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一章 手刀 文 / 魯西平
第一百八十一章手刀
自從王禪在國內京城大鬧一場,把林長志和林遠方這兩個林家二三代的領軍人物殺了,連帶著還釀出幾場驚天血案,連國安局長岳破虜都被他打死,說起來也是犯了許多權貴之流的忌諱,很多人都對他起了殺心,不希望有他這樣膽大包天不受政權約束的人物繼續存在下去。
舉一國之力,對付一個人,形勢自然是萬分險惡無疑。
不過,這也是王禪迫不得已,如果不能隨心而為,他的拳意精神就會摻雜了世俗間太多的雜質,再也不復原本的純粹。而這一次他之所以要來東北幫和談,究其根本其實也是為了了結他和周林之間的這場「因果」,世間就是一個大染缸,要想跳進去歷經磨礪再完好無損的脫身出來,那就只有捨棄一切。
所以王禪現在單刀直入的意思說的很明白:提出和解的是你們,我是看在周林的面子上來的,東北幫現在就要給出一個明確的答覆。是繼續一意孤行,要拿他王禪換取富貴,攀附權勢?還是明辨是非,急流勇退置身於事外?
不管東北幫的勢力到底有多龐大,組織內部有多少高手,只要王禪心裡願意,打定了主意,來多少人也是白廢。就只當這是最後一次幫周林,了了兩人之間的交情,從此後一心武道,再無半點窒礙之處。
在這個世界上,金錢和權勢能做到幾乎一切可以想像到的事情,但是沒有了命,那一切都是空的。
如果東北幫的九位大佬不是傻子,那麼他們就應該知道選擇什麼了。
就算最後雙方當場談崩了,王禪也有信心自己脫身離去。
「坦白的說,國內林家答應我們的承諾實在是太豐厚了,這麼一大塊餡餅,足以打動世界上任何一個人,我們東北幫上上下下十幾萬張嘴要吃好的,穿好的,人人又拖家帶口,子子孫孫沒有窮盡,按理說我們是沒有理由放棄和林家的合作的。可是王師傅為人也實在強勢,一言不合,就要人性命,我們九個老傢伙雖然人人都不服老,但是面對王師傅你也還是忍不住一陣心驚肉跳,你要我們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給你一個明確的答覆,真也難為了我們呀!」
話,房間裡面一時間鴉雀無聲,一片寂靜,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那坐在上面腳下放了兩柄大鐵錘的老人終於開口說話了。一開口,便把話說得面面俱到,既點出了林家給出的條件是多麼優厚,又表明了自己幾人對於王禪的敬畏,道出了自家的難處。不過這老人顯然也是和人打交道的老手,話說得雖然漂亮,仔細一想卻又全都是廢話,並沒有按照王禪的要求表明東北幫的態度。
王禪的眼睛瞇的幾乎成了一條直線,坐在椅子上輕輕一轉腦袋:「這位又是怎麼稱呼?」
「姓費,費長房。不知道王師傅有何見教?」費長房把腰一挺,帶得腰間鐵鏈嘩啦啦亂響!自報家門,聲如雷鳴,頷下一副短髯,根根顫動,圓睜二目,有如銅鈴,一臉的凶悍之氣,哪裡還有方才六十幾歲的老人模樣。
「我記得古時候有一位跟隨壺公學道的仙人也是叫做費長房的,不知道你是只和人家同名同姓?還是真有幾分本事?看你腳邊的那對流星錘,狀似沉重,不知道能否耍上一耍,叫我開開眼界。」王禪瞇成一道細縫的眼眸當中猛的迸發出來一點針尖般鋒銳的亮光。
「粗陋把式,上不得大雅之堂,不過王師傅既然說話了,那我費長房自然也要給個面子。也罷,反正王師傅的拳法武功遠在我之上,在你面前耍一耍,卻也不算丟人,只要你能空手接得住我這一對流星錘,我老費就舉雙手贊成於你和解。」
費長房怪眼一翻,用腳一掀,腳下的兩柄大錘猛然被踢上半空,兩兩一個碰撞,頓時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就彷彿是深夜裡寺院敲響幾千斤的大鐵鍾一樣,震耳欲聾,傳出去老遠。
大錘本來是古時候用在戰場上的重武器,錘頭都有西瓜大小,或是純鐵,或是鑌鐵風磨銅,最輕的也有幾十斤的份量,似是《隋唐演義》裡面,李元霸的那一對「擂鼓翁金錘」據說就有八百斤重,不過那時候的計量單位和現在不一樣,一斤還不到現在的半斤,換算一下,李元霸的那對大鐵錘一共也只有三四百斤左右。即便如此也是橫掃天下,無人能擋。
而費長房這對流星錘,錘體雖然沒有西瓜那麼大,但由於鑄造的材質特殊,密度也遠比一般的精鋼純鐵要大的多的多,小西瓜大小的一對鐵錘,上稱稱一稱,少說也有一百四五十斤的重量,再要反過來換算一下,卻也足夠相當於李元霸手裡的一隻大錘份量了。不過六十幾歲的費長房輕輕一踢,就踢上半空,拿在手裡,輕盈的也好像兩片燈草,足可見得這老頭兒力道驚人,放在過去肯定也是一員猛將角色。
他隨手把雙錘左右一晃,使了一個「搬攔捶」的太極拳架子,頓時勁風呼嘯,滿空儘是錘影。
「好一個太極搬攔捶。」王禪一看,眼神一閃,頓時也不禁微微頷首。
太極拳中的搬攔捶、肘底捶、指襠捶、撇身捶和栽捶五種錘法,本來就是脫胎於戰場上的錘法,剛猛霸道的一塌糊塗,換了這費長房用兩柄大鐵錘用出這路錘法來,倒是相得益彰,還原了本色,威力比拳法不知道大了多少倍去。
這老頭人也精明,知道自己不是王禪對手,立刻接住王禪的話茬,提出來要王禪空著雙手來接自己的流星錘。這樣一來,他佔據主動,拼盡全力,行險一擊,倒也不怕王禪能把他怎麼樣了。
一對合金的大錘,拿在手裡是近身的短兵器,中間再連了一條一丈多長的鐵鏈子,那可就是真真正正的長兵器了,舞動起來,鐵錘加上慣性,力道可以增大十倍。
「王禪師傅,我雖老朽,體力保持不了巔峰狀態,能像年輕時候一樣,把這一對錘子舞動如飛,幾個小時都不歇息下來,但是三息之內,全力以赴的力量卻還是能夠爆發出來,你可千萬要小心了,兵器無眼,不要傷了自家的筋骨。」
費長房拎了流星錘之後,卻沒有急於發動,而是身體不斷後退,一直退到了房間最裡面,和王禪拉開了足夠的距離,說話間身子往上又是一挺,老臉上猛地湧起一陣紅雲,整個人似乎一下子年輕了十幾歲的模樣。
他似乎也並不急於和王禪動手,只是慢條斯理的調整著兩人之間的距離,一步一步,精準的像是拿尺子量過,同時也在不斷提升自身氣機,活動氣血,一雙老眼之中精光四射,死死盯住了遠處的王禪。
「好了,你出手吧!時間不多了……。」王禪慢慢從椅子上站起來,朝前走了兩步。
「王師傅,小心了,不要接不住!」費長房這時候氣勢積累到頂點,手中一對鐵錘也開始慢慢轉動起來,繞身飛舞,上下紛紛,越來越快,鐵鏈子嘩愣愣亂響,一百多斤的錘子飛旋起來,不等他話音落地,便已經是化作一片幻影,嗚嗚嗚,破空風響。
鐵錘在空中轉動如飛,絞動空氣,在房間裡掀起一陣陣狂風,威勢驚人,真好像是兩顆望空追逐的流星一樣,但是費長房的雙手卻是穩定如常,一絲一毫的顫抖都沒有,顯示出了這老頭強大的力量和掌上功夫。
費長房掄動流星錘,突然手臂一震。
鐺!的一聲大響,兩隻鐵錘當空一撞,火星四濺,隨即又極快的左右一分,刺啦一下,脫手而飛,小西瓜般大小的錘頭,急速劃過空氣,在空中撕開兩道肉眼可見的白色氣浪,並且飛濺的火星子緊隨其後拉出兩條火光芒尾,那模樣活脫脫就是兩顆衝進了大氣層的隕石流星,摩擦生火,從天而降。
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速度,能讓鋼鐵和石塊在空氣中摩擦出火光來?
費長房急速旋轉,傾盡全力施加的動能,雖然還遠遠比不上真正的流星,但是在這麼短的距離之內,身臨其境,房間中雖有人能夠感受到的那股子威勢卻是和流星曳地沒什麼兩樣。
面對著這樣兩柄重量超過百斤的大鐵錘,劈面而來,只要不是腦子有問題,幾乎沒有人敢正面硬接下來的,就算是蘇寒山這位東北幫的第一高手,這時候親眼所見,第一個念頭也絕對是後退和避讓。
就在這一刻之間,在場中的每一個人幾乎都屏住了呼吸,把目光全都釘在了王禪身上,就看王禪究竟有什麼手段能接下這足以劈山碎石的一擊。
說時遲,那時快!
眼見一對流星錘,飛星趕月一般朝著自己砸了過來,王禪猛一睜眼,兩手同時向前一伸,張開五指,往下一抓。
嗤!
就在王禪的雙手行將和兩顆鐵錘接觸的一瞬間,他兩手十指齊齊一顫,尖銳的破空之聲,響成一片,就好像是無數把薄如蟬翼又堅又韌的大刀被人掄得圓了,死命的劈將下來。
坐在最上首的蘇寒山,功夫最高,眼力最強,一見之下,整個人都是不可抑制的從座位上跳了起來,臉色變得頓時有些發白。緊跟著王禪的兩手一動,他分明看得清楚,王禪那十指之中,似乎正有十道紅光衝出,紅得像血,快的如光。
只是一下子,就彷彿泥牛入海,飛蛾撲火,霹靂行空一般的兩隻大鐵錘便已經被王禪牢牢抓在了手心裡面,那麼巨大無匹的衝擊力,竟然都不能晃動一下的他的身體。不過這時候,從王禪手心裡面也往外散出一陣陣的鐵腥味兒,好像是鋼鐵和鋼鐵之間經過劇烈摩擦後散發出來的氣味。
「這都接得住?他到底還是不是人了?」在場中的所有人,眼睛全都瞪得溜圓,心裡震驚的七上八下,但是緊接著,下一刻,更叫人驚駭的是,隨著王禪雙手一鬆,在他手中兩顆小西瓜大小的流星錘,居然是一分為六,如同切西瓜一樣變成了六片,辟里啪啦,叮隆光當,掉了一地!
兩柄合金鑄造,密度比最堅硬的精鋼還要堅硬許多的大鐵錘,就憑借王禪兩手一抓,居然就被切西瓜一樣給分了屍,再看那切口處,光滑明亮,沒有一絲毛邊,簡直比最精密的機床加工的還要整齊。
「手發劍氣,十指成劍……這怎麼可能?這都是真的?」就算是如今的蘇寒山早已經將峨眉秘傳的拳法武功練到了比岳破虜更強的地步,但眼見著王禪手指一動,切割鐵錘,也是叫他心裡翻江倒海一樣嗎,連喃喃自語時候的說話聲都變了調子。
拋去那些唐傳奇小說裡的劍仙之流不提,江湖上也有流傳,說是雍正年間有江南八俠,其中就有前明大儒呂留良的女兒呂四娘得了劍仙傳授,有空手發劍,無堅不摧的功夫,後來不也有傳說,身居大內的雍正皇帝被這呂四娘半夜摘了腦袋。不過這些畢竟都是傳說,蘇寒山雖然練得是峨眉功夫,自小就在國內四川學藝,聽過許多蜀中劍仙劍俠的故事,但卻從未相信,即便是先前從林家手裡拿到了有關於王禪的詳細資料,也只道是林家害怕丟臉,故意誇大其詞。
不過,現在他卻是親眼看到了。
「不好意思,費先生,把你的流星錘弄壞了。」王禪輕輕的拍了拍手,說起話來雲淡風輕,似乎剛才只是做了一件對他而言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這一動手,自然是用上了七殺化血刀的功夫,要不然費長房拚命一擊,他雖然也能靠自己橫煉功夫擋下來,但效果卻比現在要打了一個大大的折扣,估計也起不到震懾眾人的效果,弄不好還要被人不斷試探挑戰。而他亮出這一手本事,在場之中,也只有早和他打過交道的馮九宮沒有太過驚訝,因為他早就在周林和張老爺子口中得知了王禪的本事,知道這人遠比自己手頭資料上記錄的更加可怖。
而這恰恰也是他一直力排眾議,堅持幫派不要招惹王禪的根本原因。
「好了,既然我已經接下了這一對流星錘,那咱們繼續談吧!不知道還有哪位對我有意見,不妨早點說出來,一併解決了。」王禪重新做回椅子上,淡淡的說道。
射人先射馬,打人先打膽,要想不殺人就解決問題,那只有在氣勢上壓住對手。王禪最開始的時候先是露出一手吹杯成粉的功夫,本已經叫東北幫中幾位持反對意見的大佬有了幾分忐忑,但畢竟心裡還是有些不太甘心,如今王禪又在他們面前亮出七殺化血刀的本事,頓時一下子就把所有人都鎮住了。
整個房間裡就只剩下一陣陣粗大的喘息聲。
那個費長房練得乃是最正宗的鐵布衫和莽牛勁,年紀雖大卻是東北幫中硬功第一的高手,力道比起長的和張飛一般模樣的馮九宮還要猛烈,能不閃不讓正面結下他全力砸出來的流星錘那已經是超乎所有人想像之外的事情了。現在王禪更進一步,兩手一抓,把兩隻大鐵錘黃油一樣的割裂成十二塊,這簡直就不再是人類所能擁有的力量。
練了一輩子功夫的大佬們,一個個面面相覷,根本就無法想像王禪是怎麼辦到這一點的。
不過也難怪他們想不明白,王禪的這一手七殺化血刀本來就是尋常意義上的拳法武功,而是真正正正屬於現代傳說中的兵家神通,是可以比擬道家劍仙飛劍一樣的本事。
根本也不能用常理來推斷理解。
「我的這一對流星錘,共計兩百三十四斤,一旦舞動起來,開山裂石都是尋常小事,遠遠拋出去,連俄羅斯裝備軍隊的主戰坦克裝甲都能砸出一個大窟窿來,想不到這個王禪居然是半步不退就用手給接下來了。五根指頭好像神兵利器,削鐵如泥,有了這本事,怪不得林家會奈他不得!」所有人之中,最震驚,難以相信的當然還是要數當事人之一的費長房。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自然知道自己花在這一對流星錘上的功夫有多深。
他家祖上原本就是清朝時候駐紮在江東六十四屯的武將,家傳的戰陣功夫,最擅長的就是這流星錘的本事,他自小修煉,六十餘年從未中斷,早已經將一對鐵錘練得和自己的雙手一樣,平時拿來對敵,一錘下去,人就成了肉餅,關鍵時候裝上鐵鏈,遠在五六丈外就能殺人。以往年間,他就多次曾以這手本事,隔空打擊,不知道震死了多少身穿最先進防彈衣的俄羅斯黑手黨槍手。
在他這一對飛錘之下,連蘇寒山都不敢硬接,只能避讓。更別說是用手分裂開來了。
拳法中是有運掌如刀的功夫,但那也只不過是個比喻,掌刀練得好了,是可以把人身**切割斬斷,但換了鋼鐵之類的硬物,卻也沒聽說有人真能以手化刀,削鐵如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