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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章 卅七、時不我待,下定決心 文 / 哀傷的鮑魚

    (第一更。求月票求不來……求兩張推薦票怎麼樣?)

    沙舞靜悄無聲息地回來,讓已經打算發動孫舞空去展開陸海空全面搜索的吳克鬆了口氣。

    就在剛才,他還以為自己的這個女徒弟會不會因為她不是唐三藏就半路跑掉,準備帶著一行人往流沙河回去看看情況,看起來,對於這名少女而言,他到底是不是唐三藏,似乎並不是她從流沙河裡跟著自己離開的理由。

    「難道是因為我光頭的造型比較拉轟?」吳克滿腦子胡思亂想時,眼睛無意中掃過少女平靜的面容,卻發現她的額頭有些紅腫。

    「舞靜……你的頭怎麼了?」

    充分發揚為人師表的責任,吳克一臉關切地走上前去,想要探手去撥開少女刻意擋在額前的一綹紫發。

    「……沒,沒怎麼。」

    讓吳克稍微有些意外的,哪怕是說著吃人吃肉時語氣也毫無波動的少女,略微有些不安地擋住了他的手掌。

    「只是……跌了一跤。」

    哎?

    吳克認真地盯著少女那緘口不言的俏顏看了老半天,可是,不管怎麼看,這個從頭到尾的表現中都沒有展現出的「天然呆」屬性,似乎也並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女孩子的身上。

    「哼……」

    正當吳克打算再稍微追問一下時,一陣金影香風,大聖少女不知道何時已經擋在兩人之間,似笑非笑地用手裡的如意棒輕敲地面,道:「師父……時候已經不早了,該上路了呢。」

    「哦…克思索片刻,最終還是放棄了和如意棒硬碰硬的念頭,沮喪地轉過身去,背起行李和白龍姬。

    「……」沙舞靜那邊,也安靜地扛起了自己的大鐮,脖子上掛著的九顆骷髏頭異常顯眼,一襲白裙隨風輕輕飄蕩,看上去稍微有些寂寥。

    ……

    這一路上平靜得有些詭異。

    似乎是因為多了新同伴的關係,孫舞空今天對吳克不理不睬,人雖然沒離了隊伍徑直遠去,不過從來就沒轉過來的後腦勺充分地向吳克說明了一個問題:大聖少女還在吃醋。

    想想昨晚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摸摸胸口上那個無口少女咬過的齒痕,吳克覺得,就算他和孫舞空解釋也未必能夠說得清楚,更可能的則是因此引發兩名少女的新一戰。

    吳克可不想讓新人才剛入隊就遭到大師姐的排擠,於是他知趣地選擇了放棄例行的搭訕舉動,悶聲背著白龍姬前行。

    小蘿莉朱舞能今天同樣有些無精打采,看來是因為離了鎮子,沒有了包子吃,昨晚吃的又少,如今只能夠節約能量——所謂一頓吃飽三天不餓,在目前看來恐怕只是個奢望了。

    至於白龍姬,這個時候正認真地在吳克背後仔細研究著關於昨晚那一式的奧妙之處,在她看來,這或許便是師父有意給她的磨練——只有對待悟性奇高的徒弟,師父才不會使用那種手把手的教學

    「妾身絕對可以參悟其中的奧妙的師父您的苦心……妾身全然體會到了」

    心裡默默地許下堅定的諾言,白龍姬把老舊的手抄本翻得嘩啦啦響,哪怕心中再滿腹疑惑,卻也不肯開口向吳克詢問。

    一時間,師徒五人雖然繼續前進,但是除了腳步聲,風聲,白龍姬翻書頁的嘩啦啦聲響之外,整個隊伍裡卻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古怪氣氛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中。

    這樣子……可是會憋出病的。

    吳克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善談的人,可是,吳克卻同樣是一個不甘寂寞的人,所以到最後,修行尚顯不足的他,還是不得不首先打破了這個僵局。

    「舞靜……原來在天庭裡是做什麼的?」

    這話似乎有些自作聰明的嫌疑——少女從頭到尾都沒有對吳克說過自己的出身,不過,在少女看來,或許是這個假冒的唐三藏從觀音少女那裡得知了這些,所以也並沒覺得太過意外。

    可是……為什麼觀音會對他說這些?

    心裡疑惑著,沙舞靜終究還是平淡地回答了吳克的話語,道:「……捲簾仙子。」

    果然是這樣呢。吳克的心裡愈加安穩,看起來到目前為止,世界線還沒偏離正常的軌道太遠,至少舞靜她還是自己認知中所知道的那個人。

    「捲簾仙子……哎?我……我記起來了」

    一旁的小蘿莉舞能雖然努力地忍住讓自己不說話,不過,聽到感興趣的話題,而且還是和她朝思暮想的天庭有關,一時間孩子氣上來,到底還是認真地加入了討論之中。

    「難怪我覺得你有些面熟,原來是那個悶葫蘆姐姐……師妹」

    小蘿莉會認識舞靜,自然是因為她平日裡也是出入天庭後院頻繁的角色,天蓬元帥的身份讓她基本上可以在整個天庭橫著走,除了少數幾個地方,比如蟠桃園和兜率宮……

    「……」

    對於小蘿莉改口由姐姐到師妹的說法,舞靜並沒有什麼反駁的意見,在她心裡看來,反正自己或許馬上便會擺脫「假唐三藏的徒弟」這樣的身份,所以,這樣的稱呼並沒有在意的必要。

    「捲簾仙子……到底是做什麼的啊?」

    不過,聽了小蘿莉的話,吳克倒是起了興趣,實際上,在穿越後他便一直對這方面的內幕相當感興趣。

    「和尚師父不知道,那個珠簾好討厭的,就算是我也不能隨隨便便闖進去,一定要這個悶葫蘆姐姐……師妹用法力撥動才行的」

    一提起那道珠簾,小蘿莉的口氣明顯有些氣鼓鼓,顯然是在上面吃過什麼苦頭。

    當然,在吳克看來這並沒什麼奇怪的,後宮嘛,說到底就是玉帝老兒的私人禁地,那種地方如果會讓人隨便亂闖就奇怪了,這麼看來……舞靜她的職責還真是蠻重要的。

    「不過真奇怪……我記得我到人間之前,悶葫蘆師妹還在那裡工作的,怎麼突然間就變成妖怪了?」

    「舞能,別瞎說……」

    吳克連忙制止口沒遮攔的小蘿莉,從舞靜她的模樣看來,在流沙河的經歷可不怎麼好,所以,這種時候還是別隨便觸動她心裡的傷疤。

    思來想去,吳克決定切換話題,於是又道:「舞靜你先前在流沙河上唱的歌……蠻好聽的呢。」

    「……」舞靜原本已經有些低下去的俏顏突然抬起來,怪異地看了吳克一眼。

    哎?吳克被這一眼看的有些發怵:自己又說錯了什麼話麼?除去那個讓人有些尷尬的副作用外,歌聲本來就很好聽嘛。

    「哼……什麼悶葫蘆,賣弄風騷……」

    大聖少女陰陽怪氣的評語在前面傳來,讓吳克又是好一陣皺眉。

    吳克不知道,當日裡孫舞空同樣也在那一陣歌聲裡陷入了讓她糾結不已的夢境,如今聽他提起,想想當時的狀況,自然是心裡暗恨,又突然想到昨夜裡這兩個人搞在一起會不會就是因為那個沙舞靜又偷偷唱歌的緣故,哪還能有什麼好口氣。

    「舞空……」

    「師父你又偏向呢」

    見吳克表情有些不善地望過來,孫舞空跺跺腳,雖然很想當頭給他一棒子,可是,一想起夢裡那根比她還凶得多的如意棒,就是渾身發軟,只能面紅耳赤地抿著嘴唇撇過臉去,心裡臭和尚死和尚地罵了千百遍。

    雖然有些訝異孫舞空居然這麼快就收斂脾氣,吳克的自尊心倒是得到了很大的滿足,滿臉得意轉過臉來,又向舞靜道:「反正這一路上也有些……無聊,不如舞靜你再把那歌……唔,我是說,舞靜你再隨便唱個歌兒如何?」

    「……」

    少女的深紫色眸子,目不轉睛地盯視了提出這一要求的吳克好半天,似乎是在確認著他剛才說出這句話時的誠意一般。

    「怎……怎麼了?不行麼……」吳克疑惑地問道。

    「……不可以隨便唱。」

    少女搖搖頭,果然,這個和尚壓根就不知道狀況,看起來她還是想的太多了。

    「為什麼啊……」吳克覺得這個說法很缺乏理論依據,「唱歌……不是想唱就唱的麼?」

    「理論上而言雖是如此,妾身卻知道,有些法術定然要在天時地利人和齊備的狀況下才能施展……」白龍姬適時插進話來,緩解了吳克臉上尷尬的表情,「……或許,三師姐她的歌,便有著如此限制也說不准……」

    唔……唱個歌居然有這麼多說法麼?

    吳克的眼睛再度望向沙舞靜,期盼著從她口中說出答案來。

    「我的歌……會帶來厄運。」

    沉默片刻,當少女開口時,說出的話卻讓吳克一頭霧水。

    「……每年只能有一次,在流沙河上唱歌的機會。」

    「哎?可是那晚……」

    「是今年的機會。」

    平靜地回答了吳克的疑惑,舞靜的臉上,微微地閃過一絲遺憾。

    或許……是最後一次在流沙河上唱自己喜歡的歌了呢。

    那種機會,在過去的五百年裡,便是支撐著她一直等待到現在的動力,雖然一年只有一次,可是,在那一晚,積攢了一整年的怨魂死氣便可以遮掩她的歌喉,讓她的歌聲不至於為他人帶來厄運。

    也正是為了這一天,在一年中,她便要遵循著木吒的命令,在流沙河上或興風作浪,或喚起大霧,雖然不清楚理由,但是她知道,或許在自己這樣做時,有不少人便就那麼死在這條河水裡。

    五百年的積累後,那靜靜流淌的河水下,在她簡陋的小巢附近,便堆積著不少如同脖頸上掛著的這九顆一樣,被流水侵蝕得殘破不堪的骷髏骨架,上面的怨氣濃郁到了有若實質的程度。

    乃至於到了近些年裡,就算她不作亂,河水上的船隻也大多會被這些死不瞑目的怨魂牽扯,在河上迷失或者乾脆沉沒,為河底增添新的怨魂。

    舞靜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對是錯,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在那一年裡的唯一一個晚上,用自己的歌聲安撫這些怨靈,讓它們變得平靜下來。

    歌聲……本來就是用於向人們傳達美好意願的方式,不是麼?一首美妙的歌曲,便會被人以「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的詞句來評價。可是……舞靜卻知道,她的歌,這世上怕是真的只有神仙,才聽得了。

    那夜裡,本來以為自己還有機會唱完這最後一曲,讓陪了自己五百年的怨魂們也能夠有個好的歸宿,可惜……最終還是沒能達成這個心願呢。

    「唔……一年只有一次麼,真可惜呢……」

    吳克此時卻滿心懊惱著,懊惱著他為什麼沒隨身帶著個錄音機過來。

    說什麼「唱歌會帶來厄運」,這種事情放在平時,他自然是不信的,可是……想想那流沙河上陰風陣陣的狀況,又看看舞靜脖頸上的九顆唐三藏頭骨,吳克卻也只能讓自己勉強接受了這一事實。

    說到底……這個果然還是個不能夠以常識論的世界呢。

    「師父,真想聽麼?」

    正當吳克以為已經沒有希望,只能再等上一整年時,峰迴路轉,似乎經過了激烈的心理掙扎之後,沙舞靜僵硬地從唇縫裡擠出幾個字來。

    「……今晚,我可以唱。」

    「真……真的?」

    吳克大喜過望,如果不是後背上還背著白龍姬,他幾乎就要衝過去,一把摟住這個善解人意的少女。

    要知道,這個世界裡娛樂項目本來就少的可憐,現在的吳克,大概也就是將這個女徒弟當成yu女明星來追的性質吧……當然,那個歌聲的美妙,的確是讓吳克光是想想就噬魂銷骨的滋味……

    「……嗯。」

    看看和尚興奮的表情,想起昨晚他還怕自己怕得渾身發抖冷汗直冒的模樣,沙舞靜的心裡,不知道為何突然湧出一絲笑意來。

    真好玩呢,這個和尚。

    五百年來,除了每次死掉的唐三藏,以及在那之後便來尋她,耀武揚威的少女木吒,便沒什麼人和她說過話,結果,這幾天裡居然一口氣說了這麼些話,甚至讓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奇怪。

    那個和尚雖然看上去有些……笨?不過,好像總有著讓沙舞靜開口的魔力一般,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要說些什麼來。

    那種有好多好多話在嬌嫩的嗓子裡擁擠著,卻每次只能說一句的感覺,實在是讓她心裡有些鬱結。

    可惜的是……她今天,怕是只能和這和尚最後說一回話了。

    「那便……再多說幾句好了。」

    心裡如是想著的少女,默默地做出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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