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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五章 斷頭風 文 / 魯西平

    第一百四十五章斷頭風

    「內觀之道,靜神定心,亂想不起,表裡虛寂,神道微深,外觀萬境,內察一心……。」

    這就是拳法武功,練通內臟,通達全身之後,才能生出來的一種超越人身感官的現象,內觀。而絕不僅僅等同於所謂氣功修煉中的「內視」。

    內視,只不過是一個人對某種事物熟悉到了極點後,自然萌生出來的一種影像。就好像瞎子摸像一樣,雖然看不到整體,但是雙手觸摸到地方,仍然可以在心裡折射出一種形態來。而「內觀」則大大不同,他是建立在一個人將拳法武功練到極高境界之後,溝通身體內外,勁氣流轉達於末梢,久而久之全身上下無一處不到,無一絲遺漏後,真實反映在腦海中的一種影像。是絕對符合真實存在的。

    這就好像是蝙蝠一樣,目不能視物,但卻可以依靠嘴裡發出的超聲波定位,將周圍環境的影像,鉅細無遺投射在心裡,是以不管飛得多快,正常情況下,也不會撞到東西。

    而能夠「返照週身,內觀存視」,這也充分說明了,王禪的拳法武功此時終於練入骨髓深處,真正有了令人可喜可賀的進步。

    自古以來醫道不分家,傳說之中道家練氣,通神變化之後,就能通過真氣勘察自身,由內而外,經脈臟腑,皮毛筋骨,血管血液,但有所查,無一不是盡數顯露眼前,鉅細無遺。在他們的眼中,自家身體就像是水晶一樣,純淨無暇,裡外通透,沒有半點雜質,修為越高,就越純淨。

    若非如此,幾千年前哪有中醫這一說能夠流傳下來,就說那人身之內虛無縹緲的十二正經,奇經八脈,週身穴竅,後人怎會知道的如此清楚。

    當然,人得眼睛是不可能像x光一樣進行透視的,但是真正的武道大高手,內家真勁充盈全身,流轉不休,身體上的一切變化,都在自身的掌握之中,然後在定中生慧,一五一十投射在意念之間,這比現在什麼高明的醫學儀器,反應的都要真實可信。

    所以道家有天眼,佛家有慧眼,說的明白一點其實就是「不見如見」。

    雖然眼睛看不到,但心靈深處已經看到了。佛經中說過「五色令人目迷」,肉眼其實是世界上最不可靠的東西,他反映出來的僅僅是事物表面的東西,唯有心靈的眼睛才能看穿一切虛妄,透過現象看到本質。

    這就是民間所說的「開了天眼」了。

    練武之人,外練筋骨皮,內練一口氣,內家真勁翻滾於經脈之中,輻射週身,一呼一吸間,心意凝結,純粹拳意,除了武道之外,心中別無他物。久而久之,對自己的瞭解程度就會到達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

    自此之後,身體上任何的變化,傷勢,病痛,都會在第一時間被發現出來,妥善處理,防患於未然之間。而拳法武功到了這種境界後,就已經是超越了莫中極限,可以萌發出神通了。

    這才是武道中最上乘的功夫。

    拳法練到這個程度,什麼殺人搏命,那都已經是小事了。因為他已經徹底進入了養生練氣,延年益壽的境界。若是不慘遭橫死,壽數百五,唾手可得。

    面前的盈盈白光,不斷的抽出一絲絲的劍氣,被吞入肺裡。

    王禪閉合雙眼,似乎神遊物外,任由體內的太白精氣和絲絲劍光來回追逐,是強是弱,隨風飄去,整個人只依法運功,不斷吸懾那劍光之中的五金精氣。

    一連一個多月的時間,山林裡又是結結實實下了幾場大雪,風口處的積雪早就把外面的六輪越野車給徹底埋住了,好在風雪凹子裡面遮風擋雪,還沒叫積雪埋了木屋。到了現在,王禪已經祭煉熟悉,將葉天士的那一口飛龍劍消化掉了一小半,每一日也可吸懾十幾條劍光,兩條太白精氣蟄伏肺裡,也變得白光霍霍,粗大異常,隱隱間現出幾分金屬實體的本色。

    每一次運轉貔貅吞金法的時候,都要牽扯肺部,留下一些傷損,但隨後王禪站樁運氣,渾身氣血抖動,當天便也能恢復如初,不留後患,到了現在時間一長,煉化劍氣越來越多,他兩肺之中的肺力也是越來越強,帶動心火勃勃燃燒。

    王禪內觀身體,就能看到自己五臟六腑,化作五色,兩肺已然如同純銀,雪白透徹,心臟如同蓮苞,火紅如碳,宛似紅寶石一般,但是下面的肝腎和脾卻只煥發出一點點的靈動光華,並不明顯,顯然還是沒有練到家。

    他的陰陽盤拳架子,專練五臟五行,至今還未完善!!!

    而這一個多月來,吳鍾也每日隨著王禪在屋外風雪中磨練武技,只是他拳法武功半路出家,還差的老遠,只練了一個架勢,功夫才才算是上了身而已,更不用說內外兼修,打通經脈了。

    不過,自從進山之前在孫長庚的晚宴上,他親眼見到了王禪和許長春一彪人馬的殊死搏殺之後,吳鍾也開始拋棄了身上幾乎已經定型的搏殺技巧,轉而練起傳統拳法,一心一意之下,三十幾天,心無旁騖倒也是進步飛快。

    他的拳法主要學自馬回回,主修黑虎查拳和教門彈腿,兼修了軍隊中流行的一擊必殺格鬥術,被他根據自身的實際情況,兼容並蓄,本來就是十分的凶狠,有了一定的火候,但是到底沒有從小練習,荒廢了打下基礎最好的時光,所以一直都難以有太大的進步。

    但是這些天,王禪閒暇時候已經開始指點他修煉,一步步將少林拳法的精髓交給他,有了他這麼一個武學大高手從旁引導,吳鍾進步的速度,每日可見。

    到了現在,吳鍾也開始領悟到了上乘武學的功夫,拳腳之間,聲如鞭響,都能在大風大雪中,打出直透骨骼的聲音來。

    「這麼多年來,我練拳習武,付出的辛苦比誰都不少,但總是因為半路出家,練不到該有的火候,後來和人拚殺,都是刀槍齊上,怎麼能殺人,就怎麼去做,無形中卻叫我分散了精神,消磨了意志。槍械武器雖然厲害,卻人人可用,身體是自己的,拳法武功練得上去了,日後我還能厲害十倍。」

    吳鍾也是心思狠辣之輩,不但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跟著王禪練拳一個月,漸漸的也是明瞭了拳法之間一些的細微奧妙,知道自己從前所想終是錯誤的。火器殺人,最為簡單,兩指一動,就頂的上大部分的武師練一輩子,但若總是沉迷其中,迷信槍械威力,真要碰到高手,到時候怕是連開槍的機會都沒有。

    現代社會,武術沒落,雖然並非偶然,有好許多原因在裡面,但是總有人在默默無聞中就把這麼技藝練到了令人瞠目結舌匪夷所思的境界,就如同是王禪和許長春這樣的,在過去那就是神仙一樣的絕頂高手。對上他們什麼火器都沒有用處。

    吳鍾陡的一抬腿,然後小腿向上一彈,咻的一聲,破開空氣,腳尖前點,一腳就把身前落葉松踢得木屑紛飛,從下到上,如同利刃劃過,生生拉出一道一寸深半尺長的豁口。

    隨後,他蹦高竄抵,手腳並用,圍著那合抱粗細的巨大松樹,來回亂轉,只管將拳腳雨點似的傾瀉在樹幹上面,衣袖帶風,一拳一拳,一腳一腳,都猛然炸動,清脆無比,和樹幹撞擊在一起的砰砰聲,交織在一起,就好像是伐木工人執斧砍樹,不知疲倦。

    黑虎查拳勁從腰發,貫於腿臂,行於手足下,講究的就是起如鴿、落如貓、砸拳如爆竹、擊響如雷鳴,一招一式都融入實戰。黑虎查拳和十路彈腿,交相呼應,連環而動,吳鍾越練,越覺得心中酣暢淋漓,有大歡喜,那是自家武拳法突破了桎梏瓶頸後萌生出來的真誠喜悅。

    當初他們八個人圍攻王禪那一回,吳鐘的功夫已經是看看上了身,在國內也能算得上是一方好手,等閒拳師,就算拳法在他之上,若沒有殺過人見過血,和他動手,多也要飲恨收場,大敗虧輸。到了現在,王禪又不吝嗇指點他上乘的拳法奧秘,使他能在行將而立之前,最終如願以償,踏上了真正的武學之路,他心裡焉能不是感激高興。

    「咦?怎麼雪是越下越大了?還有這風,打在臉上怎麼這麼疼?哎呀,不好,這是斷頭風,暴風雪來了!」

    吳鍾打著打著,突然覺得身外大雪紛飛,越來越大,猛然一股疾風穿林而過,捲起積雪打在臉上,竟然叫他如被針扎一般的疼痛,漫天風雪,遮蔽眼光,迎頭一吹過來,幾乎叫人當場閉了呼吸,喘不過氣了。

    人好像都要被大風捲動馬步。

    他現在拳法突飛猛進,每天練拳之餘還要站三個小時的馬步,下盤功夫穩健,普通人用盡全力來推都不能叫他挪動一下。現在卻被大風一吹,有了一種腳下虛浮的感覺,心中立刻警覺,抬起頭來往上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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