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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三十九章 文 / 蘭色幽香

.    早早地用過晚飯,韋昌輝先去了趟天王府,和天王閒聊了一會兒,又到了東王那裡找引子坐了坐,這都是老習慣了,隔三差五的他總要這麼走一趟。不過,今天他破例最後又來到了安王府,除去起初的那次暖居,他還是第一次單獨來這裡。

    門前兩個左手按著肋下刀柄的牌刀手,一見北王下了轎,立即胸脯一拔,右臂迅速抬起橫在胸前,口裡齊聲響亮地叫到:「敬禮1

    剛剛直起腰的韋昌輝差點給嚇了一跳。他愣了一下,馬上背起雙手,左右瞅瞅這兩個牌刀手,笑著搖了搖頭。難怪大家都說安王府奇事多,連正常的禮節竟也是不一樣埃

    「內務部值班軍帥韓幕岳,參見北王殿下,」門房裡聞聲小跑出來的一個軍帥標誌的官員恭敬地給北王施了個禮,「安王殿下現在不在府內,您是不是進去等候?」

    「恩」韋昌輝沉吟著,摸出懷裡的西洋懷表看了看,才九點多鐘,還早,「好吧,那本王就先進去等等吧。」

    「那殿下請進。」韓幕岳向旁邊一閃,讓出路來。

    穿過門房,韋昌輝悠閒地邊朝兩邊看著,邊向內院走。

    「呵呵,殿下,這裡可真是怪啊,咱們進來居然連個小小的軍帥也不肯陪同一下,好大的架子。」緊隨他身後的心腹謀士劉乃心,回頭瞅瞅又進了門房的那個自稱叫韓幕岳的傢伙,發著牢騷。

    「不要胡亂攀扯,各府有各府的規矩,沒人陪同不正說明人家充分地相信咱們嗎?連這點兒道理也不懂。」韋昌輝扭頭瞥了他一眼,「這是什麼地方?這裡不是一個簡單的王府,外院可是內務部的官衙。」

    來到內院門口,這回兩邊護衛的牌刀手再次喊出「敬禮1時,韋昌輝沒再吃驚,反爾感覺牌刀手的動作似乎還很值得玩味。他右拳虛握,模仿著牌刀手們的樣子也把右臂橫放當胸,呵呵地笑了笑,看看劉乃心,「乃心啊,你還別說,我倒覺得這個姿勢蠻不賴的哩。」

    「不賴,」劉乃心趕緊嘿嘿笑著,「是不賴埃」

    這次由打裡面迎出來的是安王府尚書柳湘荷,背後還跟著女官金梅。「北王殿下安好1柳湘荷雙手抱拳,躬身問候。

    「好,好,」韋昌輝和剛才見到那個總制時不一樣,他的臉上洋溢著笑容,並拱手還了一禮,「聽說安王兄弟不在,本王想先進來候候,叨擾柳尚書了。」

    「看殿下說的,」柳湘荷一邊引領北王他們向客廳走,一邊微笑著說,「您是稀客,迎候您還不是應該的埃」

    「哈哈哈,」韋昌輝愉快地笑了,「是啊,本王是稀客,不過,以後本王可要常來常往的哦,你們不厭煩就好哦。」

    「殿下可真會開玩笑,我們歡迎還來不及呢,哪會厭煩呀。」柳香荷也咯咯地笑了。

    韋昌輝坐在客廳的椅子上,隨手向上撩了撩袍襟兒,很隨意地看看四周,笑著問到,「柳尚書,安王兄弟可真是忙啊,這個鐘點兒了也不在府裡,這是又去了哪呀?」他發現客廳裡變化並不大,要說少了些什麼,嗯,是以前的那些裝飾品沒有了。

    一提起安王,柳湘荷似乎一肚子的不滿意,她坐到對面那排椅子上,簇了簇眉頭,「別提了,我們殿下下午說是去的林侯爺那裡,晚上一定趕回來吃飯,誰知都到了現在了,連個人影兒也沒見到,這飯都熱的沒法再熱了。」

    「依本王看,你這個尚書做的可是有些不夠好啊,居然把個王爺給丟了。」韋昌輝故意取笑著。

    柳湘荷眨眨眼,也捂著嘴兒笑了,「那有什麼辦法呢?我們殿下走哪兒根本就不帶我們。」這時,她看到北王的眼神兒從身旁的茶桌上掠過,連忙解釋,「真是不好意思,我們殿下平時不喜歡喝茶,所以開水也跟不上,還請殿下稍侯片刻。」

    「沒關係的,本王也不急著喝。」韋昌輝點點頭,又饒有興致地問到,「那平時你們殿下喜歡喝什麼呢?」

    「呶,」柳湘荷一指正中的桌案,「都在那裡呢。」

    韋昌輝看了看桌案上兩個瓷罈子,奇怪地望著柳湘荷,「是酒嗎?」

    「什麼酒呀,裡面都是涼好的白開水呀。」柳湘荷嘿嘿地笑了起來。

    韋昌輝怔了怔,瞅瞅劉乃心,也嘿嘿地笑了

    當林海豐一臉疲憊回到府邸的時候,客廳西洋座鐘裡轉出的銅人剛好敲完了第十下鐘聲,又隱藏到了鐘擺的背後。

    一見客廳裡起身迎候自己的韋昌輝,他趕緊打起精神,抱拳拱手,臉上掛滿了笑,「是北王兄啊,小弟回來晚了害的王兄久侯,真是該死該死。」

    「哪裡哪裡,兄弟為天朝辛苦至極,是哥哥我打擾了你才是埃」韋昌輝圓潤光滑的臉膛上笑意融融,又瞅了眼柳湘荷,爽快地說,「柳尚書才貌絕佳,和她聊起歌賦真是其樂無窮,刀也忘記了時間的早晚,要不,哥哥還真是耐不住這候人的寂寞,早回府了。」這話倒是出自真心的。剛才,他一直和柳湘荷聊著詩詞歌賦,一來為了消磨時間,二來又可以順便展示一下自己也並非平庸之輩,儘管自己只是粗通一二,聊天可不影響。漸漸地,他明白到了,難怪在天王那裡多次聽到這個小女官的名字,而且天王的話語中還帶有隱隱的抱憾,果然是不同凡響,即便就是和東府的女狀元傅善祥比起來,也是難分上下。不過,這個柳湘荷似乎缺少了傅善祥柔媚之後的一股子韌勁兒,更多的卻是天真和無邪。

    奉承歷來就是一門很深的學問。到了主人家裡,想誇主人聰慧,那你就使勁兒地讚美讚美他的公子,或是千金,那怕孩子還在襁褓中,那都無關緊要。想讚美主人的雅致嗎?那你就對著一盆花、一幅字畫,大加推崇,把世界上一切美好的字眼兒都用上去也不為過,不要去管花的好賴,字畫是不是贗品,即便旁邊有人揭露字畫的真偽,你也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因為並不是贗品就一定會比真品差。說穿了,只要主人滿意了,你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韋昌輝就是個深得此門要領的人。他從柳湘荷臉上的羞澀,還有林海豐向她似乎是很隨意地瞟去那一眼的眼神兒裡,看到了主人隱藏在心底的那種愜意。

    林海豐叫柳湘荷給北王他們換了茶水,自己就跑到八仙桌前抱起罈子,大口喝了起來。隨著他喉結的上下蠕動,「咕咚咕咚」之聲也格外地響亮。引得韋昌輝和劉乃心不錯眼珠兒地看了他好一會兒,又互相瞅瞅,微微地一笑。是啊,這個姿勢實在有傷王家千歲的雅致和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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