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28：昏迷 文 / 憐萱

    28：昏迷

    文軒知道這感覺應該不是生病，因為從小到大，他沒少過患過風寒又發燒，生病的感覺跟現在不一樣。所以，除了是患上奇難雜症，唯一的解釋是……詛咒要降臨了！

    才十九啊！太早了！

    文軒不怕死，但卻不能死，他捨不得兒子，更捨不得楚楚！

    老天，不要對我這麼殘忍，求求你，讓我活得久一點，求求你了！

    文軒在心裡默默地豈求。其實，一切的因果全都是如妃一手造成，他知道該求的不是老天爺，而是如妃！

    文軒的手又一次撫上畫框：如妃，我不管你是人還是妖，我也不知道三百年來，向氏歷代先皇流傳下來關於你與老祖宗之間的事有多少真假，但縱然歷代先皇都在恨你對向氏下了詛咒，但他們也明白一個事實：老祖宗是真心愛你的，他是一時糊塗才會殺你，他後來也後悔，重修了「如夢閣」，看著你的畫像，日夜思念你！

    如妃，老祖宗對你一生癡情，求你滿足吧，都過了三百年，向氏整整受了三百年的詛咒，被外界非議的三百年，難道這對向氏的懲罰還不夠嗎？

    如妃，我不會如父皇以及歷代先皇一樣恨你，因為我知道恨一個人會很太累。十九年來，我一直頂著這張醜陋的臉，我已經習慣了，今天我來不是想你恢復我的容貌，只求你讓我活得久一點，讓我看到我的兒子健康長大，娶妻生子，讓我像正常人隨著自然的規律一樣生老病死！

    求求你！

    文軒在心裡乞求。突然，靜謐的空氣中，他聽到一聲清脆的聲音：向文軒，你真的不恨我嗎？

    誰在說話？

    文軒四處張望：「父皇，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是一個女人在說話，聲音很動聽！

    「文軒，你在看什麼？」向志誠問。

    文軒驚住：看父皇的表情彷彿什麼都沒聽到！

    怎麼可能，那聲音很大，父皇怎麼沒聽到？難道是如妃在天之靈聽到我的心聲？

    驀地，清脆的聲音又響起：向文軒，是我害你生來這副模樣，你真的不恨我嗎？

    文軒確定自己沒聽錯，但他四下看了很久，除了他跟父皇，閣內再無其他人！

    對了，還有畫像，難道之前不是眼花，她真的眨眼睛了？

    文軒死死地瞅著畫像：如妃，是你在跟我說話嗎？你剛才真的眨眼睛了嗎？

    是我！

    向文軒，我等了三百年，向氏幾代皇帝出入「如夢閣」，但全都帶著對我的恨而來，好幾次他們都想撕了我的畫像，折了「如夢閣」，今天終於讓我等到一個不再恨我的人。

    向文軒，救我出去，求求你！

    救你出去？什麼意思？我要怎麼救？

    文軒正要問，但在這時，向至誠彷彿突然想到什麼，他按著文軒的肩，語氣甚急：「文軒，父皇想起來了，當年父皇封你為王，應允你出宮獨立，離開皇宮的前一晚我們來過『如夢閣』，父皇記得當時你說過這一走再也不會來，除非你活不過二十五的詛咒是真的，當你臨終時也許會再來，可今夜你卻來了！」難道……

    向至誠越想越不安：「文軒，你跟父皇說實話，你為什麼來？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你是不是……」就要死了？

    不！

    老天，他才十九，就算真的活不過二十五也還有六年啊！

    「父皇，我……」向至誠一直在逼問，文軒卻不敢說，他不想父皇傷心啊！

    閣外，楚楚越聽越糊塗：關於如妃對向氏長子嫡孫下的詛咒她早從文軒那兒知道，怎麼又突然多了活不過二十五的詛咒？

    誰活不過二十五？是文軒嗎？怎麼可能？

    楚楚再也沉默不了，她終於推開門，但卻看到……

    文軒一直不說為什麼來這裡，向至誠則因為太過擔心，不停地搖著他的雙肩逼問。文軒被搖晃著頭很暈，體內那股火熱與寒氣搏鬥得更激烈，折騰得他的身子難受極了！

    終於，文軒撐不住，跌了下去！

    詛咒降臨了？？？

    文軒跌了下去，楚楚飛奔過來，與向至誠一起將他扶住，異口同聲：「文軒，你怎麼了？」

    「楚……楚楚，你怎麼來了？」不是讓她回去休息的嗎？為何她會跟來？她在外面多久了？是不是全都聽到？

    楚楚，當初你因為害怕生一個跟我一樣的怪物要打胎，我便將如妃只對向氏長子嫡孫下咒的事告訴你，卻隱瞞了另一個詛咒。

    我活不過二十五，或許馬上我就要死了！

    對不起，楚楚，因為當時我害怕你會走，所以才瞞你的，我以為還有好幾年的時間跟你相處，沒想到竟會這麼快！

    文軒想把心裡的話告訴楚楚，求得她原諒他的欺騙，但他說不出，因為體內那股冷熱之氣相互衝撞得厲害，他快受不了！

    「文軒，你怎麼了？別嚇父皇啊！」向至誠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這些年，他其實想像過失去文軒的情形，但沒想到這麼快！

    文軒，你才十九歲，才納的妃，做了父王，你還這麼年輕，你的幸福才剛開始，不可以死，絕對不可以！

    楚楚也在不停地追問：「文軒，你究竟怎麼了？」他醜雖，但身體一直很健朗，怎麼會突然倒下？

    文軒忍著體內的又冷又熱，他握住楚楚與向至誠的手：「楚楚，父皇，我……我不想死，我……不能死！」我若死了，楚楚怎麼辦？天凡怎麼辦？還有父皇，他為我操心了二十年，再讓他面對喪兒的痛楚，他受不了的！

    老天，幫幫我忙，我不能死，不能啊！

    對了，不應該求老天，應該求如妃，只能求如妃啊！

    體內傳來陣陣的冷與熱折磨得文軒這張醜陋的臉上青筋爆起，他那一大一小的眼睛死死地扣著牆上的畫像：如妃，我說過，恨一個人很累，我不恨你，就當是我在彌補老祖宗的錯，現在我也不求恢復容貌，我只要生命，求你，解除詛咒，救救我吧！

    向文軒，我現在也無能為力，我被困了三百年，還要靠你救我出去呢！

    我都是快死的人，怎麼可能救你？

    可以的，只有你可以救我，方法很簡單，就是……

    他們以心聲在交流，但畫像之中，如夢還沒來得及說，文軒卻再也撐不住，陷入昏迷中！

    向文軒，你別睡，求你再撐一會兒，你救我出去，我才可以救你啊！

    如夢不停地將自己的心聲灌輸給文軒，但他根本聽不到。

    「文軒，你醒醒，醒一醒啊！」向至誠抱著他不停地呼喚，但懷裡的人彷彿死了一般！

    詛咒降臨了？我最寵愛的兒子才十九歲，他……死了？

    向至誠再也控制不了情緒，他的眼裡充滿了失去兒子的哀傷，以及對某人的怨恨，他的模樣猶如爆怒的野獸般令人心生畏懼！

    向至誠將文軒放在地上，他站起來，發洩地將閣內早已落滿灰塵的桌椅、茶具全都打破，還狠狠地揮手，將牆上的畫像打掉在地上：「好你個柳如夢，好你個如貴妃，你詛咒了向氏三百年，你害死了文軒，你開心了？你得意了？柳如夢，是老祖宗冤枉你，是他殺了你，你想怎麼懲罰，你想怎麼報復，你找他啊！你這個狠毒的女人，為什麼要報復下一代，文軒又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對他？為什麼？」

    向至誠不停地踩著畫框：「柳如夢，你這個惡女人，虧得老祖宗愛你一生，重修『如夢閣』，虧得文軒身受詛咒還說不恨你，你卻這樣報答他？今天朕要踩爛你，還要拆了如夢閣，朕要為文軒報仇！」

    向至誠憤憤不平，眼角也流下淚：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文軒，我可憐的兒，老天為什麼對你這麼不公平？為什麼啊？

    腳下，如夢的畫像被又踩又踏。如果踩壞畫框，毀了畫像，那麼……

    不要！不要毀了畫，不要毀了我！

    向志誠，你不要這麼激動，文軒是受了詛咒，但他現在的昏迷跟詛咒沒關係，他真正的死期應該二十五歲生日的前一天，那才是所謂的活不過二十五，距離現在還有六年啊！

    向志誠，求你不要把氣出在我身上，快去救文軒，把他救醒，讓他救我出去，我才能想辦法破除他的詛咒啊！

    可惜，向至誠聽不到如夢的心聲。這個世上只有文軒才能。因為他是向家唯一一個不恨如夢的人，與她心意相通，這才能聽到她的心聲！

    腳下，向志誠仍在用力地踩，他因為太過悲傷，見到文軒昏迷就以為是死了，悲憤交加的他拿桌椅與如夢的畫像發洩，但楚楚卻還保持清醒，她探手到文軒的鼻間試息。

    「別踩了，文軒還有氣息，救人啊！」楚楚說道。剛才進來就見文軒跌倒，只顧著去扶，沒注意閣內的佈置。現在看來，裡面的修建設計很不錯，但與外面一樣，全都是灰。

    向至誠救子心切，終於腳下留情暫時放過了如夢，他將文軒抱起衝出如夢閣，大聲吼道：「太醫，太醫！」

    楚楚隨及跟了出去，臨走前還回頭看了一眼地上那張被踩滿腳印的畫像！

    畫裡的女人好美，她就是柳如夢？曾經太祖皇帝最終愛的如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