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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世界大戰 第一五零章 虛虛實實兵家詭道 文 / 阿菩

    第一五零章虛虛實實兵家詭道

    聽麥隆說高昌在傳大唐滅亡的消息,術伊巴爾等都動起腦筋來,說若將這個消息傳到城內,唐軍必然大亂。

    然而怎麼將這個消息傳進去呢?有人建議叫來幾個會寫漢字的俘虜——他們在攻破俱蘭城後還是俘獲了不少人的——寫成文書,用箭射進去。

    但蘇賴卻覺得不妥,認為這樣做城內的唐軍多半會覺得這是假的,認為是回紇要打擊他們採取的手段,沒法造成真正的影響。

    這時,哈桑正在南門對疏勒發動地道戰。

    疏勒這個大綠洲位於疏勒河北岸,這條內陸河造就了這個西域最大的綠洲之一,除了從西面流淌過來的主流以外,還有從南面流淌來的支流,會聚之後在疏勒城的這一段河面最闊,再往東則水量逐漸減少,進入死亡沙海(塔克拉瑪干沙漠)以後慢慢乾涸。

    疏勒城的地面是整個綠洲相對地勢較高的地方,而其南面的河灘則是相對地勢較低的地方,這個春天積雪融化得早,沿岸長草瘋長,牛羊歡騰,膘肉生得好快,正是放牧的大好時節、大好地段,薩曼人的營帳也聚集於斯。

    從三月初開始,連續半個多月裡,哈桑都在緊鑼密鼓地攻打西南面城牆,將唐軍的兵力都吸引了過去,但其實他卻驅遣了五千多人,利用東南面那片小樹林做掩護,尋到一個土質稀鬆的所在,挖了八條地道準備穿入城內。

    這個軍事行動是薩曼軍最高軍事機密,哈桑幾次和薩圖克、土倫會面時都顯得勝券在握,但關於此事卻半點也不透露。

    連續十幾天,唐軍都沒有發現此事的跡象,負責挖地道的部將算算時日,眼看就要挖到城牆下面了,部將呈上了兩個辦法讓哈桑選擇,一個是繼續挖,挖到城內開出一條地道然後派步兵進城偷襲,另外一個就是挖到城牆底下之後擴大橫面,然後堆積柴草,放一把火燒掉城牆的地基引起城牆倒塌。

    最後哈桑決定採用前者,他想像著薩曼的士兵從地道入城,忽然出現在「唐寇」面前時城內守軍臉上那滿是詫異的神色,忍不住放聲大笑。這日負責的部將說地道明日就可以挖通,哈桑便通知了土倫、薩圖克,讓他們在當晚三更響應一起攻城,薩圖克和土倫問他為什麼時,他卻顯得神秘兮兮的,道:「總之你們到時候響應就是,托真神的庇佑,薩圖克你結交上了我們是你的運氣。明天這個時候,咱們就能坐在疏勒城內喝酒了。到時候你可別忘記你的承諾。」

    看著他那副趾高氣揚的模樣,霍蘭、術伊巴爾都恨得牙癢癢,雖然不知道哈桑有什麼計劃,在這一刻兩人卻都恨不得哈桑失敗算了,蘇賴道:「就讓他得意半天吧,依我看,唐軍的防守不但嚴密,而且有章法,無論哈桑想使什麼手段,都未必能夠輕易奏效。」

    不過當天晚上,雙方還是響應了哈桑的促請,準備好了士兵。

    哈桑早已準備了最精銳的步兵埋伏在地道裡頭,只等最前面的工兵將最後一點泥土鑿開就衝進去。

    「進去之後就滿城放火,造成大亂之勢,跟著就趁亂奪取城門!」

    所有的計劃都安排得十分妥當,哈桑笑瞇瞇地坐在城外的馬上,已經準備進城接收戰果了。

    「一群流寇而已,就是薩圖克那樣的蠢蛋才會被他們弄得手足無措,今天就叫他們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強軍!」

    地道終於挖通了,星光從洞穴中透了進來,薩曼的士兵壓抑著歡喜,一個接一個地跳了出來,然而等他們跳上去以後,迎接他們的卻是一張和哈桑一樣笑瞇瞇的臉——石拔!他看著從地道裡冒頭的薩滿士兵,那表情,就像去年冬天洞房時第一次看見他媳婦才脫光時的樣子,笑得『淫』蕩極了。

    原來哈桑自以為得計的地道攻城之法,中國人早在三千年前就熟知此技了,既然懂得這一招,自然也就懂得破,成文的記載至遲從春秋戰國時期的《墨子》就有記載,郭師庸對此焉能不防備?他老早就在全城各處挑選好了地段,挖下深約兩米的地洞,然後派遣經過耳力與聽地訓練的士兵,日夜輪班候在下面,再取一個甕蓋蓋住洞穴,依照此法,聽地的士兵呆在這樣的特製洞穴裡頭,根據地質情況的不同,可以聽到二百到五百步內敵軍的動靜。

    所以哈桑以為已經瞞過了唐軍,卻不知他的一舉一動早就全在唐軍的監視之中,唐軍不但計算出了地道的方位,甚至判斷出了敵人的意圖。

    見到薩曼的士兵鑽出地道,石拔也不著急,問道:「就你嗎?後面的還上來不?」

    這次哈桑派來的步兵確實是他們薩曼中的精銳,打頭的發了狠,明知道中了埋伏還是搶出來拚命,賀子英一揮手,千箭齊發,將搶出洞口的二十多人釘成了刺蝟。

    剩下的眼見不妙,紛紛大叫:「快回去!快回去!有埋伏!」

    慕容秋華已經下令放砲——唐軍既然摸透了這十條地道的位置,慕容秋華根據聽地士兵所說的方位,早就算準了落砲點,這時下令發砲,射向地道城外出口附近,用的卻不是土彈,而是結實沉重的石彈,石彈越過城牆,重重地砸在城外的地面上,嘩啦!

    天見可憐,那十條地道之所以能夠挖得這麼快,就是因為這一帶土質較為疏鬆,那地道又入地不深,縱然底下架了些加固地道的模板,卻哪裡經得起沉重石彈的拋物線式凌空硬砸?嘩啦呼啦的全都塌了!

    塌陷處的士兵當場被壓死,而剩下的則都被堵塞在了裡頭。

    石拔叫道:「打鐵的兄弟們,輪到你們吹牛皮啦!」

    等候在左近的一百多個鐵匠冒了出來,拿了是十六個牛皮囊鼓風器——就是他們打鐵用的鼓風設備,吹進去的卻不是這三月間的春風,而是熱風——唐軍好歹毒啊!竟然將燒得正烈的柴草堆在地道口,然後用鑄造工坊用的牛皮囊鼓風器將熱風往地道裡頭吹。

    濃煙滾滾而入,可想而知,被憋在裡頭的薩曼精銳,其下場是何等的淒慘!

    本來笑吟吟的哈桑,在接到消息之後整個人木在那裡,也不知道是該進,還是該退。薩圖克那邊收到消息後,術伊巴爾還特意派人來問:還要不要連夜攻城啊?

    哈桑的地道攻城妙計就此被郭師庸以專家級的守城技巧給破了,這一晚過後,疏勒城內唐軍的日子照過,城南薩曼軍的士氣卻因為此事一蹶不振,連續三天也不見攻城行動,哈桑再見到薩圖克,也沒法像之前那麼狂傲了。

    郭洛見狀,笑道:「可以設法劫他們一劫了。」當即派兵逡巡於東南角。

    哈桑的瞭望手望見來報,其副將道:「唐寇定然是想劫掠我們的牧場畜群。」建議防範,哈桑卻下令,反而讓防範鬆懈下來,另派大軍設下埋伏,一面派人往薩圖克與土倫軍中來,要他們配合自己的行動。有了地道戰失利的教訓後,薩曼的使者總算是客氣多了,將行動的目的也都跟薩圖克說明了。

    霍蘭對哈桑一夥已經全無好感,道:「他們要埋伏他們埋伏好了,關我們什麼事情!」

    術伊巴爾卻道:「咱們畢竟是共同作戰,打下了疏勒,得到好處最多的還是我們的,還是應該盡量配合的。不過唐軍向來狡猾,怎麼會這麼容易讓哈桑瞧出動向?我看這只怕又是唐人的詭計。」

    蘇賴想了想,卻說:「大局為重,這次就算哈桑失算,對我們也不會有什麼損失。我覺得,我們還是盡量配合的好,而且是下血本來配合。」

    三月二十二,夜,雲層少有的厚,將星月都遮住了,這麼暗的天卻有一支騎兵悄悄出城,慢慢逼近疏勒東南的河谷牧場。領兵的是都尉中以沉著著稱的唐仁孝。

    看看即將逼近那河谷牧場,忽然間唐仁孝一舉手,前軍變後軍,後軍便前軍,他叫了一聲:「可能有埋伏!走!」

    兩邊的回紇、薩曼伏兵見他們要走,趕緊大呼殺啊,一起掩殺過來,可惜唐軍畢竟沒有走入布袋口,更有唐軍騎士在逃跑的時候點燃了特製炮竹扔下來,辟里啪啦的炮竹炸響中炸出許多煙霧來——卻是地黃閣最新的發明——多煙炮竹,威力雖然不大,卻也有製造煙幕、延緩追兵的功效。

    這一支唐軍且戰且退,追兵趕到城下,城門溫延海早已出城接應,城頭火光大亮,萬箭齊發,逼得追兵難以近前。

    眼看唐軍撤入城內,哈桑指著城門大罵唐軍狡猾,這時西北面火光驟起,哈桑為之錯愕,趕來增援的霍蘭驚呼:「不好!我們在西北的牧場!這伙該死的唐寇!」

    原來東南這一支騎兵出城乃是個幌子,唐仁孝虛晃了一槍,將諸胡聯軍的吸引力都引過來,那邊郭洛卻帶領三府精銳,悄悄出城,肆掠其西北牧場,那牧場屬於薩圖克管,回紇人將注意力都投在了東南,西北的防範就鬆了。

    郭洛這次出城也不以殺人為目的,衝入馬場之後,其中一府攻擊守夜者,一府牽羊奪馬,更有一府衝入羊群之中砍殺畜群——因夜襲以神速為上,料定了沒法將大量畜群帶回去,所以就直接殺馬殺羊,損敵即是肥己。

    這一場仗唐軍是以實擊虛,以強擊弱,自然勢如破節,然而除了勝利之外卻又有一個意外的收穫,原來西北這個牧場除了守軍、牧民頭目之外,幾百個牧羊人全都是俘虜與奴隸,其中大部分都是落進薩圖克手中的唐軍俘虜,夜裡忽然聽說唐軍殺到,紛紛歡呼響應。

    郭洛殺入牧場之後,忽然聽到有人用唐言歡呼高叫,心中詫異,弄明瞭情況之後不由得驚喜交加,命此戰的副將室輝:「你領一營將士,引他們回城!」

    這數百個唐軍俘虜多是五六十歲的半老者,身子骨卻都還行,不然也挨不到這裡,更幸喜的是人人都會騎馬,唐軍給他們去掉鎖鐐之後他們便翻身上馬,有的揮鞭趕馬,有的手裡抱羊,趕著畜群往回走。

    郭洛不敢停留太久,放一把火點燃了這個牧場的所有草堆,趁著回紇人大軍未集便從容退走,這一仗打得漂亮至極!

    土倫、薩圖克的偏師趕來,郭洛自引兩府將兵斷後,且戰且走。張邁聽到消息親自帶人到城門接應,畜群、獲救唐民入城之後,薩圖克和土倫的大軍才從東南繞路圍來,但等他們趕到時唐民的大部分卻都已入城,郭洛帶領兩千多騎兵橫地裡擺開,騎兵之後是兩列步兵,城頭箭上弓弦、弩上彈簧,城內投石車也蓄勢待發,郭洛橫槍立馬,指著回紇兵道:「敢上前一戰麼?」

    薩圖克恨得咬牙切齒,一抬頭,只見城門樓上張邁負手站在明艷的火炬之下,還特地戴著一副新制的銀龍面具!在火光下更顯得銀光閃閃。薩圖克便知唐軍早有準備,己方卻是從東南急急忙忙趕來,無論體力還是氣勢都屈居下風,他總算也是西域難得的英雄人物,能屈能伸,雖然眼睛裡都是怒火,卻強自壓抑住了,並未上前。

    郭洛冷笑了一聲,從容退入城內。

    這一場仗唐軍殺了薩圖克上萬頭羊,二千多匹馬,第二日蘇賴便趕緊帶人趕製馬肉,將羊馬風乾,然而死掉的畜群終究比不得活生生的畜群,這一夜的損失不可謂不大。郭洛卻生奪了一千匹馬、六百頭羊入城——數量雖然不多,但象徵意義卻不小,三教長老見了,都想:「唐軍果然厲害!他們居然還能出城硬奪畜群,那還怕個什麼,就算城內糧食盡了,只怕他們也有能力出城搶奪。」

    戰利品入城之際引得軍民歡呼,張邁在第二天一早更讓郭洛帶著戰利品以及救回來的俘虜在城內的大街道巡遊了一番,大大振作了城內軍民的士氣。

    這等遊街受賀,若是換了楊易,他必怡然自得,若是換了石拔,他必洋洋得意,張邁也很習慣被眾人擁捧,郭洛經過這一年的歷練,也是能指揮千軍萬馬的人了,但在民眾的歡呼中卻顯得有些不習慣,那一張臉繃著覺得太嚴肅,要笑又自覺不自然,明明是給他露臉的機會,他卻覺得有些難受,恨不得趕緊游完。

    張邁站在欽差府的樓上,聽著民眾歡呼,牽著妻子的手說:「好汾兒,這一條計策可是你出的啊。本該讓你去出出風頭才是。」

    郭汾笑道:「女孩子家,拋頭露面的像什麼呢。有我哥哥去,就如我自己去了一般咯。」

    張邁笑了起來:「你後一句話還有五分真心,前面一句聽著就不像你說的——你也會怕拋頭露面?我第一次見到你時候,就是你追殺胡虜的情形呢。」

    郭汾一奇:「第一次見到我?你第一次見到我不是在沙漠中麼?那時候你就輕薄我呢,周圍沒其他人,我哪裡有在追殺胡虜?」

    張邁呵呵笑道:「我第一次見到你是在海市蜃樓裡,這事還沒跟你說麼?」

    這一天對疏勒的唐軍來說——尤其是對唐軍舊部來說,乃是極大的喜日子。那幾百個隨唐軍入城的牧人當中,有兩百多個是俱蘭城失陷時落入回紇手中的俘虜,當日回紇陷落,大部分將士都隨郭師道英勇戰死,卻還是有一部分活了下來。這些人被救援回城之後,給安西大都護府帶回來了許多唐軍離開俱蘭城以後北方情報,比如俱蘭城如何陷落、大都護如何死戰到底等等,但張邁更欣慰的這些老兵能夠活著回來。

    當日唐軍從怛羅斯俱蘭城南下,除了楊定邦所部青壯年還算較多之外,少年兒郎全部帶走,留下的多是老兵老將,所以這次郭洛救回來的這兩百多人都是五十歲上下,甚至六十出頭的老漢了,這些人老而彌堅,對自己成為俘虜深感恥辱,但張邁卻將他們當做英雄來歡迎,稱他們是牧羊的蘇武,這多多少少為這些老兵帶來了安慰。

    一直呆在郭師道身邊到最後的肖叔,在入城當晚細細為張邁、郭洛、郭汾等述說怛羅斯、俱蘭城如何陷落,李臏聽到騎兵逼近怛羅斯,道:「那麼後來得到怛羅斯的應該是薩曼人了。」

    肖叔道:「不,不是,那支薩曼騎兵逼近以後,沒多久又退走了。」

    李臏大奇:「這是為什麼?」

    肖叔歎道:「關於這個,我們卻是後來才聽說的,李參軍你可還記得,當初阿易曾經捉到的那個降將霍納德?」

    楊易進入疏勒地區以後連升幾級,如今已經當了中郎將,不過肖叔是看著他從光屁股到穿褲子的,所以還是直呼其名。他叫李臏作參軍,那其實反見生分。

    李臏點了點頭,說:「記得,後來薩圖克的大軍逼近滅爾基後,他就帶了些殘兵敗將逃走了,也不知流竄到哪裡去了。」

    肖叔歎道:「哪傢伙啊,他是從南道流竄到怛羅斯去了。」

    李臏一呆,但想想也就不覺得奇怪,霍納德本來就是怛羅斯守軍的重要將領,在那一帶他是地頭蛇,在混亂之際回去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我聽說,他回到怛羅斯時,我們的主力已經離開,對怛羅斯的控制也就沒能像先前那麼嚴了,這傢伙就勾結了一幫城內的舊部,意圖起事,不過我們大都護卻沒等城內大亂,就先行一步撤出了怛羅斯,前往俱蘭城。」

    郭洛聽故人提起父親,眼裡自然而然滲著淚水,卻點頭說:「爹爹是為了保存最後一點實力。」

    張邁等也都想像得到,當時怛羅斯俱蘭城一帶留守唐軍的形勢,是能多保住一點元氣便多保住一點元氣,能多拖上一天便多拖上一天。

    「結果就在大都護才離開,而薩曼的騎兵還沒抵達的那個空隙,這個霍納德趁機就接掌了怛羅斯。」肖叔說。

    李臏明白,在舊統治者才走,而新的強者未到達之前,正是整個城市最虛弱的空白期,忍不住嘿了一聲,道:「可便宜他了。那麼後來呢?」

    「後來啊,聽說薩曼的騎兵逼近以後,他也不知道登城說了什麼,那隊薩曼騎兵竟然就退走了。在那以後,他就做了怛羅斯一段時間的萊伊斯(城主),直到薩圖克殺到怛羅斯城下,他又開城迎了薩圖克進去。」

    張邁道:「他幹嘛不直接將城池獻給薩曼的將領?他是從薩圖克陣營裡叛逃背叛,又跟著從我們手裡脫逃的人,投奔第三方應該是最好的選擇才對。難道這傢伙還會愚蠢到想在怛羅斯自立不成?」

    肖叔道:「這我就不曉得了。」

    李臏卻道:「這我卻明白。特使,你想想,如果當時他就迎薩曼的騎兵進城,薩曼的將領見了城內的那種形勢,會怎麼樣?根本不會將霍納德當回事。但他要是使計將薩曼人誑回去,在大都護離開以後將怛羅斯整頓成像個樣子,那時他就有了資本——無論對薩曼,還是對薩圖克,那都是一座完整的城市啊。以之附薩曼是獻城,以之還薩圖克是將功贖罪,若換了是我,我也會那麼做的。」

    張邁笑罵道:「這個滑頭。」又問:「後來他怎麼樣了?」

    肖叔道:「薩圖克進城以後,聽說也沒將他怎麼樣,反而繼續讓他當怛羅斯的萊伊斯,再後來薩圖克將怛羅斯割給了土倫,聽說還是他在當萊伊斯。」

    肖叔講完了怛羅斯的事情之後,又講俱蘭城,說到郭師道的悲壯處,郭洛郭汾又忍不住哭了起來,其中提起了楊定邦——那是張邁等最關心的事,但肖叔卻說不曉得楊定邦的下落。「沒人知道大楊在哪裡,我們在回紇的軍隊裡做了那麼就的俘虜,也沒聽說大楊被捉到。」他所說的大楊就是楊定邦,那是相對於老楊楊定國、小楊楊易而言了。

    張邁、郭洛聽了又驚又喜,從肖叔所說的情況看來,楊定邦是帶著一支部隊走的,如果薩圖克捉到了他,那應該是一件大事,既難以隱瞞也無需隱瞞,但要是薩圖克沒有捉到楊定國,「那麼定邦叔現在應該還活動在某處了?」郭洛道:「邁哥,你說定邦叔現在會不會還在大宛一帶的山地?」

    「這個就難說了。」張邁道:「不過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趕緊將薩圖克打敗,那樣才有機會接引楊將軍和他手下的兄弟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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