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281章:你怎麼了1 文 / 瀟湘冬兒
第281章:你怎麼了1
一個念頭漸漸從心底升起,匯成一句話來:原來所謂的一生相伴,竟也不過如此。
「不!」楚喬陡然站起身來,眼神露出幾縷鋒芒之色,此事她絕不相信,除非他親口所說!她楚喬也絕不會這般糊里糊塗的被人欺騙!
幾日纏綿身上的病弱驟然消失不見,她幾步跑回房裡,披上大裘就走出門去。綠柳驚慌的跟後面,淒惶的叫道:「姑娘!你身子還沒好,這是要去哪啊?」
楚喬也不理她,翻身就上了馬,向著第一軍營呼嘯而去。
然而到了軍營之後她卻不得而入,第一軍的將士不認得她,也不相信她說的話,只是決然的將她攔門外。就這時,忽聽一聲呼喊耳邊響起,楚喬回過頭去,只見來人極為面熟,竟然正是第二軍的副將尹良玉。
男人一身甲冑,見了她頓時大喜,幾步跑上前來大聲叫道:「大人,我總算見到你了,我殿下府外徘徊了三日,可是他們就是不讓我進去,您來了,這下好了!」
楚喬微微一愣,問道:「你找我有事嗎?」
尹良玉也是一愣,隨即反問道:「大人你不知道?」
「知道什麼?」
尹良玉頓時面色大變,高聲叫道:「大人,出大事了!」
1引自《越人歌》。
天空灰濛濛的,風捲著殘雪掃過大地,第二軍的軍廣場上,兩方人馬正靜靜的對持著,藏青色的牛皮軟甲包裹著那些身經戰的年輕身軀,握刀的手青筋崩顯。燕洵一身黑色戰袍筆挺,軍大帳的簾子被撩開,他坐鋪著白虎皮的椅子上,目光冰冷的望著外面的人,語氣平靜的說道:「這麼說,你們是又要反了?」
森冷的氣息撲面而來,話裡夾帶的刀鋒是尖銳刺人,西南鎮府使的官兵面皮紫脹,顯然極力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賀蕭站人前,年輕的將領並算不得英俊,但是鮮明的輪廓和鐵血的軍人氣息讓他整個人充滿了凌厲的氣質,此刻他伸手攔住身後激動的士兵,皺著眉緩緩說道:「殿下,你曾經答應過我們,對過往之事既往不咎。」
「我並沒有食言。」燕洵淡淡一笑,眉梢輕輕一挑,眼底是淡漠而輕蔑的光:「外面跪著的,不是叛徒,而是逃兵。」
「我們不是逃兵!」
一聲憤怒的喊叫突然傳來,只見廣場的央,三十多名身穿西南鎮府使軍服的士兵跪成一排,他們的身後,是第一軍寒冷的戰刀,一名年輕的士兵激動的喊道:「無論是誰,都不能燒我們的軍旗!」
一面染滿了鮮血的白底紅雲旗破破爛爛的被扔地上,其一角已經被燒燬,烏黑大片,參差不齊。
燕洵眼梢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鼻息間出一聲不屑的輕哼,他嘴角輕扯,牽起一絲淡淡的嘲笑。
「西南鎮府使早三日前就已經這個世上消失了,還要軍旗何用?你們襲擊友軍,大戰之前深夜出城,就是背叛,如此蔑視軍規,若讓你們得過且過,燕北還有何軍法可言?」
燕洵的聲音突然凌厲了起來,他的目光銳利的掃過那些不甘的眼睛,驀然揮手,寒聲說道:「背叛乃是大的罪過,我可以饒你們一次,卻不能饒你們第二次,來人!將這些人軍法從事,凡有不服者,一律按照同黨處置!」
「殿下!」賀蕭劍眉豎起,猛然上前一步,怒聲大喝。然而只聽唰的一聲,一片雪亮的刀光突然晃過,兩萬禁衛軍的戰刀同時出鞘,動作快的驚人,轉瞬間刀劍加身,卻無一人出半點聲音。第一軍的戰士也齊齊上前一步,弓箭手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箭矢,彎弓搭弦,箭矢林立,滿目猙獰。
第二軍的軍士們都驚呆了,這段日子,他們一直和西南鎮府使的官兵們一起,當初北朔城上,也有過並肩作戰的情誼,是以今日也是打著幾分聲援之情而來,只是現看到燕洵和第一軍的架勢,他們卻有些無所適從了。
西南鎮府使如今僅剩下不到一千五人,他們站上萬人的大軍央,身無兵刃,一個個握緊了拳頭,滿臉通紅,面對著森冷的箭矢刀鋒,雙眼憤怒的幾乎噴出火來。賀蕭眼神環視,終於深深吸了一口氣,沉聲說道:「殿下這是要趕殺絕嗎?」
燕洵高深莫測的笑了一笑,目光陰鬱,好似看不見底的大海:「賀統領是有功之臣,自然不能和那些叛徒同日而語。」
「殿下!」
賀蕭眼睛通紅,緩緩上前一步,二十名禁軍頓時迎上,將雪亮的刀架他的脖子上,他卻凌然不懼,一字一頓的沉聲說道:「真煌之戰,西南鎮府使戰死千,赤渡之戰,西南鎮府使戰死四千,風汀將軍身數十箭仍舊戰鬥不息,慕容將軍於丈崖設伏,箭矢滾石耗之後以大火攔阻敵人,活活葬身烈焰之下,烏丹俞將軍帶著五人,將大夏幾十萬大軍整整拖了三日,終孤軍衝殺,死於亂軍之。北朔之戰,我們孤軍勁旅援助邊城,死守城牆,一步不退。西南鎮府使的忠誠,天地可昭,日月可鑒,北朔城內上萬軍民人人有目共睹,殿下這般對待忠臣,賀蕭不服!」
「大膽!」第一軍第三衛隊的少將邱毅突然上前一步厲聲喝道,如今他已經是燕洵禁衛軍的副軍長,是近被燕洵從底層將領提拔而起的年輕將領,只聽他沉聲說道:「小小一個統領竟敢對殿下出言不遜,你自己御下不嚴,殿下尚且沒有和你計較,如今你還敢以下犯上,還知道軍法為何物嗎?」
「殿下!」賀蕭單膝跪地,雙眼堅韌,朗聲說道:「西南鎮府使兩千將士,個個真心歸順,殿下此行,不怕寒了天下人的心嗎?」
「越說越過分了!」邱毅身旁的第一軍副帥馮路喝道:「將他拉下去!」
禁衛頓時上前,就去扭扣賀蕭的手臂,站賀蕭身後的西南鎮府使將士見了蜂擁上前,情況一片混亂,賀蕭大聲叫道:「殿下!連巴圖哈家族的降兵都有立足之地,為何要對我西南鎮府使斬殺絕?賀蕭不服!賀蕭不服!」
「住手。」燕洵說道,聲音不大,卻頓時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他冷眼看著賀蕭,緩緩說道:「賀統領,我今日處置的,只是昨晚逃出北朔的士兵,和你們並無關係,我希望你不要硬要置身事內,不然的話,休怪我治你一個擾亂軍心之罪。」
「殿下,他們並非叛逃,而是為了保護軍旗,被追殺之下才慌不擇路的逃出城去……」
「軍令就是軍令!我不要聽解釋,我看的只是結果!若是人人都有借口,我燕洵該如何治軍?」燕洵眉梢一挑,凌厲的說道。
賀蕭眼睛通紅,大叫道:「殿下!」
「行刑!」
「殿下!」賀蕭大叫著衝上前去,兩千西南鎮府使的官兵齊齊跟他的身後,禁衛軍健壯拔出腰間刀鞘,潮水般的湧去,照頭便打,以十敵一,一時間,鮮血飛濺,嘈雜一片。第一軍圍外圍掠戰,廣場一片喧囂,只有第二軍的諸人站外面呆呆的看著。
邱毅對著執行軍法的軍士大喊道:「還愣著幹什麼?殺!」
「兔死狗烹,鳥弓藏,燕洵,你忘恩寡德,背信棄義,我們果然看錯了你!」西南鎮府使的書記官陽跪地上,昨晚就是他先現第一軍收走了他們的二十面軍旗,第一軍軍營焚燒,當時情況突然,來不及稟報賀蕭,陽帶著書記室的三十多名官騎馬衝進第一軍,搶回軍旗逃往城外。此刻,他被人強迫跪地上,臉孔冰涼的雪地上,猶自大喊。
邱毅大怒,一腳踢他的嘴上,鮮血狂噴而出,陽嘴角豁開,滿口鮮血,卻仍舊大喊不休,邱毅怒道:「殺了他!快!」
「你個王八蛋!老子砍了你!」一名西南鎮府使的官兵衝出人群,滿頭鮮血的朝著邱毅衝來。
邱毅一驚,轉頭向燕洵看去,只見燕洵面色平靜,右手桌面上輕點,卻並不出聲,邱毅福至靈心,勃然怒道:「西南鎮府使反了!殺了他們!」
原本以刀鞘進攻的禁衛軍聽到命令頓時拿起戰刀,說話間就要向西南鎮府使的官兵頭上招呼。而執行軍法的官兵此刻也提著大刀走上邢台,其一人來到陽身前,面不改色,舉刀便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