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十四章 張老道 文 / 魯西平
第四十四章張老道
少林五形拳其實是有五獸,五禽之分的,王禪用的這一路鶴形架子就是虎、鶴、龍、蛇、猴五禽五形拳中的一形,乃是有別於現在大多數人都知道的龍、虎、豹、蛇、鶴這五獸五形拳的秘傳功夫。
內練精氣,外練技巧,講的是輕巧靈活如白鶴休枝啄食,似鶴飛來暗箭投。
加上王禪蛇化龍的身法路數,本來就是用在千軍萬馬中急速竄形,躲避刀劍馬蹄,最完美的奔行技巧,手是鶴形啄,身是蛇化龍,一撲之下,整條脊椎都似乎要從背部飛了出來,形同一體,柔若無骨,全身的力道都集中在那一點地,一抖手之間。
少林武術,博大精深,雖然傳說中起源於達摩,實際上卻是後世以來無數武術家心血凝結,融匯而成。直到宋元時候少林寺出了一位驚天動地的人物「秋月禪師「,經他之手綜合百代融合舊時宗法,才將少林拳法系統整理出一百七十餘手,得以真正的天下揚名,有了天下武功出少林這一種說法。
似是少林五形拳便也是那時候由這位秋月禪師手創出來一路拳法。
而在他之後的武當鼻祖邋遢道人張三豐,據野史所傳也曾在少年時候拜在少林寺覺遠和尚門下,而後在武當山中偶爾見到蛇鶴相搏,才頓悟太極真意,創下了武當太極拳。(覺遠和尚歷史上真有其人的,也是和白玉峰秋月禪師同一年代的少林高僧,金庸小說中的覺遠和尚便是從此而來。)
蛇形的竄跑,加上鶴形的啄,加起來就是「蛇鶴生死搏」。
本是自然界中的天敵,不死不休,如今合在一起,打出一拳,那又是何等的驚險絕倫。
那兩個俄羅斯僱傭兵,剛剛大喝了一聲,抬頭朝前面看去,就看見王禪如同一陣狂風般撲到門前,舉手一啄,冷風似箭,正要大聲呼喊示警,卻立刻被王禪這一啄嚇得頭皮發麻,生死關頭哪有心思再去理會別的東西。
他們都是真正經歷過生死考驗的僱傭兵,受過極其苛刻嚴厲和完善的軍事訓練,對於危險的敏感程度甚至遠在一般的武道高手之上。面對迎頭撲來的王禪,那站在左邊的大漢盡顯凶悍本色,只在喉嚨裡低吼一聲,竟然不閃不躲,仗著比王禪足足高了幾十公分,手長腳長,轟的一聲,就是一記直拳,猛烈發力。
朝前一搗,勁風呼嘯,居然在一拳中打出了如同外家高手的淒厲拳爆。
俄羅斯人的祖先是世界上最早的遊牧民族,天性勇悍,容易衝動,和中國的蒙古人一樣,都有自己民族世代相傳的傳統武術,發展到現代,有一支就叫做「桑博」,翻譯成中文意思就是「不帶武器的防身術」,徒手防身術。
這個俄羅斯大漢一記直拳,破空之聲,久久迴盪,單以拳力而論已經是世界頂級的拳擊選手,加上這人身高將近兩米,拳頭大的和缽一樣,普通人中了他這一拳,恐怕當場就要被打死打殘。
但是王禪卻是絲毫不以為意,對方以攻對攻,強攔硬打,是典型的圍魏救趙,他招式不變,朝前一撲,硬是縮頸藏頭,以肩膀一點頂在那大漢的小臂一側,用力一挑,立刻將他的胳膊高高挑起,同時鶴啄往下輕輕一點,登時點在了他的耳門穴上。
撲通!將近兩米高的身體直挺挺的摔倒在地上,這俄羅斯大漢立時渾身抽搐,不省人事。
耳門這地方在中國武術中是人體上三十六處致命大穴之一,就算是常人握拳重擊,也能致人昏迷,在西醫的理論裡也是人身頭部三叉神經經過彙集的地方,一旦被擊打,立刻就會疼得要人命,抽搐不已。
王禪這一點,用力雖然不大,但力貫顱腦,一啄之下,根本就是直接打散了這大漢的腦子,委實是歹毒無比。
這時那站在右邊的大漢也飛撲上來,王禪雙腳一錯,擰腰回轉,整個人就彷彿是一個高速旋轉的大風車一樣,手臂隨身而動,啪的一聲脆響,鐵臂單鞭,正宗的哨子勁兒,反手一鞭正抽在那大漢的另一側腦袋上,打得整個人都是雙腳離地,倒栽蔥似地往地上紮下去。
眼見這兩百多斤的一具身體就要砸在樓板上,王禪伸出腳尖輕輕一挑,竟是一下子就止住了這大漢打得落地之勢,隨即一收一放,輕輕巧巧放在地毯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這剩下的一個大漢,在身體離地而起的一瞬間,半邊腦袋就被王禪一鞭抽碎了顱骨,一命嗚呼,死的不能再死了。
隨即,他耳朵動了一動,就聽見房間裡面傳來一陣隱隱約約的說話聲音。
「張道長,你是說我這次投靠林公子的事情一定會引來大禍?難道以京城林家的勢力,還有什麼事情擺不平?」
與此同時,就在豪華奢侈的總套套房裡,大腹便便半禿頂的劉三爺正一手摸著日漸光滑的頭頂,一邊在寬敞的大廳中神情略顯焦躁的踱來踱去。
而正對著他對面的沙發上,這時候也正坐著一個面容清矍,和雷婷一樣都把頭髮在頭頂高高挽起,用一根長簪插住,身穿寬大藍布唐裝,眼睛亮的和星星一樣的老人。
「劉三爺,我也不和你虛言妄談,我這次從嶗山過來,本是另有要事,來看你只是想借助你在這裡的人脈,為我太清宮打聽一件事情,不過今日一見,我見你額角髮髻之間隱隱有一道黑氣直衝華蓋,凝聚不散,短短時間竟然已經有烏雲蓋頂之勢,就知道你最近肯定是有所決斷,要影響你這一生。」
這老人頭髮花白,皮膚紅潤,精神健碩,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樣子,不過這一開口說話卻是滿嘴的玄學術語,竟然和街頭巷尾許多騙人的算命先生一樣,張口閉口烏雲蓋頂,聽的人是心驚肉跳。
「自古以來就有伴君如伴虎之說,朝堂之上,相互傾軋,說到底還是打著大義之名,行自私之事,那林家看似權傾天下,實則也是名過其實,你若不聽我勸,非要參與其中,怕是大禍立刻不遠!」
「嗯?我怎麼會不相信道長的話,我劉老三當年若不是道長給了一句指點,到現在恐怕還是一個老混混,說不定哪天就被仇人亂刀砍死在了街頭上,哪有今天這樣的榮華富貴!只是那林公子,手段毒辣,既然已經出言要招攬我,我若不依,他要想對付我,簡直比捏死一個螞蟻還要容易,我也是沒有辦法呀。」
劉三爺狠狠的抓了一下頭皮,哼了一聲,臉上的神色也很無奈。
「這事先放在一邊,容我考慮一下再做決斷,倒是道長你終日在嶗山清修,究竟是什麼事情,居然還非要勞您大駕親自跑上這一趟,找什麼人,只管老個電話就是了,我劉老三別的不敢說,在省城內外辦不到的事情還真不多。」
「既然如此,我就明說了,劉三爺你可認得虎林有一人,名叫周林的,老道我這次下山就是為了找他!」張老道聞言之下,淡淡的笑了笑,「此人於我有大干係,劉三爺若能找到他,老道必定有所厚報。」
「周林?」劉三爺面色猛的一變,「怎麼,張道長竟然還認得這人?」
「嗯?劉三爺知道這人在哪?快快告訴我!」見到劉三爺的臉色變化,本是端坐在沙發上的張老道也是勃然色變:「這人手中有一物,乃是我教之中流失在外數百年的古物,最近老道得到消息卻是落在了他手中,因此特來尋找。」
劉三爺嘿嘿一笑:「這可就怪了,怎麼大家都在找他。」
「還有何人找過他?」張老道的面皮明顯就是一緊。
「還有誰呀,不就是林公子嗎?我倒是知道這個周林前些時候,從俄羅斯秘密運回國內一批古董文物,據說全都是當年八國聯軍在京裡掠走的東西,件件都是真品,要不是為了這,林公子也不會千里迢迢跑到我這來!」
「這麼說林家是早就知道了?」張老道一句話出口,突然頓了一下聲音,腦袋兩邊的耳朵撲稜撲稜就是來回動了幾下:「劉三爺,怪不得你連在自己家裡都要人荷槍實彈,保護的這麼嚴密,原來你的仇人真是不少呀!」
說著話,這張老道面色微微一沉,竟是側過臉來,將一雙目光看向了門口。
「怎麼回事?安德烈,巴普洛夫……」劉三爺眼睛瞇成一線,眼中隱隱有兩道毒蛇般的光芒射了出來,死死的盯在門口,嘴裡叫了兩聲門外兩個俄羅斯大漢的名字,見到沒有人應聲,立刻一揮手,站在房間一側角落裡立刻就有一個穿著黑西服的精悍保鏢朝門口大步走了過去。
就在這一瞬間,王禪也在外面輕輕推開了房門,施施然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