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十三卷 決勝之海 第五十二節 打草驚蛇[額定第二更，預求票] 文 / 閃爍
戰場上的各種因素都在影響著軍隊的行動，而這其中，指揮官的判斷與決策又是最重要的一個因素。指揮官是憑藉著各方面的情報，以及線索來判斷對方的行動，因此，情報可以說是戰爭中比兵力還要重要的制勝因素。一個正確的情報往往能夠帶來巨大的勝利，而一個錯誤的情報，往往就將導致徹底的失敗。而在很多時候，一些看似無關緊要的情報卻能夠產生意想不到的結果。
在「珊瑚海大海戰」中，美國海軍就是因為錯誤的判斷了第三特混艦隊在後方支持陸戰隊進行登陸作戰，而沒有南下珊瑚海，結果遭受了參戰以來最慘痛的失敗，三支特混艦隊幾乎全軍覆沒，第三艦隊只剩下了一個空架子。
而這次，雖然談仁皓收到的不是一條錯誤的情報，甚至可以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情報，但最終卻對他的判斷產生了巨大的影響。
站在談仁皓的角度，他當時的擔心是完全有道理的。夜晚有十幾個小時，就算斯普魯恩斯在收到了潛艇偷襲的報告之後，再安排考愛島的美軍岸基戰機轉移到內克島與尼華島，那他也有近五個小時（實際上是不到四個小時）的準備時間，在這期間，考愛島上的戰機足以完成轉移工作，並且在到達尼華島與內克島之後做好戰鬥準備。另外，尼米茲很有可能在上半夜就已經把戰機派過去了（實際上沒有，當時尼米茲首先安排的是補充給第五艦隊的作戰飛機，而不是為內克島補充戰機。以及加強尼華島上地航空兵）。這樣一來，在天亮的時候，第一特混艦隊恐怕就得面對數百架美軍的戰術轟炸機了。同樣地。第五艦隊也可能在夜間得到補充，並且機動到有利的打擊位置。在第一特混艦隊迎戰美軍地岸基轟炸機的時候，他完全可以發動一次偷襲，徹底解決掉第一特混艦隊。
當時斯普魯恩斯所需要的所有偷襲條件實際上都是成熟的，只要他預料到第一特混艦隊南下，那麼他就會有所準備。而返航的「高郵湖」號航母編隊遭到美軍偷襲。這就足以讓斯普魯恩斯預料到危險，並且有好幾個小時的時間來做戰鬥準備。在這種情況下，談仁皓是不敢再繼續冒險的。
當時，他最理智的選擇就是率領第一特混艦隊逃命，在天亮前，第一特混艦隊足夠跑出上百海里了，美軍的偵察機根本就找不到他，就算找到了，美軍的轟炸機也難以趕過來。可他並不想因此而放棄殲滅第五艦隊的希望，他的機會只有一天。如果不趁這次的機會幹掉第五艦隊的話，那就如同放虎歸山，今後都不得安寧。就算繼續前進的決定很冒險。可他必須要把握住這次機會，或者說，是繼續去創造殲滅第五艦隊的機會。
要殲滅第五艦隊，就得首先保證第一特混艦隊的安全。這就是談仁皓為什麼要讓郝東覺首先安排轟炸機轟炸尼華島與內克島上的美軍機場的原因。先摧毀美軍的岸基航空兵，然後再與第五艦隊來一次公平的決鬥。就算斯普魯恩斯能夠搶到先機，談仁皓也有足夠的信心在勢均力敵地情況下幹掉第五艦隊。因此，他把大量的水上飛機安排到了第五艦隊最有可能出現的海域去，如果能夠及時發現第五艦隊的話，也許，他還能夠獲得一次搶先攻擊的機會，並且獲得最後的勝利。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談仁皓也逐漸冷靜了下來。郝東覺用最快的速度調整好了轟炸計劃。為了能夠確保兩座島嶼上的美軍機場在白天無法使用，郝東覺將兩艘航母的轟炸機分成了兩批，分別對兩座島嶼進行轟炸，而這兩批轟炸機到達島嶼的時間間隔在五分鐘之內。這也正體現出了郝東覺作為一名航空戰術專家的過人之處。當然，要達到同時襲擊的目的，那還得有足夠優秀的飛行員，特別是率領轟炸機群的前線指揮人員，而第一特混艦隊就有兩個這樣的轟炸機飛行員。
楊勤凱負責率領72架「射水鳥」，36架「海雕」，在12架「隼」的掩護下轟炸尼華島上的美軍機場。這座機場的跑道並不長，只有大概800米左右，可島上有不少的點目標，特別是高射炮陣地，機庫等必須要精確轟炸的目標。
秋耿波負責率領60架「射水鳥」，48架「海雕」，在12架「隼」的掩護下轟炸內克島上的美軍機場。這座機場之前一直沒有遭到轟炸，跑道長度大概有1200米，另外島上也有眾多的點狀目標，需要由俯衝轟炸機進行精確轟炸。
相對而言，兩批機群的護航戰鬥機數量都有點偏少，但這是談仁皓在確保艦隊安全的前提下，能夠為轟炸機群提供的最大限度的護航力量了。當時，艦隊一共才54架戰鬥機，而談仁皓至少得給艦隊留30架防空戰鬥機，再少的話，就難以抵擋敵人的進攻。另外，整個轟炸取勝的關鍵就是奇襲，如果達不到奇襲的目的，就算把所有的轟炸機都派去護航，轟炸也不一定能夠成功。
「都已經安排下去了。」郝東覺算是現在艦隊數萬將士中最疲憊的一個了。」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他們在天亮前十分鐘到十五分鐘就能同時到達，打美國佬一個措手不及。」
談仁皓朝南面看去，他沒有開口。這只算是一個開始，就算轟炸成功了，他還得繼續尋找第五艦隊，而在談仁皓眼裡，斯普魯恩斯指揮的第五艦隊才是最大的威脅。
「偵察機大概在五點後就出發，爭取在天亮前到達預定巡邏海域，如果斯普魯恩斯還在那邊的話……」
「東覺，你是不是覺得我們這次太冒險了？」談仁皓打斷了搭檔的話。
郝東覺遲疑了一下，他在忙碌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考慮這個問題。
「什麼意思？」
「這次。我們幾經波折，到現在都沒有佔到一點便宜。」談仁皓轉過了身來，「而現在艦隊處於兩座島嶼之間。第五艦隊又在我們的南面，也許。我們先連逃跑的可能性都沒有了，這是不是太冒險了？」
「冒險？我只知道一句話，那就是置之死地而後生。」郝東覺笑著拍了下搭檔的肩膀，「我也知道你這次的壓力很大，而且艦隊是在以命相搏。可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在支持你嗎？」
談仁皓朝妹夫看了過去，他覺得郝東覺成熟了很多。
「因為我一直認為，斯普魯恩斯是一個極為可怕地對手，不管我們這次能不能幹掉他，都得把那幾艘美國航母給報銷掉。在斯普魯恩斯這樣的指揮官手裡，就算是一艘小型航母，對我們都有足夠大的威脅，我們不能讓他有一點點發揮能力的機會，而辦法只有兩個。一個是解決掉他，另外一個就是打掉他手裡的所有航母，讓他成光桿司令。」郝東覺一邊手著。一邊就點上了煙，「就算我們現在的行動非常冒險，但我相信，總能夠達到一個目的。就算我們沒把握能夠炸死他，但是只要把第五艦隊給摧毀掉，斯普魯恩斯就得老實的呆在珍珠港裡，沒辦法再給我們製造麻煩。」
「看樣子，這次我們兩支艦隊就只有一支能夠返回母港了。」
「這肯定是我們。」郝東覺慢慢的吐出了煙絲，「別想那麼多了，我去安排機群出發的工作，艦隊在五點開始轉向。
五點，在兩艘航母開始轉向，準備讓轟炸機起飛的時候，護航巡洋艦上的水上飛機首先出發了。當時，艦隊裡的十幾艘巡洋艦上的42架水上飛機全部去尼華島南面海域巡邏，搜尋第五艦隊的蹤影。這些水上飛機分成了兩批，第一批在五點出發，重點搜索尼華島南面30到80海里，東西各延伸50海里地海域，這是第五艦隊最有可能出現的海域。第二批在五點四十分左右出發，將直接南下，進行覆蓋式搜索，以確定第五艦隊沒有在夜間北上，靠近第一特混艦隊。這些偵察工作都是由郝東覺直接安排的，他甚至給每一架水上飛機地飛行員都部署了具體的任務。
兩艘航母開始加速，此時，「興凱湖」號航母上有134架戰機，比最大額定載機數量還多出了14架。而「洪澤湖」號航母上則有136架戰機，比最大額定載機數量多出了16架。也正因為如此，航母的飛行甲板上堆滿了戰機，而要讓這些戰機順利起飛，除了讓航空勤務人員盡可能合理的安排戰機地擺放方式之外，還得讓航母全速頂風航行，並且盡可能合理的安排轟炸機的起飛順序，縮短機群出動的時間。這可以算著是高難度與高強度的航空作業，如果沒有優秀的航空勤務人員，以及艦隊官兵（部分航母上的官兵是專門負責協助航空部隊的）的話，根本就不可能在擁擠的飛行甲板上讓飛機正常起飛。
為了避免艦隊暴露，航母上的導航燈都是關閉了的，只能隱約的看到飛行甲板上的那些轟炸機。談仁皓感到有點奇怪，這些航空勤務人員難道都是夜貓子嗎？能在漆黑的夜晚還看清周圍的事物。可這並不是最重要的，五點十五分，第一架「射水鳥」咆哮著離開了「興凱湖」號航母的飛行甲板，這是秋耿波上校的座機。
這時候，談仁皓回到了司令艙裡，幾名負責航海作業的軍官（由航海參謀指揮）正在海圖上標明艦隊的航行線路圖。按照海軍的作業規定，在執行作戰任務時，艦隊每隔十分鐘做一次航線標定，以確定艦隊的位置，航向，速度等等重要參數，而這將是艦隊指揮官在今後指揮作戰時的重要參考因素。
此時艦隊所在的海域距離尼華島僅120海里，距離內克島僅210海里，位於兩座島嶼中部的海域。談仁皓並不知道，斯普魯恩斯指揮的第五艦隊就在他們南偏東大概20度方向上，距離第一特混艦隊250海里左右，而且，此時第五艦隊正在進行補給作業，還沒有離開補給海域呢！
「將軍，我們現在轉入戰鬥航行狀態？」航海參謀走了過來。
「對，按照計劃行動吧。」談仁皓點了點頭，然後就站在了海圖桌的旁邊。
那幾名航海軍官正在海圖上標出偵察機的飛行線路，準確地說，應該是標出偵察機的實時位置。談仁皓抬頭看了眼航海鐘，已經快五點半了，偵察機出發了半個小時左右，大概已經向南飛了80海里，第二批偵察機將在十分鐘後開始起飛。
到五點四十分，秋耿波率領的轟炸機全部離開了航母的飛行甲板，這支機群在艦隊上空完成編組之後，立即按照預定的計劃朝內克島飛去。接著，楊勤凱率領的轟炸機陸續起飛。因為艦隊距離尼華島更近一些，所以楊勤凱的機群要晚一點出發，這樣，才能夠保證兩支機群同時到達目標上空。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所以在設計艦隊的航線的時候，才必須得把轟炸機出發時，艦隊的位置考慮進去，不然很難同時發動突然打擊。
到六點過的時候，所有的轟炸機都離開了航母。接著，負責艦隊防空的戰鬥機陸續開始起飛，談仁皓留下來的防空戰鬥機都部署在了艦隊南面120度的扇形範圍內，這些戰鬥機將在六點半前後陸續到達巡邏空域。這也是艦隊最後的防空戰鬥機了。
「要去吃飯嗎？」在所有的飛機都起飛之後，郝東覺才回到了司令艙。
「走吧，先把肚子填飽。」談仁皓朝參謀軍官看了一眼，跟著郝東覺出了司令艙，然後才說道，「去安排人員，給每個參謀都送一杯咖啡來，要濃一點的，我請客。」
「你請客？」郝東覺笑了起來，「得了吧，哪用你請客。」
談仁皓笑著搖了搖頭，也就不多說什麼了，也許在他們吃了早飯回來之後，就會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