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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煙雨前塵 第三十七章 水神(8) 文 / 飛櫻

    第三十七章水神(8)

    「不好。」她想也不想就拒絕。

    「為什麼?」秦清的眸光暗下來。她的樣子不似害羞,像是真的想要拒絕他。

    她的情緒騙不了人,她是喜歡他的,對吧?既然喜歡,為什麼不能嫁給他?

    「我不想嫁人。」她很認真,「而且,也不能嫁人。以後也許你會知道。」「我現在就想要答案。」他的神情嚴肅了許多,「是因為嫌我窮酸,配不上你嗎?」「我從未有過這樣的心思。」看到他臉上的受傷,靜蓮的心也跟著天灰。「我真的不能嫁人……不單是你,任何一個人,我都不能嫁。」「究竟是為什麼?」秦清有些急了。

    「我……」靜蓮差點脫口而出她不是個人類。費了很大的勁兒才將那股衝動壓了下來,深吸口氣說,「我們這樣,不也很好麼?」「不好。」秦清別開臉,「不過,你若還不想嫁,我就等你吧。五年十年,你總會有想嫁人的一天。不是麼?」她語噎。

    他怎麼這般倔強啊?五年十年?誰知道她會不會在他身邊待這麼久,又有誰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能等她這麼久?

    他年歲也不小了。家境稍好些的人家,都已經成親當了父親,而他還連個家室都沒有。

    若五年十年,他還在等她,她豈不是算是負了他一生?

    「你別等我。」她撂下話,「就是等了也是白等。我不可能嫁給任何人的。」秦清不明白為什麼她口口聲聲說不能嫁給任何人。尋常姑娘,怎麼可能不出嫁?又或者,她真的覺得他是配不上她?

    出身貧寒的他,在成長的路上多次遭遇坎坷,其實相當缺乏信心,覺得靜蓮有可能因為他出身不好而不願嫁,不免讓他多了幾分自卑。

    他自嘲地笑了笑,「嗯,我知道了。」那笑,像針扎進靜蓮的心菲,猛得揪疼。

    「我去寫字了。」秦清轉身朝書桌而去。靜蓮看他落寞身影,胸口那份疼痛更加深了幾分。

    她這樣是不是太過份了?

    靜蓮不禁捫心自問。秦清素來待她不薄……她每每看見他孤單落第,也有些心疼。

    可,這是愛麼?

    這只是普通的情誼吧,她不能因為這種情誼就嫁給他啊。也許有一天她要回天界呢,那樣豈不是要拋下他,讓他孤獨鍾老?

    與其那時絕決,不如現在就走吧。

    她邁出勝遠齋,外頭的陽光明晃晃地,甚是刺眼。

    她又像剛下凡時一樣感到茫然了。倘若她要走,她能走到哪兒去?沒了秦清這個說話的伴兒,她又要開始孤獨了。

    可只是為了不孤獨而留在他身邊,她也太自私了。

    秦清裡裡外外將屋子尋找了幾遍,卻一直沒找著靜蓮,不禁有不好預感。

    會不會是因為白天那些話將她嚇著了?

    他不由懊惱。從來都沉得住氣的他,為何不懂迂迴些呢?他的倔強興許讓她感到困擾,覺得他是在逼迫她非嫁不可。

    他苦笑。

    她是因為害怕,所以離家出走了麼?

    比起她拒絕嫁給他,他更害怕的是找不到她!一個獨身女子,孤身在外,萬一發生什麼事怎麼辦?

    秦清焦急地離開她的住所,飛奔到街上,試圖尋找她的身影。

    一條條大街小巷全部掠過,可京城之大,想找個人又談何容易?

    一直找到天將近亮了,他回到她的住處時,才發現幽幽燈光。一顆高懸的心,終於落定。

    原來沒走。

    原來,只是他在胡思亂想而已。

    淒涼一笑,秦清忽然有些灰心。他對著她的屋子深深看了一眼,轉身,拖著疲憊的身軀一步步朝家走去。

    站在窗口的靜蓮遠遠地已經看到他了,見他在自家門前站著呆看了幾眼就走,不免有些莫名奇妙。

    他也生氣了,是吧?

    一定是生氣了,所以才過其門不入。

    哎……難道真的只有嫁與他,他才能高興麼?繼續這樣像朋友一樣知心,友好,不行麼?

    又是接連幾日,秦清不曾來。

    靜蓮坐立難安,有些慌張。如果他以後真的就不理她了呢?他們就要當陌生人了?

    或者,她真的該離開這裡?

    一個個問題像糾結的麻花,叫她心亂如麻。正在心煩意亂,門板陡得被拍響。

    靜蓮開了門,外頭站著勝遠齋的小姑娘桔燕。

    她看起來臉色不善,「原來你在家啊!那你怎麼不去看秦大哥?」「我看不看他,和你沒有什麼關係吧?」桔燕一聽此話就跳起來了:「真是不知好歹,秦大哥怎麼會喜歡你這樣的女人!忘恩負義,沒有良心!」靜蓮被罵得摸不著北。忘恩負義?她沒有啊!良心她有啊!她眨著眼睛:「桔燕姑娘這是哪兒點著的火,來我這裡發洩?」「什麼來你這裡發洩!」桔燕冷笑兩聲,「要不是秦大哥病中老喊著你,我才不來!」病中?靜蓮敏感地捕捉到這二字。「他怎麼了?」「生病了!」桔燕沒好氣,「因為徹夜找你,勞累了一夜,又著了風寒!」靜蓮胸口一窒。那天晚上,原來他……他找了她一夜?

    「他要緊嗎?」「怎麼不要緊。大夫都說這病很懸,再加上他原先體質就薄弱,旦凡再嚴重些,隨時都可能……」靜蓮喝斷她:「胡說八道!哪個庸醫這樣亂下定論,拉他出去打死!」「……」桔燕古怪地瞥她一眼,「先別想著大夫,倒是去看看秦大哥吧!」靜蓮咻得一聲從她身邊跑了出去,也不管桔燕在後面喊「等等我」,運了氣,用極快的速度往勝遠齋奔去。

    有時秦清因嫌住處路途遙遠,就在勝遠齋的閣樓搭了張床,偶爾過夜用。靜蓮奔進閣樓時,他在安靜地沉睡。

    墨綠色的被子將他的臉色映得蒼白。

    靜蓮的心抽、動。

    那是種古怪的感覺,她從來不曾有過。

    她看著他安靜的容顏,只有一個念頭:凡人很孱弱。

    他們的生命不堪一擊,也許輕而易舉就會一命嗚呼。更何況秦清這樣出身貧寒的,從小病著了無錢醫治,年紀小小就落下不少病根。

    胸口像灌了鉛,邊呼吸都沉重。

    他幹麼要一整夜尋找她?她不是半夜就已經回到家裡了嗎?

    是,之前她是想過乾脆離開京城算了,可是走到半路忽然覺得,她實在無處可去,而且她和秦清,也沒有到非要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於是走著走著,又走回來了。

    他找她一夜,是害怕她就此走掉的吧?

    傻瓜……他這是何必,何苦呢?

    秦清動了動。靜蓮忙將他的被子拉上去,盯著他抖動的睫毛,以為他要醒來了。

    可是,沒有。他側了個身,面對她繼續沉睡。

    她可以更好地看清楚他的面容。英俊風華的男子,怪不得勝遠齋週遭的女子,都對他青睞有加。

    他怎麼偏偏只看上她呢?

    是不是月老系錯了紅繩?

    等以後有機會回天界,她一定要去好好地質問質問他。

    毫無預警地,秦清睜開了眼睛。

    靜蓮對上他的視線,他登時坐了起來,激動地抓住靜蓮的手:「你沒走嗎?沒走?」「沒走啦,走到哪兒去?」靜蓮心虛地笑笑,按著他躺下,「才幾天不見而已,你怎麼就病得這樣了?」秦清只是看著她不說話。

    靜蓮被看得不自在,「幹麼這樣看著我?」「沒有。」秦清扯扯唇角,「算了,你回來就好其實,你真的沒必要躲到別處去。當真的惱我,以後我不去煩你就是了。」「想得真多。我什麼時候惱你?」「真的?」「嗯。」靜蓮拍小狗似的拍拍他的頭,「你好好休息,等病好了,我們再一起玩。」秦清唇角的笑,很有些苦澀。她仍然是將他定位在玩的夥伴上……也許她對他,真的沒有半點男女情義。是他想得太多了。

    室內寂靜無聲。

    他們在一起時,從來都是歡聲笑語的,像這樣清冷僵硬很少有。靜蓮不免感到不安,正要說些什麼,秦清卻道:「好,等我好了再一起玩。」他的笑藏著無奈,靜蓮一眼就能看穿。心裡有絲愧疚,有些不好意思。她暗自問自己,是不是真的錯了?

    或者她不該貪戀這點溫暖。這原本不屬於她的啊……也許是她曖昧不明的態度,讓他越陷越深。

    走出勝遠齋後,她茫然走在街頭,有些不知所措。離開,她不知該往何處去;留下,和秦清要怎麼走下去,她不知道。

    或許她一開始就錯了,不該到繁華都市,她應該找個鄉野之地,好好地汲取日月精華,潛心修練,不問世事,等著能回天界的一天。

    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街上人來人往,每個人都與她沒有一絲干係。陌生而冷漠的臉龐,沒有誰對她露出一絲表情,看著一張張面具似的臉,她想起秦清。

    秦清待她的好,是別人從未給予過她的。

    繞過一條條街,眼前掠過的風景漸漸稀疏。靜蓮才發現她的腳走得有些酸了,抬頭一間茶館在眼前,她想找個地方坐坐,抬腳就要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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