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405章:亂世得子1 文 / 瀟湘冬兒
第405章:亂世得子1
四月十五,燕北軍終於於珩河下游完成了第一次會師。到場的有燕北第二軍、第軍、第軍、第十三軍、黑鷹軍,由程遠做主統帥,燕北軍隊迅速集結,後續部隊還源源不斷的趕來,總人數多達二十萬。
但是,燕北並沒有和大夏正面衝突,就趙徹凝聚全力,準備和燕北誓死一戰的時候。燕洵卻突然從後方傳來軍令,命令各軍團分散,沿著馬賊們的足跡,向大夏北部腹地前進。
瞬時間,情報如潮水般從前線湧來,燕北分兵十路,向四面八方襲擊而去,軍事參謀被斥候軍的戰報搞花了眼睛,到處都是「遭到阻擊」「損失慘重」「淪陷」「被包圍」「無法聯繫」,各種噩耗如同雪花般紛揚而下。
諸葛玥的得力大將蒙楓從青海內陸一路回到故土,眼見到處都是戰亂,到處都是戰爭,年輕的女將目瞪口呆。後也只是詫異的問道:「燕洵瘋了嗎?他要和我們同歸於?」
諸葛玥看著標繪著各種色彩的地圖,久久沉思,終,他來到軍事參謀部,將那張地圖壓了桌子上,低聲說道:「我想,我知道他要做什麼了。」
「我想,我已經猜到他要幹什麼了?」
夏唐邊境的一片茂密的叢林裡,楚喬和賀蕭剛剛重逢了卞唐的送嫁隊,好他們被戰亂所阻,還沒有返回卞唐,才得以這樣混亂的局勢下,保存了實力。
要知道,這裡可是有兩萬精銳的狼軍。加上楚喬的兩萬秀麗軍,她目前的兵力已經有四萬了。
四萬,完全的精兵路線。有了這只軍隊,只要指揮得當,楚喬有信心面對三倍與她的敵人。
小帳篷裡的燭火之下,楚喬穿著一身軟甲,一手捧著頭盔,一手指著桌子上的地圖道:「他是要去攻打雁鳴關。」
「攻打雁鳴關?」
賀蕭的弟弟賀旗皺眉問道:「大人,他們已經佔據了白芷關,為何還去費力的攻打雁鳴關?」
「你們不瞭解他。」
楚喬搖了搖頭:「燕洵怎會受制於人?他現借道卞唐,後路全靖安王妃的手裡,一旦靖安王妃翻臉,或是卞唐皇室反擊,燕北軍定會落到腹背受敵的困境,而且後路一旦被卡住,對軍隊的心裡壓力很大。所以,燕洵必須既定的時間裡攻開雁鳴關,打通北方門戶,這個時候,才是燕北和大夏決戰的時機。」
楚喬的眉心緊鎖,她深吸一口氣,盤腿坐地上,其實這些她早就該想到的,燕洵之前一直隱忍不,還幾次故意露出疲態,使得大夏朝野麻痺大意。後來甘冒天險襲擊卞唐糧草,其實劫掠糧草是假,俘虜唐戶關守將是真,通過此人聯絡上早有反意的靖安王妃,然後趁著大夏內戰悄無聲息的潛入西南,這一場局,他設了很久了。
「燕北的實力,絕對不止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這樣,隱藏雁鳴關外的,才是燕北的真正力量。」
「大人,我們要不要將這些通知諸葛大司馬?」
楚喬搖了搖頭:「我能想到的,他會想不到嗎?」
她反手將地圖捲起,攤開卞唐地圖,沉聲說道:「燕北和大夏一戰無法避免,我們也無力阻止,我們目前的任務就是快趕回卞唐,得到卞唐戰局的第一手資料,看看該如何援助陛下。」
狼軍的副統領名叫管松,聞言忙點頭道:「大人,我們的斥候兵已經派出去兩日了,估計遲明天早上也該回來了。」
楚喬正要說話,忽聽外面士兵報道:「大人,斥候兵回來了。」
門口的賀蕭聞言一把撩開簾子,只見三名滿身塵土血污的士兵搖搖晃晃的跳下馬背,其一人說道:「稟大人,卞唐軍情危機,叛軍衝破了邯水關,慎南禁稷營副將方懷海、滇西西軍上將田汝賈被俘,徐素大將軍被叛徒出賣,於蒼穆稜戰死,邯水軍被徹底擊潰。叛軍兵力日盛,多達二十萬,如今已經將都城團團包圍。」
霎時間,滿座俱驚,楚喬席地而坐,眉心緊鎖,拳頭幾下緩緩握緊,又再一點點的鬆開。
「敵人主帥是誰?」
「是靖安王妃。」
「可曾查明此人身份?」
「查明了,此人是四年前進入靖安王府的,開始只是一個被人牙子賣進來的舞姬。可是後來被靖安王寵幸了幾次,竟然就懷上了身孕,順利生下一名兒子。靖安王老來得子,對她倍加喜愛,納她為妾,不想一年之後,她又生下了一名兒子,靖安王一開心,就立她為正妃。」
賀蕭問道:「奴隸也可以做正妃嗎?」
「這個屬下就不知道了,不過後來靖安王府不太平,連續出了幾次事,老王妃和兩名世子先後過世,從此王府之內,她就成了女主人。靖安王兵變失敗之後,滿門抄斬,她一群忠於靖安王的黨羽的護衛下逃了出去,不想卻混進了唐戶關,唐戶關守將的看護下活了下來。據說,這名王妃和靖安王的這位義子有姦情。」
楚喬面色陰沉,說道:「她叫什麼?」
「這個屬下也不知,只是知道她娘家姓仇。」
「姓仇?」
楚喬低聲默念。
管松焦急京都被圍,說道:「大人,唐京被包圍,我們得回去救陛下啊!」
楚喬目光深沉,遙遙望著被燕北牢牢佔據了的白芷關口,關口那一邊,就是卞唐的國土。
她點了點頭,淡淡說道:「是的,我們是該回去了。」
一生之,她從不曾見過真正的大雪。
星子寥落的夜裡,月亮顯得格外耀眼,雪白的光灑地上,如一**流瀉的水,又如一片片白亮的雪花。
她站白塔的頂端,穿著一身寬大的衣袍,風從天頭滾過來,吹起她的袖子,像是兩隻振翅欲飛的鷹,撲稜稜的揚起雙翼,她的長被風吹散,背後張揚的飛,如同千萬條蛛網,偌大的宮殿重重森森,籠罩漆黑的夜幕之下,遠處的黑石方門,立著一個身影,看不清面容,只能從那挺拔的背脊推測,那是一個軍人,並且還很年輕。
她就那麼站著,已經很久了。
玄墨一直沒有出聲,他望著她,月光靜靜的照她的身上,有著潔白的光華。夜那麼靜,週遭的一切都消泯了聲息,天地間一片靜默,只有風吹過她的衣袍,出噗噗的聲音,帶著白蘭的香氣,緩緩的縈繞他的鼻息之間。
一時間,他似乎又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時候他還是個孩子,跟隨父親站田獵場上,他以一手好箭法贏得了滿場的讚揚,於皇室親貴子弟嶄露頭角。可是她卻穿著一身明黃色的宮裝策馬衝進馬場內,一連三箭命把心,然後回過頭來,驕傲的看著他,對他說:「不服氣就出來比劃比劃?」
那一天,皇帝坐王位上大笑,說朕的女兒不輸給男兒!
其他王公貴戚也滿口稱讚著公主的身手了得,唯有他,靜靜的站那裡,仰著頭,看著坐馬背上的小小的她,那一天的太陽那樣暖,風那樣溫和,陽光灑她嬌嫩的臉上,一雙眼睛熠熠生輝,他的胸口潮潮的熱,袖口的箭紋摩挲著手腕的肌膚,有些麻酥酥的癢。
他什麼也沒說,站那樣美麗的她的面前,他似乎從此就喪失了語言的能力。一眨眼,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也早就習慣了仰望那個耀眼的身影,遠遠的看著她漸漸長大,看著她漸漸堅強,看著她跌倒,看著她爬起,看著她一步步走上權力的巔峰。
時光流逝的那樣快,歲月像是指尖的水,輕而易舉的就淹沒了曾經的年少和執拗,連同那些很多年都潛藏心底的念頭,都永遠的失去了吐出來的機會,被命運的黃沙覆蓋,永遠的掩埋了滾滾的風塵之。
「玄墨,」
納蘭突然輕聲說道,白塔上太過空曠,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一絲飄渺,她沒有回過頭來,目光仍舊望著下方那萬家輝煌的燈火,輕聲的問:「我真的做錯了嗎?」
「殿下沒有錯。」
納蘭輕輕一笑,搖頭淡然道:「恐怕是錯了,曹太傅說的也許是對的,我開門揖盜,早晚會斷送了懷宋的基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