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為虛妄 第497章 花錢買命行不行 文 / 封卷殘雲

    當消息傳到施秋耳朵裡時，他並不感到驚訝，在貧瘠的非洲土地上，一塊麵包就能收買一個人，更何況，僅僅是做個實驗，只需要給那些部落或者是小國家的首領足夠的好處，他就可以將所有人送給你當禮物。

    在非洲進行實驗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成本低、收益高，即使是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那也有大量的強化人成為最好的戰士，而且這些人說不定還能硬抗末日的變化，當末日三年之後，說不定依靠這些人，就能成功的在廢墟上建立起勢力來。

    最近讓施秋煩躁的事情，不是這些，而是小雨。

    在時間上推算，韓小雨肚子裡的孩子該降生了，可直到現在，小雨的肚子卻一點動靜都沒有，醫生反覆檢查之後，也找不到頭緒，總之就是孩子已經成熟，卻賴在小雨的肚子裡，不肯出來。

    「這算是個什麼事啊？難不成小雨肚子裡的是那吒？」

    聽過醫生的話，施秋實在是無法接受，可他也沒辦法，修煉之人，講求的就是一個順其自然，瓜熟蒂落，即使現代醫學中有催生的方式，譚婷凝和老爺子也堅決反對，只要小雨肚子裡的孩子正常，就好。

    譚家的工程在一天天的加快速度，每每看到那逐漸成型的龐大建築，施秋心中就會勇氣一股自豪感，「公冶榮軒那個蠢貨，還在等待共濟會給他發船票吧？哼，很多時候，求人不如求己啊！」

    施秋猜的沒錯，此時在臨海市的公冶榮軒，已經連續兩天，把自己灌的酩酊大醉，而木少白也不勸他，只是安安靜靜的陪著公冶榮軒。

    「少白啊，看來我們真是被組織放棄了！你知道我前天跟組織聯繫時，他們怎麼回答我的麼？」醉眼迷濛的公冶榮軒，手中端著半高腳杯的烈酒，晃著腦袋，「他們說，我辦事不力，方舟上不會給我準備位置，像我這種無能的人，就該在末日的審判當中被淘汰，哈，無能的人，原來我是個無能的男人啊！」

    木少白的拳頭上的皮肉恢復了不少，只不過看上去顏色斑駁，令人見之生畏。公冶榮軒的牢騷，他已經是聽第五遍了，只要喝到這程度，公冶榮軒就會像個復讀機一樣，若是普通人，怕早就煩了，只有木少白，還是心平氣和的陪著公冶榮軒。

    不是他心甘情願的陪著公冶榮軒，而是因為他的任務，就是監視公冶榮軒，即使現在公冶榮軒處於被組織半拋棄狀態，木少白也不能忘記自己的任務，除非是組織上直接給他下命令。

    當然，也有另外一種可能性，就是木少白已經被組織遺忘了。

    木少白心中並不否認自己被組織遺忘的這種可能性，只是他心態好，對這些事情並不看重。

    「少白，你怎麼就不說話呢？難道說，你現在還相信他們會給你船票？」

    雙手緩緩抱住後腦勺，木少白慢慢的靠在沙發軟綿綿的靠背上，「其實，我從來就沒有指望過自己能夠活多長的時間，公冶，你知道我的經歷麼？我曾經有個幸福的家庭，但我的家人卻因為得罪了一個官員，最終，家破人亡，我依法抗爭，最後被送進大獄勞教。在大獄裡，我認識了一個朋友，是他介紹我進了組織，然後在組織挑選人接受強化的時候，我第一個報了名，最終，我成功了！」

    「然後呢？」公冶榮軒瞪著被酒精燒紅的雙眼，問道。

    「然後就是培訓，我們必須要掌握戰鬥技巧，合格者，可以有三個月的休假，我要的就是那三個月的時間！回到我的老家，你猜我幹了些什麼？」

    公冶榮軒的腦袋雖然被酒精燒的厲害，但多少還有點功能，自然而然的大笑道：「你肯定是報仇了！有仇不報非君子！」

    「你說的沒錯，我把那個傢伙全家上下一十三口，殺了個乾乾淨淨，你知道嗎，當時村子裡連個幫他們收屍的人都沒有，我高興啊！」說到這裡，或許是往事讓木少白心中激盪，第一次在公冶榮軒面前端起了酒杯，一口乾完之後，才接著搖頭道：「可是等到一段時間之後，我才發現，大仇得報，我缺高興不起來，真的，一點都不開心，我不知道是為什麼，直到有一天，我路過一個廟宇，卻看到了我曾經在大獄裡的朋友，他已經出家當了和尚！」

    「…看到我，他挺高興，不過不是那種欣喜若狂，只是一種淡淡的情緒，我們聊了很多，到後來，我直接告訴他，我已經很強，非常強，而且也將仇人全家都殺了。他在聽了我的話之後，很震驚，但也表示理解。可當他問我，大仇得報是不是很高興的時候，我卻只能用沉默來回答他。」

    「我問他，有沒有什麼仇人，我可以幫他殺，他卻搖頭，說他已經沒有仇人了！」

    公冶榮軒再次給木少白斟上酒，把裝滿酒的酒杯放在木少白的面前，「那他肯定也是跟你一樣，把仇人全家都殺了吧？」

    「不！」

    木少白搖頭，喝酒，然後繼續搖頭，「他沒有殺。他出獄自後，找到那個仇人，卻發現仇人已經結婚，還有了個天真可愛的小孩子，他們在草坪上放著風箏，那孩子撒開腳丫子跑的時候，像個天使。」

    「像個天使？狗屁，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有天使！」公冶榮軒狠狠的搖頭，悶了一大口酒，「我就從來沒有見過天使！」

    「公冶，其實當時我的心態就跟你現在一樣，我那個朋友卻不同，他是有大智慧的人，當他看到那個孩子的時候，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原來過去的已經是過去，人不能生活在仇恨當中，就算是殺了仇家，他就真的能夠將過去放下了？不，那只會陷入更深的痛苦當中，人生，會變的茫然而不知所措，連個目標都沒有，人也就只會永遠的渾噩下去。所以，他選擇了出家，他給自己找了個信仰，有了目標，他生活的很充實，不像我，就算我活著，卻不知道活著是為什麼！所以，組織給我任務，只要不是殺人，我就接受，若是要殺人，我就需要瞭解對方是否該殺，否則哪怕是我死，也不會接受！」

    「嗯？組織會允許你這樣的人存在？」

    「當然，那個時候，組織強化人的成功率不高，我也是組織的財產，只要我不出賣組織，組織就不會將我劃到壞賬當中，所以我就留下來了。至於說接受你這個任務，一來，我未必就需要動手殺你，二來，你也不是什麼好人，最後，我還可以回國，幾相權衡，我就接了下來。」

    「我算是明白了，反正你活著只是無聊，當然也不會關心是否有世界末日，來，乾一杯，我敬你，對於你這種心態，我只能說佩服了！」

    「光當！」

    清脆的玻璃撞擊聲後，兩個高腳杯，空了。

    「我就不行了！我從小是個孤兒，是組織裡的一個人把我撿回去，撫養大的，同時還教我武功。雖然我是孤兒，但天賦卻不差，很快就突破先天境界，成為武林中數一數二的高手。原本，我也不知道師傅居然是組織裡的人，直到有一天，他將我介紹到組織裡，我才直到，咱也是有組織的人。師傅後來在一次任務中死去，而在臨死之前，他向組織推薦了我，所以組織就安排我來接手暗黑兄弟會這個殺手組織。暗黑兄弟會裡有不少高手，可惜，他們當中聰明的武功沒有我高，武功比我高的沒有我聰明，所以我一直當這個首領，一當就是八年！八年裡，我做了不少違心的事，目的卻只有一個：賺錢！自從我知道世界末日就快要來臨，而只有在方舟上才能逃過一劫之後，我生活的唯一目標，就是賺錢，買船票的錢，在船上生活的錢，我不想再過流浪的生活，更不想死，哈，誰知道，忙碌一場，最終卻是落得一個空歡喜！少白啊，我們其實都是可憐蟲，可憐蟲啊！」

    一瓶瓶的烈酒倒進兩人的肚子裡，男人之間就是這樣，喝的越多，感情越好。

    無論是公冶榮軒還是木少白，身體都跟常人不同，自然，也不容易喝醉。

    「公冶，你若是真不想死，我知道還有個機會…」

    打著酒嗝的木少白，眼神也開始飄蕩，很多平常會注意的組織紀律，在酒精的麻醉之下，已經被他拋到腦後。

    「什麼機會？難道你是想讓我去偷船票麼？不可能的，那是用基因作為序列號，誰也偷不走的…完咯，一切都完咯！」

    「不是方舟。前段時間，施秋不是已經離開濟南了麼？原來他是帶著全家老小，一同去了羅布泊，正在那邊修個什麼東西！組織從衛星照片上分析，得出的結論是…」

    「施秋是個瘋子，有什麼事情他幹不出來的？去羅布泊有什麼好奇怪的，說不定，他是打算在羅布泊當個羊倌兒呢？哈，難不成，他還在羅布泊建方舟不成？」

    「不是建方舟，但性質，性質卻是差不多，組織的技術人員分析，他們應該是在修建一個末日庇護所，你若是想活下去的話，或許可以去找施秋談談！」

    「呃？有這種事？」公冶榮軒紅如關公的臉膛先是一愣，隨後露出苦笑，搖頭道：「就算施秋真是在修建什麼末日庇護所，也跟我沒關係！我跟他是啥？仇人啊，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以德報怨的人？不可能！至少施秋他不是那種人，我知道，我瞭解他！」

    「你若真是瞭解他的話，就該知道，不一定要有感情，你可以花錢，買個立足之地啊！」

    「花錢？」

    這一次，公冶榮軒的眼神徹底清醒了，「是啊，施秋那傢伙，只要給錢，好像什麼都可以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