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為虛妄 第514章 挑戰 文 / 封卷殘雲
面對李家的那個年輕人，雖然施秋心中比較欣賞，在這個年紀能夠達到這種層次，沒有意外因素，確屬不易，但養成這種脾性，就不好了。
一個人首先不能自滿。
小時候老師不都教過嘛，自滿這種情緒最大的壞處，就是無法再有進步——裝滿的杯子無論怎樣往裡面灌水，最終裡面的水始終不會再上漲一絲一毫：因為裡面滿了。
看眼前的年輕人，施秋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你是決定要跟我動手？不再請示一下你們當家的？」
施秋這話意味深長，從一開始到現在，李中玉都沒有同意或者隱諱的暗示唐門的人去挑戰施秋，若是這個年輕人執意要挑戰，那豈不是當著施秋的面扇李中玉的耳光？姑且不論此戰的結果，返回唐門之後，這年輕人的結局恐怕都好不到哪裡去。
果然，聽了施秋的話，年輕人臉上出現明顯的遲疑，直到李中山開口，「施秋，身為一個武林人士，挑戰是成長的必須經歷，跟當家的，還有唐門和譚門的合作，並沒有直接的聯繫，我們只是希望通過挑戰，讓當家的看清楚你的真實能力，若你真是個值得追隨的人，我們唐門聽的你又如何？」
李中山說的話，乍一聽好像全無破綻，但落在施秋耳中，卻又被他挑出不少毛病來。
「哦？」
摸著鼻子，施秋笑道，「原來李當家的眼神如此之差，找個合作夥伴都還需要你們來幫忙挑選，嘖嘖，那何必還讓她當家呢？不如就讓你李中山來當家好了！」
「放肆！」
李中山眼神快速掃過李中玉，見自己堂妹臉上沒有變化，連忙大喝阻止施秋繼續說下去，任何一個家族門派，都非常忌諱這種擺明拆台的行為，暗中行事的不少，但一暴露在陽光之下，總會讓人感覺不是那麼舒服。
所以李中玉要大聲說話來增加自己的底氣，不過他這一套對施秋來說毫無用處。只見施秋對著那年輕人勾勾，竭盡全力的進攻，看看能不能逼我用兩隻手，當然，你們兩個要一起來，我也不介意！」
在施秋心中，有一句話他沒有說出來，若是這個年輕人真正無恥到跟李中山一起聯繫進攻自己，那施秋絕對不會留手，相反，他只會往死裡打！
還好那年輕人雖然自滿一些，但武人的基本修養還是有的，即使看到李中玉躍躍欲試的眼神，他仍舊搖搖頭，「我自己來就好了！施秋，接招吧！」
通臂一拳上來，正大光明的攻向施秋面門，同時右拳暗藏肋下，伺機而發，年輕人這一招使的中規中矩，的確是家傳淵源，無論是施秋還是李中玉，都看的點頭稱是。
「啪！」施秋右手根本不管年輕人明面上攻來的一拳，而是輕鬆的攤開之後，拍向年輕人右肋，逼迫年輕人隱藏的右拳出擊，跟施秋的右掌撞在一起，而他左拳的攻勢也就自然被化解，沒有了威脅。
「有留手是好事，但一定要看清楚實際情況！在實際戰鬥當中，無論是高估對手還是低估對手，都是極為錯誤的一件事！」
施秋的右手掌雖然被年輕人的右拳抵住，但他不慌不忙的微微含腕，隨後僅僅手腕一抖，就見那年輕人臉色狂變，同時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向後連退三步！
「至於說技巧是否重要？在力量相等或者相近的情況下，技巧或者還有些用處，但若是你的攻擊對人家來說跟老癢癢差不多，那麼所謂的技巧就只是一種自我安慰了！你看，我才出了三分不到的力量，你都無法承受，你又有什麼資格跟我比武呢？」
施秋臉上始終帶著笑容，一招兩式，那年輕人卻沒有勇氣再次上前，施秋都說他只用了三分不到的力量，要是使用全力，恐怕就能直接將他右手給廢了！
「一力降十會，李漢生，你師傅反覆給你說的話，現在可真正明白？別以為每天打煞力氣沒用，就知道磨練你的技巧，我承認現在你那一輩當中，技巧超過你的人幾乎沒有，但為什麼你跟上一輩相比總是輸多贏少？現在明白了？」李中玉冷冷的望著這個叫李漢生的年輕人。
只見李漢生臉上一陣青又一陣白，看看施秋，又看看李中玉，最後默默的低下頭，退到李中玉的身後，壓根就沒有去看過李中山。
「哈哈，施宗主真是武功高強，漢生也太年輕了，不是你的對手，不如就讓我這個當家的堂哥，來試試吧！」李中山的臉色看上去很是不自然，或許在他的計劃當中，是讓李漢生去探探路，沒想到李漢生連讓施秋真正出手的能力都沒有，剩下的人就更不消說，連站出來挑戰施秋的勇氣，都因為李漢生的敗退而喪失，現在也就只有他李中山親自出手了。
要不是因為李中玉還在這裡，說不定施秋根本就不會聽李中山囉嗦，轉身就走。
所以在李中山開口之後，施秋第一件事就是望了望李中玉，他想弄清楚，李中玉到底是個什麼態度，要是李中玉對此真的有興趣，那施秋就決定把這個李中山狠狠的往死裡揍，然後再中止跟唐門的合作，開什麼玩笑，三番五次的來試探，真把施秋當成泥捏的？
不知道是不是施秋沒有很好的掩飾自己的心情，所以讓李中玉從眼神中判斷出了施秋真實的想法，所以她連忙開口，「施秋，李中山的挑戰跟我們唐門沒有關係，只要唐門還是我李中玉當家，那我昨天跟你說的話，就不會有一絲折扣！」
李中玉斬釘截鐵的話讓施秋點頭，卻讓李中山變色，「堂妹，你這是怎麼說的？你怎麼可以一個人代表整個唐門的意思？」
「沒錯！我一個人說不能代表整個唐門，但你以為我說的話，沒有經過唐家大多數管事人的同意？李中山啊李中山，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存了心的想要在唐門那些管事人面前表現一下自己？你以為你暗裡踏入先天境界我不知道？想給我一個驚喜是吧？想戰勝施秋，來證明你比我強是吧？在利用這次合作壓我一頭，好在下次選舉的時候，成為當家的？好啊，其實我早就不想幹這個了，你要真有本事，就回去召開唐門大會，告訴大家，以後就讓你來當這個家，如何？」
李中山愣了，施秋也愣了，誰也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李中玉居然爆發了！
「看來過去是小瞧李中玉這個女人了！」
看著李中玉爆發的樣子，施秋暗中思量。
倒是李中山，愣了半天，最後冒出一句話：「我想跟誰比武，那是我自己的自由，跟唐門沒有關係！」
或許，李中玉等的就是李中山的這句話。
「好！這可是你說的，那你去吧，施秋，你也聽見了，他的所有行為，跟我們唐門，沒有干係！」說這話的同時，李中玉主動的向旁邊挪開一步，跟李中山拉開距離，而跟在李中玉身後的李漢生，以及另外幾個年輕人，在稍事猶豫之後，也跟著李中玉一起挪開，最終，李中山被徹底的孤立起來。
「你們…」
雖說這些年輕人未必就能幫助李中山打敗施秋，但在感情上，李中山卻是覺得自己被孤立起來，一種莫名的情緒開始在李中山心理滋生。
「李中玉，你夠狠！施秋，來吧，今天我李中山就算戰死在你手中，那也是整個唐門的榮耀！」
「可惜了，沒有我的同意，你肯定死不了！更何況，就算你真死了，人家當家的都說了，你個行為跟唐門，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來吧，李中山，我倒是想看看，你這個先天境界，有沒有水份！」施秋抖抖雙手，看似重視，其實卻是蔑視李中山。
一個剛剛踏入先天境界的人，遠遠還談不上對施秋造成威脅，只是施秋已經決定，要將這個傢伙，揍成豬頭一般！
精神上反覆受到打擊的李中山終於遏制不住心中的怒火，爆發了！
一聲大吼，伴隨著空氣劇烈震盪，先天境界出手，自然跟李漢生這種年輕後生有著根本的區別，李中山無論為人道德水品如何，他的功夫底子卻不是假的，實打實的先天境界，跟暗黑兄弟會中那些利用歪門邪道方式突破後天桎梏的人，是有著本質的不同。
而這種不同，首先就體現在攻擊力上！
同樣是一招通臂拳，表面上看姿勢跟剛才李漢生施展出來的一模一樣，但拳頭未出，拳風已至，隱隱包含風雷之聲，讓施秋不得不整肅臉容，右手輕輕抬起揮動，將那已經形同實質的拳風擋開。
緊隨拳風而至的就是李中山的拳頭，在李漢生使來，左拳和收在肋下的右拳是一虛一實，但在李中山手中，就變成了虛虛實實，可虛可實。
「彭！」
如同擂響一面厚實的牛皮鼓，施秋的掌心跟李中山的拳面撞在一起，轉眼間，李中山拳頭從施秋右掌中消失，而藏於肋下的左拳，已然無聲無息的駕臨施秋小腹。
「啪！」
原本以為偷襲成功，卻不想右拳直直撞到施秋的一個膝蓋上。
柔軟的小腹和堅硬的膝蓋，帶給李中山的感覺是截然不同。
施秋的兩眼仍舊望著李中山，眼神中卻多出一絲笑意來。
雖然偷襲被施秋識破，但李中山毫不氣餒，空出的左拳化成利刃，橫斬向施秋頸部，施秋右手化作爪型，不去管斬向自己的手刀，逕直去扣李中山的咽喉！
李中山愣住了！
他沒有想到，施秋毫不在意自己的攻擊，一副以命換命的架勢，有必要這樣做麼？雙方好像並沒有非要致對方於死地的必要啊！
這就是李中玉和施秋的區別！
相比施秋，李中玉就如同是在溫室中打理出來的花朵，艷麗而好看，而施秋則是通過一次次生死的磨練，如今才開始綻放的野花，對於施秋來說，任何一次戰鬥都是生死搏命，他沒有理由留手！
更重要的是，多次在生死之間遊走，施秋比李中山更能清楚，到底是自己先被李中山砍中頸脖，還是李中山的喉結先被自己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