空兵司令官等等前線指揮官在戰場上應該考慮的問題。」

    「參謀長,這個道理我明白,而且我相信所有的前線指揮官都能夠明白。」談仁皓知道甘永興誤解了他的意思。「可問題是,在絕大部分情況下,特別是在前線指揮官無法判斷出改變計劃是否也能夠達到,或者是更好的達到目的的情況下,一般都會按照計劃行動。就算前線指揮官能夠做出獨立判斷,可這中間需要時間,往往在緊急關頭是沒有時間讓前線指揮官猶豫的。因此,我認為,還是得將作戰計劃調整一下。」

    甘永興點上煙,抽了幾口。談仁皓說的正是作戰計劃本身的重要性。作戰計劃是供前線指揮官在指揮部隊時遇到突發情況下的最佳參考解決方案。因此。在制訂作戰計劃的時候,就要求制訂者充分地考慮到戰場上可能發生的情況,並且提前針對各種可能發生的情況制訂出最佳的,最有效地解決或者應對辦法。另外。因為不可能完全預料到戰場上會發生的事情,也無法完全預料到戰局的走向,所以在制訂作戰計劃的時候,還得給前線指揮官留有一定地自主權。給前線部隊留一定的自由行動權。只有充分的考慮到這兩種情況,並且在計劃中體現出了這兩大特點的作戰計劃才是好的作戰計劃。

    「那麼,你認為該怎麼解決?」甘永興這次直接問了出來。

    「現在修改作戰計劃已經太晚了,而且在實施具體的作戰行動中,我們都將充分的發揮前線指揮官的主觀能動性。至少,在我負責地艦隊作戰行動計劃方面已經考慮到了這些問題。」談仁皓也決定該直接問了,「參謀長,我覺得有點奇怪。廖漢翔將軍這次的表現很反常,可我怎麼也想不到他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反常狀態。」

    甘永興突然笑了下。「你這可是在拆你岳父的後台。」

    「我可不是這個意思,如果我發現了問題,而不指出來,最終導致戰役失敗的話,那我才是真正的在害我的岳父。而且,作為帝國海軍軍人,我有職責,也有義務解決遇到的問題。而不是視而不見。」

    「好吧,看來,這個疑問在你心裡已經產生很久了。」

    談仁皓看著甘永興站了起來,去辦公桌的抽屜裡拿來了一隻文件夾。

    「看看吧,這恐怕就是你在找的原因。」

    談仁皓翻開了文件夾,發現裡面是一張病歷的副本。他先是驚訝了一下,以為是廖漢翔的病歷,當他看清楚病人姓名欄裡的那個名字的時候。這才鬆了口氣,可同時又緊張了起來。那人不是廖漢翔,可也是談仁皓很熟悉的一個人,而且是談仁皓的長輩。

    「伍顯昱將軍的腫瘤是在上個月查出來的,已經惡化了。」甘永興的臉色也沉了下來,「總醫院的醫生也趕過去了,會診了三次,最後得出的結論相差不大。」

    談仁皓抬起了頭來,病歷很簡單。惡性腫瘤,而且已經到了晚期。

    「現在癌變細胞已經從肝部擴散掃了肺部。以及小腸,也許連腎臟都受到了影響。醫生判斷他最多還有三個月,也許只有一個月的生命。到現在已經差不多一個月了。」

    「現在伍顯昱將軍的情況怎麼樣?」談仁皓有點不敢相信,伍顯昱才多少歲?他與廖漢翔,甘永興的年紀應該相差不大,應該還沒有到五十五歲,大概五十二歲到五十三歲吧。談仁皓已經記不清伍顯昱的具體年齡了,他低頭看了眼病歷上的年齡記錄,確實是五十二週歲。誰能想到,伍顯昱竟然會得肝癌。

    「過幾天就要送過來,廖漢翔將親自去接他,然後才回關島。」

    談仁皓微微點了點頭,現在他也明白,為什麼岳父這段時間會如此反常了。廖漢翔與伍顯昱的關係就如同談仁皓與雷少卿的關係。雖然廖漢翔與伍顯昱不是同一個地方的人,但是兩人在三十多年前就認識了,而且情同手足。當年廖漢翔一怒之下離開陸軍航空兵,跳槽來到了海軍。伍顯昱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就放棄了在陸軍航空兵的待遇,跟隨廖漢翔來到了海軍,他與紀曉賓是當時跟隨廖漢翔來到了舟山的最重要的兩人。紀曉賓在「慶良間夜戰」中壯烈殉國,差點就擊垮了談仁皓,也差點讓廖漢翔給倒下,廖漢翔強撐了過來。自從紀曉賓犧牲之後,廖漢翔在海軍中的老部下,老朋友就只有伍顯昱一個人了。現在伍顯昱病入膏肓,被判了死刑,能不對廖漢翔產生影響嗎?

    再想到伍顯昱在海軍中這十幾年的經歷,談仁皓也是百感交集,可以說,他的命運與廖漢翔的命運是連在一起的。在廖漢翔風光的時候,伍顯昱一直是廖漢翔的副手。從海軍航空兵到第五艦隊,伍顯昱一直在廖漢翔的身邊。而在廖漢翔落魄的時候,伍顯昱也跟著落魄。當年廖漢翔被調到無錫去管理海軍的預備役部隊。伍顯昱則賦閒,甚至比廖漢翔還要慘。可後來,兩人的命運就基本上分開了。在聶人鳳上台後,廖漢翔沒有沉寂多久就得到了重用。甚至最後出任太平洋戰區司令官,成為了海軍中最有地位,也最有影響力的人之一。可伍顯昱在最初地戰區司令官的位置上很不得意,相當於在冷衙門裡幹了幾年,然後又去了戰略打擊部隊,結果仍然沒有他表現的機會。終於,現在準備讓他去接管海軍航空兵了,命運就要出現轉機了。可誰能想到,最後他沒有倒在敵人的槍炮下,卻倒在了疾病地魔爪之下。

    談仁皓長吸了口氣,放下了手上的病歷,他與伍顯昱的關係一直不是很密切,主要是在伍顯昱直接領導下的工作時間不長,可他一直很敬重伍顯昱,也一直將伍顯昱當作長輩看待,想到伍顯昱的生命就要到盡頭了。談仁皓也是百感交集,一時之間找不到用什麼詞彙來形容自己的感受了。

    「本來,我沒有想過把這事告訴你的,你開始問起來……」甘永興也看出了談仁皓現在的狀況。「不過,我認為這不是影響到廖漢翔的原因。也許,這對你們年輕人的影響很大,可廖漢翔經歷了那麼多的風雨,他不會被輕易擊垮的。」

    「可他也是人。他也有感情!」談仁皓覺得開始參謀長那番話說得很冷血。

    甘永興驚訝地看了談仁皓一眼。「也許我開始的話有點問題,我可以收回。不過,你也應該相信這一點。」

    談仁皓控制著自己的感情,他也知道自己開始的話說得太重了,畢竟甘永興是海軍總參謀長,而且一直很支持他,一直很幫助他。

    「影響到廖漢翔的事,應該是伍顯昱病危可能帶來的影響。」

    「什麼影響?」談仁皓抬起了頭來。

    「原本計劃讓伍顯昱出任海軍航空兵司令官,可現在我們必須得另外選一個人。而廖漢翔是唯一合適的人選。」甘永興又點上了一根煙,「本來。我推薦羅晉明,可前幾天,校長找廖漢翔談過一次,當時你也在司令部,你應該知道。」

    「你是說,校長已經確認讓廖漢翔去海航?」

    「不知道,這事我沒有問過校長。」甘永興搖了搖頭,「不過,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多半是由廖漢翔去擔任航空兵司令,羅晉明任參謀長。主要是羅晉明在前線待的時間過短,由他直接出任司令官的話,會有很大的問題。因此,讓他跟著廖漢翔干幾年,同時在前線去指揮幾次戰役,然後再替代廖漢翔這應該比較合適。」

    談仁皓確實承認這個安排合適。「可問題是,誰來接替廖漢翔的位置?」

    「不知道,也許是顏國忠,也許是韓紹鋒,或者是別的那個人,說不定也會是你。」甘永興朝談仁皓看了過來,「現在這事還沒有決定,至少在打下夏威夷群島之前,廖漢翔不會離開他現在地位置。」

    談仁皓點了點頭,現在他也大概明白了。廖漢翔肯定知道這將是他在太平洋戰場上指揮的最後一次大規模戰役行動,自然想獲得一次圓滿的勝利。可以說,這是很有諷刺意味的,特別是對廖漢翔來講。

    打下了馬裡亞納群島之後,帝國海軍花了兩年多的時間來解決南面的問題,在這兩年多裡,顏國忠負責的西南太平洋戰區是真正的重點,可以說,顏國忠也功成名就,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在打下了澳洲之後,最多在攻佔了新西蘭之後,顏國忠就可以成功身退,不再擔任前線指揮官,而是去做陸戰隊司令。這個安排對顏國忠來講是相當公平地,而且他恐怕也早就想到後方休息一下了。兩年多來,廖漢翔作為另外一名戰區司令官,卻一直在當配角,遠沒有顏國忠那麼的醒目。現在,終於輪到廖漢翔唱主角了,可留給他的只有一次機會,這不能不說是對廖漢翔極為不公平的。

    「很多事情,不是你我就能決定的。我也能夠理解廖漢翔的想法,並且抽時間跟他談過幾次,也提到過戰役計劃中的漏洞。」甘永興的話說得很慢,「知道廖漢翔是怎麼想的嗎?至少在我看來,他一直認為這次作戰行動會獲得成功,特別是在有你們這群優秀將領的協助下,他肯定能夠在最後一次表演的時候獲得圓滿的成功。」

    談仁皓暗歎了口氣,這是在給他增添壓力,說白了,廖漢翔對他抱的希望越大,反而越讓談仁皓感到壓力。

    「這些事,我也本不應該對你講的,主要就是怕你背上負擔,可你既然問到,我就不能不講。勝敗在於自己的把握,而且,只要你們盡到了最大的努力,勝敗就自然在掌握之中了,是不是?就算敗了,那我們也還有機會!」

    「可有的人並不這麼認為。」談仁皓抬起了頭來,「而且,廖漢翔再也沒有反敗為勝的機會了。」

    甘永興長出了口氣,顯然,他也有同樣的想法。

    「參謀長,那我就不多打擾了,還要趕著回去吃飯。」

    「仁皓。」甘永興叫住了談仁皓,「別想太多,到了戰場上,別背什麼包袱。」

    談仁皓背對著甘永興點了點頭,然後離開了甘永興的辦公室,離開了海軍司令部。他沒有回頭看,說實話,他沒有那個膽量。在弄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談仁皓不僅僅感受到了壓力,同時感覺到了害怕。他不明白,岳父精明一生,遭遇了不少的挫折,可每一次都爬起來了,而且走得更遠,那他為什麼要用自己的晚節做最後一次,也是最大的一次賭博?賭贏了,那他將衣錦還鄉,可要是賭輸了呢?談仁皓不感去想,他也沒有去想這個問題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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