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第一百十二章 文 / 風中聽海
第一百十二章
斯瑞一步一步走到三個蹲在一起認真挖坑的人身邊，沐曉羽只是挖坑，根本不理睬她；莫鋒抬頭看了她一眼，點個頭算是打招呼，繼續挖；沐子軒的暴脾氣立即就上來了，看著斯瑞，也不管自己黑乎乎的小手，雙手叉腰，怒目而視。
「走開！不要來打擾我媽咪！」沐子軒越看越討厭這個臉色奇差的女子，口氣不善，並沒有注意到她手上的鮮血已經連成了一條線，不斷流入土壤中。
「我……」話還沒有說完，只聽「撲通」一聲悶響，斯瑞載到在地。
莫鋒回頭一看，嚇了一跳，急忙過來查看詳情，只見斯瑞臉色慘白，嘴唇也失去了紅潤，額上的虛汗沾濕了額角的碎發。
「斯瑞，你怎麼了？」莫鋒上下檢視了一番，突然發現她的手上有一個極深的傷口正在往外汩汩冒血，急忙掏出手機，撥通了120。
急救電話通完，又撥了一個電話，俊臉緊繃，冷然開口：「莫堂的人做事就這麼沒有效率？我讓你們十分鐘內過來，怎麼到現在人都沒有出現？」
頓了一會，就見他打斷了對方的話：「好了，不要解釋了，斯瑞失血過多，暈過去了，你給我在救護車來之前趕到，否則堂規處置！」砰然按掉電話，他為難了，一左一右兩個女子，一個因為一隻狗大受刺激，正不停的徒手挖坑，另一個竟然連傷口都不包紮就這麼跑來，失血過多的暈在自己面前，他究竟該照顧誰？
「你想怎麼辦？」沐子軒見到莫鋒為難，心裡不爽，冷冷的問，與剛才的莫鋒十分神似。
雖然他知道，莫鋒就算是用朋友或者是陌生人的身份，去關心暈倒在地的斯瑞是應該的，但是他就是不爽，只是因為對象是斯瑞。
莫鋒看著兒子緊繃的小臉，又看著他對斯瑞的敵意，不再猶豫：「你媽咪才是我要照顧的人，我不會離開她的，但是現在，我要先幫斯瑞處理一下傷口。」莫鋒走到斯瑞身邊，掏出一條手帕，用力一撕，扯成兩段，手腳利落的將斯瑞手上的大口子包紮好，順帶止血，無奈傷口太大，手帕上漸漸滲出血跡來，但相對一開始，好了很多。
莫鋒回頭一看，猛然抓住沐曉羽的手，大聲的說：「不要再挖了！」
徒手挖坑，沐曉羽的手不斷與堅硬的泥土摩擦，已經血肉模糊，紅色的血液、肉色的皮膚與黑色的泥土混雜在一起，彷彿一幅抽像畫，看不出是什麼模樣。
「你放開我！」沐曉羽突然喊了出來，「你不要來纏著我好不好，你讓我把它埋了呀！」
哭喊著，沐曉羽想要再次掙脫莫鋒的鐵鉗，卻被他牢牢攥住，怎麼也掙脫不開，拳頭不斷落在莫鋒身上，豆大的淚珠滾落，滴在他的手上，落在他的心裡，滾燙的淚水激起莫鋒心中的漣漪，他不由得鬆手，在沐曉羽脫離他的一瞬間，一步上前，將她緊緊摟在懷裡，鼻中酸澀，為什麼她不肯接受他？
不知哪裡來的那麼大力氣，沐曉羽突然推開莫鋒，髮絲凌亂的看著他，遠處傳來救護車揪人心肺的鳴笛聲。
醫生護士從車上跳下，急忙來到暈倒在地的斯瑞面前，問：「怎麼回事？」
「失血過多，o型血。」莫鋒回答，幫著護工將斯瑞抬上擔架。
「你是家屬？」醫生忙著輸血，頭也不抬的問。
「算是吧。」莫鋒沉默了一下，模稜兩可的回答。
「哦，那你跟車。」醫生依舊頭也不抬的測著血壓。
沐子軒一聽莫鋒的回答，立即在後面給了他一腳，莫鋒的小腿生疼生疼。
「可是，我太太剛剛失去愛犬，精神狀態還不太好，我不能離開她。」莫鋒齜牙咧嘴的忍住疼痛，拒絕了醫生的要求。
醫生停下手中的工作，兩道銳利的目光從厚重的眼鏡下射了出來，口氣疑惑的問：「那她是你什麼人？」
「她？」莫鋒頓住了，斯瑞是他什麼人？前女友？
「她是我朋友。」莫鋒肯定的回答。
「那也要跟車，不然等會誰負責她的醫藥費。」醫生絲毫不同情理的回答，在他的心裡，已經認定，這是一個男人徘徊在兩個女人之間，給這兩個女人造成的傷害。
「副……少爺！」莫堂的手下終於匆匆趕來，手上拿著一個大鐵鍬，看到有外人，急忙換了稱呼。
「你跟車去醫院，斯瑞小姐所有事情都有你負責了。」莫鋒二話不說，直接將任務派了出去，手下哭喪著臉，開始鬱悶，想他一個莫堂高級主管，怎麼就一直淪為打雜小弟？
有了鐵鍬，為白狗挖的坑很快就成了規模，沐曉羽小心翼翼的抱起早已冷透的大白狗，將臉緊緊貼在它柔順的皮毛上，眼淚又開始氾濫，她的眼前是白狗衝出來，被轎車撞飛的那瞬間。
「都過去了，別太難過了。」莫鋒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輕輕撫摸著她的背。
哭夠了，沐曉羽將白狗放入坑中，捧起一把泥土，撒在白狗身上，同時還有一滴淚，也隨著這把土落在狗的身上，黑色的泥與白色的皮毛形成巨大反差。
一捧土一捧土，沐曉羽沒有用鐵鍬，就是這樣，一點點的將這只救了她命的狗掩埋。
站在這個小小的土堆前，沐曉羽的淚就沒有停過。
老天似乎也被感動，遠處一個悶雷，瓢潑大雨傾瀉而下。
「媽咪，下雨了。」沐子軒拉了拉沐曉羽的衣角，仰著頭說。
雨水順著臉頰流下，長髮緊貼在臉上，衣服濕透，但是沐曉羽卻願意這麼淋著，她需要雨水將她澆醒，今天的莫鋒太反常，她不能沉溺在他的柔情裡。
雨越下越大，三個人都在雨中被淋著，無論莫鋒和沐子軒怎麼勸，都不見沐曉羽有任何鬆動。
一直停在遠處的凱迪拉克的車門突然打開，一個男子從上面衝出，狠狠給了莫鋒一拳，將他打倒在地。
「啊！」沐曉羽發出一聲驚呼，不可思議的看著突然出現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