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煙雨前塵 第二十二章 愛是何物(6) 文 / 飛櫻
第二十二章愛是何物(6)
「呃這個……」小二有些為難地叫住她。
靜蓮衝他一笑:「怎麼了?」「這……」小二有些為難。這麼漂亮的姑娘,怎麼想吃霸王餐呀?吃完了面不給銀兩,這可怎麼成。
可,她的笑這般純潔善良,一丁點兒也不似會耍賴吃霸王餐的模樣。想了想,反正一碗麵也值不了多少錢,就當他請她吃了吧。能請這樣美麗的姑娘吃麵,也算是他的福氣。
他撓撓頭:「沒啥。請慢走。」「哦。」她走出麵館不久,看到有一個人扛著個棒子模樣的東西,上面插滿了紅色綠色的串串。
她覺得新鮮,便跟在那個婦女背後。婦女發現她跟著自己,先是嚇了一跳,虎著臉問:「你跟著我做什麼?」靜蓮指了指紅紅綠綠的串子,「這是什麼?」婦女瞥了她一眼,大約在納悶竟有人不知糖葫蘆為何物。「冰糖葫蘆。要麼,三串五錢。」「是吃的?」「那還用說。」「哦。」靜蓮覺得新鮮,便說,「來三串。」婦人見有買賣做,便放下插葫蘆的棒子,摘了三串給她。然後道:「一共五錢。」靜蓮只顧盯著葫蘆瞧,紅艷艷的看起來很可口。
「五錢!」婦人見她還不拿錢,不由有些不耐煩。
靜蓮眨了眨眼睛:「什麼?」「裝什麼蒜哪。五文錢,你穿得這般漂亮,可別告訴我你身上沒錢。」靜蓮雖不聰明,但也不笨,很快便明白了,要這些東西,可是需要錢的!噢,怪不得天帝要派那冷面男給她銀票。
她點了點頭:「這裡可有票莊?」婦人瞪圓了眼:「這麼個小地方,哪來票莊。五文錢而已,需得上票莊麼?」「可我除了銀票,沒有現銀啊。」靜蓮小心翼翼地說。
婦人把她全身上下掃了一遍,見她耳朵上有一個蓮花模樣的耳釘,便道:「拿這個抵吧。」靜蓮想想反正她有的是,便說:「好吧。」正要摘耳釘,一道不太友善的聲音竄進了耳孔,「嘖嘖孫大娘,你是這般做生意的麼?這姑娘這耳釘看似價格不菲啊,可以買一個月的糖葫蘆了。」靜蓮看向說話的人。
是個男子。
不太高的個子,一張面孔倒是很英俊。
孫大娘臉上變了變顏色,低聲道:「她身上沒錢,拿東西抵又有什麼不對?」「就幾分文也值得你這樣。」那男子從腰上解下錢袋,取出幾枚銅錢遞給孫大娘,「拿著吧。」他看了看靜蓮,「葫蘆請你吃。」「哦。」靜蓮碰上他的眼神,渾身忽然一冷。
這人的眼神令她覺得討厭,好似冰冷的蛇爬到她的背上,冰冷而且噁心她聽說過親兄弟明算帳,何況這男子是陌生人,她還是想辦法弄五文錢還給好他才好。
彷彿看出她的想法,他揮揮手道:「不要緊。只五文錢而已,下回再給姑娘不是本地人吧?」「嗯。」下回是哪回?她可要趕著去蓬萊呢。只是附近沒有票莊,這可怎麼是好?
天帝也真是的,既然想到了銀票,何不直接給她少許銀錠和碎銀呢。
「姑娘這麼年青,就獨自行走江湖?人心險惡,你可得多提防啊。」他苦口婆心地說,「恰好我也是路過,不知你去哪裡,我們不如一同前行?」不必了吧?
不過……她抬起頭,「你知道蓬萊往哪裡走麼?」「知道知道,我也正要去那裡。」那男子笑道,「我們可真有緣。我姓上官,單名昀,不知姑娘如何稱呼?」「阿蓮。」她隨口道。
這上官昀雖剛剛替她解了圍,可始終讓她覺得不舒服。要與他同行,還是得了吧。
她想了一想說:「你請稍等,我過一會兒還你銀子。」她回到剛剛吃麵的地方,小二正在擦桌,見她一邊解荷包一邊向他走來,很是詫異。
正想問她是否落下了什麼東西,她卻遞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來。「這個給你,你給我五文錢。」小二傻眼了。
靜蓮蹙著眉說:「這是真的,票莊可以取銀兩的!」「可是姑娘,一碗麵不用這麼多銀子。」「剩下的給你買糖葫蘆。你給我五文錢。」「……」小二徹底震驚了,完全不明白為什麼她要拿一張一百兩的銀票來換。難道她不知道,一百兩可以買一棟宅院了麼?
「快點啊。」靜蓮將銀票塞入他手中,道,「給我五錢。」小二仔細看了看銀票,確實是真的。一百兩,他娶娘子也有望了!雖然不知道她為何這般闊綽,但她既然執意要給,他只好心虛地收了。
從腰裡摸出幾顆碎銀子給她,「這裡夠你吃幾天了。」靜蓮拿著轉身就走。
沒想到到門口,上官昀卻不見了。
靜蓮繞了一圈也不見他人,不由納悶。她馬上就要離開了,難道要這樣欠著他銀子?
她在原地等了片刻,不見他來,只好自己先上路了。她問了路上一個上了年紀的大叔在趕牛,也不知幾歲的年紀,臉上皺紋深深,一看便知日子過得很不如意,拿著一袋水煙在抽。
「去蓬萊?」他放下煙上下打量她,「不是我說,那路途遙遠著,別說你一個小姑娘,就是大老爺們兒走去那裡也夠嗆。再說你長得這樣好看,路上只怕有壞人……」靜蓮笑笑:「多謝您關懷。壞人我不怕。」有誰敢惹她,一把火燒掉他眉毛。「您還須得給我指指路。」那老頭只好指給她一個方向。靜蓮臨走把一半的碎銀子都給他,他大賅:「姑娘這是做什麼?難道我活了一把年紀了,貪這點兒錢財?」靜蓮本來好心,沒想到把他給惹怒了,心裡想著,凡人可真古怪……她笑道:「如此就多謝老爺爺了。後會有期。」離開這個小村莊,她上了黃土路。要順著官道一直往前,然後再走個三天三夜……一想到還有那麼遠的路要走,雙腿就像灌了鉛似的邁不動。四處看看無人,她正準備御劍到山坡上,趁著沒人看見時,好繼續往前飛行。要是從這兒走到蓬萊,不但費時間不說,只怕她柔嫩的雙足也要廢了。
可是才要御劍,後頭一陣踢踢踏踏的聲音。回頭一看,只見飛揚的塵土中,一個男子坐在馬上,衝著她的方向飛馳而來。
靜蓮往旁邊退,想等他走了,她再出發不遲。
「阿蓮姑娘。」還未靠近,那聲音就喊道。
靜蓮的頭皮麻了麻。阿蓮姑娘?
這名字怎聽起來這般風塵?她望著漸漸停下來的上官昀,他笑呵呵道:「我去取馬,你怎麼一聲不吭就先走了?來,一起上路吧。」「不必了。」二人共乘一匹馬?要與他前後坐在一塊兒,她渾身不自在。「對了,錢給你。」她把碎銀子遞給他。
他怔了怔,推回道:「不必了,幾文錢而已,何必這麼客氣。江湖兒女,不應當如此拘於小節才是。」靜蓮心想,我可是堂堂仙女,才不是什麼江湖兒女。她堅持地說:「收下吧,我不喜歡欠著人。」上官昀見此,才收下碎銀,又找了一點銀子給她。「如此交易,你才不吃虧。走吧,一同上馬,走得快些。」「不必了,你先走吧。」「你一個姑娘家,要走路去蓬萊,可得走到猴年馬月啊?又辛苦又耗時間。上馬的腳程要快得多,豈不很好?」靜蓮覺得他很煩。
怎麼嘰嘰呱呱地那麼多話呢?她這才知道,原來話多的確是會討人嫌的啊。滄海是不是面對她嘰嘰呱呱的時候,也有這種不耐煩的心情?
「不必了。」她再次拒絕,腦瓜子一轉,「我要走慢些等我師兄。」「師兄?」他的眉聳了聳。
「嗯。」管他信不信,關鍵是她不想與他同行。這才是重點。
他看起來有些失望,這才道:「哦。那算了,我先走罷。以後有緣再見。」上官昀看起來有些失望,深深地看著她道:「既然如此,那好吧。你一個姑娘家行走江湖多有不便,還請注意安全。」靜蓮點點頭。雖然上官昀長得流里流氣不討她喜歡,但人家好歹關心她,若是不領情就太冷漠了。
上官昀拉著繩,欲走還留:「你欲如何過去?長途跋涉,沒有一匹馬代步,你會很累的。」「多謝你關心,我自有法子。」怎這般囉嗦啊。他走還是不走?
上官昀很有些納悶。這姑娘長得美,自己一人揣著不少銀子去蓬萊?莫非是大家小姐離家出走,出來遊歷江湖的?
看看她的衣著打扮,倒確實有此種可能。
他緩緩地驅著馬離去,直到前往幾十米,方才開始駕著馬小跑起來。
靜蓮見他總算走了,不由鬆一口氣。安分地一直走到山間,才敢御劍飛行。清冷的風刮過面龐,她怡然自若地盤著腿,從一株株不算太高的樹叢掠過。
直到疾馳一段路,她才發現走得越來越偏僻。地形圖她又看不懂,這如何是好?
無可奈何,只得回到官道,沒想到一個城鎮已經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