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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八十六章 山中狙殺 文 / 魯西平

    第八十六章山中狙殺

    「叫醫生過來,給宋捷手術!」

    輕輕的咳了一聲,岳破虜久久凝視著王禪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顯得有些疲憊的揮了揮手,被嚇得臉色發白的張秀兒猛一激靈,連忙摸出手機,走到一旁打起電話來。

    「師叔,您怎麼就讓這個王禪,這麼就走了?」同樣看著王禪的身影,一旁的雷霆卻是感覺到十分的不解。

    「這個人很危險,除非你師父肯和我聯手,否則整個京城沒有人會有絕對的把握把他留下來……況且他這一走,也有好處。」岳破虜沉吟了良久,突然說道:「雷霆,你到底還是太年輕了,許多事情不是你所能想像得到的,說了你也不會明白。況且,一個半月後,我還要靠他替我從唐解手那老傢伙手裡贏回來另外一塊天罡石,洪門勢大,高手如雲,以前我費了那麼多的心血,還把張秀兒派到紅袖林裡去『臥底』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得來這麼一個機會,無論如何我也不會輕易放棄的。」

    「那師叔,您的意思是……?」

    「這件事情,你不要多問,等一會兒宋捷的傷勢穩定下來,你幫我好好開導他一下,武功一道,從無止境,被人打敗了,總要在贏回來的。另外,還有一件事情,林家那裡我雖然已經打過招呼了,不讓他們短期內對王禪下手報復,但林遠山這小子,性情陰狠,睚眥必報,這次又在王禪手裡吃了大虧,恐怕也不會太過安生。」

    「警察軍隊他們不敢調動,可有高起儒在,怕是要在京城武術界裡搞風搞雨,藉著別人的拳頭,來對付王禪,要真是這樣,那王禪肯定也不會善罷甘休……這樣,等回去,我會增派另外的人手,重新佈置新的計劃,你也叫人這幾天把林遠山給我盯住了。記住,換屆在即,安定和諧,壓倒一切。」

    雷霆剛應了一聲,這時候院子外面一輛軍牌的救護車飛快的開了過來,七八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護士,抬了宋捷鑽進車裡,雷霆也隨後跟著走了。

    「好厲害的王禪,這世上竟然會有這樣硬生生把外門武功練到內家絕頂的高手,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更何況這傢伙還精通劍術,看那一道白光的模樣,怕已經熔煉劍氣化作了傳說中的劍光,只要再尋來一柄上好的劍器,依附上去,百日吐息通神,立刻就能晉身劍仙之位。就是不知道他是青城山哪一家的門下,這事情還要我親自和大師兄本人說上一下的好……。」

    雷霆和張秀兒走後,岳破虜站在原地上,看著眼前被踩得稀爛,幾乎全都翻過了一遍的「園子」,到處都是碎裂的青石碎塊,再一想起剛才那王禪和自己動手的時候,轟隆隆,恰好比晴天霹靂一樣,硬打硬進無遮攔,力量之大如同泰山壓頂。自己無論是引以為傲的太極十三勢連環鞭手,還是靜如處子動如脫兔般的劍術殺招,在他一味強烈的進攻下,竟是全然失去了作用。

    就好像是古時候的楚霸王項羽,有拔山扛鼎之能,管你什麼招數巧妙,來去如飛,我只一槍朔去,照樣還是無法抵擋。

    武術中雖然素來就有「以柔克剛」「四兩撥千斤」的說法,但那也都是在雙方體力相差無幾的前提下,才能有用,並非適合一切場合。如同王禪這種從練習外家硬功入手的高手,一旦陽極生陰,練通了內家法門之後,體力雄渾,內外兼修,向來最是難纏,不像岳破虜這樣純粹的內家高手,畢生之間只練一家功夫,雖然練到大成之後,也是天下罕有的拳法大師,但比較起來總也少了幾分外家高手,與人搏鬥時候的剛猛暴烈。

    內家拳法練到高處,那是有觸必應,隨感而發,妙就妙在勁道的運用上出神入化,有種種不可思議的大能力,可外家功夫卻是獨練筋骨血肉,拳腳如鐵,打起人來靠的是拙力加身,純粹的外力,一拳一腳都有如巨斧大錘,單比殺傷力卻還要在內家拳法之上。

    只是外家功夫,不善養氣,大多都是以透支個人潛力為主,一旦體能巔峰一過,那拳腳本事也是每況愈下,而且不管你練得得法不得法,隨著年紀越來越大,也容易折損壽命,疲勞五臟。不比內家拳法時時都能溫陽自身肌體,可以長壽養生。

    可是王禪卻是兼具內家外家之妙用於一身,出手之間不但關節爆發筋骨雷鳴,劇烈震動空氣,嗡嗡做響,爆發的速度不可思議,有外家拳法力轉千鈞,移山轉岳的力量,而且拳法之中更奔騰內勁,貫穿週身,也凝聚了內家拳法中穿皮破骨隔山打牛的內家真勁兒。

    一個有聲有形動如雷霆震怒,一個無聲無形似江海寧波,陰陽交會,剛柔相濟,隨隨便便出手的威力,不管是舉手投足,飛撲擒拿,還是丹田氣打,其爆發力量都遠遠超出了任何拳法名家所能想像的範圍之外。

    就是岳破虜這樣內家大成,練氣有術的絕頂高手,到了最後也不得不得被王禪逼得無計可施,只好硬拚。

    「咳咳咳……。」園中無人,一陣風吹過來,岳破虜突然手捂著嘴發出一連串的咳嗽聲,隨即掩飾不住的從他嘴角下方往下流出一道細細的血痕。

    這是他原本接了王禪最後一記橫煉虎爪手後,雖也毫髮無傷硬挺了下來,但其實身體內部還是受到王禪爪力的強烈震盪,他口腔裡三十幾顆牙齒現在都是有些發酸發癢起。

    卻是被王禪一連串如炮如雷的瘋狂進攻,一番對撞過後,終還是震盪了全身筋骨,波及到了牙齦口腔,那感覺就像是普通人吃梨子酸倒了牙,吃什麼都是一陣難受似的。

    牙床長在腦袋上,內部牙髓也和人身脊髓息息相關,所以不管是什麼人,受到足夠強烈的震盪過後,最明顯的反應就是頭昏腦脹,牙齦酸痛。

    厲害一點的牙齒都要鬆了。

    岳破虜好歹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剛才和王禪一場比鬥,已經顯得很是狼狽,但也總算是一直成劍沒讓王禪專美於前,還說得過去,而且剛才在他身旁還有雷霆和張秀兒兩個,他也不好意思多講多說。只三言兩語打發走了兩個人後,這才鬆了一口氣,把憋在嘴裡半天的一口淤血,緩緩的逼了出來。

    這其中不但是有他牙齦口腔裡被震出來的鮮血,還有一部分是真正的內傷。

    「還好,這不是生死相搏,並沒有全力以赴,真正的瘋魔,否則我赤手空拳,真也拿這個王禪沒有一點辦法,再要拼下去,我只怕老胳膊老腿的,就要被震得散了架子。真是好厲害的十三太保橫煉……連我的金針指都打不透。」

    畢竟是捨長取短了,岳破虜因為顧忌王禪的那兩道太白精氣,也放棄自己最擅長的劍術功夫不用,去和王禪比試拳法,結果聰明反被聰明誤,一身所學至少還有一半用不出來,正對上王禪的十三太保橫煉硬功護體,就算他拳腳功夫再厲害,一時間也別想破開王禪的防禦。

    只能被動的落在下風。

    王禪現在兼修了正宗的道家煉氣術,九轉還丹法,雖然時間還不長,但也使得他橫煉法門往前大大邁進一步,到了換血洗髓的最上乘境界,一旦運功在身,連邵南華的七星針都只能穿透半寸,認真說起來怕是普通的手槍子彈都能擋住,一震而飛了。想要正面和他交手,除非是岳破虜手持宋捷手裡的那一口武當秘傳的松紋古定劍。

    可惜的是,這劍也已被王禪太白精氣穿了兩個小洞,再也不復原貌了。

    不提岳破虜在雷霆家的院子裡是怎麼回味思想剛才的那一場比鬥,單說這時候,王禪已經空著雙手,溜溜躂達的走出了雷霆的這處院子,腳下生風,不多久就順著一條馬路,逕直拐進了一處山地裡面。

    雷霆的這處院子本來就是在京城的西郊,原來是清朝時候哪位王爺在西山的避暑別院,出了院子再往前走上七八里地,就是綿綿山巒,京城久負盛名的西山地界了。

    「真是不知所謂,平白無故和人連鬥了兩場,總算是藉著引子脫出身來了。不過,那岳破虜一身武功也著實了得,要是和宋捷一樣用劍來對付我,只怕以我的橫練功夫也擋不住,那勝負可也難說了。以他的本事,內家功夫登峰造極,想要解去林遠山體內的陰勁卻也不難,看這意思,林遠山也化險為夷了,難怪我等了那麼長時間,也不見林家有人來找我麻煩!」

    身形飛快的沒入一片林地中間,王禪甫一離開了車水馬龍的城市地界,立刻就好像是虎入山林,龍游大海一樣,四周的林子雖然並不茂密,但卻給了他一種極其親近的感覺。似乎長久以來一直橫亙在心頭上的一股鬱悶也緊跟著,轟然消散開去。

    重新回到山林之中,雖然這裡不是他從小長大的虎頭嶺,但是王禪心裡卻仍然一下子輕鬆了許多,喘起氣來都覺得通暢過癮。

    城市雖然很大,但卻污濁不堪,只有自然生成的大山裡,才是王禪最熟悉的家!

    京城西山其實是京城西部所有山地的總稱,從地質學上來劃分是屬於太行山的山系支脈,走向北東,面積也不小,有幾千平方公里那麼大,山峰林立,而且名勝古跡眾多,向來就被歷朝歷代譽為京都福地,名頭極大。

    也正是因為如此,這片山地才得以在高速發展的城市周邊被保留了下來,如同一彎青色屏障,拱衛在京城西郊。

    又一天早上,在距離八大處公園不遠的一處小山頂上,王禪迎著朝霞,呼吸吐納,將朝陽初生時候的第一縷陽光紫氣吞入腹中,完成了早上的第一個功課。便沿著蜿蜒崎嶇的山路,一路如同趟泥般,走走停停,往八大處的方向走去。

    八大處公園是由三山環抱,因保存完好的八座古剎而得名,又以自然天成的『十二景『聞名遐邇。古人即贊曰『三山如華屋,八剎如屋中古董,十二景則如屋外花園『又有云『香山之美在於人工,八大處之美在於天然,其天然之美又有過於西山諸勝『。

    王禪早在很久以前,就曾經在老爺子口裡聽說過這京城八大處的來歷,知道老爺子年輕時候曾經有過一段在京城求學的經歷,如今物是人非,誤打誤撞又來到京裡,王禪自然是要走一趟,看看這老爺子萬年時候都念念不忘的京師「八大處」,到底有什麼奇妙景致。也算是睹物思人,緬懷老爺子當年一番情懷。

    不過,今時不比往日,八大處早已經成了旅遊勝地,每天裡人來人往,遊客眾多,所以王禪也沒打算按照正規的途徑登山拜廟,只趁著清早時分,半路裡穿插進來,邊練功,邊遊走,天剛大亮時候,人就已經依次爬上了翠微、平坡、盧師三山,沿著另外一條山路,走了回來。

    而這時候,公園裡遊客已經見多,大多都是一些附近居住上了年紀的老人,早上起來爬山鍛煉。

    就在王禪已經將心神融入周圍,怡然自得的時候,突然,他耳朵驀地就是一動,隱隱約約間似乎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鳥雀驚飛的聲音。

    早上起來,鳥兒捉蟲覓食,四處飛舞,嘰嘰喳喳,這本來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尤其是在山裡面,但是王禪在聽到鳥聲鳴叫,拍打翅膀的一剎那,他剃得精光的一顆腦袋後面卻是猛的一麻,如同被一把細細的繡花針給輕輕紮了一下,麻酥酥的!!!

    緊接著又是一陣涼氣,起於尾椎,一路延伸到頭頂,整個人警兆大起。

    「不好!這是有人在背後用槍瞄準我,要放我黑槍。」下山半個多月的時間,就被人不止一次的拿槍威脅,王禪現在對於槍械武器的戒心可謂高到極點,但綜述以前幾次卻都沒有這一次來的這麼突然,這麼兇猛。

    彷彿是自己十五歲那年,第一次獨自外出捕獵,無意中闖進一頭成年東北虎的地盤,被那猛虎一撲掀翻在地,張口就咬時候的感覺一樣。

    生死一瞬間!

    就在王禪心裡大叫不好的一剎那間,他身體猛然一動,往下一伏,就地翻滾,果然,隨著他身子一動,噗!的一聲輕響,一顆子彈緊貼著他一側身體,射進了地下,彈起一連串刺眼的火花。

    王禪的拳法武功已經有一派宗師的修為,五感六識靈敏過人,對於旁人對自己的敵意最為敏感不過,就算人在沉睡當中,窗外有人心懷歹意窺視,也能一驚而醒,自然而然的做出最正確的反應。

    就彷彿是剛才一樣,他被身後不知何方神聖用槍械武器遠遠的鎖定了後腦,剛一露出殺意,王禪心靈至上立刻警兆大作,提前預知了危險。

    這就是內家功夫大成之後所謂的「有觸必應,隨感而發」。針對的也不單單只是手腳碰到以後的觸覺,練到極高深處,便是別人的目光也能感應出來。

    但凡動物,都是有一種與生俱來對於危險事先查知般的天生能力,這無關種族強弱,不管是最兇猛的老虎豹子,還是最無害懦弱的野兔山羊,只要在遇到危險的那一刻,就都會有一種反應。

    人也是如此,只是幾百萬年間的進化,越來越安逸的生活環境,已經使人類這部分的基因失去了原本的功能,或者乾脆的退化了。而國人練拳習武,觸類旁通,練到大成之後,往往就會有人產生,許多超越普通人的能力,或是力大無窮,或是激發出其他的什麼本事來,這在國內許多的典籍中也多有記載。

    如果這些東西再要給籠罩上一層宗教的神秘外衣以後,那其實就是被喚作「神通」的。

    如是王禪這樣,別人還只是看了他一眼,他就預先知道對方有沒有敵意,若是殺氣那就更加反映強烈,只要被對方盯上,目光所及的那一部分皮膚便會如同針扎,疼痛的程度也和來人對自己的敵意濃厚程度成正比。

    當過兵的人都知道,尤其是過去經歷過真正戰爭的老兵們,他們經歷了無數的槍林彈雨,目睹了無數的生死離別,殺過人,受過傷,本能深處都也是對危險有一種強烈的感知能力。但是這些老兵,多是沒有練過拳的普通人,身體素質雖然不差,可一旦遇到危險,一次兩次還有可能僥倖逃脫,次數一多,卻也只能感到危險,而無法躲過,能活下來的都是福大命大造化大。

    王禪和他們不同,他不但可以事先感覺到敵意殺機,更有本事躲過敵人的暗算。這在拳法中在要往前進上一步,其實就已經是涉及到了道家所說的「冥冥」之意,上關精神元氣的奧秘。

    不過那種程度是只有在後天大圓滿逆反先天,結出內丹以後,才有可能達到,王禪現在還只是堪堪摸到了一個門檻,踏進半隻腳而已。

    「到底是誰要暗殺我?是洪門?林遠方?還是岳破虜?」一瞬間,王禪的心思冷靜如冰,身形在地上接連幾個翻滾,轉眼就是躲到了一顆合抱粗的白皮松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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