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百九六章 怎能放棄！ 文 / 樓藏龍
第四百九六章怎能放棄！
「咳——」
一口鮮血忍不住咳出，方毅全身的筋肉不知斷裂了多少根，全身竅穴都在噴出血霧，倒飛出去。
饒是他施展《十滅》轉瞬之間擁有四倍力量，加上《鯤鵬吞天訣》不斷汲取異時空能量，竟然也無法完全化消神帝的這一道拳勁，需要以身體來承受極大的毀滅威能，內壯之體幾近崩毀，甚至這需要自身承受的力量中的絕大部分都是被方毅送入了內世界之中，用內世界來承受的，饒是如此，方毅仍是重傷！
好在方毅在經過皇劍峰上的生死之搏後，重組的內世界上升到了更高的層次，將收入的拳勁力量分擔到各個角落之後，竟然只是微微震盪，並沒有出現更大的怕破壞。
「太可怕了，即便是只有神帝五成的力量，也不是現在的我所能夠承受得起的。」
方毅倒飛之中震驚著，反應絲毫不慢，再生法則催動起來，身上的創傷頓時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恢復起來。
殊不知，在能族時空，許多神皇看到這一幕，都是震驚非常。
「這個小子，不是說只有開山境界嗎？竟然能夠接下神帝一拳？」
「人族的武功歷來古怪，他好像是用了某種自毀的功法，瞬間力量提升數倍！」
「他這是什麼體質，傷勢恢復得這麼快？比我能族體質還要好？」
「不可思議……」
……
眾神皇驚歎著，驚奇於方毅的強大，沒想到人族時空之中，竟然又出了這等高手，能夠擋住神帝五成力量的一擊，而且年紀如此年輕。
文武神皇算是比較鎮定之人，略一思索之後說：「神帝剛剛的那一拳當中，並沒有蘊含之前滅殺泰武極等人的返元法則，否則任這方毅修為不凡，也已經化為灰飛了！」
「不錯。」其他神皇想起泰武極等人被殺的那一幕，心寒的同時不禁認同，卻不明白神帝為什麼不動用那種恐怖法則。
他們卻不知道，神帝要發動「返元法則」，卻是需要一定的條件，條件不滿足，他也無法施展。
人族時空。
方毅強自穩定住了身形，心頭的駭然難以平息，施展《十滅》爆發出四倍力量，等同四名人皇強者的合力一擊，竟然無法完全抗衡神帝的五成拳力，如此換算的話，神帝本人的實力，豈非相當於八名以上人皇強者積於一身？
而更讓方毅忌憚的是，神帝剛剛這拳，並未包含任何拳法，招式，僅僅就是將最為簡單而直接地將能量凝結，轟出而已，如果那一拳蘊含招法變化，其威力又將更上一層樓。
故而，神帝的真實戰力究竟有多深，方毅一時間竟然難以估算。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上古之時的神人禹等人，對神帝如此忌憚了。
「很好，我本以為，剛剛這一拳，你就算不死，內世界也會崩潰，沒想到你的內世界，竟然是比我想像中更要堅固許多。那麼，你再接我一拳，末日之拳！」
當神帝的聲音再度自方毅的心中響起的同時，又一道宏大得不可思議的拳勁從時空門戶之中轟了出來。
這道拳勁之中蘊含的力量，和原來無二，但氣勢卻比剛剛那拳恐怖了無數倍，一拳轟出，其中蘊含的拳意頓時撼動天地，高空如海倒懸怒濤洶湧的滾滾烏雲之中，無數電子摩擦，引得不知多少萬道雷霆閃電從漆黑的天空中迸射下來，如銀蛇狂舞，連接地壤，方圓萬公里內的大地都在劇烈動搖，天空中無以數計的雷電，產生了巨大的磁力，竟然抗拒著地心磁力，吸扯著封印之地，封印之地分崩離析，化為了許多巨大的土塊飛騰起來，在雷電轟擊之中，如風化一般化為飛塵，轉瞬消散為虛無。
而周圍海域海水瞬間氣化，海中生物無論大小皆承受不住空間中的震盪之力，盡數爆成血水，也是全部氣化，露出數千上萬公尺深的乾裂海床，堅硬如石的土塊受到天空雷霆引力吸引，不斷破碎，違反地球引力破碎飛起，在無盡雷電絞殺之中，不斷化為灰燼……
僅僅只是拳意散發，便引得天地不分，萬物摧滅，如同世界末日！
末日之拳！
這一拳，末日拳意與拳勁完美合一，使得拳勁散發出末日慘烈與絕望的氣息，更有一股以天地為刀，殺伐眾生的意志！
要給億萬時空，帶來末日的意志！
方毅此生已經遭遇不少強敵，但從未遇到過這樣恐怖的拳意，彷彿純粹是為毀滅而生，擁有者滅絕人性的冷漠。
拳意，從某種程度上代表著武者的武道精髓，乃至個人的為人品質，從這末日之拳之中，方毅便是看出了神帝的可怕，不光是力量上的可怕，更是心靈上的可怕。
想像不出，究竟是怎樣內心的人，才能凝練出如此極端與恐怖的拳意來。
末日之拳，拳勁之中灌注拳意，拳意催發拳招，這一拳，雖然總體力量，與之前那一拳沒有區別，但殺傷力，卻是之前一拳的五倍！
這一拳，簡直真的給方毅帶來了絕望與末日的感覺。
不可力敵！不可力敵！
心中極端的危機感，在不斷地滋生，面對這一拳，方毅的武道信心，竟然產生了一絲動搖——這樣的一拳，真的是人力所能抗衡的嗎？
然而，一瞬之間，方毅的腦海之中，閃過了許多張面孔，有鄭鶴等人的面孔，也有其他人的面孔，總而言之，是人族的面孔。
「上古之時，神人禹等蓋世強者撒盡鮮血，鑄造九鼎，力阻犄角族，未曾放棄！」
「中古之時，九大強者為保全人族，進入犄角族時空，與億萬犄角族廝殺，至今生死未卜，未曾放棄！」
「喬達摩，神人禹，羲將各自的傳承交給我，他們，也都未曾放棄！」
「我，憑什麼放棄？」
「怎可放棄！」
方毅的意志，在這一刻，彷彿成了一根矛，一根只知往前不知後退的矛，凝到了極點，銳到了極點。
陡然之間，方毅的腦袋一聲轟鳴，這一刻，他彷彿化身為了天地，感受到了這天地間所有人族的存在，感受到他們心中的恐懼，但更多的，是對生的渴望，對未來的期待。
這無數的意念，無數的渴望，無數的期待，全世界人類的心聲，化為了一股前所未有龐大的願力洪流，堪稱人道力量的巔峰，超脫了空間與時間的限制，一下灌入到了方毅的體內，融入進他的神識！
因為施展《十滅》受到不小根本性創傷的神識，竟然一瞬痊癒！
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當初方毅曾在封印之地施展《十滅》，直到以《易筋經》煉化了魔佛太斗的意識，才徹底恢復。而現在，方毅沒有煉化任何人的意識，光憑藉著無盡的願力的滋潤，竟然化腐朽為神奇，創造了足以令《十滅》的創功者都要目瞪口呆的奇跡！
而神識痊癒，再生法則發揮作用，失去的舌頭和鼻子都是瞬間恢復。
「神帝，讓你見證，人族的意志！」
方毅的聲音冷冷地在心中響起。
「區區人族，也配堪稱意志？」
神帝淡淡回應中帶著一絲戲謔：「不過是螻蟻最後的求生本能而已，何必說得崇高？這個世界弱肉強食，古往今來，滅絕在你們人類手中的動物種族還少嗎？你們可曾在意過那些生靈的意志？你們人族自詡崇高，在我眼中卻虛偽透頂，也不過是沒有開化的動物而已，滅之何妨？人哪，總是將他人看得卑微，將自己看得重要。不過，你既說意志，那麼，將你的那門自毀武功施展到第十層吧，讓本帝看看，你的決心，你的意志，比起上古中古的那些殉道者來，是否更勝一籌？」
神帝竟然看出，《十滅》竟有十層？
一念交流至此，語言已是貧乏，唯有行為，才是真實！
而就在與神帝心神交流的同時，因為精神的極限集中，時間竟似變得無比緩慢，方毅分心二用，已是施展出《十滅》！
「《十滅》第一滅，舌滅！」
「《十滅》第二滅，耳滅！」
兩滅既出，方毅的神識再受重創，但龐然無絕的願力成為最為堅實的精神後盾，不斷彌補著他神識的創傷。
與此同時，他體內的力量瘋狂暴漲！
「《十滅》第三滅，鼻滅！」
神識再度殘缺，方毅的鼻子一下爆成血水，被莫名引力給吸入，方毅的力量再度瘋狂暴漲，八倍力量！
然而沒有停止。
「《十滅》第四滅，眼滅！」
方毅的眼珠頓時一爆，被虛空吸收以後，出現兩個幽深駭人的眼眶。他體內的力量再度瘋漲，達到了原來的十六倍力量！
十六倍！
如此恐怖的力量，如果換做是其他人，就算是真正的人皇強者，也是要被狂暴的力量衝擊得粉身碎骨了，但方毅乃是內壯之體，擁有不滅金身，竟然憑藉著因為龐大願力灌入瘋狂壯大起來的神識，勉強控制住了爆竄體內各處的力量，不至於當場自爆。
饒是如此，從方毅的毛孔之中，仍是有許多絲狀的能量流溢出來，這些經過極度壓縮之後的能量，即便只是如同絲絮一般，但卻如許多枚核彈同時轟炸，令得方毅身周千餘里內的空間都寸寸粉碎！
《十滅》本身便是一門逆天的武學，就連那創功者，也是無法施展到第十滅，修習這門武學的人，一般武者，在第三滅的時候便承受不住了。
當初那傳授方毅《十滅》的圓修，是在未修習《易筋經》的前提下修習了《洗髓經》，對於天地之道的理解雖然突飛猛進，乃至生出感悟，逐步改造肉身，使得肉身遠超同級強者，但其實已經走上歧途。因為他本身只是騰空境界，施展《十滅》付出的代價比起方毅這等堪比人皇境界的強者不知小了多少倍，才能將之施展到第七滅，承受住暴增的力量，卻因為慈悲為懷，臨陣收招，只將李秋白擊殺，重傷關傲和鍾信，自己神形俱滅，只逃得一絲神識，寄托在黑木佛像之中。
這一刻，前所未有強大的力量集中於一身，方毅的心靈平靜無波，一拳轟出。
這一拳，竟抽空了方毅體內所有的力量，凝於一拳之中！
如果不是有《鯤鵬吞天訣》支撐，洪濤般龐大的能量灌入體內，就算方毅擁有千變萬化境界的內壯之體，也是會因為轉瞬間極致的壓力反差，爆體而亡！
拳勁轟出，拳頭之中，竟然不是勁力，而是一股不屈的意志，抗衡天地的意志！
這哪裡還是武學，分明就是一股永不屈服永不放棄的人道洪流的意志，任何阻擋這股意志的存在，都要被摧毀！
這一拳，已經在某種程度上擺脫了他的控制，不是他出拳，而是拳在引導他。
人道洪流，豈能為人掌握？
人族千萬年歷史中，無盡的七情六慾的情緒在方毅的心中滋生，掠閃，如同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見證了人道的興衰與演變。
轟！
這一瞬，方毅的精神如同爆炸，他覺得自己像被摧毀了，卻又有種從未有過的真實。
一股如同經歷過千萬年歲月的古老氣息，在方毅的身上流淌出來，彷彿他是活了不知幾千萬年的老古董。
他的目光，也變得如這不知存在了多少億年的時空宇宙，平靜無波，深邃莫名。
「這世間最難領悟的，不是武學，最難掌控的，不是天地，最難看破的，不是迷障……」
「天大地大，人心為大，天地萬道，因心而動……」
「體萬民之心，得人心之道，心靈涅槃，以心入道！」
入道。
以心入道！
繼以體入道之後，方毅在轟出這集合了拳人族希望與寄予的一拳的同時，以心入道成功！
惡念曾經說過，方毅的以拳入道，從本質上說，乃是以心入道，以體入道，以技入道的綜合，而他想要創造出從未有人創造過的拳之法則，就必須將這三種「道」都要參悟到極致！
上次方毅達到千變萬化境界的時候，便已經重新以體入道成功，而現在再以心入道，頓時冥冥之中生出了無數的感悟，無盡的「道」之信息自然而然地融入神識。
以心入道亦有千差萬別，因為人心詭譎，無從揣測，所以強弱之分可如天地之別，方毅現在的以心入道，堪稱有史以來最難領悟的「道」，即便是上古九大強者之中有「識魔」之稱、三次以心入道的「元」，也未曾領悟到的「心之道」！
民心之道！
縱然是「元」，三次以心入道，卻只是了徹自己的「殺心」「慈心」「恨心」，也不可能透徹每一個人的心靈，以民心入道，非得有大智慧大決心打奉獻之心之人不可頓悟！
不光是他，就算是中古與上古出現過的所有人皇強者，也都不可能頓悟，神人禹或許接近，但一步之差，如同天塹。
蓋因為時代不同，上古中古之時強者並立，萬民之心不可能寄托在一個人的身上，注定上古中古強者任他驚才艷絕，也不可能頓悟民心之道。而現在這個時代，此時此刻，人族的希望，完全寄托在方毅一人之上，守護人族的決心，引得無數人族心中產生共鳴，宏偉願力灌注一身，這才有了以民心入道的機緣，一舉功成！
若是「識魔」仍然在世，只怕也是要嫉妒方毅的好運。
時勢造英雄，方毅就是這個時代造出來的英雄！
以心入道成功，方毅在這一瞬生出無數感悟，有種碰觸到了拳之法則邊緣的感覺，他有種預感，如果拳之法則凝練成功，甚至可以與神人禹的劍之法則相媲美。
而現在，就算沒有領悟出全之法則，他刻意封存起來的神人禹劍意之中蘊含的五種法則的三分之二的精義，竟然自然而然地融會貫通，沒有一絲一毫的勉強！
天大民心，有容乃大，領悟了民心之道的方毅，脫離了一般武者的束縛，神識雖然沒有壯大多少，但卻有了一種質的提升，達到了能夠綽綽有餘地容納神人禹劍意精髓的程度！
這樣一番意料之外的變化，不啻於讓方毅的武道修為再有了一個大幅度的提升！
而幾乎就在方毅以心入道的下一瞬，他的全身陡然爆發出燦爛金光，七圈如霓虹一樣的佛光清晰地出現在他的身後，無盡的佛陀慈悲，明王威嚴，在他的身上顯現。
一步成佛！
方毅在這一刻，以己心體萬民之心，大圓滿境界的佛法，竟然再有突破，達到了和當初喬達摩同樣的境界，跨越了那最後一步的障礙，真正成佛。
成為有史以來第二尊真佛！
用佛門的說法，現在的方毅，就是證得了「無上正等正覺」，自覺，覺他，覺行圓滿，證得「佛果位」，真正的成佛了。
佛門六祖之中，除了武祖喬達摩達到了這種境界，方毅是第二個，就算是其餘五祖，也都因為機遇和悟性所限，只成就了「菩薩果位」，自覺而不能覺他，覺行不圓滿，在佛教之中堪稱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