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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前世今生 第七章 戰家兄弟的情事 文 / 野人乙

    第七章戰家兄弟的情事

    世間一切,皆是因果循環,如果當初,十四見著童翼被人欺負沒有出手相救,那麼今天自然也不會有阿龍和童翼的前來解圍!

    看來,做個好人還真的會有好報!

    才幾個月不見,童翼已經長高了許多,幾乎和十四差不多高了,除卻臉上的稚氣,他已經是一個半大的小男人了!由此可見,殳明城將他照顧得很好,她當初的狠心並沒有白費!

    「小童!」

    童翼完成了師傅交代的事情,帶著阿龍已經身後的狼群,正欲離去之時,突然感覺到身後有兩道熟悉的視線注視著自己!

    那目光,溫暖得讓他想哭!

    難道是。

    童翼緩緩轉過頭,但看見的卻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就在失望的表情浮上來之前,他注意到了那雙陌生的眼睛裡的再熟悉不過的眼神!

    「是你嗎?」

    十四點點頭!

    「我以為你討厭我,再也不會出來見我了呢!」

    「怎麼會呢?」

    十四張開手,像從前一樣,等著小傢伙像旋風一樣跑上來抱著她!

    可是,很久很久之後,童翼還是站在原地,絲毫沒有上前一步的想法,這讓十四覺得有些意外,訕訕地把手放下!

    大概也許是當初自己的話說得太傷人了,小傢伙生氣了吧!

    童翼渴望地望著那個懷抱,多想抱著她,但是,他還是努力地控制住了自己!

    不行,不可以!如果現在他上前了,投進了她的懷抱,那麼他就回不去了!

    那他就永永遠遠只能當一個依附著的孩子,長不大,而不能成為一個有能力保護她的男人!

    「戰家堡危機已除,我該回去回稟師傅了!」

    強忍著眼中快要滾落下的淚水,童翼逼著自己轉身離去,看著她的身影一點點在眼角的餘光中消失,最終一滴晶瑩的淚,還是忍不住落在了地上的塵土中!

    漫天的塵土,很快將淚珠淹沒,無影無蹤!

    「走吧,阿龍!」

    和童翼冷漠的表情截然相反,阿龍冷傲的眼睛突然變得激動起來!

    狼和人不一樣,人習慣用眼睛去看,而狼則更習慣用鼻子去聞,不管十四臉上的易容有多完美,但是她身上屬於她的獨特味道是無論如何也抹不去的!

    雖然它弄不明白,為什麼十四要變成現在這個模樣,但是它還是可以肯定這一定是她,那個壞心腸總是欺負它的女人!

    從前,它總是逆來順受,那是因為他年幼,現在不一樣了,它已經打敗了強壯的頭狼,成為新的狼王了!所以,是該給點顏色這個女人嘗嘗了!

    阿龍高高躍起,隨即將十四撲倒在地上,兩顆尖尖的狼牙抵在十四的脖子上,好像隨時會將那細細的脖子一口咬斷似的。十四身後的士兵見狀紛紛將手中的箭對準了阿龍!

    與旁觀者的緊張相反,十四反而一把摟住阿龍的脖子,倒在草地上大聲笑了起來!

    這個愛記仇的阿龍,一定是想起了以前拿它當狗來賺錢的事,來洩憤的!

    「好了,阿龍,不要鬧了,我們時間不多,該走了!」

    直到聽到童翼的召喚,阿龍才戀戀不捨地從十四的身上爬起來,臨走前還故作兇惡地瞪了十四一眼!

    「哇!看來這個墨田還真不是普通人呢,連狼王在她面前都像一條狗一樣聽話,真是太神奇了!」

    從此,在戰家堡,墨田這兩個字等同於神話!

    翌日,大軍凱旋!

    「崔兵長,我有點事,就不去出城迎接大軍了!」

    「也對,一會兒將軍是肯定要見你的,你也是該好好準備一下了!」

    「對啊對啊!」

    開玩笑,她可是那個柳伏安冒死救下來的死刑犯,要是讓戰天知道本來應該應該處死的人還好好地活在世上,那還得了!

    所以,她必須乘著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迎接大軍回堡時,趕緊收拾包裹走人,否則只怕是小命難保!

    不出十四所料,午時未到,大家都敲鑼打鼓地出城去迎接戰天去了!

    十四自然不能錯過機會,立刻捲起小包裹,準備偷溜,經過廚房時,突然被飄來的一陣香味給牽住了腳步!

    花彫雞!

    沒錯,一定是崔虎的拿手菜,花彫雞!據說,這道菜是戰天的最愛,每次戰天得勝回堡,總會吩咐崔虎給做上一隻花彫雞給他享用!

    十四摸了摸有些乾癟的肚皮,想起從早上到現在自己還什麼都沒有吃,就很自然地找了一張牛皮紙包了一包,塞進包袱裡,這一路荒郊野外的,不多準備一下乾糧怎麼行?

    戰天,吃了你的午餐,不好意思啦!

    按著預先設定好的路線,十四輕車熟路地走了!

    這次沒有匈奴人,應該可以順順當當地離開了吧?十四在心中默默祈禱,但是事情還是沒有如她所願的發展。

    十四一開門,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外面的狀況,就被一道藍色的旋風撞到在地,頓時昏厥在地!

    臨失去意識前一秒,十四的心裡還在咒罵。究竟是哪個混蛋?

    等十四再次醒來的時候才發現大事不妙,她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並且手還和另一個男人鎖在一起。

    「喂,你醒啦?」

    那個抱著膝蓋數手指頭的男人轉過了臉,熟稔態度,笑嘻嘻地問道。

    「是你?」

    十四幾乎是立刻就認出這個痞子了,不就是那個暗戀殳明城的戰輝嗎?為什麼自己會和他一起鎖在一起呢?

    「不用看了,我也不想和你困在一起,這樣很影響我的食慾,但是偏偏就是那麼倒霉!」

    「你的嘴巴還是尖刻啊!難怪殳明城那個大魔女看不上你!」

    「誰,你到底是誰?」

    殳明城三個字,立刻讓戰輝收起了臉上的嬉皮笑臉,他貼近過來,仔細琢磨著這張臉,醜得這麼深刻,只要是以前見過,應該不可能會忘記才對!

    「我是墨田啊!」

    「墨田,真的沒聽過,你怎麼知道我和明城的事,說啊!」

    全天下,除了自己,只有大哥知道自己喜歡殳明城,而大哥,從來都不是一個愛嚼舌根的人,更不說對象是眼前這個醜得讓人覺得生活沒有樂趣的什麼墨田。

    「看來,你們兩個倒是挺合得來的!戰輝,你的品味永遠都是那麼讓人驚歎!」

    腰懸寶劍,身披黑甲,劍眉斜飛入鬢,星目濯濯,來人絕對是一個難得一遇的美男子!但是十四對他的好感也就只有一秒鐘而已!

    因為下一秒,那個男人一掌就把戰輝給拍飛了,而身為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十四自然也跟著飛了起來!

    「咚!」兩個終於在牆角掉落了下來,激起一層的灰塵!

    「咳咳!為什麼,我每次遇見你都是你被人打啊,你的仇家怎麼那麼多啊?」

    「你是十四?」

    正是十四的這句話,讓戰輝突然想起了一個人,一個妖嬈得有些過分的女子!

    戰輝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墨田的上上下下,除卻那雙靈光四溢的大眼睛和這個形象有些不符之外,是一點也看不出有那些破綻!

    「敘完舊了嗎?戰輝,你的帳我們一會兒好好算,因為這裡還有一個讓我更加生氣的人!」戰天把劍一樣鋒利的目光轉向十四,這個世界上沒有比逃兵更讓他痛恨的人了,而且,逃跑的時候竟然還敢帶上廚子給他準備的花彫雞!

    他不知道究竟是誰借了天大的膽子他敢這麼幹,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樣的人絕對不可以輕饒,否則,自己在軍中的地位還有何保障?

    「你叫墨田?」

    「可以這麼說吧!」

    面對戰天可以將敵人殺死於無形的鋒利眼神,十四正在腦海裡飛快地計算著,告訴他自己真實身份和繼續充當墨田哪個來得划算一些?

    曝光自己身份,戰家堡西北一角的妓營只怕會多了一名花魁!

    而繼續假冒那個殺千刀的墨田只怕也是個明正典刑的下場!

    怎麼辦?何去何從?

    「墨田,我記得你應該是個已經死了的人吧?誰能給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一回事嗎?」

    戰天扭頭,把視線轉到了已是一臉灰白的柳伏安的身上,他是自己最信任最親近的侍衛,沒想到竟有如此瞞天過海的膽量,還真是小看了他!

    「將軍,對不起,伏安並不是故意要違背將軍的命令的!」柳伏安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戰天不再看柳伏安,自己的命令被違背這是絕不允許的,尤其是自己最親近的人,這會讓他更加焦慮不安:「伏安,違背我的下場只有一個,你應該知道的!」

    「是!將軍!」

    柳伏安抽出隨身的寶劍,意欲何為,大家不用眼睛看也知道。

    「慢著!」

    十四拖著還倒在地上裝死的戰輝向戰天走過去,殺氣騰騰!而被迫不斷想大哥靠攏的戰輝越是接近老大,額頭上的冷汗就越來越明顯:「好了,這麼近應該可以聽清你說話了!」

    「怎麼?看到別人為了而死,有點內疚了?」戰天不明白,既然和自己對峙的勇氣,為何還要做逃兵呢?

    「內疚?哈哈!我為什麼要內疚啊!你都狠得下心來親手逼死一個死忠的屬下,我幹嘛要內疚?」

    看著老大兩個鐵拳捏了起來,戰輝偷偷地拉了拉十四的袖子,老大是只常年處於暴躁期的老虎,能惹得起他的人除了靈兒,沒有別人了。關鍵時刻,還是學乖一點,老大心情一好,興許會給個全屍呢!

    「好,既然你找死,那我就成全你!」掌力一卷,先前在柳伏安手裡的劍,此刻已經在戰天的手裡了,奇怪的是,原本只是一支冰冷的鐵器,但是到了戰天的手裡,似乎立刻有了桀驁不馴的野性,隨時準備著殺戮一場。

    難怪人說物似主人形,就連一把劍,到了戰天的手裡,才變得真正讓人畏懼起來!

    十四終於明白了,為何這個狂暴的男人在戰家堡有著如同皇帝一樣崇高的地位,能夠隨時發佈著像神一樣莊嚴的命令!

    但是,她十四也不是好惹的,想這麼輕易的一劍就要她的命,辦不到,十四雙眉一挑,與戰天爭鋒相對:「帶兵之道,過必罰,功必賞,將軍你今天只罰不賞,恐怕有點有失公允哦!」

    「你的意思是,我還必須要賞你咯?」

    戰天不敢置信地重新打量了一下這個不起眼的小個子,他竟然不怕死地來和自己討賞,難道他真的以為自己拿著劍指著他只是玩玩的嗎?

    先前,礙於他的醜陋,進了牢房之後他壓根沒有拿正眼去瞧過這個墨田,但是沒想到這一番不卑不亢的話自他的嘴裡說出以後,他開始相信軍中那些盛傳他如何如何神奇的話是有些根據的了!

    且不說那些功績是否是被認為誇大的了,但憑他剛才那副鎮定的神情,他相信這個小子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逃兵!

    「賞我是不敢要了,你要真是公平的話,功過相抵,讓我出堡吧,我家中八十歲的老母親,得了不治之症,只怕是不得長久了!百事孝為先,將軍也願意讓自己的士兵做一個不孝之人吧!」

    聲淚俱下,深情並茂,聞者傷心,聽者落淚,在場所有人,都沉靜在十四隨口編出來的謊言之中淒淒切切,只有戰家兩兄弟和柳伏安沒有中招!

    柳伏安和墨田自小是一個村莊裡出來的發小,怎麼可能不知道,墨田家裡早已沒有任何任何親人了!而戰輝早就知道這個冒牌墨田是個女人,又何來的為八十老母盡孝呢?

    而戰天此刻的表情則有些難懂,他臉上那種飄渺高深的表情,讓十四也不得而知,不敢斷定他是信了還是準備捉自己的馬腳!

    正當沉思之際,霉濕的牢房裡飄來一陣淡雅的清香,讓憋了一整天的十四感到了一股愜意,救星來了!十四和戰輝同時喜出望外!

    「靈兒!靈兒!快點救我啊!你要是晚來一會,我就被大哥劈成兩半兒了!」

    鵝黃色的少女身影,在油燈下,猶如一朵嬌嫩的蒲公英,順著清風靈動的飄來!

    見到靈兒來到,戰輝牟足了勁兒誇張地表演起來,他捂著胸口躺倒在地上,呼吸也可以減輕了一半,看起來就像是離死不久了!

    十四想起,那日樹林裡火爆將軍對靈兒小姐的種種溫柔,這才明白戰輝也是利用了這一點在求自保!這世上,一物降一物,這個狂暴將軍再凶殘,遇上嬌柔如水的靈兒只怕除了認栽沒有別的出路了!

    「輝哥哥,沒有事吧?將軍,長途奔波勞累了,有什麼事情還是以後再說吧!」

    靈兒瞄了瞄十四,又瞄了瞄戰輝,立刻話鋒一轉,試圖把戰天勸出天牢!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雖然只是短短一句話,十四已經明顯感覺出了其中的奧妙!

    靈兒稱老二戰輝為輝哥哥,而稱老大戰天卻為將軍!雖然只是一個簡單的稱謂,但是已經透露出了一個很重要的訊息,只怕這靈兒心中喜歡的人是戰輝,而並非一相情願的戰天!

    十四有些同情地看著這個戰家堡的頭頭,卻發現,他眼中不易被捕捉的神傷一閃而過,原來,他自己也清楚地知道這一切!

    明知不可為之!那他就更可憐了!

    「靈兒,你身體不好,還是不要到這種陰暗潮濕的地方來了,以免中了邪氣!」

    戰天習慣性地脫下自己的披風,想給靈兒披上,卻發現,靈兒已經離開了自己的身邊,蹲在戰輝的身邊檢查戰輝的傷勢。

    「輝哥哥,傷得很嚴重嗎?」

    「嘿嘿,其實也沒有很眼中,你也知道的,從小大哥就善於打人,而我呢,就善於挨打!」

    「你啊,總是這樣,沒正經!」

    兩人切切的低語,在狹小的空間裡迴盪,戰天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總是這樣,從小到大,似乎這種情形總是沒有變過!只要戰輝一出現,靈兒的眼睛裡便不再有自己了!

    就像現在,她永遠不會回頭看看自己的手,是否還在等待?

    戰天落寞地收回自己的眼神,卻和十四不期而遇,有種被看透的感覺,戰天有點不悅,這個階下囚,憑什麼用那種憐憫的眼神看著自己!

    強者並不是什麼都是無敵的!

    這個男人有著雄鷹般犀利的堅定神情,但卻無法把自己喜歡的女人吸引到自己的身邊,老天爺果然是公平的,誰也不能得到的太多!

    十四突然有一種想大笑的衝動,不是因為靈兒來了自己不用死了,而是因為幸災樂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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