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445章 鏖戰(上) 文 / 小樓暮靄
第445章鏖戰（上）
宋歌想把拜安拉回去，不過馬上被洶湧的人群衝散，這種時候，生死，只能各安天命。
怒吼在城門通道的內側響起，火紅的戰甲，火紅的兵器，這個大陸上只有一支這樣的隊伍，一支由劍聖帶領的護衛團，火舞正在佔據最最膠著的時候，衝了過來，而巴巴內的重騎兵團，那些牛頭人的兄弟們，則用高超的騎術，在被人擠滿的通道裡，生生讓出了那麼一條狹窄，但是卻足夠戰友通過的道路，即便是這樣做的代價是被對面的敵人砍死。
相比於其他種族的聰慧，獸人的智利無疑是被人詬病的地方，可是，上天是公平的，獸人在沒有聰明大腦的同時，卻被賦予了無與倫比的毅力和血性，也正是這種永不放棄的精神讓這些獸人平時的訓練異常的努力，加上和戰獸更容易溝通，讓巴巴內的騎兵們練就了出色的騎術，或許，在平時，他們做出的動作，其他人類的騎兵也能做，但是在生死攸關的時刻，他們依然能把平時訓練的東西拿出來，甚至超水平的發揮，這就不是普通騎兵能夠做到的。
貝爾特人無法想像，一個挨著一個的拚殺，中間沒有一點空隙，這些騎兵是如何讓出那麼大的通道的，甚至不惜很多牛頭人一拉戰獸，騰空而起，砸到一片敵人後被人砍死！這完全是在用自己的生命讓出那麼一人寬的空間。無論是愛爾蘭人還是貝爾特人，都有著趨利避害的本能，放棄自己的生命，這不是誰都可以做到的，即便是軍人也是如此，可是巴巴內的騎兵們做到，做的毫不猶豫，做的無怨無悔……
本來勢均力敵的兩支軍隊，在這麼一個瞬間，勝利的天枰發生了傾斜……
雖然只有四個人並肩的位置，但是這已經足夠了，火舞的戰士們並沒有辜負這條戰友用生命擠出的通道，在拉內利的帶領下，一下就如一把尖刀一樣插入了雪魂還算整齊的陣型了。
如果這一幕讓沃佩斯看見，他一定會痛苦的閉上眼睛，因為保持一個相對有利的陣型對騎兵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一旦陣型被衝亂，想要再重新列好，需要付出極其慘重的代價。
雪魂的確很強，強到可以和使用了勇氣符咒在獸王甲下的作用下狂化的巴巴內重騎兵相抗衡而絲毫部落下風的地步，如果沒有宋歌的存在，那麼愛爾蘭大陸任何一支騎兵部隊都不是對手。可是這樣一支部隊，強大也只是整體上的，當有一個超越了他們實力太多的個體出現的時候，混亂和損失是不可避免的，拉內利這位狂化的劍聖做為火舞的箭頭，兵器揮舞下，雪魂裡竟然沒有兩合之將，幾息之間就被拉內利帶領的火舞衝進去四五個身位。順著這個突破口，巴巴內的重騎兵團一下子跟著鑲了進去，雪魂從開戰以來第一次出現了後退。
巴巴內的打手們進入了通道的最後面，密切關注著宋歌，如果出現什麼意外，他們會在第一時間趕過去，儘管這種強度的戰鬥，宋歌受傷的幾率很小。當然，實在受了傷的基努不殺回來的前提下。
沃佩斯緊盯著雪魂的後面，那異常的波動被沒有逃過他的眼睛，儘管很輕微，但是他知道，雪魂親兵團遇到了麻煩。
眉頭不自覺的皺到一起，沃佩斯心中遠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冷靜，因為雪魂已經是大陸最出色的騎兵團了，如果他們依然不能夠在城門取得突破，那麼除了依靠人海和疲勞戰術，真的別無他法，但是這也將意味著驚人的陣亡人數，沃佩斯並不想看到這一幕。
阿娃的目光落到了沃佩斯的臉上，她沒有說話，但沃佩斯懂，那是在詢問自己，雪魂是不是要撤回來。
撤？不僅雪魂無敵的名聲就此終結，還要面對敵人的追殺，損失會相當慘重，或許能回來三分之一都算多；不撤？那就意味著死戰，看現在的情況，很有可能全軍覆沒，一代無敵的軍隊毀於己手。這對自己的仕途將產生不可估量的負面影響。年輕的將軍躊躇了。
突然之間，沃佩斯發現，自從當上了明斯克攻擊戰的總指揮官之後，自己猶豫的次數比以前二十幾年加起來都多。
「將軍！」一個騎著青色戰獸的衛兵來到了沃佩斯和阿娃的身後。
「說！」人在煩躁的時候，通常不矮說話，尤其還在戰場上。
「帝王讓我過來傳一句話！」衛兵恭敬地點頭，但是聲音清朗。
沃佩斯一下就轉過了頭，炯炯的盯著傳令的衛兵，就彷彿盯著一根溺水時飄來的木板。
「帝王說，軍人，戰死沙場是宿命，沒人誰可以例外！」雖然沒有那種藐視天下的氣度，但是傳令衛兵依然努力著學著帝王當時的樣子。
沃佩斯深吸了一口氣，微微的點了點頭，他知道該怎麼辦。得到了帝王的命令，他的確是鬆了口氣，但是心卻更緊了，這個命令，無疑代表著，當戰鬥停下來的時候，結果也出來了。
雪魂接到了命令，只有三個字，衝進去！雪魂的頭領帶著厚厚的金屬面具，看不見他的表情，只是從唯一露出的雙眼能感到，那裡面藏著的決絕。整了整手中的長槍，他朝著拉內利殺了過去，因為在雪魂裡，唯一能夠抵擋的住拉內利的，只有他，雖然他也沒有把握必勝。
夜幕再次降臨，除了陽光被火光代替之外，明斯克沒有任何變化，到處都是殺戮，到處都是鮮血，到處都是瘋狂。
明斯克的城防器具終於用盡，比爾特人的攻城部隊只要抵住愛爾蘭的魔法師團就可以了，這讓他們可以更加順利和快速的接近城牆，然後順著梯子和工程車，爬向城頭，然後再掉下來，幸運的人，在空中已經沒有了感覺。不幸的人，還要承受身體自由落體後那撕心裂肺的疼痛。
明斯克的守軍也不輕鬆，攻擊方的瘋狂是他們沒有想過更沒有見過的，有的時候這些人類，獸人，精靈，矮人們甚至覺得，敵人攻上來不是來佔領城市的，而是來同歸於盡的，他們的目的只是在自己臨死前，拉上一個墊背的。
當然，這並不是最最慘烈的地方，論激烈程度、死亡的速度，城門才第一位的。雪魂沒有退，巴巴內的重騎兵也沒有退，宋歌和火舞也沒有退，退出去的，是被砍掉了一隻胳膊，被宋歌搶下來的失去戰鬥能力的拜安子爵，雖然沒有保全他的身體，但是總算是救了他一命，這讓宋歌的心稍稍好受了一些。
還有一個活人也推出了，就是火舞的隊長，拉內利和雪魂團長的戰鬥早早就結束了，代價就是，拉內利這位加持後的中階劍聖，胸口被砍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那件魔法加持的漂亮盔甲徹底的廢掉了，不過他是幸運的，雖然受了即便是牛頭人的強悍體質加上醫療符咒和新型藥物後依然要兩個月才能恢復的傷勢，但終歸抱住了性命，而他的對手，則被拉內利砍掉了腦袋，這讓他興奮的直叫，最後牽動了傷口，痛的混了過去。沒辦法，拉內利有上古魔獸雙頭蜥為魔寵，而雪魂的戰獸雖然高級，但是攻擊力有限，這麼一點差別，足以讓兩個高手分出勝負。
不過讓所有人都佩服的是，雪魂即便是失去了團長，但是他們依然沒有慌，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他們依然有條不紊的在拚命。
看翻了一個敵人，宋歌感到胳膊由於是無數次的揮動，產生了一點點疲勞，對於他這樣變態的身體來說，這種感覺並不常見，看來這次殺的人太多了，已經到了讓金屬巨龍的身體產生疲勞的地步了，這微微的出神之後，宋歌才發現，太早就黑了，本來明亮湛藍的天空如今變成了一頭黑色的怪獸，在虎視眈眈的看著下面的廝殺。掃了一眼周圍的巴巴內重騎兵團，那明顯減少的數量讓宋歌的心狠狠的抽搐了一下，這支不敗的軍隊，從沒有收到過如此嚴重的傷亡，甚至就連身邊的火舞，都犧牲了一些人，這更是從未有過的，突然之間，宋歌對面前對手在敬佩之餘，不可遏止的產生了一股怨念，撕開了傳送符咒退了出去。
整齊的步點在巴巴內重騎兵的後面響起，一對對穿著灰黑色附魔盔甲，拿著重步兵盾和長槍的牛頭人部隊來到了這裡，把手中的重盾狠狠的釘入地下，長槍支出盾外，後面斜頂住地面，半蹲了下來，排出了整齊而堅實的防禦盾。
宋歌來到了重步兵防禦陣前，對著前面浴血奮戰的重騎兵和火舞大吼了一聲，「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