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六章、第一百九十七章、姜尚逃遁(二章合一) 文 / 肆胖子
第一百九十六章、第一百九十七章、姜尚逃遁(二章合一)
話說姜子牙開命館,選吉日開館,不覺光陰燃指,四五個月,不見算命掛帖的來。只見那日有一樵子姓劉名乾,挑著一擔柴往南門外;忽然看見一命館,劉乾歇下柴擔,念對聯念到「袖裡乾坤大,壺中日月長。」
劉乾原是朝歌破落戶,走進命館來,看見子牙伏案而臥。劉乾把桌子一撲,子牙嚇了一跳,揉擦目看時,那一人身長丈五,眼露凶光。
子牙道:
「兄起課是相命?」
那人道:
「先生上姓?」
子牙道:
「在下姓姜名尚字子牙,別號飛熊。」
劉乾道:
「且問先生『袖裡乾坤大,壺中日月長。』這對聯怎麼講?」
子牙道:
「袖裡乾坤大,乃知過去未來,包羅萬象;壺中日月長,有長生不死之術。」
劉乾道:
「先生口出大言,既知過去未來,想課是極準的了。你與我起一課,如准二十文青蚨;如不准打幾拳頭,還不許你在此開館。」
子牙暗想:
「幾個月全無生意,今日撞著這一個又是撥嘴的人。」
子牙道:
「你取下一封帖來。」
劉乾取下一個卦帖兒,遞與子牙,子牙道:
「此卦要你依我才准。」
劉乾道:
「必定依你。」
子牙道:
「我寫四句在帖兒上,只管去,上面寫著一直往南走,柳陰一老叟,青蚨一百二十文,四個點心兩碗酒。」
劉乾看罷:
「此卦不准,我賣柴二十餘年,那個與我點心酒吃?論起來你的課不准。」
子牙道:
「你去包你准。」
劉乾擔著柴逕往南走,果見柳樹下站立一老者,叫道:
「柴來!」
劉乾暗想好課,果應其言。老者道:
「的洹柴要多少錢?」
劉乾答道:
「要一百文,少討二十文,拗他一拗。」
老者道:「看看好柴干的,好捆子大,就是一百文也罷;勞你替我拿拿進來。」
劉乾把柴拿在門裡,落下柴葉來;劉乾愛乾淨,取掃帚把地下掃得光光的,方才將扁擔繩子,收拾停當等錢。老者出來看見地下乾淨:
「今日小勤謹。」
劉乾道:「老丈是我掃的。」
老者道:
「小哥!今日是我小兒畢姻,遇著你這好人,又賣的好柴。」
老者說罷,往裡邊去,過了片刻,那劉乾就見一個孩子捧著四個點心,一壺酒,一個碗走了過來,一見劉乾就說道:
「漢字這是員外與你吃的。」
劉乾一見歎道:
「姜先生真乃神仙也。我把這酒滿滿的斟一碗,那一碗淺些,也不算他准。」
劉乾斟滿一碗,再斟第二碗,一樣不差。劉乾吃了酒,見老者出來,劉乾道:
「多謝員外。」
老者拿兩封錢出來,先遞一百文與劉乾道:
「這是你的柴錢。」
然後又將二十大錢,遞與劉乾道:
「今日是我小兒喜辰,這是與你做喜錢,買酒吃。」
就把劉乾驚喜無地,想朝歌城出神仙了,拿看扁擔,逕往姜子牙命館來。不覺光陰似箭,日月如梭,半年以後,姜子牙在朝歌遠近聞名,都來推算,不在話下。
且說南門外軒轅墳中,有個玉石琵琶精,當年是與幻化成妲己的狐狸精一起在女媧娘娘面前接下法旨的,如今見妲己成勢了,就往朝歌城裡看妲己,待的久了便在官中夜食宮人,在那御花園太湖石下白骨如山。
琵琶精看罷,出宮欲回巢穴,駕著妖光,逕往南門過,只聽得哄哄人語,擾嚷之聲。妖精撥開妖光看時,卻是姜子牙算命。這妖精暗道:
「待我與他推算,看他如何?」
這妖精說完,就搖身一晃,變作一個婦人,身穿重孝,擠到那姜子牙算命館前,扭捏腰肢而言道:
「列位君子讓一讓,妾身算一命。」
那時人也老誠,見一身帶重孝的女子,連忙兩邊閃開,子牙正看命,見一婦人來的蹊蹺,子牙定睛看看,認得是個妖精。暗思:
「好孽畜也來試我眼色,今日不除妖怪,等待何時?」
子牙道:
「列位看命君子,看來這女子也不容易,不如先讓這小娘子算下去,然後依次算來。」
眾人一看,也明白子牙說的在理,也就沒有反對的,一同說道:
「也罷,我們讓他先算。」
妖精過了裡面坐下,子牙道:
「借小娘子右手一看。」
妖精道:
「先生算命,難道也會風鑒?」
子牙道:
「先看相,後算命。」
妖精暗笑,把右手遞與子牙看。子牙一把,將妖精的寸關尺脈住,將丹田中先天元氣運上火眼金睛,把妖光釘住了;子牙不言,只管看著。
婦人道:
「不相不言,我乃女流,如何拿住我手?快放手,傍人看著,這是何說?」
傍人多不知奧妙,齊聲大呼:
「姜子牙!你年紀太大,怎幹這樣事?你貪愛此女姿色,對眾欺騙,此乃天子日月腳下,怎這等無禮,賞為可惡。」
子牙道:
「列位且住!此女非人,乃是妖精。」
眾人中有眼紅姜子牙生意好的,看見這麼一個機會,那裡還會放過,連忙在人群中大聲的鼓動,大喝道:
「好胡說!明明一個女子,怎說是妖精?」
外面圍看的擠擁不開,子牙暗思:若放了女子,妖精一去,青白難辨;我既在此,當降妖怪,顯我姓名。子牙手中無物,止有一紫石硯台,就用手抓起石硯,照妖精頂上響一聲,打得腦漿噴出,血染衣襟。
這紫石硯台其實也不能算是凡品,乃是那子牙在崑崙山時,在玉虛宮桃園中撿了一塊紫石自行雕琢而成的,那崑崙山原本就是神山不周的一部分,而且這紫石又是在玉虛宮的範圍內,日夜受那原始天尊的聖人之氣的侵染,而且又是待在桃園之內,這桃木本就有辟邪的作用,如今這三者合一,這紫石硯台還會普通嗎?
在這紫石硯台一砸之下,那紫石硯台上的辟邪之力瞬間就遊走那妖精的全身,不讓她可以借屍解脫身,而且子牙還不放手,還摺住了那妖精的命門,使妖精不得變化。
此時兩邊***叫:
「莫等他走了!」
眾人也皆喊:
「算命的打死人!」
一堆人重重疊疊圍住了子牙命館。不一時打路的來,乃是亞相比干,乘馬來到,問左右為何眾人喧嚷?眾人齊說:
「丞相駕臨,拿姜尚去見丞相爺。」
比干勒住馬問:
「什麼事?」
內中有個抱不平的人跪下道:
「啟老爺!此間有一人算命,叫做姜尚;適間有一女子前來算命,他見女子姿色,便欲欺騙。女子貞潔不從,姜尚陡起凶心,提起石硯,照頂上一下打死,可憐血濺滿身,死於非命。」
比干聽眾口一詞,大怒,喚左右拿來!那子牙一隻手拖住妖精,拖到馬前跪下。比幹道:
「看你皓頭白髮,如何不知國法,白日欺奸女子?良婦不從,為何執硯打死?人命關天,豈容惡黨;勘問明白。」
子牙訴道:
「老爺在上,容姜尚稟明;姜尚自幼讀書守禮,豈敢違法?但此女非人,乃是妖精。近日只見妖氣貫於宮中,災星歷遍天下;小人既在輦轂之下,感當今皇上水士之恩,除妖滅怪,蕩魔驅邪,以盡子民之意。此女實是妖怪,怎敢為非,望老爺細察,小民方得生路。」
傍邊眾人齊齊跪下:
「老爺!此等江湖術士,利語巧言,遮掩狡詐,蔽惑老爺。眾人經目,明明欺騙不從,逞兇打死。老爺若聽他言,可憐女子含冤,百姓負屈。」
比干見眾口難辨,又見子牙拿住熬人手不放;比干問道:
「姜尚那婦人已死,為何不放他手,這是何說?」
子牙答道:
「小人若放他手,妖精去了,何以為證?」
比干聞言,吩咐眾民:
「此處不可辨明,待吾啟奏天子,使知明白。」
眾民圍住子牙,子牙拖著妖精往午門來。比干至摘星樓候旨,帝辛宣此干見,比干進內俯伏啟奏。王道:「朕無旨意,卿有何奏章?」
比干奏道:
「臣過南門,有一術士算命,只見一女子算命,術士看女子是妖精,不是人,便將石硯打死。眾民不服,齊言術士愛女子美色,欲***,而那女子不從,便行兇將女子打死。臣據術士之言,亦是有理;然眾人之言,又是經目可證,臣請陛下旨意定奪。」
妲己在後面聽見比干奏此事,心中不禁暗暗叫苦道:
「妹妹啊!你回巢穴去便罷了,算什麼命?今遇惡人,我必定與你報仇。」
妲己出見帝辛道:
「妾身奏聞陛下!亞相所奏,真假難辨;主上可傳旨,將術士連女子拖至摘星樓下,妾身一看,便知端的。」
帝辛道:
「御妻之言是也。」
便下令傳旨:
「命術士將女子拖於摘星樓見駕。」
旨意一出,子牙將妖精拖至摘星樓,子牙俯伏階下,右手摺住妖精不放。帝辛在九曲雕欄之外,問道:
「階下俯伏何人?」
子牙道:
「小民東海許州人氏,姓姜名尚。幼訪名師,秘授陰陽,善識妖魅。因尚住居都城南門,賣卜度日;不意妖氛作怪,來惑小民,被尚看破天機,除妖精,別無他意。姜尚一則感皇上天地覆載之恩,報師傳秘授不虛之德。」
王道:
「朕看此女,乃是人像,並非妖精,若是妖精,何無破綻?」
子牙道:
「陛下若要妖精現形,可取柴數擔,此妖精,原形自現。」
天子傳旨,搬運柴薪至於樓下,子牙將妖精頂上,用符印鎮住原形;子牙方放了手,把女子衣服解開,前心用符,後心用印鎮住妖精四肢,拖上柴薪,放起火來。但見好火:濃煙籠地角,黑霧鎖天涯;積風生烈焰,赤火冒紅霞。風乃火之師,火乃風之帥;風仗火行兇,人以風為害。滔滔烈火,無風不能成形;蕩蕩狂風,無火焉能取勝?風隨火勢,須臾時燎徹天關;火趁風威,頃刻間燒間地戶。金蛇串,難逃火炙之殃;烈焰圍身,大難飛來怎躲?好似老君扳倒煉丹爐,一塊火光連地滾。
子牙用火煉妖精,燒煉兩個時辰,上下渾身,不曾燒枯了些兒。帝辛問亞相比幹道;
「朕觀烈火焚燒兩個時辰,渾身也不焦爛,真乃妖怪!」
比干奏道:
「若看此事,姜尚亦是奇人。但不知此妖終是何物作怪。」
帝辛點頭稱是,接著問道:
「卿問姜尚,此妖果是何物成精?」
比干下樓,問子牙。子牙答道:
「要此妖現真形,這也不難。」
說完,子牙就放出三昧真火燒這妖精,話說子牙用三昧真火燒這妖精,此火非同凡火,從眼鼻口中噴將出來,乃是精氣神煉成三昧,養就離經,與凡火共成一處。此妖精怎麼經得起?妖精在火光中,扒將起來,大叫道:
「姜子牙,我與你無冤無仇,怎將三昧真火燒我?」
帝辛聽見火裡妖精說話,嚇的汗流浹背,目瞪癡呆。子牙連忙說道:
「陛下,請駕進樓,雷來了。」
子牙說完雙手齊放,不曉片刻之後,就聽得只見霹靂交加,一聲響亮,火滅煙消;現出一面玉石琵琶來。帝辛見狀不由大驚,轉身與妲己道:
「御妻此妖當真已現真形。」
妲己親眼看到好姐妹被姜尚活活燒死,當真是心如刀絞,意似油煎,暗暗叫苦:
「你來看我回去便罷了,又算什麼命?今遇惡人,將你原形燒出,使我肉身何安?我不殺姜尚,誓不與匹夫俱生!」
妲己只得勉作笑容啟奏道:
「陛下命左右將玉石琵琶取上樓來,待妾上了弦,早晚與陛下進御取樂。妾覺姜尚才術雙全,何不封彼在朝保駕?」
帝辛覺的有理,出口說道:
「御妻之言甚善。」
遂後天子傳旨:
「且將玉石琵琶取上樓來。姜尚聽朕封官,官拜下大夫,特授司天監職,隨朝侍用。」
子牙謝恩之後,出午門外,把冠服帶回異人莊上。異人設席款待,親友俱來恭賀。飲酒數日,子牙復往都城妲己把玉石琵琶放於摘星樓上,采天地之靈氣,受日月之精華,已後五年,返本還元,斷送成湯天下。
一日帝辛在摘星樓與妲己飲宴,酒至半酣,妲旦歌舞一回,與帝辛作樂。三宮嬪妃,六院宮人,齊齊喝采;內有七十餘名宮人,俱不喝采,眼下且有淚痕。妲己看了,停住拌舞,查問:
「那七十餘名宮人,原是那一宮人?」
內有奉御官查得回稟道:
「原是中宮姜娘娘侍御宮人。」
妲己聽到是姜皇后官人後,不由大怒道:
「你主母謀逆賜死,你們反懷忿怒,久後必成宮闈之患。」
妲己如此便奏與帝辛,帝辛大怒,又傳旨:
「拿下樓,俱用金瓜打死。」
妲己心下還不解狠,便又與帝辛奏道:
「陛下且不必將這起逆黨擊頂,暫且送下冷宮,妾有一計,可除宮中大弊。」
奉御官將宮女送下冷宮。且說妲己奏帝辛道:
「可將摘星樓下方圓開二十四丈,闊深五丈,陛下傳旨,命都城萬民,每一戶納蛇四條,都放此坑之內;將作弊宮人跣剝乾淨,送下坑中:此毒蛇,此刑名道:『蠆盆。』」
帝辛笑道:
「御妻之奇法,真可剔除宮中大弊。」
於是天子隨傳旨意,張掛各門。國法森嚴,萬民遭累,勒令限期,往龍德殿交蛇。眾民日日進於朝中,並無內外,法紀全消,朝廷失政,不止一日。眾民納蛇,都城那裡有這些蛇,俱到那外縣買蛇交納。一日文書房膠鬲,官居上大夫,在文書房裡看天下本章,只見眾民或三兩成行,四五一處,手提筐籃,進九間大殿。蛇既納完,命奉御官道:
「將不游宮前日送下宮人綁出,推落蠆盆。」
奉御官得旨,不一時將宮人綁至坑邊;那宮人一見蛇猙獰,揚頭吐舌。惡相難看,七十二名宮人一齊叫苦。那日膠鬲在文書房,也為這件事逐日打聽;只聽得一片悲聲慘切,他出了文書房來,見執殿官忙忙來報:
「啟老爺!前日天子取蛇放在坑中,今日將七十二名宮人,跣剝入坑,此蛇。卑職探得實情,前來報知。」
膠鬲聞言,心中甚是激烈,便上朝與帝辛辨解,哪知帝辛不的,反而因妲己之言下罪自己,不由急火攻心,血氣湧頭,指著帝辛一通大罵。
那帝辛見重疊膠鬲對自己如此輕罵,便命左右把他投入蠆盆之中,膠鬲如何受得這等恥辱,再一通大罵之後,飛身撞向宮殿一大柱,轉眼間腦槳迸裂,一道魂魄投入幽冥界去了。次日文武百官聽得膠鬲死因,不由悲泣,卻是不敢言語。
話說帝辛將宮人入於坑內,以為美刑;妲己又奏道:
「陛下可再傳旨,將蠆盆左旁挖一沼,右邊挖一池,池中以糟邱為山,左邊以酒為池。糟邱山下用樹枝插滿,把肉披成薄片,掛在樹枝之上,名道:『肉林。』右邊將酒灌滿,名道:『酒池。』天子富有四海,原該享無窮富貴,此肉林、酒池,非天子之尊,不得妄自尊大也。」
這帝辛聽信妲己之言後,果然造了酒池、肉林,一無忌憚,朝綱不振,任意荒『淫』。一日,妲己忽然想起玉石琵琶精之恥,欲設計害子牙。便作一圖畫,那日在摘星樓與帝辛飲宴,酒至半酣,妲己道:
「妾有一圖畫,獻與陛下一觀。」
帝辛道:
「取來朕看。」
妲己命官人將畫叉起,帝辛看此畫,又非翎毛,又非走獸,又非山景,又非人物;上畫一台高四丈九尺,殿閣巍峨,瓊樓玉宇,瑪瑙砌就欄杆,寶玉妝成棟樑。夜現光華,瑞彩照耀,名道:「鹿台。」
妲己奏帝辛道:
「陛下萬乘至尊,貴為天子,富有四海,若不造此台,不足以壯觀瞻。此台真是瑤池玉闕,閬苑蓬萊,陛下早晚宴於台上,自有仙女仙人下降。陛下得與真仙遨遊,延年益壽,祿算無窮;陛下與妾共叨福庇,求享人間富貴。」
帝辛看到這鹿台之後,便覺歡喜,只是這鹿台一看便知浩大,非一般所能造成。便與妲己說道:
「此台工程浩大,當命何官督造?」
妲己見得帝辛同意,不由上前奏道:
「此工須得一才藝精巧,深識陰陽,洞曉生剋之人。以愚妾觀之,非下大夫姜尚不可。」
帝辛也知姜尚有異術,確可造成此台,即傳旨與侍官:
「宣下大夫姜尚。」
此時,姜尚正在比干府作客,使人尋姜尚不得,聽其妻馮氏說姜尚去了比干府,便又往比干府召姜尚,比干慌忙接旨。使臣道:
「旨意乃宣下大夫姜尚。」
子牙聽後,即忙接旨謝恩道:
「天使大人可先到午門,卑職就至。」
使臣去了,子牙只覺心神不寧,便與比干要了干錢,木盆暗起一課,卦象顯凶,知今日之厄。便對比干謝道
:「姜尚荷蒙大德攜提,並早晚指教之恩。不期今日相別,此恩此德,不知何時可報。」
比干見姜尚神神叨叨,才過的片刻之後,便說出這等話來,心有不解,出口問道:
「先生何故出此言?」
子牙與他解釋道:
「尚占運命,主今日不好,有害無利,有凶無吉。」
比干想了想後,安慰姜尚道:
「先生又非諫官,在位況且不久,面君以順為是,何害之有?」
子牙卻是不聽,他與玉虛宮學道四十年,雖無緣仙道,卻也有些道行,道門六藝甚是精通,當然不聽比干勸言,出口道:
「尚有一柬帖,壓書房硯台之下,但丞相有大難臨身,無處解釋,可觀此柬,庶幾可脫其危;乃卑職報丞相涓埃之萬一耳。從今一別,不知何日能再睹尊顏?」
牙作辭,比幹著實不忍:
「先生果有災難,待吾進朝面君,可保先生無虞。」
子牙道:
「數已如此,不必勞動,反累他人。」
見姜尚執意如此,比干只得相送子牙出相府,上馬來到午門,逕至摘星樓候旨。奉御官宣上摘星樓見駕畢,帝辛道:
「卿與朕代勞,起造鹿台,後成功之日,如祿封官,朕決不食言,圖樣在此。」
子牙觀看,高四丈九尺,上造瓊樓玉宇,閣殿重簷;瑪瑙砌就欄杆,寶玉妝成棟樑。而這上面所選定鹿台建造的位置也是大大的不妥,那商之圖騰乃是玄鳥,這玄鳥飛騰商朝才可興旺,這朝歌城的模樣正是那玄鳥的模樣。
但這鹿台一造就正好插於玄鳥翅根之上,讓那玄鳥即不可展翅高飛,但是又不能落下,一但落下這鹿台就直插玄鳥的心臟,使得玄鳥不上不下,即不可大興,又可休養生息,只能空費實力,而且從那鹿台所建之處外瀉商朝氣運,子牙看罷暗想:
「朝歌非吾久居之地,且將言語感悟這昏君。昏君必定不聽發怒,我就此脫身隱了,何為不可?」
子牙看罷圖樣默默不遇,那帝辛問道:
「此台多少日期方可完得此工?」
姜尚奏道:
「此台高四丈九尺,造瓊樓玉宇,碧檻雕欄,工程浩大。若完台工,非三十五年不得完成。」
帝辛聞奏,對妲己道:
「御妻,姜尚奏朕,台工要三十五年方成。朕想光陰瞬息,歲月如流,年少可以行樂,若是如此,人生幾何,安能長在!造此台實為無益。」
妲己奏道:
「陛下姜尚乃方外術士,總以一派誣言。那有三十五年完工之理!狂悖欺主,罪當砲烙!」
帝辛一聽怒道:
「御妻之言是也。傳奉官,可與朕拿姜尚砲烙,以正國法。」
子牙道:
「臣啟陛下,鹿台之工,勞民傷財,願陛下且息此念頭,切為不可。今四方刀兵亂起,水旱頻仍,府庫空虛,民生日促,陛下不留心邦本,與百姓養和平之福,日荒『淫』於酒色,遠賢近佞,荒亂國政,殺害忠良,民怨天愁,累世警報,陛下全不修省。今又聽狐媚之言,妄興土木,陷害萬民,臣不知陛下之所終矣。臣受陛下知遇之恩,不得不赤膽披肝,冒死上陳。如不聽臣言,又見昔日造瓊宮之故事耳。可憐社稷生民,不久為他人之所有。臣何忍坐視而不言!」
帝辛聞言,大罵道:
「皓首匹夫!焉敢誹謗天子!」
令兩邊承奉官道:
「與朕拿下,醢屍齏粉,以正國法!」
眾人方欲向前,子牙抽身望樓下飛跑。帝辛一見,且怒且笑,對妲己道:
「御妻,你看這老匹夫,聽見『拿』之一字就跑了。禮節法度,全然不知,那有一個跑了的?」
傳旨命奉御官:
「拿來!」
眾官連忙趕子牙過了龍德殿、九間殿,子牙至九龍橋,只見眾官趕來甚急,子牙笑道:
「承奉官不必趕我,莫非一死而已。」接著九龍橋欄杆,望下一攛,把水打了一個窟籠。眾官急上橋看,水星兒也不冒一個——不知子牙借水遁去了。承奉官往摘星樓回旨。王曰:「好了這老匹夫!」
姜尚借水遁回到家中,與宋異人馮相說今日之事,言及自己是禍非福,有離朝歌之意。這宋異人雖是商人,卻也明是非,知好歹。曉得姜尚如真造那鹿台怕是名聲就壞了,日後不知要遭何等苦楚,與姜尚安排錢財衣物之後,便同意他悄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