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百二十九章 後遺症 文 / 撒加
第六百二十九章後遺症
睜開雙眼，我才發現現在已經是深夜，夜晚的山林寒氣逼人，黑影憧憧，但是，周圍的一切卻都清晰的映照在了我的心海，從不知道什麼時候架在頭上的木架，到品字形將我圍在中心的帳篷，甚至幾百米外的每一絲風吹草動都無一遺漏。從很早以前，黑夜對我的影響已經是微乎其微，但是，想要如此清晰的看清周圍的一切，顯然不是單純的靠眼睛可以辦到，失去了這麼多天的靈識在這一刻重新出現，而且更加強大。
猛然躍起，卻只覺得渾身上下酸痛難當，整個身體似乎穿越了無數空間一般，平時再容易不過的動作幾乎耗盡了我的體力。我心頭一顫，雙手勉力伸到面前輕輕晃動，卻發現雙手之間波紋蕩漾，儘是濃厚到幾如實質的天地元氣。隨著雙手的動作，層層七彩的漣漪不斷散發出來，當真是美煥絕倫。一絲感動在心頭浮現，我知道，自己這次打開了一道神秘的大門。
「主人，您醒了。」卡米拉輕柔卻帶點急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隨即，她的雙手已經扶在了我的腰際。同時，隨著她的語聲，整個營地都開始騷動起來，幾道美妙的身影迅疾的朝帳篷裡面射出，朝著我這邊撲了過來。一前一後兩道身影卻是遙遙領先，前面的一道嬌小玲瓏，正是愛麗絲，後面的曼妙溫雅，正是菲麗雅。
「大家都沒事吧？」心懸大家的安危，我顧不得再研究自己身上的奇妙變化，急切的問道。「我們在這裡待了有多久？」只看周圍的坑坑窪窪，就知道這裡依然就在我們與魔獸們戰鬥的地方。
「大家都沒事。」卡米拉忙回答道：「主人，您這一打坐就是半個月，可把幾位夫人擔心死了。」
「半個月了？」我吃了一驚，雖然知道自己這次打坐的時間不會太短，卻想不到這一打坐就是半個月。要知道，這裡可不是安全地帶，而是深處於伊達而山脈的大陸禁地，這半個月時間她們過的絕不輕鬆。
「哥哥！」愛麗絲驚喜的衝了上來，飛一般撲進我的懷裡，又哭又笑：「哥哥，你終於醒了，這段時間，可把我們擔心死了。」隨即，又像彈簧般彈起，又倒了回來，皺眉道：「咦，哥哥你身上好臭。」
我好笑的搖了搖頭，道：「既然知道臭，你還趴在我身上。」
「人家想你了嘛！」愛麗絲撒嬌的道：「好不容易才打敗了那頭臭鳥，哥哥都沒稱讚我呢！」
「哦？真這麼厲害？」我眼神溜了一圈，看了看緊隨其後趕來的菲麗雅，見她默然點頭，才笑道：「那看來是要好好誇獎一番了。說吧，想哥哥怎麼獎勵你？」
「嗯？讓我先想想。」愛麗絲眼中閃耀著驚喜的光芒，沉吟著道，那人小鬼大的樣子，頓時惹來眾人的歡聲大笑。
「那天後來的情況怎麼樣了？」不再理會開始苦想自己需要什麼的愛麗絲，我轉頭對菲麗雅問道。
「你殺了嗜血龍龜，聖角隱豹之後，卡米拉姐妹幫助愛麗絲殺死了受傷的四爪金雕，不過，聖翼飛虎和雙頭巨熊卻跑掉了。」菲麗雅淡淡的道，語氣中有著說不出的遺憾。
「我殺了嗜血龍龜和聖角隱豹？」我大感詫異，奇道。
「是啊！難道你不記得了嗎？」菲麗雅奇怪的道：「那天，我正和龍龜打的難解難分，你突然出現，乘著它探出頭來的機會，不斷轟擊它的天靈。雖然龍龜防禦極高，但也頂不住你這樣的攻擊，結果就被你轟死了。」
「是啊，主人，接下來你還找到奴兒和聖角豹，以比它更敏捷的速度和更靈巧的身法，逼的它無從閃躲，相持了小半天之後，終於也被你擊中心臟要害殺死了。」蓮柔插口道，她並沒有現身，但我卻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她的存在。
「奇怪，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我輕皺眉頭，疑惑道。
「主人沒什麼印象也不奇怪，從殺那些高級魔獸開始，就已經進入忘我狀態。不過，主人能在那種狀態下還找到我們，簡直就是個奇跡。」蓮柔笑意盈盈，歡喜的道。
「是嗎？」我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卻發現這樣的動作現在做來也是十分的困難，頓時又皺了下眉頭。雖然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現在出了什麼問題，但我卻直覺的感到，這是因為還不適應現在的力量，未必是件壞事。
「小天，你沒什麼不妥吧？」菲麗雅向來細心，一看我的動作，就明白了過來，急問道。
「沒什麼。」我搖頭解釋道：「或許是實力更進了一步，現在還不太適應身體的狀況，所以做什麼動作都有點吃力。沒關係，過幾天應該就會習慣了。」
「實力提升，怎麼還會有這種情況出現？」妮雅奇怪的道。
「我也不是很明白，或許過幾天會知道的更多一些，反正，你們只要知道這不是什麼壞事就行了。」我現在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敷衍道，轉移話題道：「既然這三頭聖獸都已經死了，為什麼最有把握的兩頭反而會逃掉呢？」要論實力，鳳兒還是要更強一些，而妮雅配合上土系巨龍米蘭斯芮，對付雙頭暴熊應該也是十拿九穩，加上又有那麼多人掠陣，跑掉一頭都已經十分奇怪，怎麼會兩頭都跑了呢？
「這個絕對是意外。」妮雅苦笑道：「我們怎麼也想不到，居然會有兩頭聖狼在暗中觀察，在馬上就要落敗的時候突然出手救走了它們。」
「什麼？又有兩頭聖狼出現？」我吃驚的道：「那你們有沒有受傷？」
「受傷嘛，大家都傷了點，不過有小羽在，都沒什麼大礙。唯一可惜的，就是兩頭聖獸跑了。」妮雅微微遲疑，菲麗雅忙接口道。
「跑了就跑了，你們沒事就好。」我搖頭道，心裡卻已經明白，她們絕對不是只受一點傷那麼輕鬆。不過，只要沒人出事，我就已經非常滿意，想要得到真正的鍛煉，不受傷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先別說那麼多了，你還是先去洗個澡吧！你這身上，可不比當初幫我們洗經伐脈以後乾淨多少，我讓卡米拉姐妹兩幫你。」菲麗雅笑著道，在我懷裡的愛麗絲，也隨即掩了掩嘴，翻了翻白眼，做了個被熏暈倒的動作。
「好吧！現在還真需要有人幫忙，要不然我估計連洗個澡都不行呢！」我低頭看了看，果然發現自己身上也有著一些墨黑的污垢，想來應該就是從體內排除出來的雜質。由此看來，這次自己確實是有了極大的進步，可是，為什麼又會做動作如此艱難呢？
洗澡的時候，我一直都在想著這個問題，甚至連卡米拉姐妹身上的無限春色也忘記了欣賞。但是，這其中確實太過玄妙，我卻是怎麼想也想不通。事實上，這個不但牽涉到靈魂的問題，更與我新生合成的內丹有關。
靈魂的世界和真實的世界根本就是截然不同的，但現在因為我強行將靈魂與真氣凝合在一起，要說沒有負面反應，那自然是不可能的，行動困難一點自然也不出奇了。
不過，這並不是導致我現在舉步惟艱的主要原因。事實上，真正的原因卻是我新生成的內丹，或者說，是變異了的逍遙真氣。在潛意識的控制下，它們開始遵循我的領悟，開始像當初精純真氣一般改造我的身體，也在同時與天地融合。這種融合，甚至已經超越了武技的範疇，達到了道的程度。這可不是當初的借用天地元氣，也不是以天地元氣修煉那麼簡單，而是真正與它融合。天地之間，自然有以龐大元氣為基礎形成的一個力場，融合之後，天地元氣的每一次變動，都會對我產生影響。而我現在的每一個動作，都要穿越其中無數的能量波紋，若非我這次實力大有進展，現在別說走動，只怕想動根手指都難，唯一的選擇，就只能是一動不動的在床上躺上個把月。
不過，如果熟悉了身體的這種變化，好處自然也是無窮無盡。到時候，身邊任何一絲微弱的能量波動，都逃脫不了我的感應。只要我能力足夠，強大的感應能力，想要覆蓋整片大陸也不是沒有可能。不過，這些卻要等我以後去慢慢發現了。眼前，我只是個連走路都十分辛苦的人。
「主人，你真的確定自己沒事嗎？」洗完澡後，我拒絕了她們姐妹的扶持，獨自東倒西歪的在營地裡面走動的時候，卡西莉禁不住又擔心的問道，這已經是她第五次這麼說了。
「放心吧！這只是暫時的。事實上，我現在的感覺非常的美妙。」我微笑道。確實，現在我的眼中，不但一切色彩鮮亮豐富，甚至連樹木小草的生命波動，也清晰無誤的顯露眼前，那種感覺，實在是說不出的動人美妙，讓我深深的沉醉進去。
卡米拉姐妹面面相覷，怎麼也無法理解，畢竟，不是切身感受，誰又想得到居然會有如此美妙而怪異的事情呢？
洗完澡，我精神好了許多，也開始想起此時大家的處境。剛剛，我幾乎看到了營地裡面所有的人，只有一直紮營的時候一直都留在外圍的羅傑夫婦和菲亞特等人沒看到。總體來看，大家似乎都沒什麼事情，不過包括菲麗雅在內，幾乎所有人都是面色蒼白，形容憔悴，這絕不是僅僅因為沒有休息好，以她們的體質和修為，只要打坐一會就可以補充睡眠的不足，十天半個月根本沒有什麼問題，最大的原因，只可能是內傷和失血。
現在我們所在的位置，是伊達而山脈的中心區域，也是最危險的區域，而且還是某頭超級聖獸的領地。雖然成功打退了五頭聖獸的攻擊，但我絕對不認為這就是那神秘領主的最後力量，最少，妮雅口中的兩頭聖狼，以及那頭詭異的魔狐就沒有真正動過手。
在帳篷裡躺下，我開始詢問起菲麗雅這半個月發生的事情，結果卻大大出呼意料。
「自從那五頭聖獸的攻擊被打退之後，這幾天就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原本，我們還整天戒備，隨時準備應付魔獸的大舉攻擊，卻不想連半次小規模的攻擊都沒有。這幾天，鳳兒妹妹和小淘氣天天在周圍查探，發現方圓五十里之內，一頭魔獸都沒有。」
「哥哥，我倒是有幾次發現有魔獸偷偷靠近這裡，但是它的速度也非常快，幾次發現，卻一次也不能抓住它。不過，看它的模樣，倒像是我的族類，不過它的毛色的純白的，和兩頭小狼差不多。」小狐狸還帶著點點稚氣的聲音在我心頭響起。
「魔狐？」我心頭打了個突，那頭雪白狐狸的影像同時出現。
「是的，應該就是它。」小狐狸肯定的道。
「鳳兒，你這幾天有沒有感覺到被人監視？」我想了想，轉而以心靈向鳳兒問道。
「有，差不多在主人殺死龍龜的時候，那種感覺就出現了。」鳳兒惱火的道。以她的高傲，這種明明知道被人監視，卻怎麼也找不到對方在哪裡的感覺，絕對不好受。「這半個月來，它每天都會出現一次，每次大概持續一到兩節時間。」
「別著急，它很快就會出現了。」我勸慰道，心頭卻同樣煩悶。被人監視已經很不爽，偏偏這人還隨時可能發動無聲無息的精神攻擊，這讓我這麼能夠忍受。
「到時候，主人一定要幫奴兒好好收拾它。」鳳兒憤聲道。「真是可惡，奴兒現在自認還不是它的對手，也只能指望主人了。」
「我原本就不是它的對手，現在怕是更不行了。」我苦笑道。
「主人只要好好適應一下，肯定可以的。」鳳兒信心十足的道：「主人，您不知道，這次您醒過來，變化可是太大了，奴兒甚至發現你身上的氣息中已經有了不下於神威的威嚴呢。說不定，很快主人就可以晉級成神了。」
「成神嗎？」我心頭微動，如果九級的實力就算是神明的話，那我還真說不定可以。畢竟，這次的突破帶來的變化如此的明顯，沒理由實力不能晉級的。不過，隨即我卻注意到了另外一個問題。「等等，你說在我身上發現了不下神威的感覺，那是不是說，別的人也一樣可以感覺到？」要知道，讓人看不清自己的實力可是十分有效的能力，如果因為這次的突破失去，那就太可惜了。
「應該不能。」鳳兒搖頭道：「若非有心靈契約的關係，奴兒也感覺不到的。」
「那就好。」我釋然點頭，隨即想到自己的靈識恢復，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那監視著自己的聖獸呢？以自己現在連身邊微笑的能量波動也可以感覺的能力，感覺到監視自己的精神力應該不是那麼難吧？不過，這一切，就要等它再次出現的時候才來驗證了。
心靈的交流是不需要時間的，瞭解到自己需要瞭解的一切，我暗自慶幸，這段時間並沒有發生什麼讓自己抱憾終生的事情。不過，我同時也更疑惑神秘領主的打算，要知道，如果要殺我們，這半個月時間應該是它最好的機會，怎麼會反而撤走了方圓五十里內的所有魔獸呢？
「小天，既然你現在行動不便，我們是不是在這裡再休息幾天？」菲麗雅問道。
「確實要多待幾天。」我凝神打量了她們一眼，點頭道：「不僅僅因為我的原因，你們身上的傷也需要好好養養。特別是蓮柔，上次的傷才好沒幾天呢，就又傷的這麼重，真該好好檢討一下了。以後遇到事情要是還這麼拚命，下次就該打屁股了。」
「是，原來主人都知道了啊！」蓮柔駭然回道。她實在想不到，在隱身的狀態下，主人都可以瞭解到自己身上的傷勢情況。要知道，這段時間因為她刻意隱瞞，就是菲麗雅她們也不清楚她的傷勢。
「哼，光大小骨頭就斷了十七根，你居然還要逞強，要不是看你受傷的份上，我現在就要重重罰你。這幾天，你什麼事情都別管了，就專心調養好了。」我氣道。以她的實力，配合上暗黑族那些秘技，小心一點，那頭聖角隱豹根本傷不了她。而且，算上時間，她跟豹子糾纏的時間也不是太長，之所以傷的這麼重，顯然是貪功冒進，以傷換傷的結果。
「啊！原來蓮柔妹妹傷的這麼重啊！」梅琳娜大驚，忙道：「你怎麼不說？」
「幾位主母還不是差不多。」蓮柔現出身來，赧然道：「只是我體質不同，不能找小羽幫我治療罷了。只是，主人現在怎麼這麼厲害，不但可以發現隱身後的小奴，還能看出奴兒身上一共斷了十七根骨頭？」
雖然知道她們傷的肯定不輕，卻不想居然都這麼嚴重。我歎了口氣，道：「這是我這次領悟得來的新能力，等什麼時候完全參透了再告訴你們。」總不能說，我能看到你們身上的生命磁場，從而判斷出她們的身體狀況吧？
「小天，你看我們都好的差不多了，沒事的。」知道我的心意，菲麗雅勸道。
我再度歎了口氣，道：「很晚了，大家還是休息一會吧！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看著她們甜甜入睡，我卻怎麼也睡不著。突破瓶頸本是好事，只是這個時機卻是太過不巧，而原來我也大大低估了伊達而山脈的危險。或許，因為幾乎橫掃了整個湛藍沼澤，我對伊達而山脈也就無形中有些輕視，認為對自己根本毫無阻礙，所以甚至自大連必要的瞭解也沒做過，就在這裡橫衝直撞。
現實以重重的一拳回應了我的自大，自從來到這裡之後，我們看似處處順利，連戰連勝，到現在甚至連聖獸都已經殺了三頭。但是，她們一個個卻是新傷舊傷不斷，而強烈的預感告訴我，這一切都只是試探，五頭聖獸確實強大，對那神秘領主也是個不小的助力，所以才會出手有精神攻擊和兩頭聖狼的出現。但是，這份實力絕對不是它的底牌，下一次的攻擊，或許要比以前更要兇猛，以我們現在的實力，實在沒多少把握可以順利的應付下來。
如果只有自己一個人，我會很高興的接受這份挑戰。但將自己心愛的人帶入危險之中，卻讓我有些彷徨。幾次的挫折，讓我對自己的實力開始有了正確的估計，也正視起大陸上那些神秘的力量。從沒有哪一刻，我像現在這麼渴望獲得力量，只有強大的力量，才能讓我保護好自己的家人，才能讓自己避開這種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