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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二百零二章 有來有往,這就是禮儀! 文 / 蘭色幽香

.    「尊敬的安王閣下,我代表大英帝國政府,向您和您的政府提出強烈的抗議。」一見到來了位天京政府的王爺,阿禮國似乎又緩了陽,他從椅子上蹦起來,臉色漲紅地大聲叫著,「您不能忘記,我們是外交官,樓下被您的軍隊扣押的都是無辜的僑民。戰爭是雙方軍隊的事情,與僑民無關,您的軍隊這麼做,完全違背人道,也和您的國家自稱的禮儀之邦不相符。我……」

    林海豐坐在一把椅子上,點上一袋煙,悠閒地瞅著阿禮國近乎慷慨激昂的表演。直到他折騰夠了,這才拿下嘴裡的煙斗,平靜地說到,「阿禮國先生,您原本在我們的面前就沒有外交官的身份,從您決定參與武裝干涉我國內政開始,您和他們,」他隨手一指馬沙利和愛棠,接著說到,「都是自己把自己推上了戰爭罪犯的位置。先生們現在的身份是戰俘,請務必記住這一點。」

    說著,他緩緩地站了起來,臉色也隨之變的冷漠,「你們英軍士兵在我們國家曾經所犯下的罪惡,難道還需要本王來給您開列?不要在本王的面前說什麼禮儀,難道禮儀之邦就應該只受別人欺凌?難道禮儀之邦就只能做奴才?什麼是禮儀?現在本王成了這裡的主人,先生們儘管心裡不願意,可表面上卻必須尊敬本王,尊敬我們神聖的紅軍將士。我們誰都明白,沒有鐵一樣的拳頭,奢談什麼禮儀!先生們不要不舒服,今天沒有繩捆索綁諸位,沒有隨意侮辱諸位及外面所有僑民的人格,這就足以說明我們有足夠的禮儀和涵養。我們這只神聖的軍隊裡,絕對不會有畜生。」

    阿禮國啞口無言,本來都出光了的汗水,又從內心穿過肌肉,順著毛孔向外擠。

    馬沙利開始還想再解釋一下,解釋美國並沒有參戰,可接下來那位王爺的話,一下就叫他掉進了冰窟窿裡,再輕鬆不起來了。

    「不要以為天軍如此順利拿下你們的老巢純熟偶然,」林海豐的目光在阿禮國三個人的臉上掃過,「對你們所有的一舉一動,從一開始,本王就瞭如指掌。先不說三位先生們,就說外面的那些人,又有多少沒有出錢出力支持過先生們的?單這一點,依照天朝的法令,都是死有餘辜。本王奉勸先生們不要再抱有什麼幻想,為了先生們自己,也是為了外面那些僑民的生命著想,必須執行本王的號令,下令你們所有的武裝力量放下手裡的武器,向各自面前的天軍投降。也許以後我們還能做朋友。」

    他停了一會兒,重新坐了下來,「吳淞口已經被我天軍徹底封死,想回到海上,沒有天軍的許可,那都是枉費心機。如果不是本王心存善良,二十四個小時之內,本王保證,上海任何一個角落裡,都不會再有和先生們一樣的人存在。」

    忽然,他把話鋒一轉,瞅著馬沙利微微一笑,「馬沙利先生就很識時務,美方的軍艦一直在海上停泊,沒有向天軍有任何不友好的表示,而且在天軍奪取吳淞的戰役期間,主動退出很遠,以免雙方造成誤會。這樣就很好,我們天朝是在向我們的敵人開戰,並沒有和美國政府開戰,當然,也包括英國和法蘭西政府。先生們的行為,違背你們各自政府在我國問題上的所謂中立政策,純屬你們個人投機取巧的行為。還有愛棠先生,」他衝著愛棠搖了搖頭,「本王和貴國布爾布隆公使閣下當初談的很融洽,都想致力於兩國的友好。我想,公使閣下臨行前一定專門叮囑過先生,千萬不要估計錯了形勢。遺憾的是您錯了,為此,您葬送了一百多條法蘭西男兒的生命。」

    「好了,話說多了沒有什麼意義,先生們還是自己來決定吧。」林海豐又點上煙斗,笑了笑,「其實,只要本王把先生們向院子裡一放,估計不用本王的士兵動手,先生們就會被你們本國的僑民收拾了的。本王還不打算這麼做。不過,從明天凌晨五時以後,每隔二十分鐘,本王會下令殺掉一個危害過天朝的罪犯,直到你們簽發了命令為止。本王的愛將為了今天,把一隻寶貴的手丟在了你們的手裡,不償還是不行的。」

    說到這裡,他的嘴唇緊繃著,「有來有往,這就是我們的禮儀!」

    嘉定城外,轟鳴了整整一天的槍炮聲,驚天動地的衝殺聲,隨著黃昏的到來,終於漸漸地稀落了下來。儘管有多處營壘被毀,也付出了近三停傷亡的代價,但是,天軍那兩道環形的護壕,卻始終叫英軍和清軍難以逾越。

    入夜,從城西到城南又是鍬鎬聲一片。這裡,已經不是曾水源的一隻人馬了,黃再興、陳宗揚、石玉琨的人馬都陸續的趕到。清軍的南營不復存在,安王殿下進了上海城,租界被天軍佔領,一個個振奮人心的消息隨之而來,這一切,都令激戰了一天的將士們,猛然升騰起無比的亢奮。他們忘記了疲憊,忘記了飢餓,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築營、挖溝。牢固的營壘,可以有效地保存自己,震懾敵人,一道道塹壕,能夠挖去敵人的氣勢,最終挖倒任何堅固的城牆。

    與此同時,太倉、琨山、青浦都有人流連接到天軍的營盤,後方已經組織起來的百姓們,送來天軍將士急需的食品,轉移接走受傷的子弟兵,不時會有人加入到築壘挖溝的行列裡。於是,就有了一些下面的對話:

    「兄弟,你歇歇,吃口乾糧,喝口水,叫我來。」

    「謝謝兄弟,你該回去了。」

    「回哪兒?我不走了,留下和你們一起殺妖,殺洋鬼子。」

    「那也該先和家裡人打好招呼。」

    「嘿嘿,殺完了清妖和洋鬼子再回去打招呼不遲呢。」

    「嘖嘖,好兄弟,家裡還有什麼人?」

    「就一個老爹了,自己能照料自己。」

    「哦,那一會兒我給你補個名字。不過,你可是一定要記住啊,一開仗要緊跟在我的身後,千萬不要亂跑,有我擋著你就安全了。呵呵,打仗可不是種地啊。」

    「哎!記下了。聽兄弟的口音不是附近的,哪兒的人啊,家裡還有什麼人啊?」

    「呵呵,是啊,不過,一家幾口都死在路上了,現在就我一個,比你輕鬆多了。」

    「那除夕的時候就跟我一起回家吧,家裡老爹就喜歡熱鬧,有十個八個也不嫌多。」

    「哈哈,去,只要允許,就一定去,和你一起回去看看老爹。」

    黃再興的營帳裡,幾個主要將領正吃著簡單的晚飯。

    「曾丞相,我看你的那個主力軍要馬上調防到南面來,」黃再興一手拿著張餅子,一手端著碗清水,他使勁兒咬了一口餅子,「要防止英軍向龍華方向逃竄。」

    「你是說到時候英軍會拒絕執行繳械的命令?」曾水源同樣是在啃著一張餅子,「他們真會放著租界裡的人質不管?」

    「我看差不多,」陳宗揚嘴撇了一下,放下手裡的大碗,「這些洋毛子,都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主兒,不把他們弄到死路上去,他們就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說的是啊,」黃再興喝了口水,「他們還有至少兩千多能戰之兵,自恃不可一世,儘管白天受了挫折,未必就肯甘心伏首就擒。要做好兩手的準備。如果是受降,也要事先安排好,佈置好受降的部隊,以免他們以繳械為幌子,對我們進行突襲。如果他們想突向龍華,回到他們黃浦江上的戰艦上去,那就稍做抵抗後,放開一條路,叫他跑。」

    「叫他們跑?」陳宗揚撥浪鼓似的搖了搖頭,「哪兒能那麼便宜啊?」

    曾水源馬上笑了,「你呀,洋鬼子人生地不熟,能跑到哪兒?我們集中幾隻部隊,沿途追著他打,即使能跑到龍華,上海城的天軍再迎頭一堵,他們還能跑上天去?」

    陳宗揚嘿嘿地笑了,「洋毛子看著凶巴巴的,其實不過如此。龍華的洋毛子援軍,被我的部隊四面一圍,頓時就慌了手腳,我看他們還是很習慣繳械的哦。」他說著,站了起來,雙手高舉在頭頂,兩腿一屈,哈哈地笑著,「就這個樣子,就是他娘的嘴裡咕噥些什麼鬧不明白。」

    「那是他們佔了明顯的劣勢,再有就是天軍將士那無畏的氣概壓倒了他們的心理防線。」黃再興淡淡地一笑,提醒著,「即便如此,你們傷亡了多少?如果不是石玉琨的趕到,我們沒有力氣再那麼痛快、乾淨地吃掉藍蔚雯。他們的戰鬥力不可低估,這一點,我想曾丞相一定深有感觸。」

    「是啊,他們火力強勁,如果不是我們戰法對頭,很難擋住他們的勢頭。另外一點,我們的洋槍儘管數量上和他們不相上下,但是訓練不足,效力也發揮不出來。」曾水源一想到部隊那嚴重的傷亡,不由得輕輕歎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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