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2012 81 火！ 文 / 席塌

    何小海靠在一棵合抱粗的桉樹後面，將傘兵刀一刀插入桉樹皮裡，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不住胃的召喚，將手伸向了背後的急救包。

    撕開最後一塊高能巧克力，何小海一口朝黑乎乎的巧克力咬去。其實所謂的高能巧克力，沒什麼特殊，不過就是後勤人員到一般超市買的「德芙」巧克力而已。

    「**！**！**！……」何小海發洩似的用力咀嚼著口中的巧克力，似乎如此，就能夠將對某些人的滿腔仇恨和滔天恨意一一嚼去一樣，「那幫吃狗屎的搜救隊，怎麼不去吃兩盆狗屎把自己脹死算了？這他媽/的都幾天了啊？連個鬼影子都見不到！狗日的給老子等著，等老子逃出生天，要你們幾個吃不了兜著走！」

    其實也沒有幾天，從昨天一大早降落到山谷到現在，連48個小時都沒有，但這個就像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對於處於水深火熱，極度煎熬中的何小海來說，在這個崖谷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猶如度日如年，艱難異常。

    不過，就在這時，手中的「德芙」還沒到吃了一半，心中的憤懣還沒借此發洩完，何小海就聽到了天上一陣熟悉的，讓他激動得眼淚直流的「噠噠噠噠」的聲響！

    「啊，來啦！狗日的終於來了啊！」何小海頓時跳了起來，仰頭對著天空大聲呼叫。

    高大的林木，遮天蔽日的樹冠，樹冠上終日不散的雲霧讓不僅讓何小海「只聞其聲，不見其人」；而且連他那叫快破喉嚨的呼喊也給似乎也給擋在了下面，那陣陣讓何小海在這幾十個小時中望眼欲穿的「噠噠」聲，不僅沒有因此變得越發的震耳欲聾，而是越來越小。

    「我操哦！」何小海看著頭頂上這密不透風的巨大樹冠，第一次生出想扇自己一耳光的衝動，「好死不死的，早曉得就不要鑽進林子裡面來，呆在原地就好了！」

    來不及繼續責備自己，何小海急忙抓起桉樹上的傘兵刀，朝那陣「噠噠」聲遠去的方向追去，一邊追，一邊拔出手槍，「砰砰」的朝天上開槍，希望上面的人能夠聽到他的槍響。

    然而，兩分鐘後，那陣充滿希望，讓人激動的「噠噠」聲，卻不以何小海瘋狂的意志為轉移，而是漸遠漸離，直到什麼也聽不見，整個山谷又重新陷入了一種讓何小海瘋狂和絕望的沉寂。

    「搜救……隊，老子……，老子……操/你老母！」何小海扶住一顆松樹，像拉風箱一樣喘著大氣，眼睛還猶不死心的看著頭上這片他永遠也穿不透的密林和濃霧。

    絕望的何小海靠在松樹上，歇了至少有半個小時，才站了起來，東繞西繞，找到山谷中央的那條河，然後順流而下，步履有些蹣跚。

    從難見天日的深山野林中鑽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由於有過一次穿林的經歷，儘管追直升機時花去不少時間，回來的時候何小海所用的總時間比去時要短了不少；但儘管如此，長達四個小時的歷經艱辛，長途跋涉，特別是在樹林中那陣慌不折路的瘋跑，此時的何小海，已經是蓬頭垢面，落拓潦倒，跟大街上那些要飯的叫花子有一拼。

    隨著攜帶的高能巧克力早就被飢餓難耐，體力消耗嚴重的他在兩個小時前吃個乾淨。後來，忍受不住飢餓的他本想用手中的槍打只野物，但一想到身上根本就沒帶火種，打到野物後，難不成要學那古人茹毛飲血？

    何小海想了想其中的「恐怖和血腥」，那還是算了！

    再後來，何小海又想到了採摘野果來充飢，像蘋果呀，梨子呀，獼猴桃之類的。然而日怪的是，沿著小溪附近的林子，根本就沒發現這些他熟悉的水果！更遠的地方他又不敢去，一來天色日漸暗淡，他怕迷路，二來更怕的是遇到蛇。

    最後，冒著「中毒」的危險，摘了幾個從沒見過的野果，但放入口中一嘗，卻是又酸又澀，讓他這個從小「背景深厚，養尊處優」，在大城市生活慣了的少爺根本就難以下嚥，氣得全給扔掉了。

    「老天爺，老子怎麼就這麼倒霉？你就饒了我，行不行啊？！」出了森林的何小海看著風雲不斷變換，但雲霧始終不散的山谷上空，發出了一聲嘶啞的叫喊。

    差不多快絕望的何小海，拖著疲憊，「殘破」的身軀，一步一挨的走到當初降落傘掉下的地方。

    彈射椅和降落傘都還在，好好的——這反而讓何小海更加失望！因為如果有誰動了，那至少還說明這個山谷之中他不是孤獨的，還有同類存在；現在卻完好無損，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老子他媽/的成了孤家寡人了啊！」何小海歎息了一聲。

    又累又餓，從絕望到希望，最後又回到絕望，如同過山車一樣的大起大落讓何小海身心疲憊，於是，他打算先休息休息，然後再考慮接下來該怎麼辦。

    將巨大的降落傘一半當床單，一半當被子，何小海背靠彈射椅，一手握刀，一手拿槍，很快的，在這片狹長的草地上，就響起來了何小海一起一伏，極具節奏感的打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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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山谷上空那層終日不化的雲層，這裡的夜晚比外面來得要早一些，通常還不到晚上八點，夜幕便像漁網一般，肆無忌憚的將山谷罩了起來。

    裹著降落傘布料，靠著彈射椅，努力縮成一團的何小海從噩夢中醒來。睜開眼睛，茫然四顧時，才發現整個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頓時，飢寒交迫，又冷又餓的感覺便襲上心來。

    其實，溫度並不怎麼低，再怎麼說，現在也是火熱的七月，即便夜晚山谷的溫度要比外面低上不少，但也有十七八度，接近二十度左右。何小海之所以感到寒冷，完全是太過飢餓的緣故。

    忍受不住飢餓的何小海，在本能的感召下將圍身的降落扇蓋又裹了裹，但感覺還是無法緩解心頭的冰冷。

    實在感覺凍得老火的他於是乾脆站了起來，繞著彈射椅，原地走著圈子，一圈，兩圈……一直到第八圈的時候，何小海站不走了，像被施了法一般，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雙眼鼓得像銅鈴一樣，死死的盯著遠方的草地：

    火，他看到了一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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