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2012 107，抉擇，名額！ 文 / 席塌
. 107，抉擇，名額！（二更，求月票，打賞！）
「啊，不會的，老公！我媽媽說。媽媽說……」聽了秦暉說醫院裡面的病床竟然還有名額的限制，鄭燕當場就有些傻眼。顯然，她剛才跟她母親通話的時候並未考慮到這一問題，而她母親，大概也不太清這裡面的情況，或者是清楚，但基於某種鄭燕不願意去想的原因並沒有跟她講明。
現在，經秦暉一提醒，並不笨的她一想就明白了：秦暉的這一擔心，很可能會是真的！要不然，如若沒有限制，再大的醫院也裝不下病人們的那些親朋好友啊。
「呵呵，怎麼樣？……咳咳……現原形了吧？鄭燕，我……我沒想到你跟你那勢利……勢利的母親，都……咳咳……都是一路的貨色！你們……你們一家人都……都在想我死啊！」說完，秦暉便忍不住的大聲咳嗽起來，如同「垂死掙扎」一般，聲音淒惶，絕望。
見秦暉咳得難受，「咳聲」中還帶著一種無助的絕望，有些手足無措的鄭燕的就急忙用手不停的拍著秦暉的後背。也忘了他剛才對於自己父母的不敬，眼角含淚的安慰著自己的老公：「老公，你別這樣，咱們還有機會的！我……我馬上就給我媽媽打電話確認！」
於是，鄭燕又翻開手上的手機，開始撥號。
這個世上，每個人總面臨著各種各樣的選擇，有些是可以自己來「打勾劃叉」，做出抉擇的；有些，卻只能讓別人將自己推入某條支路，強行走下去。
現在，鄭燕就再一次面臨這種難以取捨的抉擇。
一開始，當鄭燕打電話向自己的母親確認醫院的每張床，到底可以住幾個人的時候，從母親那有些支支吾吾，含混不清的回答中，鄭燕就已然明白：自己老公的判斷，是完全的正確。
一張床，只能有一個人留在上面，一邊是自己深愛的老公，另一邊是自己的父親，母親的丈夫，自己同樣深愛著他。孰輕孰重，到底該如何抉擇？
剛才從母親的回答中，鄭燕可以明顯的感覺到，母親是不太願意將這一千難萬難才搞到的名額讓出來，給自己的女婿。而犧牲了自己的老公。如果是自己生了病，鄭燕相信，自己的父母肯定會二話不說的就將名額讓出來；但是，感染的卻是自己的老公秦暉，對於自己的母親來說，無論他秦暉有多麼的重要，也比不了與媽媽一路風雨，相依為命幾十年的老伴呀！
「媽媽，媽媽，我，我到底該怎麼辦呀？秦暉，秦暉他……嗚嗚——」話還沒說完，鄭燕便開始「嗚嗚」的哽咽起來。
這時，可能因為鄭燕的爸爸就在旁邊，聽到了剛才她與她母親之間的通話，於是，鄭燕便聽到了那無比熟悉，現在卻盡顯滄桑的聲音：「……咳咳……燕子，是爸爸沒有……咳咳……沒有本事，不能……不能給小暉多找一間病床。這樣，……咳咳……這樣吧。你媽媽也難做，相信……咳咳……相信已經當了妻子的你現在也是……也是能體會到這種感情。咱們……咳咳……咱們就不要再難為她了。……咳咳……咳咳……，我現在就把選擇權交給……咳咳……交給你，由……由你來決定，我和秦暉那孩子，誰走誰留。燕子……咳咳……你放心，無論……咳咳……無論你做出怎樣的選擇，你永遠……咳咳……咳咳……永遠都是我和你媽最親最愛的女兒！」鄭燕的父親鄭大剛斷斷續續，無比艱難的說完了話，便在一旁不停的猛烈咳嗽，顯然，剛才那番話讓他費了不少力。
「老頭子，你不要說，不要說了，讓我來，讓我來說！」這時，從耳邊的手機中，就傳來一陣「啪啪啪」的拍打背部的聲音。
聽了他父親的話，鄭燕雙目含淚，臉色發白，皎潔的白齒，緊咬著唇線極美的柔唇，一時之間，便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全身的力氣，彷彿在剎那之間就被什麼東西一抽而空，軟癱在候機大廳的靠背長椅上。
「天呀，該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辦吶？」身體靠在靠背椅上的鄭燕心底發出了一陣無力的吶喊。她深深的明白：無論她怎樣選擇，無論這樣的選擇對以後兩人的康復是否真能有著現實的意義。她注定要對某一方她所深愛的親人作出某種無法彌補的傷害。
而此時挨坐在鄭燕旁邊的秦暉，雖然也在一旁「劇烈」的咳嗽不已，但卻早就豎起了耳朵，監聽著鄭燕跟他父母的通話，雖然只是聽了個大概，但卻撿到了最重要的一個信息：
鄭燕的父母竟然將那個千金難買，無比珍貴的住院名額交到了她的手中！
狂喜！瘋喜！巨大的喜悅，讓此時的秦暉，恨不得立刻蹦起來大聲呼喊，高聲慶祝一翻！但此時，理智卻告訴他要冷靜，要淡定，至此生死存亡之際，一定要穩得起！
於是，秦暉一手捶打著自己起伏不定的胸口，一手掐著自己青筋鼓脹的脖子，「劇烈，狂烈」的咳嗽起來，讓人感覺就像隨時都有可能「咳斃」一般。一邊咳嗽，一邊還用一種哀傷，瀕臨絕望的眼神看著身邊正陷入了艱難抉擇的妻子。
見秦暉突然之間又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鄭燕心中大驚，急忙回過神來。抱住秦暉，一邊拍打著他的後背，一邊含著淚，柔聲對秦暉說道：「老公，老公，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啊！」
秦暉看著一臉惶恐，急得如熱鍋螞蟻一樣的妻子，有些心軟，下意識的就想放棄剛才有些下作的想法；但一下刻，一想到因此可能會帶來的可怕後果，心中就是一硬。於是雙手掐著脖子，一副呼吸極其難受的樣子，對著鄭燕道：「老……老婆，……咳咳咳咳……，我……我不去醫院了！……咳咳……讓咱爸在醫院好好的養病吧！……咳咳……，我……我這輩子……咳咳……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就是遇到了老婆你！……咳咳……老婆……，我要是死了，你……咳咳……你一定要好好的過下去，幫我……幫我照顧好我的爸媽！老婆，燕子，咱們……咳咳……下輩子……下輩我還當你的……咳咳……你的老公！」
說完，又是一陣極其劇烈的咳嗽，然後，整個人，像丟了魂魄一般，委頓了下來，奄奄一息的樣子。
鄭燕看到自己的老公似乎已經快要不行了，心中大駭，她吃力的將秦暉的頭抱到自己的胸口，一邊不停的撫摸著他的臉，叫著他的名字，一般趕緊給自己的父母打電話，一接通，便哭著喊道：「爸爸，媽媽，秦暉他快不行了！你們救救他吧！我求求你們，救救他吧！女兒不孝，女兒不孝啊——！」說完，便抱著秦暉的頭，痛哭起來。
「唉——！」過了一會兒，又像是過了許久，從電話的另一頭傳來一聲歎息，音調滄桑，淒涼，彷彿瞬間就蒼老了十歲。
……
「燕子，把小輝帶過來吧！我和你爸收拾好東西，這就回去了。你們……好好保重吧！」
之後。電話另一端，便傳來一陣盲音。「吧嗒」一聲，鄭燕手中的電話掉了下來，握著電話的手僵硬在空中。一雙原本清亮無比，神采奕奕的美目，此時卻變得無比空洞，黯然失色，沒有任何焦點。
「哇——」下一刻，候機大廳便傳來了一陣如訴如泣的哭音，淹沒在一片高低起伏，連綿不絕的咳嗽聲和噴嚏聲中。
周圍一些一直關注事態發展的狼們，看見美人垂淚，哭得花容失色，恨不得自己就變成她懷中的那個腦袋，好一陣亂拱。
也有些人心下唏噓，雖然還不太明白那對男俊女俏，金童yu女似的兩口子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在這個超級流感大爆發，全球近半人感染的當口，他們之間的故事，想必也跟此事有關。
然而此時此刻，不管富貴與否，誰家的故事，又能夠跟這個該死的s型菌毒，完全的脫離關係呢？
「甜甜，你瞧！對面那年輕的兩口子真是一對珠簾合璧的玉人！」董曉樂用手捅了捅景甜的腰肢，繼續在她的耳邊低聲道，「甜甜，我覺得，你這麼漂亮，嘻嘻，以後肯定也會找一個天作之合的如意郎君的！」
「去你的……咳咳……你，你才找老公呢！」見自己的好友調笑自己，旁邊的景甜頓時滿臉羞紅，打了董曉樂一下，不過卻暗自看了眼對面的仰面喘氣，顯得奄奄一息的秦暉，心下卻不得不點頭：
這個人，還真的是英俊不凡！
「哎呀，我的大小姐，嬌小姐，叫你不要說話，你怎麼又開口了？看，這下難受了吧？」看到剛說了兩句，就開始咳嗽不止的景甜，董曉樂急忙幫著自己的好友拍著背部，為她減輕負擔，暗恨自己剛才不該開好友的玩笑，讓她過於激動。
就在這個時候，15號登機口來了兩個穿著白色制服，帶著蘭色口罩的一男一女，將攔在登機口前的藍色分道線移開。登機口上方的信息提示屏也變成了綠色，上面打出了「正在登機」的字樣。
川航3u7452次航班，終於可以登機了。
「老婆，可以登機了，咱們……咳咳……趕快進去吧！」秦暉見登機口的門已經被工作人員打開，於是急忙從鄭燕的懷抱中抬起頭來，對正嚶嚶哭泣，流著眼淚，處於哀痛中的鄭燕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