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朱門為妾 ·笑也輕微,痛也輕微· 第五十章 流言 文 / 黃紅杏
第五十章流言
自四姨娘與二老爺「私通」卻不了了之、小少爺於後花園驚遇二姨娘孤魂這二事之後,荊府內雖然依然維持著表面的風平浪靜及有條不紊,人心卻開始有點惶惶不安起來。有心人難免將此二事聯繫起來,胡思亂想一番,再私下渲染流傳,竟又是一宗可怖可懼的駭人風聞。
「思兒,你神不守舍的,怎麼了?」花如言一手把思兒錯簪在她髮髻上的金釵拔下,不悅道:「我不是說過了,今日只戴絹花。」
思兒定下神來,歉然道:「對不起,小姐。」
花如言從銅鏡裡看著欲言又止的她,道:「到底怎麼了?」
思兒遲疑著,心裡揣摩著曾聽到的傳言,不知是否應該如實告訴主子。
「你對我還要隱瞞嗎?」花如言板下了臉來,語含嗔怪。
思兒咬了咬牙,道:「小姐,思兒並非有意隱瞞,只是……那些話……實在不堪入耳……」
花如言垂下了眼簾,思忖了一下,道:「可是與我有關?」
思兒雙手不安地絞著衣擺上的帶子,道:「他們胡說八道。」
「都說了些什麼?」
「他們說……說二老爺與小姐……與小姐分明有染……那一夜,小姐哪可能不失……」思兒氣憤不已,再說不下去,只道,「我氣不過,跟他們吵了一架。」
花如言抬起頭,臉上只一派平靜:「你何必為此生事?……只說了這些嗎?」
思兒想了想,又道:「他們還說些古怪的話,說什麼……是二姨娘冤魂不散,要老爺不好過。」
花如言沒有再問下去,她心內似有一種惘然的、無以言喻的感覺,絲絲縷縷地糾纏在她思緒中。她尤其無法忘卻,密室內所發現的那幾個字。思兒的話,使這觸動指尖痕跡,又清晰地自指尖,慢慢湧上心頭,浮現於眼前。
是夜,她門前的燈籠被點亮了。
荊惟霖來的時候,她正半躺在太師椅上,悠然地前後搖動著椅子,一副享受的樣子。
他見狀,忍俊不禁道:「看把你舒服得。」
花如言雙手放在椅扶上,停下了搖動,道:「我不過是試一下,睡在這上面的感覺。」
荊惟霖饒有興味問道:「如何?」
花如言從椅上站起身來,一邊撫平身上的紗羅衣裙,道:「如若睡一整晚,不見得比床上舒服。」她抬頭微笑道,「老爺每日事務繁忙,實該好生休息。」
荊惟霖卻斂下了笑意,道:「你想說什麼?」
花如言道:「從此我睡這椅上,老爺睡床。」
荊惟霖走到她跟前,雙手扶著她的肩膀,道:「你怎可如此?」
花如言並不想觸及他的眼神,垂下頭,道:「我們一向如此。」
荊惟霖手下用力,想把她擁進懷中,沒想她卻猛地轉過身去,只欲掙脫他的手,他卻更為用力,一下從背後摟緊了她的腰身,溫熱的雙唇貼近她如軟玉般的耳垂,低聲道:「你可是在怨恨我?」
花如言側過頭去,避開他那讓人心旌動的氣息,道:「並不敢。」她雙手抬起,放在他環抱自己的手臂上,半晌,幽幽道,「你為什麼要相信我?為什麼你沒有半點懷疑?」
荊惟霖沉默了片刻,方緩緩道:「過去的事情,為何偏生要記著?」
「原來你在刻意忘記,只是因為你心有介懷嗎?」無奈她用力渾身力氣,都無法掙開他,「既然如此,為何相信我?為何不將我處死?」
「因為我不想再後悔一次。不想再錯一次。」荊惟霖道:「如言,我已經做錯了一次,不想再錯。」
花如言怔住了,不由感覺到,他話中別有深意。她不再掙扎,靜靜地依在了他懷抱中。
荊惟霖臉上泛起一抹隱痛,他閉了閉眼,稍稍平復下情緒,方低聲道:「你可記得,我曾向你提及的映霏?」不等她回答,他逕自道,「後來,我將她娶進了荊家,成了荊府二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