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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十二章 諜中諜 文 / 魯西平

    第六十二章諜中諜

    王禪本能的一愣,腳下隨即一動,就要朝後急退往窗戶一側撞去,但馬上他就想到這裡是青鳥大廈的三十六層,真要跳了下去,就算自己武功再高,也肯定吃不消。

    這裡不比金海樓那種集住宿娛樂於一體的大酒店,每一層都有大量的露天陽台突出來,有落腳和可以隨時借力的地方,牆體外面從上到下幾乎全都是一寸多厚的玻璃幕牆,光滑如冰,只要一跳出去,肯定就是直上直下的自由落體運動。

    三十多層,一百多米的高度,鐵人都要摔成「餅子」。

    「就是他,殺了人!」

    「站住,給我抓起來!」

    話音剛落,離得最近的七八個身穿防彈衣的武裝特警一下子就衝了上來,往上一湧,左右兩邊各自上來兩個人分別抓住王禪的一條胳膊,猛力的往後一扭,緊接著另有一人,身手利落,卡嚓一聲,就把一副亮晶晶冷冰冰的手銬,拷了上去。

    果然是警察中武裝特警,人人都是出手不凡,抓起來人來,相互配合的天衣無縫。王禪剛剛一個猶豫,立刻就被人把手扭到了背後,上了刑具。

    畢竟他也知道現在社會的槍械,威力到底有多大!當日在金海樓裡高老帶了三個人手持短槍,就能逼得他不得不跳窗退走,更何況現在在他面前的還是幾十號全副武裝的警察,一半以上的人手裡拿的都是一掃一大片的警用衝鋒鎗。性命攸關,不能不多加考慮。

    只是,他這裡剛一被抓住,在他身後的幾個特警,立刻猛力往上掰手,按照程式這就是要把王禪徹底掀翻在地上,再做處理。

    奈何王禪一身橫煉,身堅似鐵,剛才被他們銬上手銬已經是「不得已而為之」,沒辦法之下故意放了一點水,如今再要蹬鼻子上臉,他卻不幹。只鼻子裡「嗯」了一聲,將身子一挺,頓時站得筆直,一股大力隨著身子抖彈出去,立刻就將身後的幾個警察當場震退了三四不。

    「抓已經都抓了,你麼還待怎地?況且這事情本來就是比武切磋,也未必就錯在我身上,莫要欺人太甚!!」

    「你敢拒捕?」

    圍在他身旁兩側的一個警察,突然一聲大喝,朝對面的一個同伴使了一個眼色,當時就是各飛起一腳,以腳底猛踹王禪兩腿的膝關節正面。

    這兩個警察顯然都是訓練有素之輩,精通軍警擒拿格鬥,經驗豐富,勢大力沉,普通人若是被他們這兩腳踹個正著,勢必就要當場造成膝關節內十字韌帶及側付韌帶斷裂,使關節劇痛,不能支撐站立。

    加上這兩人現在又都是全副武裝,腳上穿的警用作戰皮靴,鞋尖底部都是內置鋼板的,全力一踢之下,就算是個武功高手,十有**也會被踹斷骨頭,上好之後最好的結果也是終生變成一個跛子瘸子,武力值大減。

    這些人來的目的原本就是不太尋常,否則怎會王禪這裡剛把唐牛打死,他們就蜂擁而至,明顯也是那林遠山事先安排好的一招暗棋。現在王禪已經被人扣了一頂拒捕的帽子在頭上,這兩個出腳的警察正好名正言順,踢斷他的兩條大腿,擺明了就是想在一照面廢了他,叫王禪啞巴吃黃連,有苦也說不出。

    不知收了人什麼好處?竟是用心如此歹毒!

    「豎子,你敢?」

    心頭一陣火起,王禪眼見得自己周圍七八個武警特警,已經圍得嚴實,將他們身後的大批同伴遮擋了視線,立刻將反扣在背後的雙手用力一扯,卡嚓一聲,手銬中間小指粗細的純鋼鏈子登時就被崩成兩半。同時伸筋拔骨,腦袋一晃,渾身骨骼咯蹦蹦蹦一陣爆響,彷彿燒紅鐵鍋裡受熱跳起來的黃豆一樣密集,雙手左右一伸,憑空彷彿彈出了好長一截,竟是不等那兩個警察踢到自己,已然砰砰兩聲,抓住了兩個人的頸後大筋。

    稍一用力,頓時不聲不響栽倒在地,不知死活。

    人身上的頸後兩條大筋,上通頭腦下連尾椎,乃是人身體中所有筋骨中最重要的兩條,作用和脊椎相仿,一旦出現病變,整個人的神經中樞都運轉不靈,落在王禪這樣的拳法高手手裡,卻是一處隨時都能要人性命的要害。

    好在,這時候王禪也知道在國內不能隨便殺警察,為難他的只是背後的林遠山,這兩個人充其量只是鷹犬之流,殺了也是無益,反倒麻煩,因此王禪掙脫手銬之後,僅是在他們頸後的兩條大筋上一捏一彈,只打暈了了事,並未真正殺害。

    只這麼一來,別人眼見得那兩個警察雙雙倒地,不知真相,以為兩個人已經死了,頓時一片大亂。王禪剛剛收回雙手被,就看見面前剩下的幾個警察,紛紛朝著自己舉起槍來,近在咫尺,危機重重。

    「該死的!」現場的氣氛猛然緊張起來,根本就由不得王禪再去說話,說時遲那時快,耳中只聽「砰」的一聲槍響,最先拔槍射擊的警察,一槍朝天空射,子彈打在搏擊教室的天棚上,再要找王禪的蹤影,卻發現原地已經沒了人影。

    隨後,圍在四周的幾個警察就覺得眼前風聲一響,王禪便也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把手一抬,如封似閉。

    「怎麼回事,他是從哪裡出來的?」幾乎所有的警察一剎那間心裡都是在轉動著這一個念頭,下一刻,人影頻頻閃現,五六個荷槍持彈的武裝特警就已經開花炮彈一樣,被王禪一人一掌,從原地上大的飛了起來。

    轟隆隆,摔在七八米開外的場地地板上,一時間慘叫連天,所有的人都扭曲在地上,滿臉鮮血,掙扎不已,卻再沒有一個人能夠站起來。

    王禪和唐牛的一番打鬥,其實並沒有消耗太多的體力,唐牛雖然厲害,卻也未必就比孫長風強到哪去,幾招之間分出生死,只是在他的預料之間。

    但是到了最後,對方竟然壞了江湖規矩,事先弄了大批警察,隱藏在一旁,要拿自己一個「現行」,又仗勢欺人,要在所有人面前光明正大的廢了自己,王禪自然就要反抗,按照本能意願發動攻擊。

    時到如今,敵眾我寡,對方又有槍在手隨時都能射擊,王禪想留手都有些力所不逮。

    被五六個訓練有素的武裝特警圍在中央,槍火林立,而且用心不明,還不反抗,那就是坐以待斃,和壽星老上吊一樣,嫌自己命長了。

    就在這時,那邊的警察大部隊也都已經瞄準了王禪的所在,幾乎和圍住王禪的那幾個警察同一時間。

    但是王禪腳下一動,小範圍內移動的速度,竟然可以蒙蔽普通人的視線,每每都是將身體躲在周圍幾個警察的遮掩下,後面那些子彈上膛的武警們,生怕誤傷了同伴,也不敢胡亂開槍。

    就在這一瞬間的遲疑,滿天都是飛人。

    「不要動,再動就開槍了!」

    「最後警告你一次,再敢反抗,就地擊斃!還敢和警察動手,真是反了你了。」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可惜這樣的事情,只有可能是發生在冷兵器占主導地位的古代時候,千古以來,也唯有李太白才能將那些俠客刺客們的英風豪氣,描述的入木三分,至今讀來仍不免熱血沸騰。

    古代劍俠,懲惡鋤奸,隨心而為,吳鉤霜雪銀鞍白馬,輕裘長劍,烈馬狂歌,敢於帝王平起平坐,劍光閃處,滿室遊走,視人命如草芥。

    奈何這樣快意恩仇的年代早已經成了過去,只有在傳說中永久流傳,國家律法,不容觸犯,殺了人自然就有人來抓你。

    王禪一連幾掌,放翻了身旁七八個警察,但接下裡直面幾十條長槍短炮,黑洞洞的槍口遠遠指著,卻也不敢再做任何反抗。好在這時候,搏擊教室裡人多,這些警察雖然是受了林遠方指派過來的,卻也不敢做的太過,王禪真要再反抗,反倒是遂了他們的心意,當場十幾條衝鋒鎗噠噠噠一陣掃射,任是王禪橫煉功夫,刀槍不入,也要在身上弄出幾十個洞。

    「好傢伙!」被王禪一一打飛出去,摔在地上的那五六個武警,此時也都一個個齜牙咧嘴從地上爬了起來,這些人都是被王禪以巧力放翻的,並沒有存心殺死,身上的鮮血使他們摔在地上的時候,刮蹭出來的,全是皮外傷,雖然疼痛,將養個把星期卻已就能好了,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見到王禪大鐵槍一樣站在原地,也全都心有餘悸互相看了一眼,紛紛拔出搶來,遠遠的指著,卻再也不敢靠上前半步了。

    對付王禪這種拳法高手,可是不像他們平常時候抓捕一些小偷劫匪的,那些人十個裡有九個都是普通人,剩下的一個就算有些拳腳,大多也不是他們這些警察的對手,關鍵是剛才那一幕,實在是有些電影裡特技的效果,把在場的所有人都震得不輕。

    畢竟沒人願意自討苦吃。

    真正傳統的中國武術,絕對不是像現在電視中那些看著花俏漂亮的套路,那些都只不過是流於表面上的練法,拿來表演給人家看的東西,目的就是為了抓住人們的眼球,吸引更多的人來習武練拳。

    民國時候,天下危難,當時就有不少名震天下的武術大師們提出了「以武興國,抵禦外如」的口號,並在南京成立中央國術館,第一次有了國術這個概念,用以區分一般意義上的武術。

    武術者,強身健體。

    國術者,保家衛國。

    關於國術其實還有另外一種說法那就是「只殺敵,不表演「的武術,就叫國術。

    而現代以來,廣泛流傳在軍隊武警部隊中所謂的軍警擒拿格鬥,一擊必殺術,說的白了只不過是為了適應絕大多數當兵的普通人的需要,而從各家各派的拳法中精心摘錄出來的一些皮毛打法。

    可以速成,也擁有一定的實戰意義,如果練的好了,也能對付等閒十個八個普通人,這也就足夠了。真正的拳法打法,那都是各家秘傳的功夫底子,莫說絕不外傳,就是傳了出去,沒有十幾年日夜不休的苦練打熬,也休想有所成就。

    關鍵中國的武術拳法,最核心的東西就是配合練法打法的呼吸和吐納,沒有名師指點,傾囊相授,神仙都學不會,強要練習,凡要浪費精神,練出一身毛病來。

    「等一下,這件案子已經移交給我們了,這是省公安廳剛剛簽署的文件,你們要無條件服從調遣!」

    就在場中莫名其妙的一陣靜寂過後,幾十號武警特警,小心翼翼的端著長槍短槍,慢慢的靠近王禪身旁,其中一個領頭的中年人,抖手亮出另外一條手銬,正要再給王禪拷上的時候,突然大門外面傳來一個另外一個聲音。

    聲音清脆悅耳,是個女人,王禪忽然覺得聽在耳中似乎有些熟悉的感覺,抬頭看去,卻正看到敞開的大門外,又大踏步走進來兩男一女三個人。

    這三個人,都沒有穿著警服和任何有標誌的制服,身上的衣褲都很隨便,但三個人裡,那兩個男的,全都身形高大,體魄異常的健碩,雙目之間,精光外露,兩邊太陽穴上也都高高隆起。

    特別是為首的那一個,身材更是高大,幾乎有兩米掛零的樣子,膚色黝黑,剃了小平頭,整個人就彷彿是一尊寺廟裡守護佛陀身旁的怒目金剛,駐地羅漢,身上的肌肉爆炸似地撐起外面的衣服,在胸腹間形成完美的倒三角,而且這人脖子後面肌腱已經和肩膀部位連成一片,常人較細的脖子放在他身上竟然好像是整個腦袋一樣粗細。

    這是一個人體力已經充沛到極點的外在表現之一,這個大漢肯定又是一個精通外家硬功的絕對高手!除此之外,這人雙手也是夠長,往下一垂,抹過膝頭,行走之間,呼呼帶風,好似常人在拚命奔跑一樣的速度。

    「咦,這不是那個紅袖林,雷刑的那個相好的,長樂宮裡的張婕妤嗎?怎的竟然來到這裡,還搖身一變,成了政府的人?」

    抬眼看去,王禪的目光只是在那兩個大漢身上稍稍掃了一眼後,便盯在了三個人裡唯一的一位女人身上。他煉精化氣,拳法通神,二十幾年潛移默化之下,已是開發智慧,有了過目不忘的記憶力,任何人事只要經他看過一眼,十年之內絕不會稍有遺忘。

    何況當日紅袖林中,這張婕妤風華絕代,還是給他和雷刑引來了不小的麻煩,王禪印象更是深刻,現在自然也不可能認錯人。除非這世界上真有長的一模一樣的兩個人,或者張婕妤還有一個雙胞胎的姐妹。

    「該死的,是雷霆那個瘋子,國安怎麼也來插了一手。」一旁的高老眼見張婕妤三個人,大踏步走進來,張婕妤手中還亮出一張蓋了省公安廳大紅印章的白紙,上面也不知道寫的什麼東西。頓時面色一變,低低驚呼了一聲,連忙側過身子,拿出電話來,就給林遠山打了過去。

    現場的變化此起彼伏,簡直叫人目不暇接,王禪還在心裡思量那個張婕妤的身份的時候,這三個人就已經徑直來穿過人群,走了過來。那為首高壯好似金剛的大漢,目光一轉,正好看到剛剛放下電話,臉上神色陰晴不定的高老,眼前一亮,立刻走了過去。

    「哈哈,高起儒,你這老傢伙不在林遠山那廝身旁享福,怎麼大老遠的跑到這裡來了,大概有兩三年沒和你動過手了,我對你那一手白鶴詠春亂箭寸打的功夫可是記憶猶新呀,什麼時候咱們再搭把手?哈哈哈哈,在這碰上你,真是巧了……。」

    這大漢甩開同來的兩個同伴,把嘴一咧,頓時發出一陣大笑,笑聲如同戰鼓雷鳴,轟隆隆震人耳鳴,說話之間,胸腹之中也是隨之一上一下,氣流湧動,聽在耳中好似金戈鐵馬,一派金鐵鏗鏘之氣。

    王禪聽在耳中,眼睛頓時吸管性的瞇成一條細線,心中暗道這大漢渾身氣血十足,丹田中氣,直灌頂梁門,舉手投足間風聲呼呼,明顯已經是把外家功夫練到了頂峰,而且眼中精光四射,呼吸細細綿長,竟也有了幾分由外而內,功成內家的跡象。這一身功夫,真要打起來,怕是也不比那高起儒差上半分吧!

    「可不是巧了麼,沒想到在這裡還能碰到雷大少你?」高老高起儒看向對面大漢的眼神有些複雜而古怪,當下便也隨著乾笑了兩聲。

    這個雷霆其實就是京城雷家的大公子,只不過雷家的勢力歷來都是在部隊中掌握軍權,所以雷霆年滿十八週歲的時候,就去部隊當了兵,是屬於軍方重點培養的苗子之一,為人和京城中絕大多數的哥們全都不一樣,復原之後就去了國安局裡任職,連林遠方這樣的人對他都是心有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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