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百八十二章 影子比蒙 文 / 撒加
第六百八十二章影子比蒙
她這一走，只留下苗師師、卡歐夫人和我，氣氛卻有幾分尷尬起來。所謂家醜不可外揚，她們終究是我心目中的外人，夫妻吵架被外人看到，任誰都會不自然。而且，想到菲麗雅白天時候說過，她們兩個看我的眼神都有些異樣，此時細心打量，果然一個敬畏，一個複雜，卻都有幾分難明的情愫。
發現到這一點，我心頭頓時更加尷尬，別說向來沒什麼獵艷之心，就算真的有心，現在也只有滿腔鬱悶，只想著怎麼消除菲麗雅她們的怒氣。一向不生氣的人要是生起氣來，可不是那麼好消的。
「很晚了，你們也去休息吧！」搖了搖頭，我喟然道。
「主人沒睡，小奴又怎麼敢睡？」苗師師被我的一番打量弄的是心慌意亂，不知道該喜還是該驚，赧然垂頭道。
「去睡吧！」我神色微冷，沉聲喝道。對於她的性情，我雖然有幾分喜歡，但也僅此而已，這幾分喜歡也是基於她敢於抗拒自己的命運。但現在她一意孤行，硬是將自己看成我的女奴，乃至獸奴，就有幾分不快。
苗師師嚇了一跳，忙恭敬的施了一禮，小跑著回了自己的房間。我心頭憤懣，明明是一個非常抗拒成為獸奴命運的人，怎麼就因為自己的三言兩語就認命，乃至將自己定位成獸奴了呢？心頭煩悶，連帶看向卡歐夫人的眼神也多了幾分火氣。
「龍長老，我有些話想跟您說。」卡歐夫人神色絲毫不變，卻是心頭暗笑。一路行來，她早已經明白眼前這古怪的龍族長老雖然殺伐果斷，熟識了卻絕對是個好脾氣的人，至少近一年來從沒看到過他對自己發火。眼前的火氣，根源還在幾位夫人之上。
「說吧！」心情不好，語氣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龍長老應該明白，貓族跟其他獸族的仇恨，已經積累無數年月，根本就無法化解。所以，歷任獸皇都會嚴格控制貓忍的成長，因為一旦貓忍失控，對於習慣了奴役貓族的獸人貴族來說，絕對是一場災難。五百年前的教訓，無數獸人都深深銘記。所以，收留苗師師不會有任何問題，但要收留苗莎莎問題就大了。」卡歐夫人侃侃而談，神態之中卻透著幾分緊張不安。
「既然收留下來了，我就會負責到底。」我平靜下來，悠然的看著她的眼神，道：「不過，這事情我想你也不會不管吧？要知道，當初第一個要她們留下的可就是你。」
「這麼大的事我可管不了。」卡歐夫人被我看的坐立不安，眼中更有了幾分猶豫，推脫道。「貓忍都是訓練出來以殺戮為生的機器，要是莎莎實力大成，難保不會展開瘋狂殺戮，所以那些獸人貴族絕對不會容忍她不受控制的。」
「是嗎？」我不置可否，莫測高深的淡應一聲。「那我豈不是責任十分重大。想想要是一不小心約束不住她，結果讓她展開為自己族人報復的殺戮，那麼重大的責任我可擔當不起。」我似乎明白了點她想要說什麼。
「怎麼會！以龍長老的身份和實力，如果真的成了她的主人，相信帝國也不會有人拒絕。所以，想要解決她的事情，您其實只要收下她就行了。」卡歐夫人心頭一驚，我的冷靜大大出呼了她的預料。要知道，之所以在這個時候出言勸說，她也是存了幾分僥倖心理，希望我不會察覺到她的真實目的。發現我對於獸人的認可遠遠遜於人族之後，她已經開始考慮該怎麼改變我的心思。畢竟，在這種局勢複雜的時候，要是我站在了人族的位置，對於獸人帝國幾乎是個災難。所以，思前想後，她才將主意打到了苗師師姐妹身上。若是我能夠將她們兩個收下，或許對獸人會多幾分認同。
「你說貓忍是訓練出來為殺戮而存在的機器，那跟苗莎莎就是兩碼事了。她從小閉塞，心思單純，卻沒有經過殘酷的殺戮訓練，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機會，所以雖然擁有貓忍的潛質，卻沒有了成為貓忍的機會了。這樣的她，充其量也就是個資質不凡的貓女而已，對獸人帝國自然不會有太大的威脅。」我洒然一笑，道：「所以，她的問題也根本就不是大問題，要不然，當初你也不敢開口說保證獸皇都不會干涉她的自由。」
「呃！」卡歐夫人頓時語塞，要不是苗莎莎已經錯過了訓練成為貓忍的最佳年紀，她還真不敢開口收留下來。「龍長老，你原本連貓忍都不知道，怎麼會知道貓忍是怎麼訓練的？」
「是你告訴我的。」我淡然回答，雖然她沒有說什麼，但一個殺戮機器已經足以說明一切，若非從小訓練，又怎麼能製造出這樣的機器？以前在華夏的時候，我可沒少見過這樣的人，自然想的到貓忍的訓練是什麼樣的。遺憾的看了看幾個緊閉的房門，站了起來道：「看來她們今天晚上是不會心軟了，我只能到樓頂上湊合一晚算了。晚安！」雖然
「啊…等一等！」卡歐夫人破天荒的變了臉色，慌亂的道。她臉上的面具不愧是千金難買的好東西，連神態的變化也可以毫無保留的反映出來。
「怎麼？」難得看到她慌亂的神色，我心情似乎好了一些，轉頭淡淡的問道。
「你不會怪我吧？」卡歐夫人怯生生的道。
「當然，為了自己族人著想，這並不是什麼壞事。反正，一路行來我也大致明白你是什麼樣的人了。」我悠然道：「不過，以後還是別在我身上動腦子了，我討厭被人算計，無論是否帶著惡意。」
「對…對不起，我以後一定不會了。」卡歐夫人神色大變，重重的點了點頭，隨即猶豫的道：「還有一件事，我早就想告訴你了，不過怕你生氣，所以一直沒說…」
「不能說就不用說了。」我心頭微動，已經明白了她想說的是什麼，在暗自好奇之餘，卻也有幾分頭疼。能將刻意掩藏的秘密說出，她的心意卻是更明白了幾分。
「不是不想說，只是不知道怎麼說。」卡歐夫人猶豫半晌，猛然長吸了口氣，似乎下定了決心一般，顫抖的道：「龍長老早知道我帶了魔法面具，不知道想不想看看我面具後的模樣？」
「好奇之心，當然是誰都有的。」我並不否認，要說一路同行這麼久，卻連她的容貌怎麼樣都不想知道，那也實在說不過去了。
「我之所以一直不摘下面具，是因為……」卡歐夫人的語聲低沉而顫抖，似乎用了很大的努力一般，同時，她的雙手緩緩的撫上耳後，在那裡小心的摸索著，「…我容貌，我的存在，本就是比蒙一族的秘密。」
薄薄的魔法面具落了下來，但出現在我面前的容顏，卻像是一縷不斷波動的淡淡煙霧，怎麼看都無法看的清晰。若非煙霧中那雙眼睛，我實在無法相信眼前這團煙霧就是卡歐夫人一直掩藏了的容貌。雖然一直以來都以為自己定力不錯，不說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但想要找件讓我動容的事情也已經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是，看到這樣的一張臉，我還是不由的發出了一聲驚歎。
「怎麼會是這樣？」這絕對不應該是一張正常的臉，我驚奇的問道。
「我是比蒙一族的異類，就像貓族中會出現極少數的貓忍一樣，比蒙族之中也會出現像我這樣，天生就可以控制煙霧，而且天賦過人的族人，叫做影子比蒙。因為天賦過人，影子比蒙向來都是比蒙族中的強者，可是太過稀少，而且影比蒙都是女子，所以無法繼承比蒙皇的皇位，只能成為類似守護者一般的存在。」連自己的面具都已經摘下，卡歐夫人再沒有任何想要隱瞞的意思，幽幽的道。
「控制煙霧？」我大為吃驚。這種能力似乎效果不大，但想想只要需要，隨時可以變化出濃厚的大霧掩藏身形，這樣的對手無疑是十分可怕的。
「不錯，不但我的臉，甚至身體的每一部分，需要的時候都可以變化出煙霧掩蓋，也可以在起霧的時間融入其中，而且，雖然同為比蒙，但我們影子比蒙的速度也遠超同類，論到暗殺能力，貓忍都不是我們的對手。」卡歐夫人傲然道。
「所以，你不是真正的卡歐夫人，而是比蒙族的卡馨公主。」我搖頭歎道。這個大陸當真是無奇不有，看著她那完全煙霧化的臉蛋，我除了讚歎還是讚歎。
「原來，龍長老已經猜到了。」卡歐夫人，不，應該叫卡馨公主了。「不錯，我是卡歐獸皇的妹妹，也是小萊的姑姑。因為影子比蒙的存在本身就是個秘密，所以從小我就帶上了魔法面具，除了父母，龍長老也是第一個看到我容貌的男子。」她的語氣中含著無比的堅定，卻又帶著淡淡的羞澀，臉上的煙霧也隨著語聲不斷變幻，漸漸的，一張略顯蒼白，卻絕不平凡的俏臉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沒有菲麗雅的溫和典雅，沒有妮雅的剛強健美，也沒有媚惑天使的嬌媚入骨，卡馨公主的臉咋一看並不是十分的漂亮，卻無比的和諧，蒼白的臉蛋上帶著幾分病態的紅暈，更讓人有種想要好好疼惜的衝動。緩緩的合上雙眼，我舒服的歎了口氣，實在想不到在平凡的面具掩蓋下，卡馨公主居然掩藏著如此絕妙的容顏。
一直以來，說到獸人美女，人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狐族和貓族，再者就是人首蛇身的美杜莎了，比蒙女子唯一給人的印象，大概就是那強壯無比的肌肉和雄壯的體魄。想不到，我居然有幸可以看到這麼可人的比蒙女子。
「是不是很難看？」卡馨公主期待而擔心的道。
「不，怎麼會呢？」我忙搖頭，隨即輕笑道：「你很漂亮。恩？我是不是應該為自己居然可以是第一個看到你容貌的男子慶祝一下？」
「我是覺得，不應該再瞞著你。」眼中閃過深深的失望，卡馨公主的臉上露出幾分迷惘，嘴角動了動，隨即搖頭道：「雖然我希望你能夠將獸族和人族一視同仁，但我以後再不會做什麼無謂的事情了。」
心頭喟歎，她特意說明我是看到她容顏的第一人，顯然其中另有深意，而且已經不言自明。不過，既然沒有說出口，我自然也樂得裝傻。倒不是說真的對她一點都不動心，而是現在實在不是時候。
「相信你了。」舒服的伸個懶腰，我懶洋洋的走出大廳，道：「放心，這個秘密我會幫你好好保守。怪怪，身邊藏了這麼個大美女都沒發現，看來我這個眼力也夠差的。」
身後，卡馨公主神情複雜，眼中帶著深深的幽怨，好一會之後，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自言自語的道：「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影子比蒙的容貌，是可以隨便看的嗎？」
不說她自言自語，離開大廳的我跟守在外面的菲亞特和羅傑打了個招呼之後，就騰身而起，穩穩在屋頂上躺了下來，靜靜的看著虎王城的夜景。要說獸人大陸雖然貧瘠，但這個虎王城確實是繁華無比，即使是在深夜，也可以看到有幾條街道燈火通明，聲音鼎沸，當真可以稱的上是不夜之城。
遙看天際，滿月高掛，星辰閃耀，卻讓我想起了幾次和菲麗雅躺著看星星的情景，禁不住又歎了口氣。本來可以舒舒服服的摟著美麗妻子睡大較，現在卻弄的要獨自看星星，個中淒涼，當真是無法形容。難道愛護自己的妻子，想要扛起保護大旗也有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