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百五十七章 無知者無畏 文 / 撒加
第四百五十七章無知者無畏
或許是連續將真氣和龍力在體內成功凝結成晶，所以我想當然的認為領域的凝結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但是，真的那麼做的話，根本不是我的經脈可以承受的，當我發現這一點的時候，卻已經是欲罷不能。
真氣的修煉，向來有三種不同的凝結選擇，分別被稱為上中下三丹田。所謂下丹田，藏精之府；中丹田，藏氣之府；上丹田，藏神之府，分別對應腦、心和臍下三寸三個位置。我的龍晶雖然部位特殊，卻勉強算是佔了上丹田的位置，真氣藏在下丹田，想要凝結領域，自然是要用到中丹田的。只是，連接中丹田最重要的經脈，就是心脈。
心脈的重要，對於一名武人來說，幾乎超越了一切。心脈強才能血氣旺，修煉真氣才能事半功倍。相反，心脈過於脆弱，那甚至想練武都不行。我的心脈雖然強健，但相比起其他主脈來說，依然脆弱不堪，需要重重保護。
要說能量固化，我竭盡全力，已經勉強可以辦到。但是，在體內凝結和在體外完成，卻絕對是兩個不同的概念。隨著天地元氣的不斷吸收，經脈受到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當天地元氣凝結到一定的份量之後，我的心脈開始警告般的跳動起來，一開始只是間斷性的跳動，但是，隨著時間的延續，心脈的跳動也不斷的頻繁和劇烈起來。我終於明白，再繼續強行接納龐大的能量，心脈大有可能轟然爆裂。真的到了那一步，就算小羽的光系禁咒也能夠救的了我，也只能成為一名廢人。
發現了這一點之後，我馬上準備強行逆轉，將那龐大的天地元氣放出體外。只是，天地元氣畢竟不同於我的真氣，一般的控制還可以勉強應付，想要順逆自如，卻絕對不是件簡單的事情。我驚駭的發現，此時的天地元氣，已經完全超出了我的控制，就算放棄了主動的吸納，它們依然源源不斷的從我的天靈傳入，在心腑凝結。
這樣詭異的情況，自我進入先天境界開始，從沒遇到過。片刻的驚駭之後，我強行冷靜了下來，仔細的感受著天地元氣的注入。眼前的情況十分的危險，只有冷靜才能讓我找到生機。
從四面八方趕來，天地元氣在我的身周不斷的聚集，似乎受到吸引一般，源源進入我的身體。眼前的情形，讓我禁不住回想起了漢斯領域形成的那一刻，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天地元氣在能量層次上，要比魔法元素高了幾個等級，對於心脈的壓力也強大了不知多少。
心頭閃過一絲明悟，誤打誤撞之間，我已經找到了怎麼樣主動形成領域的途徑。但是，如果繼續下去，修為的不足將讓我為這次的冒失付出慘重的代價。
想通了這一點，我明白要是自己不做點什麼，那心脈斷裂的後果還是輕的，最大的可能，還是被這些龐大的天地元氣爆體而亡。
生死攸關，我忙打起精神，調動真氣，一邊強行堵截天地元氣的進入，一邊開始不斷的消化和吸收潛在心腑的天地元氣。任是我實力強橫，想要與天地間最本原的元氣想抗衡，卻依然有些力不從心，兩種能量互相傾軋的結果，更是再一次將我的經脈重創。
此時，卻已經是兩天之後的夜晚，妮雅早了小半天已經從修煉中醒過來。不過，看到我閉目合十，寶相莊嚴，與平時的模樣大不相同，她禁不住留了下來，好奇的看著。不過，當發現我開始七孔溢血，渾身上下大汗淋漓，看起來十分淒慘的時候，她再也按捺不住，急切的跑了出去，不知道該怎麼辦的她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找菲麗雅來幫忙了。不過好在她沒動我，要不然，這種時候被人打攪，我的半條命就算是完了。
菲麗雅還算冷靜，知道越是這種時候，就越是不能打攪我的練功。所以，她一邊讓羅傑夫婦帶著魔獸們擋駕所有人的來訪，一邊又讓小羽將整個院子都設置了魔法結界，避免有人闖進來。而後，才小心的觀察起來。
「嗷！」一聲沉悶的龍吟響起，眼看心脈的破裂已經無法避免，我驀然想起了與天地元氣格格不入的龍力。於是，再顧不上其它，我強行在打坐的情況下變身了。同時，在我體內的菲兒，也明白到事情的不妙，知道繼續留在我的體內，只會給我增加負擔，主動的離開了我的身體。
曼妙纖巧的身姿，帶著淡淡金色的三對精巧羽翼，天姿國色的絕美小臉，要是在平時，小精靈菲兒的出現，絕對可以吸引包括菲麗雅在內的所有人注意。但是，包括從沒見過她的妮雅在內，沒人將目光轉到她的身上。
知道和看到根本就是兩回事，親眼看到我從人形變化成龍形，她們一時間都有了種奇特的感覺。不過，這份奇特的感覺很快又被濃濃的擔心所代替。
「菲兒，小天到底怎麼了？」菲麗雅急切的問道。
「哥哥體內的能量太龐大了！」菲兒苦著小臉，擔心的道：「要是不排解出去，肯定會出大事的。」
「出什麼大事？」菲麗雅追問道。
「哥哥會死的！」菲兒幾乎要哭了出來，哽咽道：「而且，他體內的能量要是炸開，整個城市都會被毀滅掉的。」
「會死！？」包括菲麗雅在內，女人們都只是聽到了前面半句，就幾乎被這個恐怖的事實擊潰。這個時候，已經沒人關心聯盟城會怎麼樣了。
「怎…怎麼可…能？」菲麗雅失神的道。
小羽和小狐狸突然飛了出去，一前一後將臥室牢牢守住。緊接著，鳳兒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安慰道：「放心，主人哪那麼容易出事，一會就沒事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讓任何人看到主人的模樣，要不然，主人的身份洩露出去可就麻煩了。」
看到變身之後，已經沒有剛剛那麼淒慘，菲麗雅心頭稍安，開始調動起人手來。好在因為一切都習慣自己動手，所以漢斯團長安排的幾名侍女都被拒絕了，院子裡面除了我們一行，並沒有別人，一時間倒也不會有什麼問題。當然，由於天地元氣的凝結，整個院子裡面魔法能量厚度已經比原來大了數倍，這卻是哪個魔法師都可以感覺出來的。
變身之後，我的情況已經好了很多。雖然早就有所預感，但神龍之身的強悍，還是給了我意外的驚喜。變身之後，心脈的劇烈跳動就已經停了下來，我甚至都開始考慮，是不是能夠就這樣繼續承受下去，直到領域凝結成形。
不過，我同樣明白，且不說能不能成功，如果憑藉著神龍之身凝結領域，那平時我絕對無法自如的運用領域的力量。所以，在考慮一番之後，我還是斷然放棄了這極具誘惑的想法。
調動起龍力之後，我終於可以一點點將不斷湧入的天地元氣阻截在外，至此，我已經放下心來，這才有時間招呼鳳兒去勸慰菲麗雅等人。不過，新的問題很快產生。
龍力與天地元氣的格格不入，使得我可以用龍力來阻截天地元氣，但同時，也無法再將體內的天地元氣融合化解。也就是說，現在的我，只能維持著體內的天地元氣不再增加，卻不能讓它們減少。唯一的辦法，只能是將那些天地元氣釋放出去。不過，胡亂釋放，它們發揮出來的破壞力，絕對會比一般的禁咒魔法還要強悍許多。最少，破壞掉小半個聯盟城是綽綽有餘。
所以，在一邊維持著龍力和元氣的平衡，我一邊考慮著怎麼解決這次的事情。其實消耗掉這些能量的辦法很多，比如一點點的傳給菲麗雅她們。只是，發現了妮雅這幾天的表現之後，我知道強行提升她們的實力並不是一件好事情。至於傳給魔獸，那現在更是想都不要想，幾次試驗告訴我，要是不能很好的控制，承受天地元氣洗禮的魔核唯一的結果，就是碎裂，就像以前接觸的探測水晶一樣。
看到我化身的神龍漸漸平靜下來，眾女也開始漸漸放下心來。菲麗雅想了想，轉頭對梅琳娜她們道：「看樣子，小天這次的修煉還不是一時半會就可以結束的，現在我和妮雅守著，其他人先去休息吧！明天早上，再來替換好了。」
她的話，向來比我的還管用，琴絲她們雖然並不是太放心，卻依然答應下來，退了出去。很快，臥室裡面就只剩下菲麗雅、妮雅和小精靈菲兒了。
「大姐，這元素精靈是……」放鬆下來之後，妮雅終於注意到了菲兒的可愛。
「哦，這是菲兒，是個迷糊的小精靈。」菲麗雅用手指輕點了下站在自己肩頭的菲兒，打趣道。從剛剛的心喪若死到現在的滿懷輕鬆，她的心情也是瞬息百變。
「菲麗雅姐姐，菲兒不是故意詛咒哥哥的。」菲兒委屈的道：「那時候，哥哥真的很危險嘛！」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詛咒小天。」菲麗雅好笑的道：「小天要是出了事，你豈不也要跟著倒霉，姐姐只是說你迷糊而已。」
菲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拉著她金色的秀髮將自己又遮了遮。
「元素精靈，大陸上不是已經絕種了嗎？」妮雅好奇的打量著可愛的菲兒，奇怪的道：「怎麼小天居然能夠找的到？不是說，他來到大陸只有幾年嗎？」
「那就是他的運氣了。」菲麗雅微笑道：「說起這迷糊的小精靈，那可是件很有趣的事情。你絕對想不到，小天和她之間的契約，還是她自己主動簽的。」
「為什麼？」妮雅這下更好奇了，無論怎麼看，元素精靈和人類主動簽定契約，都絕對不是件明智的事情。
「因為哥哥身上有母樹的味道。」菲兒洋洋得意的道：「所以，我就和他簽了血契。要不然，我怎麼可能短短一年時間，就進化了兩次。」
「到底是怎麼回事？」妮雅這下就更好奇了，禁不住拉著菲麗雅不斷詢問起來。
「事情是這樣的……」菲麗雅開始小聲的解說起來，加上小精靈在邊上不住的插上幾句，三人都是一點都不悶。
不過，我就鬱悶了。維持著平衡已經不需要多少的精力，所以我已經開始研究起龍力與天地元氣之間的衝突。記得當初，我也曾經吸收天地元氣壯大龍晶，怎麼可能現在就變的水火不相容了呢？
在我的內視之中，青色的天地元氣，白色的龍力，晶瑩剔透的鑽石型龍晶，涇渭分明。我驀然驚覺，當初的龍力與天地元氣一樣，都是青色，怎麼現在卻變成了白色？白色的能量，只有我當初看到的龍魂草的龍力，難道說，是那枝龍魂草的力量把我體內的龍力都改變了嗎？
巨大的疑惑讓我禁不住開始仔細的查看起腦中的龍晶來。當初的龍晶，是鑽石狀的核心，加上附近一層青色的淡淡氤氳。但現在，我去只看到了鑽石核心，當初的淡淡氤氳卻已經消失無蹤。再看向丹田位置，真氣凝結的金丹，以及周圍橢圓形的星雲卻依然存在。無論是氤氳，還是星雲，都是凝結而成晶體的一部分，它們的消失，只能說明我的龍晶有了極大的變化。
「看來，應該是龍魂草的效果了。」想來想去，也就只有這麼個可能了。只是，這樣的結果是好是壞，我實在無法預料。不過，神龍之身不再長大，顯然也跟這個白色的鑽石龍晶有關。
白色的龍力，似乎是神聖巨龍才會擁有的？難道，不知不覺之間，我的龍力已經變的和神聖巨龍一樣了嗎？可是，我現在還是神龍，那是不是說，在本質上並沒有改變，變的只是龍晶的外殼而已？
思索之間，我突然心頭大震，如果剛剛的想法沒錯，那龍晶的問題，是不是就出在這層外殼上？油倒在水上，就會自動的浮在水面，龍魂草的龍力與我本身的神龍之力大不相同，是不是它們也會無法相融，從而附在神龍之力的表面。魔法能量雖然脫胎於天地元氣，但是，據我所知，一點點天地元氣就可以將魔核漲裂，魔法能量和天地元氣也是格格不入的。要是我的想法沒錯，那一切都可以解釋了。
想到這點，我再也按捺不住，急切的開始試探起來。
此時，我當然不敢再吸納天地元氣進入體內，不過，我卻可以有意識的放任一些天地元氣直接侵入龍晶所在，在那裡與龍晶接觸。
這根本就是冒險，無論是龍晶還是魔核，直接受到攻擊，就算只是簡單的震動，後果也並不輕鬆。當天地元氣與龍晶接觸的瞬間，我禁不住整條龍轟然一震，一絲暈眩讓我盤著的身形禁不住一軟，趴了下來。
這只是第一次，我的試探，根本就需要無數次這樣的接觸，直到天地元氣能夠將龍晶某個部位的白色表層撞開，打開一個缺口，從而與裡面真正的龍力接觸。
所以，第二次、第三次震動很快傳來，我的身形也禁不住搖擺起來。大概大陸上從來沒有哪頭聖獸，居然敢這樣任憑自己最要害的魔核受到攻擊，不過正所謂無知者為畏，在我想來，大不了就是龍晶受損，想要修補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不知道多少次的暈眩之後，當我感覺到自己的腦袋已經快要麻木的時候，一絲變化終於產生。
龍晶的中心，不斷受到天地元氣撞擊的位置突然產生了一陣漣漪，而後，我的心口猶如重重挨了一擊，一口金色的龍血猛的噴了出來。不過，這樣的傷害，早就在我預計之內，就算重傷吐血，我依然死死的盯著腦子裡的龍晶。
一絲天地元氣消失了，我清晰的看到，它在接觸到龍晶的時候，似乎受到吸引一般，猛的鑽了進去。不過，轉瞬之間，不斷湧來的白色龍力又將那個缺口補足，於是，再一次的撞擊產生。
事情到了這裡，我已經有了答案，繼續下去，那可就要變成受虐狂了。所以，我馬上恢復了龍力對天地元氣的抗拒。此時，洶湧的天地元氣已經漸漸散去，這次的危險終於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