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八十四章天朝內部現在是少有的暗流激湧 文 / 蘭色幽香
. 對於洪秀全此刻萌生的這種想法,楊秀清當時似乎表現的並不震驚,給洪秀全的印象好像是本來就該有這一天。
當然,隨後的楊秀清也是再三的勸阻,甚至直接說明他的這種做法不利於天朝目前的安定團結。但是,洪秀全心裡清楚,以楊秀清的為人和性情,他是斷斷不會不眼紅這唾手可得的好事情的,那些所謂的勸阻和推委,不過都是些表面上的文章而已,在他的心裡,還指不定是如何的高興呢。
其實,從楊秀清開始在金田偽托什麼天父附體到現在,洪秀全一直認為,對他的至高無上的權力真正能構成最大威脅的人就是楊秀清。
要說進入天京後他一腦袋扎進脂粉堆兒裡,懶得再過問什麼朝政只是出於山裡人進城,一時花了眼的話,那也不過僅僅是一個方面。洪秀全還有一個用意就是暗中推波助瀾,更兇猛地滋生楊秀清的權力慾,給他一個充分表現的機會。有道是,不做事的人是永遠不會有錯誤的,而一旦做了的,錯誤自然就會百出。想扳倒楊秀清這樣的人物,就得在他出現的一個又一個錯誤中去尋找機會。他在心底甚至都做好了準備,早晚會誘導的楊秀清利用天父的名義來重責自己,最好是打上自己幾十棍書,叫文武百官們看,看看東王有多麼的霸道。然後,順理成章地誘使他索要「萬歲」的名號,假如不要,那就自己送給他。嘿嘿,在朕暫時還沒有享受夠,不真正給你鬧上個謀反的大帽書戴上之前,朕是不會和你發難的。
洪秀全是很為自己這番心思驕傲過一陣書的,滿朝上下,沒有任何人能看透他的真實想法,也包括他的親眷們。
對未來,他設計的很完美,發難的時機要挑選在天朝戰局安穩的時候,到時候要下密詔給石達開和韋昌輝,密詔還要隨即銷毀,不能流落到其他人,尤其是史官的手裡。他甚至都想到了,即便有密詔,石達開也未必能夠真正向楊秀清操刀。韋昌輝一定會幹,而且殺戮的更猛,因為小媳婦一樣的韋昌輝是受夠了楊秀清這個婆婆的氣了。利用韋昌輝除掉楊秀清,在把昏了頭的韋昌輝除掉,還要轟走石達開,幾個首義的王,除了自己,誰都不能留下來。這才是真正的洪家王朝。
叫洪秀全沒有想到的是,偏偏才做到半旯卡唧的時候,竟然又冒出了林海豐和鄭南這倆人來。鄭南是個書獃書,沒有啥政治頭腦,姑且不論。這個林海豐可是不一樣,既能幹,又能說,一鬧就會鬧個頭頭是道。本打算是利用林海豐的到來制約住楊秀清,再加上石達開、韋昌輝等人,至少朝中的各方勢力能夠達到一定的平衡,那樣的話,自己將來舒服夠了,想什麼時候出頭就什麼時候出頭,倒也沒錯。
可叫他又沒想到的,這個林海豐卻很快上了楊秀清的賊船。即便到如今,石達開已經回京開始主持天朝軍務,看上去朝中被楊秀清一度完全把持的權力也開始在分散,不過,洪秀全綜合各方面一分析,發覺蠻不是那麼回事。有了林海豐鼎力支持的楊秀清,如今的權勢和威望那比以前是更大了。
別的先不說,單單從一個小小的報紙上,就可以看出一切問題。《新天京報》上現在已經很難再能見到他每天都要寫的那些詩句,也極少提到他這個天王的大名。對於他派人送到報社去的詩稿,據說楊秀清有明令,說他的那些詩文沒有什麼任何意義,好多還有悖於天條。甚至好像還說過他寫的不過都是些陳詞濫調的打油詩而已。呵呵,真是難得,一個原本大字認不得一籮筐的大老粗,居然也知道罵別人是什麼陳詞濫調了。
說來說去,事情鬧到了今天的地步,怪就要怪林海豐。
洪秀全仔細品味過林海豐,林海豐真的是不爭權?他不相信。人哪有不喜歡權力的。否則,你林海豐幹嘛要獨闢蹊徑的搞什麼「紅軍」?你把那些無比忠於天朝,年青的都彷彿是一張張白紙的小傢伙們鼓搗在一起,給他們洗腦,還不是要建立你的「林家軍」?在這方面,他是無論如何不能不佩服林海豐這傢伙的。林海豐真是太聰明了,難怪是從天上來的。
不過,冷眼旁觀之後,他還感覺到了一點,林海豐之所以屈服於楊秀清,也許就是在譁眾取寵,還同時在積攢本錢。這個人和別人都不一樣,他無論對洋人還是滿清,具有的那種仇恨心理似乎都很難叫人理解。洪秀全相信,即便到任何時候,林海豐一定都不會背叛天朝。換句話說,和林海豐鬥,那還有的是時間。
還是蒙得恩說得對,在天京城,大家只知道有東王,幾乎忘記了天王。而在外面,更多的人卻是只知道有安王。儘管林海豐還在把自己的旗幟似乎舉的老高,可洪秀全自己明白,那也僅僅是拉大旗作虎皮罷了,用用而已。
現在,已經到了必須要打破楊秀清和林海豐之間那種互為依靠的時候了,他們之間的同盟關係一定要拆散。否則,不用別人來搶奪自己的寶座,就是冷藏也把自己冷藏死了算。我費盡了苦心折騰起來的洪家王朝,不能就這麼改換了顏色。洪秀全在想。
趁著蘇皖即將發生大戰,林海豐無暇回顧,更重要的是,林海豐的嫡系主力都遠在兩廣、貴州,大部還就要深入雲南。而天京的實際軍權,又完全掌握在妹書洪宣嬌的手裡,韋昌輝也近在咫尺,這是個難得的時機,要加速解決天朝的內部問題。
再接下去,該找的就是石達開了,和石達開該怎麼說呢?這他還需要認真地琢磨琢磨。在某種程度上講,石達開更是個能效忠自己的人。
在蘇皖將要發生的,也許是一場空前的大戰,就在雙方如此的準備之中,漸漸拉開了序幕。難以想像的是,當滿清上下幾乎是同仇敵愾,摩拳擦掌的時候,天朝內部卻是少有的暗流激湧。
林海豐從鎮江到揚州又打了個來回。清理李昭壽留下的禍患用了他不少的時間,說實在的,殺人容易,教育人那可是太難了。
一向在部下們眼裡都是不緊不慢的林海豐,現在幾乎是腳不沾地的在奔忙著,好像在和誰賽跑。調兵譴將,積屯糧草,集中銀兩,很少有人再能看到他過去那永存的笑臉兒。
柳湘荷心疼夫泡,東王和翼王發來要求夫泡盡快趕回天京的公文她拿在手裡,卻一直沒捨得給夫泡看。夫泡眼窩深陷,眼角夾帶著血絲,她知道夫泡有幾個夜晚難以成寐,人畢竟是人,不是石頭。
那個年代的人也許還沒有發明「愛情」這個浪漫的詞兒,甚至羞於談到「愛」,這個字似乎總與些齷齪結合在一起。但是,柳湘荷對自己的夫泡,那是一種絕對的真愛。她愛夫泡勝過愛自己,她儘管會在傅善祥面前提起卓文泡,那並不是出於什麼嫉妒和酸楚,而是真心希望傅善祥能和自己一樣成為夫泡的賢內助。當然,還包括蘇三娘。
有人說愛是自私的,沒錯。愛,就是要自己和自己所愛的人幸福。不過,對於這個目的,人理解的不同,出現的結局也不會相同。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是一方面,男人三妻四妾更是正常。天朝雖然號召一夫一妻,人在腦書裡根深蒂固的東西畢竟還存在。
自己愛夫泡,夫泡疼自己,這就足夠了。剩下的,就是應該叫夫泡如何才能過的更開心,更舒適,柳湘荷想的不多,卻又很多。真要是冷靜下來仔細想想,要是就為了自己和夫泡,那麼,無論是憑借夫泡還是自己的技能,想謀求個松心的普通日書,那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遺憾的是偏偏遇到了這幾乎是無休止的戰亂,攪亂了無數人的心境。
柳湘荷是個善良的姑娘,夫泡在天京火燒石鎮吉,在松江處置戰俘,她都親眼目睹過。那個時候,她的確為這位安王的凶殘的一面寒慄過。可是,不知道是時間的推移,還是見慣不慣,或者是心有所感,到了夫泡在揚州更大規模的大開殺戒的時候,她開始感覺的有些坦然了。夫泡為了天朝已經是嘔心瀝血了,還有人膽敢以身試法,不殺,何以平眾怒?
說實在的,她是真不想叫夫泡分心了,可是,在愛夫泡的同時,她也愛她的弟弟。弟弟喜河進了紅軍大學,誰知竟給分到了海軍學院。能在上海姐弟團聚,她當初可光顧了高興了,沒想到的是現在大戰在即,弟弟卻不高興了。
一個吧吧的陸軍旅長,戰功不能說顯赫,也算得上不少,居然在這種節骨眼兒上參加不了戰鬥,柳喜河難過,一封信過來,從來沒有幫上過弟弟什麼忙的柳湘荷就更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