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五章 逼宮(上) 文 / 魯西平
第一百七十五章逼宮(上)
「一個眸清如水,一塵不染,一個自得其樂,外物不侵。這兩個女孩子的確是把峨眉的功夫練到了家。難怪馮九宮都說,只是切磋,都奈何不了她們了。」
馮九宮家傳的九宮八卦拳是真正的武當內家拳法,他練了幾十年下來,幾乎已經要內家大成,有抱元守一,凝聚氣血,踏足丹道的資格,再加上一生之中,生死無數,就算碰到了岳破虜那等高手,想要真個分出勝負,也要先行打過才知道,尋常武者,在他手下,連一招都擋不過去。雖然馮九宮人在俄羅斯,國內武術界幾乎沒有半點名望,但手底下的功夫卻是一等一的強悍。能得到他先前那種讚譽,這兩個年輕的女孩子,到底有多麼出色,就可見一斑了。
如今落在王禪眼中,只是一看,就知道馮九宮並沒有說大話,這兩個女孩子的拳法武功的確已經得了峨眉武術的精髓,雖然未必就比馮九宮強,卻也隱隱約約有了一種迎頭趕上,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感覺。
除了這兩個女子之外,涼亭裡面還有三個年輕男子,顯然也都不是什麼簡單人物,雖然明明看到馮九宮帶了王禪進來,卻全都狀似未見,置若罔聞,只一個個拿起剛剛注滿了水的茶杯,輕輕品茶。
「哼,年紀都不大,譜擺得倒是不小。這幾個年輕男女,就是馮九宮口中所說,東北幫最出類拔萃的幾個後起之秀了吧,依我看來,除了那兩個蘇寒山的女徒弟之外,其餘幾個圈都是草包,徒有虛名之輩。也罷,今天就讓你看看某家的厲害,也叫那幾個藏在後面的東北幫老傢伙醒醒腦筋。」
王禪心裡念頭一動,嘴角上便有幾分獰笑顯露出來,人往前走,突然之間,只把眼睛一睜,精氣神凝聚如一,雙眼之間似乎有光射將出來,對著不遠處涼亭中幾個年輕男女就望了過去。
一瞬間,強大的精神意念悍然降臨在涼亭之中,包含著王禪拳法意志的龐大壓力,絞動封閉狀態的練功房,平地掀起一股勁風,嗖嗖一響,那幾個年輕人本也不是等閒之輩,幾乎同一時間就都感受到了王禪強悍無比的氣勢。
啊!其中一個男子身子猛然一顫,只覺得渾身汗毛倒豎,如同普通人被猛虎餓狼背後盯住,精神一緊,兩邊太陽穴崩崩一跳,登時把握不住手中力道,一下就將注滿開水的茶杯捏了個粉碎,低低驚叫了一聲。
而另外兩個年輕人,也是臉色一變,雖然反應沒有同伴這麼大,但仍然是滿眼駭然,把手一抖,兩隻晶瑩剔透的古瓷茶杯,辟啪兩聲,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再看那蘇寒山門下的兩個女弟子,燒水扇火的謝敏,輕輕擺動極有韻律的團扇,稍微停頓了一下,節奏已被大亂,站起身遠遠望來的蘇繡卻是目光一閃,不由自主避讓了一下王禪目光,隨後便也迅速的平靜下來,不見什麼異樣。
面對著王禪單純的氣息外放,不用動手,一下子就是試探出了涼亭中幾個年輕人的功夫和定力。根本連交手過招都不用。
「嗯,這兩個女孩的心性都不錯,深的養氣三昧,對於自身力量的控制也是極佳,相比之下,那三個年輕人就黯然失色,差了許多。不過放在幫派中,年紀也不大,也算不錯了,加上東北幫對外有的是實戰的機會,他們動手起手來,武功比他們高一些的,怕也佔不到什麼便宜。」
王禪一眼望過去,就是一個赤裸裸的下馬威,即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又把涼亭中幾個男女的本事不露聲色的試探出來了。算上前面帶路的那個矮個子楮遂,這裡的年輕人中,肯定是以蘇寒山的兩個女弟子為最,而兩個女孩子中間,又是那個蘇繡強了半分,明眼人只要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王禪現在是什麼武功,一眼橫飛,釋放出自身氣勢來,連馮九宮這等大高手都要覺得如同山嶽壓頂一樣的難受,這兩個女孩子能在這種壓力下,還保持住精神氣質不散,王禪絲毫不會懷疑,再過三年五載,東北幫中肯定又會多出來兩個內家功夫大成之後的絕頂高手。
而另外三個男的,則是彼此之間相差彷彿的模樣,以王禪看來基本上就是和美國洪門總會的唐牛差補多少。些許一點差異之處,還要具體來看三人各自練得什麼拳法武功,還有臨場發揮,實戰的情況而論。當今世界,武術雖然沒落,但是如同東北幫這樣的大組織,幾十萬人當中,出幾個所謂「天才」級別的年輕高手,也是正常。
王禪說他們是草包,這是拿他們來和自己比較,自然不屑一顧。
「見面不如聞名,王禪師傅的武功果然和傳說中的一樣,難怪一夜之間就能叫日韓兩國兩大高手,半夜飛頭。不過,我們東北幫可不是鬼子和棒子,王師傅既然來了就進來坐坐吧!」
王禪的氣息一放即收,過程極為短暫,但轉回頭來,涼亭裡面如同水中白蓮一般,一塵不染的蘇繡卻是眉頭微微絀起,露出別樣風華,口裡一面說話,一面彎下腰來,伸手朝著地上輕輕一拂,雪白的衣袖離地還有三寸距離,便有一股旋風平地捲起來,將地面上破碎的茶杯和積水,全都捲了起來,凝成一團,隨手朝外一拋,正好落在涼亭一側的垃圾桶裡。涼亭之內,頓時清淨如新。
這女孩穿著一身素白衣裙,兩手衣袖都比一般的衣服要長了半截,平時倒捲在小臂上,這時候輕輕一蕩,力貫末梢,竟似如同水雲輕卷,靈活變幻的不可思議,顯然也是一門獨特的功夫。
「好功夫,我知道少林寺裡有一門功夫名喚『束衣成棍』,乃是以內家真勁灌入衣衫之內,化柔為剛的本事,練到高妙之處就是所謂的袈裟伏魔功,施展起來能擋得住天下間所有的神兵利器,想不到你這一手卻是反其道而為之,內氣專注,柔上加柔,舒展曼妙,別有一功,若是我猜得不錯,這就應該是你們峨眉派秘傳的雲袖功夫吧!上善若水任方圓,綿裡藏針好傷人。」
王禪從前從來就沒有和練峨眉功夫的頂尖高手照過面,如今一見蘇繡這一手雲袖功夫,用的輕靈飄逸,頓時看的眼前一亮。他那五行變法拳剛是草創,還遠遠沒有最後成型,其中生發於腰間兩腎中的那一招「龜蛇盤」便是取了水之靈動的意境,蘇繡這雲袖的法門卻是正好可以拿來給他借鑒一下。
「王師傅真是好眼力。不過,你在國內先殺了洪門的唐牛,又跑到京城殺了他的祖父唐解手,再闖進白鶴會館刺殺林遠方,殺掉高起儒,密雲山中火並兩百多名全副武裝的精英傭兵,末了還把國安局長岳破虜給殺了,連帶著京城十幾位武術名家也都一一死在你的手裡。如今又跑到西伯利亞,兩上韓國的跆拳道總會,殺了韓國第一高手安在道和日本佐籐家族的佐籐右衛門,當真是從國內殺到國外,一路上刀刀見血,十步一殺,凶名早已在外流傳,似乎也用不著對我們這幾個人大耍威風吧?」
先前一把捏碎了手中茶杯的那名男子,這時候聽到王禪說話,頓時把眉毛一挑,看了王禪一眼,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話。
「馮師傅這練功房裡,佈置的當真是匠心獨運,別具一格,有些園林的味道了。」王禪幾人邁步走進涼亭中,看了那年輕男子一樣,冷笑一聲,問道:「這位是……?」
「這位是我們東北幫海參崴的薛繼忠,這位是莫斯科的曹雲金,最後一個是我那不成器的犬子馮湛陵,來來來,王師傅,周兄,大家都坐下吧!」馮九宮見到氣氛有些不對,連忙插了一嘴,哈哈一笑,一面介紹,一面也不斷招呼王禪和周林坐下來。
同時也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的兒子,暗地裡甩了一個眼色過去。
馮九宮雖然對於自己幫派中這幾個年輕人,推崇備至,但是自打他和王禪在書房中見了面之後,便也清楚的知道,想要這幾個年輕人挫掉王禪的銳氣威風,那簡直就是和青天白日做大夢一樣。
以王禪的本事,在場中的幾個人,全都一擁而上,結果肯定也是個死。
所以,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意思要東北幫裡這些未來的話事人們,挑戰王禪,之所以還這麼做,純粹是要藉機拖延一下時間,好容自己騰出空來,去和另外幾個核心大佬商量。
真實的王禪和資料裡面的東西,差距實在太大了。
「咦,怪不得馮師傅的書房裡面有那麼多的密宗書籍,原來你這兒子練得真是密宗的大手印。」王禪聞言看了一眼過去,就正看到馮九宮的那個兒子馮湛陵,剃了個小平頭,坐在位置上,果然是姿勢有些與眾不同,有點佛門弟子跌坐參禪的意思,雖然是在喝茶,一隻手卻時刻捏著手印,手腕上還掛著一串天珠。
模樣打扮,頗為有些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