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402章:燕兵狂潮1 文 / 瀟湘冬兒
第402章:燕兵狂潮1
「殿下!殿下救命啊!」
那小兵見到趙颺,頓時大喜,連忙說道:「燕洵帶大軍四十萬,衝破了關口,殺進我國,兩日之內橫掃十個行省,西南一代如今已淪為一片焦土。」
「妖言惑眾!」月七手握戰刀,一身戎裝的坐馬背上,聞言冷然說道:「雁鳴關守將多達三十萬,怎會讓燕洵悄無聲息的進入西南領土?」
眾人聞言齊聲應是,楚喬強壓下心底的震撼,也覺得此事沒有道理。就算國內正內戰,但是誰都知道雁鳴關的重要性,知道燕北的威脅,是以不管是趙颺還是趙徹,都沒有從雁鳴關抽調一兵一卒,不過幾日之間,燕洵怎能攻破雁鳴關,殺進大夏腹地?
「司馬大人,燕北攻破的不是雁鳴關,是白芷關啊!」
訊兵悲聲說道:「卞唐國內大亂,靖安王妃舉旗叛變,聯絡靖安王舊部,私自帶兵打開唐戶關口,放燕北軍進入卞唐。卞唐東南一代守軍毀,國都岌岌可危,燕北取道卞唐,聯合懷宋大軍,攻打我軍白芷關。白芷關的西南守軍全部被調離,如今傭兵不到一萬,還被城內風四爺的探子毀了烽火台,消息無法傳遞,是以不到兩日,整個西南國土都淪陷了!」
霎時間,全場落針可聞,北風蕭瑟,靜靜的吹過石化了的戰場。
白蒼歷八八二年四月日,一個猶如玩笑般的消息,猶如晴天霹靂般把所有人震撼了:
「四月初三,燕洵率領四十萬燕北軍,取道卞唐,攻入大夏,西南國土全線淪陷,約四萬國民淪為亡國奴。」
魏舒燁仰起頭來,火紅的太陽映入眼簾,初升的紅如同鮮艷的血,荒草蕭瑟,肅殺搖動。隆隆的戰鼓耳側轟鳴,成千上萬的士兵向他湧來,鐵灰色的暗影如同鋪天蓋地的潮水,一點點的將整個戰場覆蓋。
他渾身浴血,清秀的臉孔已經滿是血污,絲糾結,沾滿了腥臭的血漿,戰刀已經崩口,胯下的戰馬雙腿打顫,已然不堪重負。
強敵入侵,西南國土淪陷,大夏的死敵撬開了國門,帶著虎狼之軍肆虐於帝國江山之上,然而,除了西南的少數守軍,整個大夏國境,所有氏族門閥,只有他一個人帶兵南下,抗擊敵軍。
一路上,他見到了太多世家大族率領著家族軍隊向北逃亡,一眼望不到邊的人流如同一條長龍,源源不斷的向北湧來。他們驅趕著馬車,穿著華服,帶著大量的金銀珠寶和親兵衛隊,甚至還有一些地方行省的官員帶著當地的衛隊倉皇的逃向真煌,他們揮舞著馬鞭和長矛,將那些擋道的平民抽趕到一邊,滿臉的驚慌,絲毫看不出平日裡的高貴。
魏舒燁也曾試圖將這些軍隊組織起來,他甚至還下令命令部下封鎖道路,和那些逃跑的官員貴族拔刀相向。然而,那些人紛紛給了他充分的理由,保衛帝都、戰略後退、趕往京師阻止內戰、保存帝國精銳實力以圖和敵軍一戰等等等等,總之他們是寧願和自己動手,也不願意回過頭去和燕北軍拚殺。
有人罵罵咧咧的大喊,說西南正規守軍已經不剩一個,都被皇子們調回去打內戰了,皇室成員都不要這個國家了,憑什麼還要他們去打仗?
面對這些嘈雜的聲音,魏舒燁啞口無言。
短短兩日,松江棧道上就聚集了二十萬多的亂民。這其,有貴族,有門閥,有軍人,有姓,西南已經淪陷,他們萬里迢迢的逃到這裡,風塵僕僕,像是一群餓極了的狼,虎視眈眈的看著攔路的軍人。
路障被拆毀,區區兩萬軍隊根本無法阻止這樣的狂潮。一名副將站隊伍前,嗓音沙啞的大喊著,動員人們回過頭去繼續戰鬥,可是根本無人理會他。魏舒燁騎馬上,看著那些神情木然的人一個個的經過他的身邊,像是一群失去了生命的稻草。
所有人都離去後,只有十多個不到的孩子仍舊站原地,他們有的十四五歲,有的十一二歲,都是男孩子。他們怯生生的走到嗓音沙啞的副將面前,舉起手說願意從軍。副將大為震動,以為自己的說辭終於有了效果,連忙問少年們從軍的原因,可是意識到要危機的關頭為國獻身?可是那孩子卻說自己的乾糧被一起逃跑的軍人搶走了,他們再往前走也是死,還不如當兵。
二萬軍人這十多個身材瘦小的少年面前集體沉默了,魏舒燁吩咐軍需官分給了他們乾糧和清水,然後看著他們興高采烈的離去,夕陽照這些帝國的種子上,像是一根根被拔出土壤的蒿子。
進入西南境內之後,情況加混亂。經過一個小鎮的時候,整個城鎮都沒有半絲人煙,隊伍像是走死城之,只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那麼沉重的,一下又一下。然而走到小鎮的小廣場上的時候,他們卻集體呆愣當場,這簡直就是一個修羅場,有著各式各樣稀奇古怪的刑罰,一棵高聳的榆樹上,掛著幾十具**的男屍,地上還有兩人多高的屍骸堆,已經被燒成了焦炭,還有大量**的婦女,一看就知道是死怎樣殘忍的手段之下。
整個隊伍一片死寂,他們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兵,刀頭舔血,一生殺人無數。
可是此時此刻,還是有人無聲的飲泣,落下男兒的淚來。
生為軍人,不能捍衛自己的國家,不能保護自己的姓,他們還何來生存的價值。
家園被摧毀,房屋被夷平,良田變成焦土,繁華變為廢墟,昔日富饒繁榮的城鎮變成了沒有人煙的死城,曾經鮮活的生命變成了沒有感知的腐肉,腥臭撲鼻,鷹鴆圍繞,這是一場可怕的災難,也是一個無法醒來的夢境。
魏舒燁不能想像,為何燕北軍會殘暴若此?巨大的悲憤胸腔裡橫衝直撞,他握緊刀鋒,年輕的脊樑像是一根挺拔的戰槍。
然而緊隨其後連續遭遇的戰役,那誇張的打法和毫無章法的佈兵,卻讓他有了幾分瞭然。
原來,第一批進入大夏國境的,並不是燕北軍。燕洵打開了白芷關,消滅了沿途的幾處軍營,就退出了大夏,佔據了關口,並沒有放一兵一卒進入大夏境內,而是廣檄,邀請活躍燕北高原、南荒之地、賀蘭山脈、西北大漠上的強盜和馬賊,共享大夏。
一批又一批的馬賊湧入了大夏的國土,他們彪悍殘暴,來去如風。他們對土地完全沒有任何留戀,他們熱衷的只是殺戮和劫掠,所過之處一片狼藉,燒殺搶掠,姦淫婦女,軍人們無法辦到的事情他們可以眼也不眨的辦到。殘忍的血腥刺激了那些本來想要反抗的士兵和貴族,關於敵軍凶狠可怕的謠言傳遍了整個西南,戰爭的恐慌幾日之間遍及整個隴西之地。於是,士兵放棄了抵抗,貴族放棄了堅守,姓們也開始逃亡。於是,不過是短短的幾日之間,整個西南就落入敵手,燕北軍的後續部隊甚至沒有遇到一場正規的抗擊!
那是個瘋子!
漆黑的夜裡,魏舒燁聞著刺鼻的腥臭,暗暗的說。
他打開了大夏的國門,為那些魔鬼開闢了道路,將萬物蒼生變作狩獵場。
他不是來佔領,只是來毀滅,讓這巍巍大夏的萬千生靈,做他燕北一脈的祭品。
悲憤的兩萬夏軍月亮城遭遇了第一次正規的燕北軍,兩萬騎兵對三萬的重甲兵,完全是一場喋血的硬仗。魏舒燁的軍隊憑著那股哀兵之氣,一鼓作氣的打敗了燕北軍,憤怒的夏軍將所有的傷員和俘虜都殘忍的殺死,魏舒燁沒有阻止,因為他自己的心裡,也是這樣期待著。
他恨,恨侵略者,恨燕北,恨燕洵,恨那些凶殘的馬賊。
可是他恨皇室,恨那些作威作福的貴族,恨那些享有供奉卻臨危而逃的士兵,恨為了內戰而抽調所有西南軍隊的趙颺,恨門閥,恨氏族,甚至恨他自己。
叔叔的信被他一封一封的撕碎,家族長輩怒斥他,說他瘋了,竟然這個時候帶著家族的子弟兵進入西南,說他是家族的罪人,是魏閥的叛逆。
然而這一次,無論是怎樣嚴厲的斥責都不能讓他再回頭。
敵人進攻,帝國顫抖,國家內戰,貴族逃跑,姓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