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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五五○章 致命的一擊(一) 文 / 蘭色幽香

.    望著曹文玉的這一出,譚紹光起身呵呵地笑著倒上一碗熱水送到曹文玉的手裡。

    東北是真的冷,尤其是對於天朝紅軍這些南方生長起來的將士們來說,那就是更加感到寒冷無比。

    看著漸漸緩過勁來的曹文玉,譚紹光的心裡不能不為林海豐主任的未雨綢繆所折服。如果不是林主任在兩年前就具有前瞻性地對出關的今天做了一項項的準備,出關的將士們不要說打仗了,單是老天爺的這一關就很難應付得過去。而如果要是直到徹底打倒了北京城中的滿清朝廷,才開始著手這一切,東北的問題同樣也很難在年內解決。那樣下去,沙俄在東北的勢力就會越來越龐大,要是再想完成如今所作的這一切,恐怕難度也會更大,付出的代價自然也會更加巨大。

    「我還以為你們怎麼也得明後天才能上來呢,呵呵,沒想到,跑得還是真不慢嘛,」譚紹光瞅著連揉搓帶一番往肚子裡猛灌熱水,已經基本恢復了精神氣的曹文玉,笑著,「怎麼樣,是大隊上來了,還是就來了你們幾個孤家寡人呢?不會叫我這空城計還得繼續唱下去吧?」

    紅一軍還有更東面的教導旅都是最先出關的部隊,雖然他們大部分所經過的地區,基本上都遵守了滿清的那最後一道詔旨,這一路上很有再經過幾次有規模的戰事,但是由於為了保障後勤供應線的暢通無阻,他們對沿途的各大府縣都需要先接收之後再移交給後面,部隊也就由集中到分散。而再由分散到集中,又需要時間。

    不僅如此,在他們向各自的最終目的地集中的時候,由於天氣陡變,老天爺偏偏又不管不顧地降下來一場連續數日的大雪,使得大量的糧草被遲滯在寧古塔而難以繼續前送。為了減輕運輸大軍的壓力,東北軍區總部又臨時下達了要求他們與運輸大軍一起。分別完成由寧古塔向前方轉運糧草的額外任務。這一下,紅一軍和教導旅這兩支本來以快速見長地騎兵部隊,不得不轉而又成了在被一尺、甚至是數尺深的白雪所覆蓋的茫茫曠野中,深一腳淺一腳地頂風冒雪艱難前行的輜重兵。也就難怪作為主戰部隊指揮官的曹文玉,竟然還會走在了陸順德這個後勤頭頭的後面了。

    因此,當聽到譚紹光上面地問話的時候。曹文玉也就不由得要朝著陸順德翻上兩眼,以此來發洩發洩心中的那種不滿。當然,他也清楚得很,富替新眼下是東線大軍的糧草集散地,是保障東線大軍未來能否順利前進的源泉,人家陸順德跑得快,自然有其自己的道理。所以,翻了陸順德兩眼之後,他就望著譚紹光笑了笑。「譚總啊,你們都是輕輕鬆鬆地甩著兩手往這跑,我不行啊。要顧著一大堆的物資不說,這老天爺還不開眼。可不管怎麼說,你譚總的空城計是不用再唱了。」

    說到這裡,曹文玉忽然有些變得不好意思起來了,「不瞞你說啊,譚總,我是看著各部都能堅定地履行各自的職責,就在半途中把大隊交給了梁成富,我是自己帶著軍特務團和警衛團先來了。說實話吧。我可是擔心你這裡哦,如果堅決按照陳總下達地指令,恐怕不要說明後天,至少還需要四到五天,我的全部人馬才能到達各自的指定位置。」

    譚紹光點點頭。他很理解陳玉成地做法,其實,如果不經過實地的感受,是很難感受到陳玉成的那一番良苦用心的。從離開寧古塔開始,不僅僅是越走越人煙稀少、越荒涼。像三姓、佳木斯等人口聚集區,早在兩年前就大量湧進來的難民。譚紹光不需多想就能聯想到,其它越靠近黑龍江流域的那些地區,同樣也會有如此眾多的難民。

    所有的這些難民,其實都是在黑龍江以北的那片沃土上,原本就生活了世世代代地人們。沙俄可沒有天朝政府這麼的善良,對於那些遷入中國被佔領土的沙俄民眾,天朝政府採取的是留去自由、並保護其合法財產的政策。可我們的人民呢?自從他們賴以為生的土地被大清朝拱手讓給了沙俄人之後,在沙俄強盜們的利刃和鐵蹄下。在以奕山為首的大清官員地欺騙下。他們從前那美麗富饒的家園沒了,多少代人累計下來的那點兒財富也頃刻間化為了烏有。伴隨著一個個不肯離開就只有倒下去的人的血泊流成了河,成千上萬的無助的人們,不得不兩手空空地走上了背井離鄉之路。

    而隨著這些無家可歸,又無人安置的可憐的人們地到來,一座座物資本來就極度匱乏地城鎮,愈發變得不堪重負,物價更是暴漲,人們的生活苦不堪言。

    各地這種已經陷入難以自保地情形。哪裡還有能力來供養軍隊?同樣。天朝紅軍地北進。所面臨地也已經不是一個打仗和收回國土地簡單問題。他們還要承擔著去解決幾萬。乃至幾十萬無依無靠地人們生存地大計。

    「我在這裡安全地很。」譚紹光看著曹文玉笑了笑。「跟對面地沙俄們小打小鬧有過。可大家看上去還都很節制。呵呵。我們只是試探試探對方地力量。摸摸他們地底細。而他們似乎也不想馬上大幹。也許是不想在這種惡劣地氣候裡找更多地麻煩吧。不過。他們倒是花費了不少氣力在加固徐爾固防線。不僅在向這裡增兵。還在黑龍江東岸地莫宏庫和改金兩地抓緊搶建了兩個新地據點……」

    接著。譚紹光對著地圖向曹文玉詳細介紹了幾天來所摸到地沙俄在徐爾固一帶地情況。以及西線各部地最新進展。最後。他看看曹文玉。兩道眉毛輕輕地往一起湊了湊。「教導旅地情況怎麼樣?」

    按照整個作戰計劃地部署。劉明遠地教導旅將沿烏蘇里江東岸地尼滿、畢歆這條線路。長途奔襲伯力。然而。由於東線地這兩路大軍中間相隔著重重地雪山和河流。相互之間此時卻已經很難有消息來往。

    「別提那個劉明遠了!」聽到譚紹光地問話。曹文玉馬上咧了咧嘴。「到底是教導旅地老旅長。陳總就是偏心啊。我們得像牲口似地駝著背不完地東西。可人家教導旅。嘿嘿。除去自帶了十天用地物品之外。其它地供應就完全由後面跟著地曾天誥給包了。按照正常地行程來推算。他們如今最慢也得到了畢歆了。」

    「有曾天誥地紅二十七軍在後面做保障。再加上韋正在海參崴得手後。還會得到沙俄囤積在那裡地大批糧草。劉明遠那一路應當走地很順利。」

    陸順德給譚紹光解著心寬。

    譚紹光看看他,又看看地圖。他不懷疑的劉明遠的能力,不過,他總是覺得在劉明遠的身上,還缺少了陳廷香凶悍以外的那種細緻。教導旅與紅二十七軍自成一路,在伯力會師之前,劉明遠將統一指揮這路人馬,他適應得了嗎?當初在制定整個作戰計劃的時候,他曾經幾次跟陳玉成提議,旅順的戰役已經完成,不妨先把陳廷香暫時調過來指揮一下教導旅和紅二十七軍。遼東的農墾是重要,可畢竟這裡更重要。在他的心裡,這場最後收復國土的大戰,是出不得丁點兒的紕漏的,這是一場事關天朝的榮譽之戰。

    「這裡的天氣實在是太冷了,」譚紹光瞅了瞅被風吹刮得一直在辟啪作響的房門,然後看著曹文玉,「要按照野戰醫院提供的那些防凍的措施,組織部隊做好凍瘡的防治。這鬼天氣,可比那些沙俄們更難對付。」

    在曹偉人給出的三天期限剛剛過去的當天凌晨,契拉科夫將軍已經籌劃好的榮譽之戰開始了。三個營的沙俄軍頂著五更刺骨的寒風,悄悄摸出了舊璦琿,然後拉成一線,順利摸上了被風吹得猶如鏡子一般的黑龍江的江面。

    舊璦琿的城頭上,穿裹的像頭黑熊似的契拉科夫,手裡的單筒望遠鏡直指對面的璦琿。

    在他的視線裡,那裡的城上靜悄悄,令鬼都呲牙的寒風,早已把還被黎明前的黑暗所籠罩著的城上的哨兵們,掃蕩得不知道都藏在了哪裡。陰沉沉的城頭,除去高高的旗桿子上飄搖著的那面令他作嘔的五星紅旗之外,剩下的就只有奕山那具冰棍子一樣的屍首,隨著風的無休止的咆哮,彷彿還在痛苦的搖曳。

    衝在前面的沙皇士兵已經通過了對岸那早已失去了其應有作用的碼頭,紛紛踏上了對岸的雪地,開始深一腳淺一腳地靠近目標中的城池。而炮隊的幾十門大炮,就在臨近江岸的冰面上開始在紛紛地昂起炮口。一切都是預料中的那麼的順利,只要再過上幾分鐘,那位牛氣沖天的什麼曹將軍,就要踏踏實實地嘗到他這致命的一擊了。

    可不知道怎麼的,原本嘴角還帶著一絲的微笑,飽經戰陣的契拉科夫,此時的心裡居然冷不丁又升起了一種莫名的緊張之感。

    是怕炮彈轟不開已經被凍得硬幫幫的璦琿城垣?好像不是。那是什麼呢?

    對了,是對面那出奇的安靜。這也太安靜了,契拉科夫突然好像預感到了什麼不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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