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章十二、殺一妖，殺一人……（第一更） 文 / 哀傷的鮑魚
真的醒過來了？！
那一眾跪拜的平民百姓，大多數都只是聽說這來自大唐的聖僧神通廣大，昨日裡在城門口先殺人後救人，可是，這裡面，倒是沒有多少親眼見到那一幕的。
可是，昨天沒看到不要緊，這不，就在眼前，聖僧輕描淡寫的，就把那昏迷不醒的小丫頭救活了！
「聖僧啊！」
「聖僧慈悲……大慈大悲…尾隨的人群之中，更多的只是抱著看熱鬧心態追隨的那一幫人，在見到如此神妙的一幕後，終於是心服口服，一個個高呼著「聖僧」，隨同週遭人群俯身下拜，卻是完全把吳克當成了現世活佛一般。
「這……這怎麼好意思……哈哈……哈哈……」
吳克摸著後腦勺，心裡卻是頗為喜悅地享受著這樣的歡呼。
他還是第一次，使用自己的法力去救治一個和從前的他一樣的普通人，雖說出力的並不是他，可是……那種成就感卻是無與倫比的。
而且，就在剛剛的一瞬，吳克敏銳地察覺到，自己的功德海上巨浪滔天，那功德之雨眨眼間就由迷濛小雨，瞬間變成了暴雨傾盆。
感受著自身的力量一點一滴地增長，吳克心裡的欣喜就甭提了，他將那小女孩從老嫗懷裡抱起，也不顧那小臉蛋上還沾著灰塵，狠狠地在上面親了一口。
「三藏……」
丹參見吳克臉上欣喜，自然也同樣地喜悅起來，輕輕挽住吳克的手臂，白龍姬和小舞能的臉上也露出了開心的神采，甚至連舞靜，那木然無表情的俏顏，也悄然舒展開來。
「我……我這是在哪裡……先前還有些迷茫的小女孩，被吳克親了一口後，似乎終於是回過神來，怔怔地看著興高采烈的吳克，小聲問道：「叔叔……你抱著我幹什麼？」
這聲音略微有些沙啞，雖然微不足道，卻清晰地傳入了吳克的耳中，吳克低下頭，看看小傢伙渾身上下的破爛衣衫，又看看她小臉上的疑惑，輕輕在她額頭上又親吻一記，道：
「叔叔抱著你，是因為你生病了，現在沒事了，足艮著你的奶奶回家去吧……想了想，吳克又對一旁那有些不知所措的王富侍衛吩咐道：」能不能給這小女孩和她的奶奶送些吃穿衣物？」
「好好好……我……我這就去辦….這侍從先前還擔心這一老一小兩人會衝撞了聖僧，沒想到聖僧居然如此平易近人，至於那些吃穿用度，自然也用不多少錢，聖僧既然開了口，那當然也是沒什麼關係。
「原來是這樣呀……叔叔你真是個好人……」
小蘿莉天真的話語險些沒讓吳克一頭撞到地上一一怎麼連這麼小的小蘿莉也會給人發好人卡？還好還好……這世上掌握了靠發卡奪取功德這一門功夫的暫時也只有大聖少女一個。
「好了好了，既然病好了，接下來就跟著奶奶回家去，好好地過日子吧。
一邊說著，吳克一邊抱起小蘿莉，走向那還在地上不住給自己磕頭的老嫗。
「多謝聖僧……多謝聖僧慈悲，大慈大悲……」
這老嫗老淚縱橫的模樣，讓吳克看了又是一陣心酸，他雖然很想幫助這對奶奶和孫女的組合，卻也沒辦法做得太多一一哪怕他現在被人稱為聖僧、神仙，有些事情，也不是他能夠輕易做到的。
「叔叔……」
正當吳克心神恍惚之時，吳克懷裡的小蘿莉突然疑惑地扯扯他的袖子。」這位老奶奶……是誰呀？」
哎？
吳克怔怔地看看懷裡的面帶迷惘的小蘿莉，又看看地上那個磕頭不止的老嫗。
怎麼回事？這老嫗不是這小蘿莉的奶奶麼-)怎麼看小蘿莉的神情，竟是全然不認識這老嫗的模樣？
正當吳克因為這小女孩的一句話而愣神之時，那地上不停磕頭的老嫗，眼神裡突然閃過一抹凶光一一「啪！」
吳克的一條手臂，被那老嫗探出的乾枯手掌一把捏住，從手臂上傳來的龐然大力，竟然讓吳克的皮肉都覺得隱隱作痛。
而那本來應該發揮護體功效的功德寶光，此刻……卻全然沒有了作用！
究其原因，從那如同枯枝雞爪般的手掌之上，所散發著的朦朧黑氣，怕就是將功德寶光一擊而散的原因……「哈哈！好一個唐三藏！今日裡卻正被我手到擒來！」
這老嫗一把抓住吳克手臂，二話不說，身週一聲呼號，已經捲起凌厲的妖風來。
是……妖精！
妖風一起，大路之上飛沙走石，一眾凡人早已被迷了雙眼，失了神智，而吳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一手提著禪杖，一手緊緊護住懷裡的小蘿莉，身子雖然在妖風中巋然不動，卻架不住那老嫗一隻枯骨似的手爪，提著他的胳膊便要駕風而起，將他拖走。
「師父！」
「三藏！」
一旁的白龍姬和丹參反應過來之時，早已經被這鋪天蓋地的妖風隔絕了視線，雖然意識到不妙，卻根本沒法子上前營救。
「唐三藏！你這一身功德，今日裡我老太婆就帶回去慢慢受用了！」
那老嫗尖笑一聲，驟一發力，已經將吳克的身子提離地面，借助妖風之勢，便要向寶象國都城外行去。
可是，才剛飛出不遠，這妖怪突然覺得腦後風聲一響，更是傳來陣陣清脆的攝魂之音，讓她心神一蕩，還未來得及反應，胳膊上已經重重地挨了一下。
「喀嚓！」
吳克含怒一擊，又豈是虛的？這妖怪的功德法力在什麼層級，吳克自然是不知道，可是，他這一下，可是實打實的全力以赴！
雖然凌空出手，身子借不上力，但是，那九龍錫杖被他灌注了滿滿的山神法力，重若干鈞，砸在那拖拽自己手臂的枯骨手臂之上，幾乎是一下，便將那乾癟的手臂骨打得粉碎！
「哇……！唐三藏……你……你怎麼……」
那老嫗一聲慘叫，不由自主地鬆脫了手，眼看著吳克落地，一咬牙，卻是不甘心地回轉過來，那被打折的手臂居然在短短數個彈指之間恢復原狀，更是化作巨大骨爪，朝著吳克兜頭抓下！
「白龍姬！接住這孩子！」
吳克高喝一聲，他在這風裡視野雖然同樣不清，卻因為山神法力的關係而比同樣被妖風迷了視線的女徒弟強上不少，此時一聲大喝的同時，輕飄飄將懷裡的小蘿莉一推，推向白龍姬所在的方向。
「師父！妾身知道了呢！」
白龍姬聽見聲音方向，連忙張開手臂，將那從妖風裡飛來，週身又有吳克法力庇佑的小蘿莉緊緊擁入懷裡，又急切向吳克道：「師父……您也要小心！」
小心？那才不是吳克現在要考慮的事情！
從那小蘿莉的話語表情看來，這小傢伙，怕是先前的確有個奶奶，現在卻變成了妖精，想來定然是被這妖精害了。
原本一老一小就已經是孤苦無依，如今又沒了奶奶，這小女孩今後的苦難，吳克可想而知。
也正是因此，當那妖怪喊出「唐三藏」
時，吳克心裡的怒氣，也已經瞬間攀升，整個人都幾乎要被這怒火香噬掉一般。
唐三藏……又是唐三藏！
為了這個唐三藏，這些妖精居然還要害了別人！
「妖精！今日裡就讓你好好地吃上一次唐僧肉！」
怒火滿腔的吳克不退反進，那兜頭罩下的白骨手爪雖然威勢甚大，週遭黑氣升騰，顯然是妖怪的妖法，可是，吳克卻全然不顧，仗著有山神法力護體，不懼妖風，雙足猛地一蹬，居然迎難而上！
「咦？！」
那妖怪本來還以為那唐三藏先前一杖只是誤打誤撞，又見他護著小女孩，顧不上躲避自己這一爪，信心滿滿地罩下去，想要把唐三藏一把撈走，回洞府慢慢受用，卻沒曾想，吳克這一下突襲，卻把她打了個措手不及。
「好個混和尚！弄死了你，吃起來反而不新鮮了！」
說著，那老嫗模樣的妖怪一聲喝，白骨大手一晃，變拍為捏，想要趁吳克衝進掌心之時，將他一把捏住。
吳克才剛衝進駭人骨手籠罩的範圍，四周黑氣驟然一濃，五根骨節錯落的手指聚攏過來，卻讓他看個清楚一一這大手並不是什麼法力所化，而是真真由不知道多少人的骨頭拼湊而成，僅僅是一個指節，便堆積了不知道多少人的骸骨！」好……好你個妖精！既然你送上門來……」
心中一想起，那小女孩的奶奶怕是也成為了這白骨大手的一員，吳克心中又氣又怒，九龍錫杖一橫，週身頓時放出萬張光華。
「今天……我便殺了你這妖精，為民除害！」
「好大的口氣！你一個取經的和尚，**凡胎而已，哪來的……」
妖怪不以為意，正要捏實這唐三藏，然後捲起妖風快速離去，卻突然見到自打那白骨大手週遭煉化的妖氣怨力黑霧當中，如同無數柄利劍一般刺破阻礙的金色光彩，不由得一驚一這……這唐三藏！哪來的這麼高強的法力！
「喀嚓！」
又是一連串讓人牙齒發酸的脆響，這一下，也不知道有多少骨頭碎渣和粉末在瞬間被捲入妖風，不知所蹤。
再看那試圖捏住吳克的白骨大手，只是這一下，便被吳克一杖將那捏向自己的大拇指當中打成兩截，週遭的黑霧一凝一散，眨眼間聲勢就弱了一大截。
「好你個唐三藏……你……你竟敢壞我法寶！」
那妖怪心疼不已，這白骨大手是她些許年來積攢的無數生人骨骸，經過妖氣怨力煉化；疑聚後所煉成的一樣寶物，因為和她本體相連，使用如意，威勢也奇大，可沒曾想，今天裡只是一時大意，卻被這和尚突如其來的一下子給打壞了法寶本體！
「何止壞你的法寶？我還要殺你本人呢！」
吳克雖然不會飛，但是他的身體卻因為功德法力滋潤，飲取丹參汁以及這一路上的鍛煉而變得無比強健，不說一蹦幾十丈，法力灌注之下，躍起個七八丈還是有的。
而那妖風攝人，也有個講究，就是離地不能高出十丈，人身內的濁氣太多，無法騰空，這也是大聖少女告訴吳克的知識，而如今，吳克想起這一點，心中的把握，卻是多了幾分。
雖然上升的力量因為那白骨大手而被阻隔，吳克卻不慌張，打斷了那由纍纍白骨堆積起的手指後，脫身出來，不但不逃，反而踩著那白骨大手的手指關節，又是縱身一躍，半空中高舉禪杖，直接撲向了妖風之中自認為安全無比的老嫗！
「妖怪！看杖！」
法力灌注全身，吳克這一身暴喝，正如同他昨日在城門口時一般，有著相當程度的震懾之力，而禪杖上十二枚金環嘩啦啦作響，梵唱龍吟聲陣陣，更是讓那妖怪的神識一陣恍惚。
而等她反應過來之時，那禪杖，已經蒞臨面門之上！
「砰！」
妖風幾乎是立即消散，那妖怪挨了吳克全力一擊，意想之中的妖風護體卻因為山神法力的關係而全然無用，此時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身子已經如同破布口袋一般直接落向地面，砸在堅實的大路之上。」轟！」
這一杖吳克含怒而發，力道又豈是虛的？
那堅固的大路碰上妖怪軟綿綿的身子，卻反而被那身子砸出個偌大的隕坑來，一時間塵土繚繞，卻是讓人更看不清所以。
「呼……」
一杖打死妖精，吳克身子隨後落地，正好立於那深坑邊緣，隔著煙塵看看那渾身都變了形的老嫗軀體，心裡卻覺得有些不對。
「這妖怪……好弱，是錯覺麼？」
他不是沒同妖怪打鬥過，當日裡，和那黃風怪一番爭鬥，雖然同是功德海修為，可是，吳克要收拾那傢伙也要費上一些手段，當日能那麼快結束戰鬥，也是剛好碰到了山神法力這個克制黃風怪神通的剋星。
而今天這妖怪……別的不說，先前的妖風和力氣，在吳克看來怕是還在黃風怪之上，那白骨大手更是讓吳克心中到現在還有些打鼓，卻沒曾想，只是一杖，便把這妖怪杖殺於手下，卻彷彿是……那妖怪故意送上門讓他殺一樣。
「三藏！你……你沒事吧？」
正在疑惑時，丹參已經急匆匆跑過來，一把挽住吳克手臂，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見他安然無恙，這才鬆了口氣，臉上有些責備道：
「三藏，你怎麼如此莽撞！萬一有什麼差池……我……」
「放心吧，丹參，我這不是沒事麼……」
輕輕撫上丹參的素手揉捏一下，吳克嘿嘿一笑，卻是弄得丹參少女一臉羞怯的暈紅，只是抿抿嘴唇，卻也沒掙脫，只是依偎在他身邊，又看看那深坑裡的妖怪殘軀，小聲道：
「這妖怪是什麼來路，怎麼知道三藏你在這……」
「晤，大概是碰巧遇見了吧，不過……」
想起先前那駭人的白骨大手，吳克怒哼一聲，道：「就這麼死了，還真是便宜她了！」
正說著，白龍姬、舞能和舞靜也已經來到吳克身邊，白龍姬懷裡還抱著驚魂未定的小女孩，吳克看了小女孩那張髒兮兮的小臉，想起這小女孩從此定然是孤苦無依，心裡又是一酸。
「三藏……別難過了，這世上就是如此，一飲一啄，皆有天定……若是前生積累良善功德，今生也不至於是如此命道…看出吳克眼中不忍，丹參柔聲安慰他道：
「三藏你當初決定西天取經，不正是為了讓大唐內這樣的事情能少些……」
是這樣……麼？
吳克可不認為，唐三藏西天取經的背後，只是有著這樣的內涵一一至少從他現在所瞭解的內容來看，不管是東天庭還是西天，兩方對於西天取經這事情談不上支持，更多的反而是……阻撓和干擾。
「光頭師父……這妖精是打哪冒出來的哩……」
小舞能疑惑地望望那死去的老嫗軀體，又看看吳克手裡的禪杖，似乎不相信吳克一個人就搞定了這個看上去蠻嚇人的妖怪。
「啊啊……師父也不知道，不過既然死了，怕是也沒辦法知道來處了。』
吳克搖搖頭，又想起了當初小舞能所說的，天庭和西天就西天取經開壇設賭賺功德的事情，心裡不由得又是一陣不爽。
什麼神仙佛陀，現在看來，每天奔波跑業務做好事的觀音少女，說不定還真是個大好人。
「叔叔……抱。」
白龍姬懷裡的小女孩四下裡看看，見周圍的煙霧散去，那一眾被妖風迷惑的人們也都紛紛起來，驚愕地看著這死去的老嫗，突然沖吳克張開了手臂。
「好好好….，吳克點點頭，走過去從白龍姬懷裡將小蘿莉接到手中。
可是，才剛抱上小蘿莉時，他的手臂卻驟然一痛。
那疼痛的感覺，如同先前被那妖怪一把破了護體寶光，直接抓在手腕之上時一般，深入骨髓，險些把他的臂骨都捏斷。
才剛抱到懷裡的小女孩，卻在他手臂吃痛之時驟然滑脫，一頭栽下那偌大的深坑一一「救命……哇！」
怎麼……回事？！
不安……在一瞬間侵襲了吳克的身體。
那小女孩，居然就這麼一直滾到了死去妖怪老嫗的身邊，小腦袋一歪，再無聲息，就這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