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四章 胡言亂語? 文 / 魯西平
第一百六十四章胡言亂語?
「這……這……這怎麼可能……?」
眼見著漫天裡白光一閃,自己幾十個手下便人人抱著手腕,倒在地上,孫長庚這老兒也是雙目失神,撲通一聲坐倒在地。
早在兩個多月前的那場晚宴中,他原本也是親眼見到許長春和王禪動手的,但那時候為了自身安全考慮,早就躲在遠處的人群中,雖也知道場中搏殺慘烈無比,卻是由於自家不明武道而最終「有眼無珠」,根本就不明白在他眼前發生的那一場大戰是如何的超出想像。
所以,這也直接導致後來,許長春叫他「千萬不要和王禪為敵」的警告,如同過耳旁風,毫不在意。
直到這一刻,事情降臨在自家身上。近在咫尺,孫長庚親眼見到了王禪口噴白光,兩道太白精氣縱橫來去,矯夭如龍,這才猛的想起許長春當日的那一番「話語」來,頓時捶胸頓足,追悔不迭!!
奈何,到底還是晚了!此時他大勢已去,所有手下,全都斷了手腕,被吳鍾拿了繩子,毫不費力,一個一個,捆成一串兒。孫長庚剛要說話,吳鍾上去就是兩記耳光,直打得眼冒金星,頭昏腦脹,再清醒過來,連他自己也被倒背著雙手捆的死死的。
同一時間,不遠處聚在一起,準備上車離去的洪門弟子也是被眼前一幕,嚇得齊齊一驚,白奇峰只覺得腦後發涼,脊背之上冰寒一片,再被王禪遠遠望了一眼,登時,一聲大喝,哪裡還敢在此地多留。
十幾人,呼啦啦,爭先恐後鑽進車裡,轉瞬遠去。
「王哥,這些人反正都是來找麻煩的,幹嘛要放他們走?一併收拾了,豈不更好?」吳鍾生拉硬拽,把孫長庚一行人,統統塞進樓下的車庫裡面,轉回身回來的時候,正看到洪門幾輛車消失在夜色中,不由覺得有些奇怪。
相處時間雖然不長,但王禪的脾氣秉性,吳鍾卻是十分清楚。王禪這人,向不主動招惹是非,一有時間不是練拳,就是煉氣,一天到頭連別人晚上睡覺的時間都被他拿來打坐,性子沉悶,甚至有些內向,但一旦事到臨頭,處理問題的手段也最是簡單直接,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你來殺我,我就殺你。
按理說,洪門這些人和孫長庚的東北幫都是一路貨色,來意不善,他此時卻不明白,以王禪的性情怎麼會,抓一群,放一群,這豈非就是放虎歸山麼?
「除了那個呂朝陽之外,其餘的人都是一些小雜魚,殺了也沒有用,還不如讓他們回洪門傳個話,講出他們今天所見的一切……!」王禪哼了一聲,沒有繼續往下解釋的意思。
但他話裡話外已經說的很是清楚了,點到為止,吳鍾卻也能體會出其中的積分意思。
洪門畢竟還是世界華人第一大社團組織,幾百年的底蘊,不容任何人輕易侮辱,殺了呂朝陽這群人也是於事無補,反倒火上澆油,使得雙方仇恨更深。與其如此,還不如就大大方方,給他們一條活路,放這些人回去之後,講出所見所聞,或許還能叫洪門總會的幾位大佬,在心裡好好掂量一下,鐵了心的和自己為敵到底值不值得!!!
這是兵法中標準的「以退為進」的策略。王禪雖然行事直接,不喜機謀巧算,但修煉的乃是兵家之道,神通武學,說白了還是要講求「排兵佈陣」的,隨著他拳法武功越來越高,從那一部「北極北斗紫微經歌」中領悟出來的東西也就越多。
因此,本性雖然未變,但是行事手段受到兵家理念影響,卻已比剛下山時候少了幾分剛猛霸道,多了幾分迂迴老練之處。
吳鐘點了點頭:「這樣也好,洪門到底勢力龐大,這一離去,東北幫立刻少了一個幫手,就剩下韓國的安在道和日本的佐籐家族,王哥對付起來也能省力許多。」
「你一會兒就要孫長庚親自打電話,叫東北幫馬上放了小何他們七個。要是不放,那你就把這些人全都殺了,也算給你幾個兄弟陪葬了!」王禪忽然抬頭看了天空:「事不宜遲,我馬上也要進城一趟,去會會韓國日本的兩位高手,不過在這之前,你還要替我找些人,安排一下……。」
是夜,新西伯利亞跆拳道會館大樓。
雖然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鐘了,但是作為整個西伯利亞地區的跆拳道總會所在地,卻仍然是燈火通明,四層以下的道館裡面,晚場的訓練課程正在如火如荼的展開著。
幾十上百人的方陣隊伍,時不時就傳出來一陣高過一陣的吶喊聲,這聲音透過牆壁,傳到外面,也給新西伯利亞靜寂的夜晚平添了幾分生氣。
與此同時,道館四層的一間會客室裡,一個身穿著朝鮮族典型寬大服飾的老人正和一個身穿和服肩寬背厚的中年男子對面而坐。
兩人中間,小小的一個黃花梨的茶几上,擺滿了精緻小巧的茶具,旁邊還放了一尊紅泥小火爐,咕嚕咕嚕的燒著開水,水氣醞釀,蒸騰如雲。
這兩人,自然就是不遠萬里而來專程來找王禪算賬的,韓國和日本兩位久負盛名的武學大家,韓國跆拳道聯盟的第一高手安在道和日本佐籐家族的佐籐右衛門。
兩個人這時候都是跪坐在地面上,一個年過六旬,頭髮花白,長的乾瘦乾瘦,皮包骨頭,如同韓國農村鄉下最普通的一個古板,守舊的老農民,一個身高體健,跪坐在地上也有五尺高下,面目冷峻,如同刀削斧剁一樣的昂藏大漢,相對而坐的時候,就彷彿是兩個聚在一起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一樣,喝茶聊天,十分的悠閒自在。
日韓的文化本來就有些相似之處,這兩人雖然年紀相差十幾歲,但卻已早就相識,雖說還算不上忘年交的好友,卻也絕不陌生。尤其是這一次,雙方都是抱著同一個目的而來的,自然而然就湊在一起。
而到了俄羅斯之後的這幾天,他們兩人也都沒有閒著,一方面依靠東北幫的孫長庚取得了有關於王禪的所有資料,加以熟悉分析,一方面也各自發動了手頭上的力量,開始針對王禪進行調查。
今天佐籐右衛門終於忍不住有所行動,派了家族中幾位高手,精心佈局,去害王禪,卻不想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傳回來,於是佐籐右衛門便來找安在道商量這件事情。看看是否哪裡出了紕漏。
「右衛門,你在日本身為大和流空手道的中堅力量,這一生中可曾被你的競爭對手,派人暗殺過?」一口把手裡滾燙滾燙的茶水,全都吞到肚子裡面,骨瘦如柴,但兩隻眼睛卻亮如星辰一般的韓國第一武道家安在道,突然出聲問了一句。
「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紛爭,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我從十七歲武道初成,到現在二十三年間,幾乎每一年都要被人暗算狙擊,可是不管是外來的,還是家族內部的,但結果都是他們死了,我還活著!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勇者才能無懼,才能無敵。」佐籐右衛門哈哈大笑,他的聲音之中充滿了金鐵相擊一般的鏗鏘之意,說起話來就像是隆隆的戰鼓在人耳邊迴響。
「我隨崔泓熙將軍習武以來,曾經親眼見過一百七十三次的暗殺,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可是將軍每一次都能履險如夷,不被所傷。」安在道的話,把佐籐右衛門大大的驚了一下,同時也是肅然起敬,跪坐的上半身一下子挺直如槍。
安在道口中所說的「崔泓熙將軍」其實就是現在韓國跆拳道的創始人,按照中國的說法,那也是「一代宗師」的人物,當年留學日本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著手將古朝鮮的花郎道拳術逐漸改良,並以此為基礎,逐一挑戰全日本的武道大師,戰績驚人,所以他在日本武術界的名聲甚至比他在國內還要大。
能夠創始一個武道門派的人,必有其相應的魅力。這也是佐籐右衛門在聽到安在道提起這個名字的時候,第一時間就表示出足夠的尊敬和崇敬的原因所在。
「因為將軍是反對內戰的,所以有一次在家鄉,遭到敵對勢力的大舉圍攻,赤手空拳,面對著敵人幾十條槍,可是結果仍然是一樣,只有我這個不成器的弟子,被人在身上打了三槍,幾乎死去。」安在道伸手在胸腹之間輕輕的按了三下:「至今為止,那三顆子彈的彈頭,還在我的身體裡面,沒有取出來,這不是我們國家的醫療水平不行,而是我堅持要留著他們,作為我的警戒,讓我能在倦態,偷懶,疲憊和軟弱的時候能夠奮發圖強,戰勝自己,所以沒有這三顆子彈,就不會有現在的我。」
「是嗎?」佐籐右衛門的脖子微微扭轉了一下:「將軍是真正的人中完人,家祖一直對他十分推崇,只可惜右衛門無緣當面拜謁一番,引為畢生憾事。不過,安前輩已經繼承了將軍的衣缽,青出於藍,一脈相承,而且貴國的跆拳道和我國的空手道一樣,都已經風靡世界,壓過了中國人的武術,將軍一定也會十分欣慰的。」
「難道真是這樣嗎?」安在道呵呵的笑了一聲,「是不是壓過了中國的武術,你和我心裡都應該很清楚。中國實在是太大了,就算現在的年輕人,受了外來文化的影響,不肯吃苦練拳練功,但是龐大的人口基數下,隱藏的往往就是真正的草莽龍蛇,就像是這個王禪一樣。雖然孫長庚提供給我們的資料實在有很多值得商榷和不切實際的地方,片面誇大了這個人的武力,但是他既然能在國內幹下那麼幾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又跑到俄羅斯來,現在還活的好好的,那就足以說明這個王禪擁有足夠的能力,在中國政府的追捕下加以自保。」
「而至於中國政府手中的能量到底有多麼巨大,相信右衛門你也不會不清楚的,想想國安局的那位岳局長,如果我記得不錯,早在三十年前,中國武術團訪日的時候,他就曾挑戰過貴國的十七位武道大師,其中就有你們佐籐家的金櫻子小姐,可就是這麼一個人卻正好死在了這個王禪的手下!你覺得想要對付這樣的人,單純依靠槍炮之類的手段,就能奏效麼?」
「這個我也不知道……!」佐籐右衛門的眉頭狠狠的皺了一下:「派出的幾個手下,幾乎全都是七段以上的武道家,不但精通我們佐籐家的空手道柔術,合氣道,練了最純正的八卦掌功夫,還曾經在伊賀忍者的長老處接受過最殘酷的訓練,但凡只要有一線機會,他們也會完成使命,哪怕犧牲自己,也會在所不惜……如果,那個王禪只是一般的習武者,我就敢說他一定在劫難逃,反之要是真和孫長庚拿給我們的資料裡說的一樣,哪怕只有幾分真實,那結果就難說了……。」
「或許今天的事情是我做的錯了,到現在他們還沒有回來。」
安在道輕輕的給自己倒了一盞茶,拿在手裡,深深的吸了一下茶香:「既然已經做了,那就不要後悔。如果你的這次行動失敗了,那麼按照資料裡對那個王禪的描述,以他的個性很有可能就會在今天主動找上門來。就如同上一次發生在這裡的慘案一樣,像他那樣的人,解決問題的方法只有一種,那就是直接打死了事,能在今天辦的,就絕不留到明天去做。所以右衛門,在此之前我們還是有必要坐上一些防備的。」
「我是絕對不會相信,資料裡面這些胡言亂語的,如果他今天敢來,我就正好來領教一下他的拳法武功,究竟到了什麼地步。竟然會逼得在中國掌權的林家這麼不顧體面,暗中聯合了這麼多家勢力,要一起對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