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九二章 領悟！ 文 / 樓藏龍
第一百九二章領悟！
「宇文，你的情形不太妙。」神無忌動眉說。
宇文詹的異能屬於堅體系，這類異能有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在異能施展的時候，能夠暫緩傷勢。面見皇帝陛下，乃是甚為嚴肅莊重的事情，身為臣子的宇文詹，在通常情況下，是不可以這種鈦化的形態出現在神無忌面前的，這是對皇帝陛下的無禮，除非是受了極嚴重的傷，不以這種形態壓制傷勢根本無法支撐。
「陛下，臣有重要的事情要向陛下匯報……」
宇文詹雙腳一併，右手抱在胸前，深深彎腰一禮，直起身來之後，十分詳細地講述說了自己這邊遭遇的情況，沒有一絲誇張，也沒有一絲增減，更沒有隱瞞自己引爆超級母艦的事實。
宇文詹知道，這位皇帝陛下睿智無雙，任何謊言在他面前都無所遁形，只有將一切的事情原原本本告知陛下，這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哦……」
聽到疑似騰空境界的新人類入侵超級母艦，大內供奉被殺，超級母艦被引爆，這位聯邦的皇帝陛下竟然沒有多少表情變化，只是眼眸微微一閃，輕輕地應了一聲，便靜默下去。
而宇文詹也靜默著，如標桿一般矗立在投影屏幕前。
片刻之後，神無忌說話了：「宇文，你傷勢不輕，先回來吧。」
「共和逼近在即，臣不敢輕離戰場。」宇文詹擲地有聲地說。
神無忌面容上露出一絲淺笑：「無妨，朕另有安排。」
「是。」
切斷通話之後，宇文詹心中一歎，無論是大內供奉身亡還是超級母艦自爆，自己都難逃責難，皇帝陛下雖然沒有明說，但很顯然，這趟回去之後，聯邦第四宇戰軍的最高統帥就不再是他宇文詹了，陛下會另派人接手。
不過在這種情形下，能夠免去一死，便已是最大的幸運。
搖了搖頭，宇文詹連線第四宇戰軍剩下所有星艦，發佈了一系列善後命令，暫時交割軍權，然後才躺入到了一張床上，解除了鈦化，頓時身體全身上下的血管都爆裂噴血，猙獰的傷口再度顯現，氣機比之前更是虛弱，已經到了彌留之際。
周圍早有準備的二十名治癒系新人類立刻將手放在宇文詹的身上，聯手施展治癒異能，宇文詹的身體立刻放出了瑩瑩亮光。
只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宇文詹身上的傷口蠕動彌合起來，但是內部爆炸損失掉的器官無法通過異能復原，治癒系異能暫時壓制傷勢之後，立刻就有醫生捧來準備好的器官，開始進行器官植入手術。手術一完成，治癒系新人類再度圍上施展異能，縫合的傷口立刻快速復原起來。最後，宇文詹身體上下所有的創傷都已恢復，皮膚光潔如新，看不出有任何受傷的痕跡。
不過，宇文詹身上的傷勢雖然復原，但他現在仍是十分虛弱，短時間內不能動武，需要靜養一個月，才能恢復原來。
新人類的異能神奇至廝，比任何醫療手段都要來得迅速快捷，而且無毒副作用。不過那二十個治癒系新人類也累得夠嗆，精神力幾乎都消耗一空，一個個臉色蒼白，有幾個直接就昏迷過去了。
暫時接管軍務的一名大校立刻發佈命令，這艘運載著宇文詹的中型艦在兩艘中型艦和十艘小型艦的護衛下，從第四宇戰軍中脫離，向著火星的方向飛去。
這也是巧合，那十艘小型艦當中，正好就有方毅藏身的那一艘，倒是省去了方毅一番功夫。
方毅雖然沒有聽到宇文詹對那位皇帝陛下的談話，但接下來宇文詹傳遞到所有星艦上的命令，他卻是聽到了的，立刻就知道自己已經成功。
「接下來十來天的時間，將是漫長而枯燥的航行，趁這個時候，我倒是可以將那逆皇拳意徹底煉化，衍生新的拳意。還有之前被我的精神力侵蝕掉的部分空間結界能量，也是要好好參悟一番……」
方毅現在隱然意識到，開山境界，和御使天地之力的騰空境界截然不同，是接觸到了更高層次力量的一種境界。而空間之力，便是屬於這種層次的力量。
不過任何事情都要一步一步地來，方毅沉下心，進入到了空冥的境界之中，精神識海之內，觀想大佛出現，方毅將全部的精神，都投入到了煉化逆皇拳意當中。
兩天之後……
方毅的精神識海之內，陡然發生了巨變。
聳天立地的釋迦牟尼大佛突然爆發出無比耀眼的金黑相間的光華，再看那尊大佛，巨大的佛體上一道如同實質的道黑色物質，彷彿是血液一般，循著體表之下的血脈路線緩緩流動，使得聖潔的大佛平添幾分魔意。
佛目半開半闔，無盡慈悲深邃之中透出無盡霸道、睥睨、妄然之色，彷彿連這天地，宇宙，過去，現在，未來，乃至「道」，都不足以放入他的眼眸之中。
真正的——目空一切。
這尊觀想大佛，如今整體看去，與原來的意境有了明顯的不同，由原來的聖佛之體，變成了佛魔共存之體。
逆皇拳意之中，有一股「敢逆蒼天」的不屈和執著，這種巨大的執著，近乎於魔念。所以，當逆皇拳意在觀想大佛之中被徹底煉化，原本純潔的佛體內染上了魔性。
不過方毅卻覺得，這樣的觀想大佛更契合他的脾性，他感覺到自己與觀想大佛彷彿真正地合二為一，佛即是他，他即是佛，再也沒有分別。
原來的觀想大佛，並非真正屬於方毅，而是從武祖之處繼承而來，包含著武祖的性情，武祖的武道，武祖對佛門意境的領悟。
然而武祖給予的東西未必就是最適合他方毅的東西，方毅是獨立的個體，有獨立的思想，繼承武祖不代表要複製武祖。
所以，經過這一次對鎮壓在大佛體內逆皇拳意的煉化，等於是方毅將觀想大佛也重新煉化了一遍，使其真正地成了自己的觀想大佛，也是最適合他的觀想大佛。
而在這煉化完結之時，方毅發現自己不光從逆皇拳意之中領悟了許多許多，更是從那觀想大佛之中，深刻體會到了武祖那博大精深的佛門意境。
方毅雖然不認為這種意境適合自己，但卻不妨礙去理解它。
佛，是近乎純粹的善，在修行的過程中，將自身的惡念消磨到了可以忽略不計的最小，憐憫天地，慈悲眾生。
然而，是人都有兩面性，方毅並不覺得在需要的時候生出惡念來有什麼不妥，他求的是武道巔峰，更是自由通達無拘無束的武道巔峰。
若他方毅真如佛祖一般擁有大慈悲之心，也不會在鍾園一掌擊殺三百多人。
便在這煉化完成的時候，方毅的心靈世界，如同晦暗的天地之中爆出一道開天闢地的曙光，讓方毅有一種頓悟重生的感覺，整個人的精神像是被洗滌了一遍，所有的精神粒子都變得更加強大，圓潤，整個神識比起以前來，強大了一倍，精神力更是源源暴漲起來，相比過去，強大了將近兩倍。
方毅甚至感覺到，自己能夠精確感知的範圍，從原來的五公里擴張到了二十公里，這實在是一個質的飛躍！
這是煉化逆皇拳意加上真正收服觀想大佛產生的疊加效果，數日閉關，當得十年苦修。
方毅現在有自信，就算是再遇上逆皇拳意這類強大的拳意，自己的觀想大佛也能一舉將其鎮壓，粉碎，煉化！
觀想大佛乃是修習《易筋經》最重要最精髓之處，當日那逆皇拳意之所以能夠反過來將其煉化，不是因為觀想大佛不夠強大，而是方毅根本不能發揮出觀想大佛的真正威力。
而現在，觀想大佛真正屬於方毅，再加之已然煉化逆皇拳意，使得觀想大佛和神識的質量比起之前都更上一層樓，自然不用再懼那逆皇拳意。
短暫的欣喜之後，方毅再度平靜下來，沉浸入新一階段的修行當中。既然逆皇拳意已經煉化，那麼方毅接下來就是統合一切，凝練出新的拳意來。
這並不是簡單糅合的事情，而是要將自自己現下所有對武道的理解都融匯貫通，再演化催生拳意，武道境界越高懂得的武學越多，反而越是困難。
一時間，方毅的神識之中，自己所有的武學都化成了圖像，不斷地分解，重組，整合……
《詠春拳》，《形意龍拳》，《裂地龍拳》，《騰龍無影》，《暴雨殘風》，《龍吼天厲》，《萬諦三式》，《易筋經》……還有許多從李秋白那得到的包括《九荒》和《吸元大魔輪》在內的武功。
之前方毅領悟出的極道拳意，雖然蘊含了四種拳意，但卻不代表包含了他一身武學所有的精義，所以威力有限，遠遠不如逆皇拳意那般霸道強大。
而現在，方毅不但是要將詠春拳意、后土拳意、精金拳意、離火拳意和逆皇拳意五種拳意整合，更是真正要將一身武學整合，連《易筋經》、《九荒》和《萬諦三式》這三種武功，也是要一併融入進拳意的凝練當中，這是無比巨大的野心。
鄭鶴的神羅拳意，便是從《萬諦三式》中頓悟凝練而出，威力非同小可。《易筋經》的拳意，可以說就是觀想大佛，雖然不具備外放的攻擊效果，但坐鎮精神識海，鎮壓一切，穩定一切，萬邪不侵。《九荒》也是了不得的武學，鍾家老祖六荒合一，凝出極荒神拳，拳意霸道狠厲，世間少見。
受到前一次陽冥帶來的逼命危機，方毅這一次是下了狠心，決心要凝練出真正強大的極道拳意來。
不過可想而知，想要將這麼多種武學徹底融匯貫通，是一個多麼巨大而艱難的工程，絕不是一般人能夠辦到，就算辦得到，也需要花費相當的時間。
不過方毅現在有的是時間，就算到了火星，方毅也沒準備惹出什麼風波，出什麼風頭，找個地方安安穩穩地修行，順便探聽一下達摩洞影石的下落。
至於找到爸媽，向他們質問一些什麼……說實話，方毅現在沒有太多這樣的念頭，隨著修為境界的提高，看待問題的角度自然而然發生了變化。
既然當初他們能夠毫不猶豫地為了一個聶天河而撇下他方毅留在地球，一直不聞不問，他方毅又何必太過在乎他們那麼多？
現在其實也挺好，有老師，鄭哥，大師兄，三師兄，小師姐，還有像衛沉風、能量師協會司馬總會長這樣的人，都是在關心自己。
當方毅真正開始推演新的拳意，才突然發現，事情居然遠沒有自己想像那般困難。
意外又不意外的，是因為觀想大佛。
知道這一刻，方毅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少林七十二絕學需要修煉《易筋經》的人才可一併學全。
而那神秘莫測的花觀主也說過，《易筋經》是古往今來數一數二的鍛體功法，龍殿龍主便是因為修了此功法，才得博采眾家之長，兼修了許多上古太古時候的絕學。
原因就在於，因為修習《易筋經》而由認為觀想壯大起來的釋迦牟尼大佛，這似拳意又非拳意的存在，竟然本身就有調和融匯各種武學的功用。
方毅這一開始整合自身全部武學，各種武學演化出來的畫面在神識中閃過的同時，那已被煉化掉的觀想大佛在神識深處竟再度爆發出金光，體表黑芒頻閃，竟是將那些畫面全部都吸納入眉心。
在這一剎那，方毅有種頭腦空白的感覺，居然完全忘掉了所有的武學，但他又明白正在發生什麼事情，自己武學的諸多體悟，感觸，竟全部都被觀想大佛給吸納一空，然後開始進行恐怖速度的推演，校正，推演，融合……就好像是有了第二個自己一樣。
這個過程方毅並不陌生，當初被鍾家老祖一道本源劍意粉碎拳意，崩散的拳意粒子也都和被鎮壓粉碎掉的本源劍意一起融入到觀想大佛體內，進行了類似的推演。
那時候幾乎是轉瞬之間，觀想大佛就從火屬性本源劍意中推演出了離火拳意，然後將其與被粉碎的三道拳意推演融合成了極道拳意。
而現在，這觀想大佛被煉化之後真正屬於方毅，所展現出來的推演效率更勝以往十倍。這樣的推演效率，和正常情況下武者自身進行推演相比起來，那就是電腦和人腦之間的區別，差距不以裡計，所需要的時間縮短了千萬上億倍。
若非有如此恐怖的效率，當初的方毅也不可能一瞬之間凝練極道拳意成功。
不過，和上一次凝練極道拳意比起來，這一次方毅想要凝練出的新極道拳意，其難度相比上次高了不知多少倍。因為方毅等於是先要將包括《萬諦三式》、《九荒》在內的每一種武功都要推演、凝練出拳意來，然後全部打碎，再進行系統的推演，融合，凝練，這可比煉化拿來的逆皇拳意更要提升了幾十上百倍的難度。
所以，縱然方毅現在借助觀想大佛來整合一切，也是要花費不少的時間。不過這樣一來，方毅自己反而是解放了，因為觀想大佛將所有的武學領悟都給一收而去，就算他想幫忙推演都不可能。
「太逆天了，難怪連那開山境界的花觀主都要說《易筋經》是古往今來都首屈一指的鍛體功法！有了這門武功，只要知道了一部武功的修煉法訣，就立刻可以丟給觀想大佛去推演，等觀想大佛推演完畢，將一切反饋回神識，直接就等於是自己領悟的一樣，將武功修煉到高深境界，大大縮短了修行時間。」
「不過，這也是跟觀想大佛的境界有關，只有對佛法理解越高深的人，修行《易筋經》過程中觀想出來的大佛才越逼近真實，得其真意，推演效率也才會越高……我這尊觀想大佛是由武祖那繼承而來，相比之下，那龍主再天才再有才，這觀想大佛只怕也比不上我的，若是給我足夠的時間和功法，我要勝他未必不可能。」
「只可惜，觀想大佛雖然神妙，但畢竟不能代替人，對於天地之道的理解，還是需要我自己慢慢提升參悟。」
方毅一番感歎之後，卻是不再去管那觀想大佛了，轉而將注意力集中到了在超級母艦中逆轉神識吞噬進來的一小片空間結界上。
那其實已經不能算是空間結界，只能說是一種混雜了精神力和空間之力的特異能量。
所謂空間系的異能者製造出來的空間，其實是將自身精神力與天生對空間之力的契合結合起來，進而製造出來的「偽空間」，否則當時的方毅也不可能一拳將其打得扭曲。當然，如果是最頂級的空間系新人類，仍是可以製造出和真實空間沒有區別的異能空間，但仍是脫離不了偽造的本質。
不同於收取那爆炸系新人類的精神力時候的被動，方毅當時是主動釋放出了那一道隱藏在神識極深處的黑色精神力，將那空間結界給腐蝕吞噬出一個空洞來。
而就在那黑色精神力將那蘊含空間之力的意中能量捲入神識深處的時候，方毅就已然有所感悟，是對空間奧秘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