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修真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七月初二拜祭土地公公 文 / 水色煙頭
時間不經意的就到了六月末,距離七月初二祭拜土地神的日子也越來越近了。
古語說得好,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這句話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其實古城村的山民們並不明白。不過,現在土地廟彷彿就是在為他們印證這句話。
土地廟是什麼時候被什麼人所建的沒有記載,也沒有人知道,反正古城村裡任何人小的時候都在哪裡玩耍過,嬉鬧過,卻從未有人正視過他。
彷彿這座土地廟就應該存在在哪裡,就和村頭那棵老槐樹一般。幾百年以來,每個人古城村的人都曾在老槐樹下面棲息過,吃過飯,喝過水,拉過家常。幾百年以來,不知道多少人但凡有一點事情都會去金牛寺,去祭拜古剎中那個耋耄老朽的神佛塑像,卻從未有人想要拜祭過這座破敗欲墜的土地公公。
從盤山峰到古城村,有和尚主持著欲顯興盛的金牛古剎,也有這座早就無人看守頹然衰敗的土地廟。
可,一切都從沈先生在土地廟住下變得不同了。
破舊得幾乎無法下腳的土地廟被打掃一清,搖搖欲墜的牆體被山民修繕堅固,甚至廟裡廟外偌大空間都被淘小子們清整得有模有樣。土地廟除了土地公公像尚還衰敗和沒有香火之外已經煥然一新,他的變化就如同山腳下的古城村一般,讓人見了根本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沈先生是大能人,能教人讀書,能教人練武,能教人製藥還能教人燒瓷,偶爾在村裡閒逛的時候還能指點人改良農具,指點人打造傢俱,指點人養蠶指點人種地,彷彿天下萬物就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本事大,脾氣還好,從老人到小孩都能合得來,如此的人沒有人不會喜歡。於是,土地廟就成了村子裡一個最惹人喜歡去的地方。
沈先生一個人待在廟裡很清苦,這是誰都知道的,因為廟裡空空根本就是一無所有的。
於是,這家送張床,那家送床被,這家給張桌,那家給把椅。反正是淳樸的村民幾乎是有什麼送什麼,不消兩天的功夫就將土地廟給置辦成一個家了,幾乎沒有缺的東西,什麼都齊了。
這,還是沈襄剛剛教給少典學文的時候,等到後期,尤其是清明耕種過後的時候,沒有什麼可送的時候,山民每當來到土地廟裡的時候,就開始為土地廟裡那座只剩下半個身子的土地上香了。
土地公公到底是做什麼神,山民沒有一個人知道,不僅山民沒有人知道,就連成德公特意爬上盤山峰,特意來到金牛寺向主持智明大師請教都沒有結果。
沒有人知道這位土地是個什麼樣的神,可怎麼會有這座神廟呢?幾乎所有的人都奇怪起來,包括金牛寺主持智明大師也是如此。
不過,迷惑沒過多久,成德公就在一次與沈襄閒聊的時候獲得了答案。
那是六月初的一天,準確的說是六月初二那一天。
六月初二這一天清晨,沈襄早早的就起來,親手書寫了一副對聯貼在了土地廟的門前。
對聯上聯是廟小神通大;下聯是天高日月長。
沈先生在廟前書寫一副對聯,少典是第一個看到的,也是第一個講給少褘聽的,隨後這幅對聯就傳遍了整個古城村,直接就將成德公給吸引過來。
廟小神通大,天高日月長。這個口氣可是很大的,不是大神是不敢掛這樣一副對聯的,能貼上這樣的一副對聯就一定對這位神有所瞭解。
成德公一拍腦袋苦笑起來,他和少褘、高陽莒都想知道土地廟裡供奉的到底是位什麼樣的神,可問遍所有人的唯獨就沒有問過廟裡住著的這位大神通者。
糊塗呀,糊塗。
懊惱過後,成德公就直接找到沈襄請教起來。
「不知道,土地是位什麼樣的神。」聽到成德公鄭重的請教,沈襄就是一愣,隨即笑著指了指少典:「去將左傳取來。」
「左傳。」少典也是一愣,沒有說話連忙跑到西廂房將左傳取來。
沈襄翻開左傳其中的一頁,伸手指了指道:「少典,你為成德公講解一番。」
少典探頭一看,不由苦笑著搖了搖頭,原來《左傳通俗篇》有云:「凡有社裡,必有土地神,土地神為守護社裡之主,謂之上公。」。
原來所謂土地神就是社神,其起源是人們對大地的敬畏與感恩。
少典跟從沈襄之後一直都在學習論語、禮記,偶爾看看南華子和尚書,其他的像左傳、戰國策什麼的還沒有來得及翻看,依他的想法,既然有先生在教,就要細讀深讀,不能因為看得多了把心看雜了。
自從成德公將左傳中關於土地神的解釋講給村裡人聽之後,村裡人才知道,也才明白土地廟裡原來是這樣一座大神,竟然是上古經文中記載過的神。
不知道故而無畏,可知道之後就再也無法忽視了。
於是,信奉神靈的山野村民都不知不覺的開始供奉起來。初二十六應該供奉的時候,或是平時來到廟裡看望沈襄的時候,都會不自覺的上一炷香火,叩拜一二。
釀酒、對聯、甚至重置香爐,沈襄都不是在做無用功,這些都是他為正式祭拜而做的準備。
七月初二這一天是個好天氣,天空澄明如鏡,萬里無雲,在這個酷暑難耐的時節,太陽公公難得的露出溫和的笑容。微風如同母親的手輕輕拂動你的髮梢,蕩漾著騷動你的臉,絲絲癢癢的使你的臉上忍不住露出柔和的笑容來。
今天,沈襄難得的給少典放了一個假,告訴他不用來了,藉著少典的口也讓村裡人知道,先生今天有事。
土地廟一年到頭難得的清閒下來,只剩下沈襄一個人來。
神龕前,一張嶄新的橫岸上面放著三牲,中間那口巨大的豬頭還是沈襄特意進入山中親手獵殺的。
窖藏了百天的果酒啟了出來,承奉在中央,三炷香輕輕的點燃。
清微道派長老那大紅的法袍再一次披在身上,這是沈襄第二次穿上他,祭拜的儀式上雖然只有沈襄一個人,可無疑也做到了此時能夠做到的最完美狀態。
點燃雙燭,灑下祭酒,沈襄雙手持香,恭恭敬敬的一叩首。
香燭舉過頭頂,緩慢的一鞠到地,精氣神合念為一,此時的沈襄心境澄明,虔誠無比,心神隨著動作直接附著在缺了半頭半臂的土地公公神像之上。
「轟隆」
隨著沈襄一鞠到地,天空中晴天響起雷聲,瞬間一個霹靂破開晴朗的天空,狂風陡然而起,呼嘯著捲起片片烏雲,剎那間澄明如鏡的天空黑壓壓的聚齊厚重的烏雲來。
晴空霹靂,烏雲遮日,天都山脈西側山脈整個千里方圓之內烏濛濛一片,竟然白日裡伸手不見五指。
大山、丘陵、溝壑、瀑布、溪流。
神廟裡,沈襄身子尚未抬起,天都山脈的西山,千里方圓之內一切山況一一呈現在他的靈識之中,靈識連接在神像之上,神像中一山一石,一溝一壑無不清晰無比。
哪裡,有什麼在吸引我,在呼喚我。
沈襄的靈識流轉,瞬間就轉到二門山雙峰夾壁處,山是普通的山,可是在山腳間沈襄卻清晰的感知到一片煞氣被抑制在下面,道道如刀如刺的煞氣在下面翻騰,呼喊他的那股力量就在煞氣的下面。
毫不猶豫,沈襄點點靈識一路感知著向下探去,就在地面百丈處,即將接觸到煞氣之時沈襄陡然看到兩道柔和的清光覆蓋在上面,一道清光裡蘊藏著紫色雷波,一道清光裡蘊藏著風一樣的烈焰。
哦,是母親和楚翩翩的封印。
沈襄留戀的觸摸著兩道已經逐漸融合在一起的封印波紋,許是沈襄神通廣大,也許是因為母子連心,兩道波紋中,紫色雷波直接就流露出於沈襄的親近,風焰還稍有牴觸,不過迅疾也和沈襄的靈識交融起來。
兩道封印原本是數十年前留下的,經過歲月流逝靈力愈見匱乏才無奈的合二為一,此時已經有些漸漸壓制不住地下的煞氣。幸好此時遇到沈襄,否則在不就的將來就要消弭於世間了。
沈襄一聲歎息,禁制虛空布下,隨後靈識一卷就將兩道封印收入紫府。
這是母親留下的,他絕對不會讓它憑空消弭的。
煞氣看到阻擋了他們數十年的封印消失,頓時暴虐氣息驟然漲起,彷彿瞬間就能突破厚重的大地,衝到地面上去,可那知道,他們還未漲起數丈就遇到了沈襄的禁制。
禁制即使是沈襄靈識所布,可禁制畢竟是禁制,絕對不是兩位先天級人物布下的封印能比擬的。僅是稍一接觸就瞬間敗退,如同被電到了一般,海水般的退了下去。
不過是一點剛欲成型的太白金煞,你們還是慢慢的孕育吧。
沈襄淡然一笑,靈識再度下落,讓太白金煞毫無感覺的一穿而過。
果然。剛剛穿過太白金煞,沈襄就看到吸引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