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與爾相伴 第六十五章 文 / 野人乙
第六十五章
「說,你是屬於我的,永遠!」
「啊,不要。」
「說啊,說你永遠都只屬於我一個人!」
溫步壞笑著看著她苦苦掙扎的樣子!
歡愛,就像是罌粟一般地美麗,讓你沒有辦法拒絕,尤其是當你已經上癮的時候,更是欲罷不能!
妖嬈扭動著花兒一般嬌嫩白皙的身體,試圖抗拒那被蟲蟻啃噬的酥麻,但是卻無濟於事,雖然羞於啟齒,但是她的渴望卻是真真實實地存在。
她渴望溫步帶給她進一步的刺激,帶給她高潮和愉悅,讓她忘記一切,即使是短暫的幾秒鐘也好!
「還有呢?」
「我,我永遠,都屬於你一個人!」
小憩了一會,妖嬈有感於身上的負重,睜眼醒來,看見了溫步疲憊的面容。
她突然想起了剛才自己在半清醒狀態下的那句「我永遠屬於一個人!」,一股愧疚之情油然而生,這句話她已經對溫離說過,怎麼能又對溫步說一遍呢?她究竟是背叛了溫離,還是背叛了自己?
看著那張在眼前明晃晃的俊臉,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妖嬈也有些臉紅了,那個男人竟然連睡著了也不肯放過她,真是!
真分不清是誰被誰誘惑了!
一初,妖嬈只是想以吻來化解他的疑心,哪知星星之火,一點便燎原,他竟抱起她,使出了水上飄的絕頂輕功,瞬間便來到了湖心島上的一座宮殿裡,於是就。
她有過機會拒絕,畢竟她的那場病是有目共睹的,如果最後一刻,妖嬈強行推開他,溫步也斷然不會像從前那般霸王硬上弓的。可是不知為什麼,她卻沒有!
她就這樣,任由事情發展了,甚至對於溫步對自己做的,她還有一絲期待!
難道她真的是天生的蕩『淫』婦嗎?
妖嬈氣惱地瞪了睡著的溫步一眼,想一腳把他給踢下床去,誰知,他抱她抱得那麼緊,紋絲不動!
「媽的,你是豬啊,這麼重!」
「皇后啊,你馬上是要母儀天下的人了,怎麼能說粗口呢!」
「誰規定皇后就一定要賢良淑德的?」
「別動!」
溫步的聲音有些低啞,他的雙手迅速扣著了妖嬈試圖離去的腰,將她牢牢地固定住。
旖旎一室,春色無邊……
當妖嬈再度醒來,已經是午後了。她習慣性的扭過頭,卻發現這張陌生的檀木床上只有自己一個人,唯一證明溫步存在過的證據便是他那件明黃色的皇帝工作服,繡著巨大的團龍,張牙舞爪的!
妖嬈拍了拍有些混沌的腦袋,為自己剛才的行為感到了羞恥。
明明說好要改掉過去那些荒唐的習性,做一個良家婦女的,卻不想還是毀在了溫步手裡,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麼?
當妖嬈的目光觸及到龍袍中一抹溫潤的白色時,心頭一怔,那不是如見令牌如見皇帝親臨的天子令牌嗎?
妖嬈的心一下子沒有規則地亂跳一氣,一個大膽的念頭在心裡形成,只要有了它,出入皇宮如入無人之境!
就當妖嬈的芊芊玉指碰觸到玉牌的那一剎那,一股涼意從指尖湧入,她像是觸電一般縮回了手!
溫步身經百戰,又怎麼可能是那種因為一場魚水之歡便麻痺大意之人?如果他是,恐怕早在戰場、官場上死過千百次了!
或許,不,是一定!他一定是無法相信自己在短時間內竟有如此巨大的改變,想用這塊玉牌來測試自己!
想到這裡,妖嬈已是一身冷汗,如果她剛才沒有深思,直接下手,後果只能是讓溫步盛怒之下以極刑處死溫離!
看來,激情之後,溫步還是那個生性多疑的溫步!
妖嬈收起心中的後怕,迅速起床,拾掇了一下披頭散髮的自己,也出了門去尋找溫步的身影。
四下遊走一番之後,妖嬈不禁對這個人工開鑿的湖心島驚歎不已。
遠處月芒湖畔儘是蕭瑟秋姿,單調的黃色籠罩一切,但是位於月芒湖中央為之的這個人工小島卻有著決然不同的曼妙景色。顧青翠之茂葉,繁旖旎之弱條,春意盎然得讓人感覺不到真實。
島上繁花似錦,蝶舞紛飛,百花常開,不見凋零,尤其是島上百餘棵品種珍稀的桃樹,競先爭姿,吐蕊怒放,美得如同仙境一般。
這讓妖嬈不自覺地想起了金庸老先生筆下的世外桃源。桃花島!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東風!」
她剛進宮見著溫離那會,還是萬物蔥榮的春天吧,可是這會,他們卻是天涯海角般的遙不可及。這裡的桃花時時刻刻盛開綻放,彷彿時空季節從來不曾存在過一般,可是才半年光景,現如今皇宮主人已換,她和溫離也……真是物是人非啊!
「好詩!我不知道原來我未來的皇后還是如此才華橫溢!」
一聲戲謔發自桃林之後的假山之中,那熟悉的聲音,除了溫步還會有誰呢?
妖嬈循聲走去,一個巨大的天然溫泉池讓她驚歎不已。
水汽氤氳,緩緩升起,將乳白色的溫泉池罩得若隱若現。而此刻溫步赤裸著身子,斜靠在一塊巨大的青石上,半透明的溫泉剛好沒過他精壯的腰,披散的黑髮在溫暖的池水中如同海藻一般溫順地飄搖著。
妖嬈選了一塊離他較遠的青石坐了下來,倒並不是因為心中還對他有懼畏,只是不想再因一念之差被再次拖下水罷了。
坐下之後,妖嬈好奇地打量著這個人間仙境,這裡的每件東西都來得那麼精巧,就連她坐著這些塊青石都是人工打磨得光滑圓潤的,她很好奇,這樣一個神奇的地方是什麼人住的。難道這裡也住著一個像東邪黃藥師一樣的怪才嗎?
「你好像對這裡很好奇?」溫步沒有漏掉她好奇寶寶一般的眼神。
「我很奇怪什麼樣的人才能住在這麼美麗的地方?」
「這麼美的地方當然只有絕世美女才能住了!」
「噢,這裡原來是你金屋藏嬌的地方啊!」
「你,你怎麼會知道這兒叫做藏嬌閣?你不可能知道的啊?」
溫步有些失態地從溫泉中站了起來,赤裸的身體一覽無餘!驚訝寫滿了他的臉,十五年前這裡已經成了禁地,甚至沒有人敢在宮裡談起「藏嬌閣」三個字,她進宮不過半年,怎麼可能知道的?
「厄,我就是瞎說說的,你別那麼大反應好不好?」
老實說,雖然他的身體她也算是熟悉的了,但是在這種半遮半掩的狀態下看,還真是有些驚艷!只是他胸口還有背上那些猙獰的傷口讓人有些不舒服,真難以想像這個男人這麼多年為了坐上皇帝的寶座吃了多少苦?值得嗎?
「難道這一切都是母妃安排好的嗎?是您怕我寂寞,特地送妖嬈來到我的身邊陪伴我的麼?」
望著數十年如一日的滿樹桃花,溫步的眼眶有些濕潤,此情此境,借用妖嬈剛才那句「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東風」來形容是再合適不過了。
像從前,母妃喜歡在這裡洗著那身凝脂一般的玉膚,唱著只有夏侯人才會唱的小曲,而他則是滿院子地撲蝶耍戲!往日的一切都歷歷在目,眼前的桃花也依舊燦爛,而母妃卻早已化作一縷芳魂,雲消霧散了!
「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不待妖嬈回神過來,溫步已經飛出浴池,空中幾個旋身落地之後,原本不著一縷的身子已經穿戴整齊,只是一頭及腰的長髮還是濕漉漉的,在滴水!
從前,民間的小說裡總喜歡用「草上飛」來形容一個人的輕功之高。而今天妖嬈算是見識到了花上飛的真實版本了。
溫步橫抱著皇甫妖嬈,在這片桃林之上輕鬆飛躍穿梭,飛行神速,而借力的竟是朵朵嬌弱之極的花朵!
一片嬌媚的粉色在腳下飛逝著往後退去,迎面而來的是充滿桃花香氣的溫潤春風,頃刻之後,倆人在一間古色古香的小樓前落了下來。
這座小樓和宮中輝煌大度的建築風格有些不同,更多了幾分異域風格,小巧精緻,妖嬈看了一眼便深深地被它吸引了。
推開精巧的四扇鏤空雕花小門,一個女性味道十分濃重的小天地映入妖嬈的眼簾。
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這座小樓雖然不大,但是格局卻十分合理,佈置典雅,絲毫沒有倉促之嫌。
當妖嬈走到了東首的臥房裡,立刻感覺到一股優雅的女子氣息,似乎這座小樓的主人就在這屋裡,或憑窗凝望,或撫琴低吟,或焚香清讀!
梳妝台上一把隨意放置的象牙梳,彷彿還在等著主人的下一次使用。床頭整整齊齊地躺著一本書頁微卷的《天論》,若不是那發黃的書頁,誰又能猜到已經有十五年未曾有人翻閱過它了呢?
「好特別的女人!」
妖嬈的視線最後停留在西牆上的一幅畫,這副畫雖然只是一副簡單的人物肖像畫,但是卻畫得十分傳神,將畫中人的神態、氣質刻畫得入木三分!
畫很簡單,一個穿著甚是素雅的美麗少婦,仰頭望著頭頂飄零的落花,一臉哀愁憂鬱,但卻又是極力隱忍!
雖然畫面不曾有那少婦的全貌,但是僅憑一個側面,已經足夠讓妖嬈驚歎了。
這女子雖不是國色天香,沉魚落雁的絕頂大美人,但是卻有著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氣質,清淡如水,不經意將流入他人的心田,不知不覺已經佔了一塊天地!
她的美在於不張揚,在於不動聲色!
但是妖嬈很快就發現這個女子很不開心,不光是畫中流露出難以掩飾的憂愁,就連落款上的兩句題詞也是頗為心酸: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看來,這個畫中的女子縱然才情頗高,但也逃不脫美人遲暮的命運!真是可悲可歎啊!
「你歎息什麼?」
聽到妖嬈的一聲歎息,停住了輕撫畫中人的動作,轉過頭盯著一臉惋惜的妖嬈。
「看這畫筆鋒秀麗,意境婉轉,欲語還休,顯然是出於女子之手。看她一臉憂愁又極盡隱忍,再加上這兩句題詞,顯然是為情所困啊!如此一個才情出眾的女子,到頭來卻還是為了男人悶悶不樂,不是可惜是什麼?」
「那依你之見,這女子該如何面對自己丈夫的移情別戀呢?」
「看見桌上那只紫砂茶壺和那五隻茶杯了嗎?」
「嗯,願聞其詳!」
「為什麼配五隻茶杯的茶壺就一定是男人呢?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為什麼女人就心甘情願地守在深牆大院之中怨天尤人呢!俗話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樣的女人不正是既可憐又可恨嗎?」
聽完妖嬈的驚世之言,縱使溫步身經百戰也被震驚得說不出半句話來。
茫茫四宇,一向是以男子為尊,女人依附之,千古以來,只是亙古不變的定律!而如今,妖嬈竟然大言不慚地說出這等「大逆不道」的話,如何不讓溫步吃驚?
「怎麼不說話了,想以有傷風化的罪名殺了我啊?」妖嬈看了看已經幾乎已經石化的溫步,奸笑道。
「哈哈,我說過,無論怎麼你犯了多大的罪,我都不會殺你的!再說,我還是十分欣賞你的言論的,雖然有些驚世駭俗,但卻十分有道理!要是當年她能像你這般想,那也許事情早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讓妖嬈意外的是,溫步並沒有指著鼻子指責她天地不容,反而卻是寬容地一笑。
這讓妖嬈有了些許好感,這個男人雖然看似冷酷,但是卻也有柔情的一面,至少在人權方面,還是願意給婦女權力的。如果不是必須離開,她倒是願意輔佐這個男人建立一個男女平等的新社會的,這樣也給了她一個流芳百世的機會!
「你口中的她是誰啊?」
看這小樓和樓中的物件,已經有些念頭了,按理說這畫中的女人應該不是溫步藏的嬌,那既然不是溫步,那這宮中有這能力的也沒有幾個人了?難道是老皇帝的?
「她是我母妃,夏侯婉容!」
溫步神色一黯,以往的睿智神采不復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