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七六章 戰！鍾家老祖！ 文 / 樓藏龍
第一百七六章戰！鍾家老祖！
就在這時，一道散發著卷天席地威勢、帶著如同岩漿爆發般滾滾熱浪的暗紅掌勁從大樓後側五公里外的一座密林高山的之中轟了出來，紅光一閃，便是對上了「地式」掌勁！
兩股勁氣相對，竟是發出了呲呲如同熱鐵入水的聲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剛剛還雷霆萬鈞彷彿能夠滅絕一切的「地式」掌勁，竟然如冰雪融化一般越變越小，最終同那道暗紅掌勁一起，消散虛無！
方毅的眼睛立刻瞇了起來。
掌法，拳法，腿法，劍法，四荒合一！
「區區豎子，也敢壞我鍾家基業？」
「劍荒，拳荒，掌荒，腿荒，音荒，五荒合一，化生拳意……大荒神拳！」
轟轟然的聲音如同萬馬奔騰，席捲如雷，整個咸陽市上空的積雲都被震散，震撼人心的聲音之中，便已是混含著玄奧深邃的武道意境，敲打震盪人的靈魂，摧殘人的神智。
這道聲音出現的同時，一道火紅色的模糊拳印，從那座山中如光一般飛了出來，逕直轟向空中的方毅。
方毅卻看得出來，這根本不是什麼拳勁，而是拳意近乎凝成實質，現出了實形虛影！
拳意尚未轟至，方毅便已經感受到了極大的威脅，甚至感受到了從這道拳意上傳來的如同烈火焚燒靈魂的炙烤火熱。
毫不做他想，詠春拳意，后土拳意，精金拳意，三合為一，從方毅的眉心爆湧而出，迎了上去。
大荒神拳，這股簡直快要凝成實質的拳意冒著燒天紅焰，侵略如火，萬分之一秒的時間，便與方毅三合為一的劍芒狀拳意隔空轟撞！
這種較量，脫離了**層次，脫離了氣血甲能和內息，是純粹的武道與武道，意志與意志，精神與精神的較量，也是最為凶險的較量。
剎那間，拳意相互轟擊之處，方圓十公尺內的空間竟是扭曲成了黑暗，唯有如髮絲一樣的電流不斷竄動，彷彿連光線都被扭曲隔離在外。
轟！
黑暗破碎，那片空間再現光明，兩股至強拳意，竟然拼了個旗鼓相當，誰也不能佔據上風。
方毅面色一沉，知道自己遇上了前所未有的強敵，如果不是最近領悟出了精金拳意，這一次交鋒他要吃上大虧，就算是以他的神識強度，也不一定能夠抵擋得住對方的拳意攻擊。
「你就是方毅，剛剛晉入騰空境界的後輩小子？這不可能！以你的年紀，怎麼可能領悟出這樣強大的拳意？」
蒼老的聲音帶著些許驚疑，一道灰色的光芒便從那座高山之中飛沖而出，速度極快極快，簡直是如同瞬移一般，乍然來到了距離方毅兩公里外的虛空。
這是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亂髮遮擋了面容，乍一看去簡直就是乞丐。這人的氣血氣息完全收斂起來，方毅甚至感應不到他身上有任何能量流動。
眼瞳之中流光一轉，世界的面目發生了變化，方毅一眼看去，這個乞丐一樣的老人身形被一團光霧所籠罩，竟是看不通透。
方毅說：「不錯，我就是方毅，你又是誰？」
「既然你要毀我鍾家基業，那你就得死，死人是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的！可惜，可惜……」
老人搖著頭，目光和身上的氣勢陡然一變。
在方毅眼中，老人身上的光霧一下散去，竟是化成了一團燒天火焰，暗紅色的火焰中如大江一般滔滔不絕的氣血翻湧，兩者不分彼此。方毅甚至「看到」，空間中的天地能量，觸碰到這種火焰，竟然也隨之燃燒起來！
能夠燃燒天地能量的火焰！
方毅的眼瞳一縮，面色沉凝，盯著老人說：「純火之體？」
《九荒》這門功夫能夠改變人的體質，鍾玄是純水之體，而這名老人，卻是純火之體。與鍾玄相比，這老人的純火之體更加純粹凝練，逼近烈陽真火，不光能夠燒化天地能量，更能直接灼燒人的神識靈魂，讓人神魂俱滅，可怕非常！
「小子有眼力！」
老人淡淡地稱讚一句，突兀一拳轟出。
「六荒合一，極荒神拳！」
這一拳轟出，一道小山一樣巨大的火紅拳勁便朝著方毅轟了過來，如同一顆不斷燃燒的隕石，攜著破天氣勢，所過之處，天地能量焚燒一空，便連空間都模糊起來。
這道拳勁的熱力甚至波及到了數千公尺之下的地面，整個咸陽市的溫度一下驟升起來，巨大的火拳如同一個小太陽，散發著驚人熱度，墜落而下，強悍的氣勢，讓下方觀戰的人都不禁生出如同末日來臨的恐懼！
方毅的臉色變得難看，他一眼看出，老人這一拳並非只是拳意攻擊，真是真正的拳勁攻擊，六荒合一，是在原來五荒的基礎之上，再融合了「純火之體」的「體荒」，由此化生出來的拳意更加恐怖，而將這股拳意完美地與極陽拳勁融合為一，便使得這道拳勁爆發出了摧天滅地的氣勢和威力！
方毅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名老人竟然將《九荒》練到了「六荒合一」，絕對是怪物，這人在武學上的天分，絕對高得嚇人！要知道就連當初的李秋白，也只是將《九荒》練到三荒合一，便已經能夠稱傲當時！
「難怪，難怪鍾家知道鄭家出了兩名騰空境界強者，依舊如此囂張強勢！這個崛起才兩百餘年的甲修世家當中，竟然隱藏了這樣厲害的高手！」
心中雖然驚駭，方毅卻沒有絲毫慌亂，便在老人轟出這恐怖一拳的時候，他自身的氣息陡然就消失了，在老人的感知中，前方兩公里虛空處，完全空無一物。
這樣的感知結果，讓老人出拳之後充滿自信寂然不動的心，也是不免乍然一動。
而在老人的視線中，方毅抬起了右掌，下一瞬，一股恐怖得驚天動地的氣勢，從這個年輕人身上突兀地出現，天地間的天地能量瘋狂地湧入他的體內，從這一掌之中爆發出來。
在老人眼中，方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天，一片向著他塌陷而下的天！
天，塌了。
如從天外傳來的空冥聲音，傳入了老人的腦海中。
「《萬諦三式》之……天式！」
「天式」再現！
突破到了騰空境界的方毅，終於將「天式」精髓完全領悟，此時此刻的他，將這老人當成了平生大敵，所以一出手，便是至強至絕的「天式」！
借天之勢，一掌壓下，天之壓下！
強大的天之氣勢，一下就將「極荒神拳」如星隕墜落的氣勢反給隱隱鎮壓了下去，甚至這股氣勢竟然凝出了實質的壓力，將老人身周的天地能量都一迫而空！
在天之氣勢面前，任何氣勢都要屈服，是龍你就得盤著，是鋼你就得彎著，「極荒神拳」也不例外。
「好恐怖的氣勢……武州鄭家的《萬諦三式》麼？小子果然是有自傲的本錢！」老人心頭震驚。
轟！
星隕爆碎，氣勢囂狂彷彿是要焚燒一切轟毀一切的「極荒神拳」火紅拳勁，被巨大的「天式」掌勁一掌擊碎，掌勁更是餘勢不停，向著老人筆直地轟了過去。
「極荒神拳」拳意被破，老人身體微震，神識受到衝擊劇烈，好在將近兩百年修行的深厚底蘊非同小可，神識強大無比，硬是將拳意被破帶來的劇烈衝擊給扛了下來，但在氣勢上不免被全面壓制。
面臨劣勢，老人眼神古波不驚，雙掌抬了起來，掐出劍指。
這一瞬間，老人體內突然響起千丈海潮翻湧拍打之聲，嘩嘩轟隆，如萬河奔走，萬萬道劍氣從他全身無數竅穴飛沖而出，每一道皆一公尺長，每一道劍氣皆灌注劍意，劍氣幾乎凝成實質，劍身之上劍紋清晰可見，剎那間漫天劍光如雷雲蔽日，漫天漫地，無處不是劍光，無處不是劍氣！
「《九荒》劍式之——靈犀劍潮！」
雙臂一動，無盡劍光匯成海潮，洶湧無盡，無法無邊，劍之海嘯發出震天金鳴，如蝗蟲過境一般，鋪天蓋地，向著方毅傾瀉過去。
數日前方毅對戰王賢，使用到了《九荒》之中的「靈犀劍指」，而眼下這無名老人用的「靈犀劍潮」，乃是「靈犀劍指」的升級版本。
這一劍技，本是要借助天地之力，才能真正發揮無上威力。不過，因為方毅施展的「天式」的恐怖氣勢將週遭天地能量迫開一空，使得老人不得不動用自身力量施展劍技。饒是如此，老牌騰空境界強者深厚的底蘊，仍使得他能夠游刃有餘地施展出這門劍技的絕強威力。
相比眼下這如海潮一般無窮無盡兇猛無邊的劍氣，再加上每一道劍氣之中皆灌注劍意，讓劍氣威力倍增，方毅對戰王賢時施展出的「靈犀劍指」劍氣，完全沒有可比性。
《萬諦三式》與《九荒》皆是不世絕學，千百年來從未交鋒，現在，全面爆戰！
便在老人施展出「靈犀劍潮」之時，宏大無邊的「天式」掌勁，五指聳立如同千丈高山，掌寬無邊如橫天巨壩，融合著蒼天碾壓的彌天之勢，以及要將萬物摧滅的末日絕望氣息，向著如海潮般洶湧的劍氣拍了上去，彷彿是要以一掌之力，粉碎滔天劍潮！
此時此刻，咸陽市中，不知有多少震駭欲絕的目光，望著數千公尺天空之上這場宛若神人對決的恐怖之景，無論是那巨大無比威勢無邊的掌勁，還是那連綿不盡掩蓋天空的萬萬劍氣，皆震撼得下面的人肝膽欲裂，呼吸停止，不知有多少人，是在用無比顫抖的dv拍攝著這永生難忘的一幕。
巨大掌勁終於與海潮劍氣轟然碰撞，巨掌阻擋之下，不知有多少道劍氣撞擊得崩碎，然而劍氣無窮無盡，前赴後繼，後面銀光燦燦的連綿一片，彷彿永遠也沒有用盡的時候。
這樣的場面，足足僵持了十秒，方毅和老人的面容都變得沉凝，一者不斷地吸納週遭天地能量入體支援「天式」掌勁，一者不斷從萬千竅穴之中催發劍氣，連綿不絕。
老人心中驚駭不已，按照之前鍾鎮皇所說，此子不過是剛剛進入騰空境界，怎麼可能擁有這樣的實力？尤其對方吸納天地能量的速度和範圍，出乎意料的快和廣，絕對不是剛剛進入騰空境界的人所能做到的！
同時老人心中暗恨，若不是此子招式古怪，讓他竟然無法吸納週遭天地能量，剛才這一式「靈犀劍潮」的威力更要增強一半，定能破去對方掌勁！
殊不知方毅心頭也是震撼不已，沒想到鍾家竟有這等人物。
現在的他，論修為更在早先進入騰空境界的鄭鶴之上，施展出的「天式」比起鄭鶴來絲毫不弱，甚至尤有過之，至少在氣勢上，方毅能夠僅憑「天式」氣勢，便能迫開老人身周的天地能量，從而佔了巨大優勢，這是鄭鶴上次出手沒有做到的。
當初天瑙河一戰，鄭鶴以「天式」戰敗那來自龍殿的怒先生，其中雖有天地二式共鳴增幅的功效，以及當時怒先生意在方毅而未曾使出最厲害的武功的緣故，但他畢竟是進入騰空境界多年的老牌強者，底蘊深厚無比，卻依舊被「天式」所敗，可見「天式」威能之強！
而現在，這鍾家老人，以一式「靈犀劍潮」竟然和「天式」拼了個旗鼓相當，不得不讓方毅感覺到震撼，心中更是忌憚。
這完全是根基上的差距，要不然方毅怎麼覺得自己的「天式」都要比「靈犀劍潮」更高兩籌。
劍之一道，天下公認第一的是十大古武世家之中的商州王家，但此刻這老人表現出來的劍道上的境界造詣，只怕在商州王家之中，也鮮有人能夠比得上他。
老人面沉如冰，全身竅穴源源不絕放出劍氣的同時，渾身氣血驟然爆發，百年閉關修行的根基毫無保留地展現在世人面前，血光遮蔽天日，整個咸陽市上空都被這恐怖的氣血給籠罩了！
只要稍有感知的人，便感覺頭頂一片暗色血紅，那血紅顏色竟是散發著濃濃火熱，化成了一片火海，地面上的人紛紛難受起來，有種靈魂被灼燒的感覺。修為弱點的人，根本經受不住這股直接焚烤靈魂意識的熱力，不支昏迷。
雙掌抬運胸前，體內氣血源源不絕凝於老人雙掌之間，忽然化成了暗紅火焰，散發著驚人熱度。這團火焰扭曲流動著，化成了一柄火劍，通體血紅，散發著森然血氣。
與此同時，一股無比火熱的劍意從老人眉心爆出，化入火劍之內，火劍頓時爆發滔天紅光，每一道紅光都是一道紅色劍氣，匯入「靈犀劍潮」的劍氣當中，這些紅色劍氣無比厲害，它們的加入頓時讓劍潮威力猛增，竟將「天式」掌勁衝擊得開始後退，勁氣不斷崩散。
「本源劍意，真血化劍，意劍合一，鳳劍焚天！」
老人目光如火，語氣卻極是日冰般寒冷，雙掌一推，那柄火劍發出一聲如鳳凰鳴叫一般悅耳的長嘯，帶著奪目紅光，向著「天式」掌勁飛射過去，沿途灑下一片燦爛紅色火花。
劍意，有本源和非本源之分，非本源劍意無論丟掉多少都不可惜，只要本源劍意尚在，非本源劍意就能源源不絕孕育催化出來。本源劍意趨近於拳意，深植在人的神識之內，和人的神識有著深層關聯，是一名劍者最厲害的劍意，輕易不可動用，因為一旦本源劍意受到衝擊傷害，直接就會讓武者的神識受到巨創，極難恢復。
而這道如地底熔岩漿液一般火熱的劍意，正是老人一生領悟劍道之最精華，真正的不可輕易動用的本源劍意，端的是厲害非常，比起先前方毅煉化的王賢的那一道劍意更要厲害太多，任何神識只要被這道劍意斬殺刺到，弱一點的立刻就會被焚燒一空，神魂俱滅，就算對方神識強大，也是要受到重創，甚至永生難復！
這正是本源劍意的可怕之處。
短暫交手，老人便從方毅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冥冥中的危機預感，心知今日若不能將此子留下，只怕將來鍾家真的是要毀在他的手中，這才毫不猶豫地使用了壓箱底的本錢，甚至不惜虧損氣血，燃燒氣血，化成「真血氣劍」，完美承載本源劍意，將本源劍意的威力發揮到最大，否則若是凡鐵，劍意灌入的剎那劍身便會崩毀粉碎。
方毅的瞳孔猛然一縮，萬分之一秒的時間裡，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左掌抬了起來，一股和「天式」威勢截然不同相互抵抗又遙相呼應的無比沉凝厚重的氣勢出現在他的身上，一掌擊出！
「《萬諦三式》之——地式！」
一抹鮮血溢出方毅的嘴角，萬萬沒有想到，同時施展「地式」和「天式」，兩股不同性質的氣勢加於一身之後竟然會相互抗衡，產生劇烈衝突，饒是以方毅現在的身體強度，也在這一剎那間受了極大的傷害，這簡直是將身體生生撕成了兩半的痛苦。
不過，對於痛苦的忍耐力，得《騰龍無影》的鍛煉，方毅現在實在夠強，這一掌「地式」，終於是推了出去。
這一掌，立刻將方毅體內能量塊中剩餘的所有甲能都給一抽而空，便連從空間中吸納的天地能量轉化的甲能也盡數源源不絕地灌入，沒有絲毫剩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