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虎嘯滿洲 第七百四十一章 雲峰滾動 文 / 貪狼獨坐
「時運欲到終究到，先生蹉跎良久卻也是到了該發力之時了吶……」石原莞爾呵呵的笑著道：「現今國一片混亂，群龍無首。蔣證倒行逆施已經引發不滿，若是先生回去我可往帝國周旋一二。」
「我大日本帝國與國之戰事，多是因摩擦而起。東三省之猛虎欺人太甚，竟佔我朝鮮。這才是帝國發兵之真正理由。若先生歸國我將周旋於帝國，盡力與先生簽訂協議。我們雙方共同出兵形成同盟，則那些現在帝國所佔之地歸屬倒是可以商量的……」
這男子微微一笑，他何嘗不知道這不過是托詞而已？！別說佔下的那麼多地了，一戰後日本連青島都不願意歸還。何況現在這是佔據了幾乎半壁江山？！
但有時候雖然大家都知道是假話，但大家都不會去揭穿。他們需要給自己一個理由，也給外面一個理由。至於這個理由是否真的實現並無所謂，它的價值僅僅是存在而已。
「還有一個最大的問題，我若是回去了蔣證那邊將是一個巨大的障礙……」這男子沉吟了一會兒，對著石原莞爾便道：「您應該知道，我和他之間爭鬥了不止一次了。可惜……」
「哈哈哈……先生放心！蔣證很快，便不是問題了！」石原莞爾哈哈一下，對著這男子便道：「如果沒有這把握，我們也不會來找您了！」
男子微微一笑，不再說起這個話題。而是拿起清酒笑著輕聲道：「請！」石原莞爾見狀大定，也笑著舉起了酒杯輕聲道：「請！」
兩杯子相碰，某些決定盡在不言。
「轟！轟！！轟……突突突……」山東德州，槍炮聲響了整整一天。
韓復矩退守到德州之後，日軍隨即追殺而至！德州城外一片血火，韓復矩的最後兩個師正在浴血奮戰。
在前沿指揮陣地上，韓復矩咬著牙看著日軍的坦克衝殺上來鐵青著臉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說實話，韓復矩自己內心也很是掙扎。
到底是戰還是撤，其實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和宋哲元一樣他也是西北軍出身的老式軍閥，但同樣的他也有著拚死一戰的心思。
但沒了部隊的下場，同樣讓他擔憂。韓復矩的原配妻子叫高藝珍，而在戰事最為緊張的時候韓復矩默然的給他的妻子寫了這樣一封信：「大姐：我部這次與日寇浴血奮戰，傷亡慘重，為我從軍以來歷次戰鬥所未有。眼見官兵如此傷亡，我心十分沉重。今後戰鬥必更加嚴重，生死存亡，難以預卜。
請大姐再勿為我操心，只要把孩子們照顧好，教育好，我即感激之至。現派人送去伍千元作為今後之家用，望查收。
致安好。
向方」
由此看，韓復矩並非沒有死戰之決心。不過可惜的是，他身上的軍閥個性讓他搖擺不定。究竟是戰還是撤，他終究是沒有了主意。
其實比他更糾結的，是宋哲元。奉天來到電報被擺在了他的案頭，看著電報宋哲元只能無奈的苦笑。
現在東三省的聲望可謂是如日天，若是被他們點名臭罵成***那可真就是臭名遠揚了！可若是死撐，自己的部隊怎麼辦？！
雖然東三省說是會補充進來，但誰知道這是不是真的。蔣證也曾說過會有補充，但補充沒補充自己心裡清楚。
這玩意兒說是一回事兒，做起來卻又是另一回事兒了。要是東三省不給補充自己又惡了蔣證那真是走投無路了。
城外的炮聲轟鳴，宋哲元的臉色卻不斷的在變幻。天涯心底裡也極為猶豫和掙扎，倒是是戰，還是撤……
「轟轟轟……突突突……」在南京的國防軍就沒有那麼多的猶豫了，反正死拼就是了！陣地上的將士們已經記不清自己是第幾次打退日軍的進攻了，屍橫遍野但日軍卻從未停歇。
南京城裡四處皆是哀嚎聲，百姓們被組織起來救助傷員運送彈藥。整個南京戰役打到現在，輕重傷員超過了兩萬人。
陣地上再一次打退了日軍的進攻，炊事員和救援隊的人們一隊隊的趕上來將傷員和飯菜送上來。
日軍這一次的進攻，導致的是這片陣地上的連隊裡超過一百人的傷亡。有十餘人當場陣亡，餘下的輕重傷。
當肅穆的將陣亡和受傷的弟兄們送下去之後，眾人便開始吃飯。
日軍並沒有繼續進攻，因為此時天色已黑。雙方默認一旦天黑就會相互的停止進攻，原因便在於日軍的空優勢發揮不出來。
重炮也無法做出協助，他們會主動的停止進攻養精蓄銳等待下一次發動進攻。
吃完飯，眾人留下了一些明暗哨之後便撤回了防炮洞內。防炮洞並非直通的，而是十分的曲折，眾人進入了休息室後便有連長拿出了書本開始讓下面的排長、班長教授士兵識字。
這是國防軍的特色，哪怕是打仗的時候只要閒暇便開始教授士兵識字。現在這麼做一方面是防止士兵們亂想，一方面也是提高化知識。
洞穴的曲折遮蔽了昏暗的燈光，也遮蔽了隱隱約約的讀書聲。
而在城裡，顏成翰拿著電報渾身激動的發抖！這是簽發自東三省的密電，上面明確的標出了他不僅僅恢復了軍銜同時還提升為少將！
好傢伙，這可是直接跳了兩級啊！從軍的顏成翰自然知道，自己從前的上校不過是個團長，要到少將間還需要一個大校的軍銜。
可這次卻直接跳過去了，自己的軍銜被提升成為少將！同時，南京守軍原本「南京指戰團」的名號被變更為「國防軍直屬第二集團軍」，顏成翰成為了國防軍直屬第二集團軍的司令！
不過想想，顏成翰也覺得這是正常。南京的戰役是在太苦，沒有空優勢和重炮戰鬥打起來基本就靠著那些107虎咆做重火力支撐。
火鴉的作用極大，好幾次若不是火鴉和虎咆發威陣地早就丟了。即使這樣，傷亡也極為恐怖。現在提升自己起來，為的是更好的守住南京城。
「把電報轉發全軍！通知大夥兒，把咱的旗掛上！」顏成翰意氣風發的大聲道：「咱也算是揚眉吐氣了！記著：守住南京，咱就是功臣！不然，就是千古罪人啊！」
特指團……不，現在應該是國防軍直屬第二集團軍總參謀長馮耀肅然的站起來紅著臉大聲應道：「是！！」
半個多小時之後，忽然間整條南京防線皆傳來了震天的歡呼聲！而同時，署名東三省國防軍的全國通電也已經發出。電報曰：南京守軍，本屬國防軍第一軍團特組之南京指戰團。其目的，便在於守備南京抵禦日寇。我國防軍指戰團入金陵至今，未曾與國府部隊自相殘殺。
日寇攻來之日，我國防軍拚死奮戰抵禦至今。然我部觀望許久，卻不見國府之援軍感到。心失望。是以，為鼓士氣決議將南京指戰團改編為國防軍直屬第二集團軍予以抗日。
通電全國，廣而告之。
國防軍司令部、總參謀部電令。
電報發出，宇內先是一滯隨即便是震天的歡呼！之前還抱怨國防軍不入關抗日者，現在興奮的無以復加。
而隨即，國防軍再次通電：平津之日軍發動侵我戰事，國防軍既為國家之軍隊當以保家衛國為念。是以，即日起正式由山海關啟程前往平津之地以助平津地區之第一集團軍及山東之第三路軍共同抗日。
但出乎意料的是，武漢方面對此竟然發表了強烈抗議的通電！電報曰：「名為國府實則***也，以抗日之命實則行軍閥搶佔之實！其人可恥，其行可恨！我黨國之軍人，為國家民族計不予計較單憑入關。
然既稱為國家之軍人當以國府為首。國防軍當歸屬國府接受整編，東三省之工業當支援全國之抗日。此為大節，虧則污名也。
屠上將既為國家計，當將手力量貢獻於國家。若覺有意，國府主席之位可虛席以待之。」
這封電報上，倒是可以看出蔣證對於政治鬥爭這種手段的熟悉程度。一番話裡綿裡藏針，先是一陣的批評隨後便是「苦口婆心」的勸導東三省要交出自己的力量。
為了顯示自己的大度，甚至說出「國府主席職務虛席以待」這種話來。乍看之下，不由得會讓人覺得他虛懷若谷一副為了國家民族不惜犧牲自己利益的形象。
可實際上呢？！細究一下你會發現，蔣證要求國防軍交出軍隊、東三省的工業等。雖然給出了國府主席的位置但如何改編、國府其餘位置等一個都不給。
屠千軍若是不答應，那「破壞抗日」「抓權不放」「軍閥思想」等等罪名一口氣就可以扣上了。但若是國防軍真的答應了，軍事管理委員長、工業部甚至大本營都在蔣證的手上要分離、撕裂國防軍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這份電報，乃是出自陳佈雷和楊永泰兩位蔣證頂級幕僚之手。端的是刁鑽毒辣。
可惜的是，蔣證不知道屠千軍的師傅可是比這兩人更為妖孽的顏正清！這老狐狸從清末一直到現在什麼場面沒有經歷過？！
古今外之各種政治爭鬥，他那個不熟悉？！這老傢伙教出來的學生，加上後世的各種見識對付蔣證的這點手段不過是小意思。
國防軍給予南京通電的回覆便是：以國府之力取回粵府，收回閩江。淞滬取勝，東三省絕對怨言全副交託於國府。東三省不才，未曾失獨守之地。
這封通電，純粹的就是打臉！你國府那副樣子還想著吞併整編我？！廣東福建怎麼丟的，南京你們怎麼撤的？！拜託，別給你整編完畢了越打越爛！
原本各方無論是支持國府的還是支持國防軍的都對於南京的通電討論不休，但國防軍這封直接就如打臉一般的通電出來後所有人都不吭聲了。
這打臉打的太厲害了，國府連戰連敗敗的國都都得靠著國防軍來守備。可看看國防軍，連戰連捷！不僅僅守備住自己的老家還能抽出力量幫助抗日。
兩相對比之下，明眼人都能得出一個結論：那是南京應該合併給東三省，不是東三省合併給南京。當然，國府肯定不會這麼做。
自認「正統」的國府和蔣證，怎麼可能去合併給東三省。
「砰！」武漢的蔣證辦公室裡，蔣證已經不知道摔碎了多少個茶杯了。而在他面前的楊永泰和陳佈雷則是一聲不吭。
「娘匹希！他東三省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蔣證一頓亂罵，對著楊永泰便道：「暢卿！你說說，他憑什麼這麼說？！我要是有他的武器，別說淞滬和廣東了就是日本本土我都敢進攻！他拿著那些武器在旁邊說風涼話，這是什麼意思？！」
楊永泰其實心裡在腹議，要不是你拿著實業不當回事兒范旭東那些人才怎麼會都跑東三省去？！再說了，你一統江浙國府裡的情況大家都心知肚明。
肯定是做不到東三省那般好的投資環境的，沒了好的投資環境二貨才拿錢來投資呢。國府靠的只能是浙江和上海的游商們的資助。
投機商做的最風生水起的，便是宋、孔兩家。偏偏蔣證依靠的就是這兩家人的經濟，他能如何？！要是沒有了這兩家的資金，他蔣證三兩下就得自己垮掉。
陳佈雷也知道這個情況，可惜的是這種事情是無可奈何。汪兆明就是最好的例子，就算爭得了位置最終還是因為資金的問題不得不滾蛋了賬。
沒錢，什麼都玩不轉。東三省比之國府要強的緣由，還不是因為有錢？！出口的各種物資就不算了，內部引來的投資等足夠他們賺上一大筆。
還有大片的直屬企業，可以說國府方面對於這些是垂涎欲滴的。不同的是，一部分人是垂涎於東三省的各種重工業和穩定的政體。
而另一種人，則是垂涎著東三省的大量資金和那些企業。唯一相同的是他們都恨不得那是他們自己的，但看看國防軍的戰績沒人敢打這個主意。
其實蔣證出這份電報，何嘗不是出於想要拿下東三省的那些資本的想法？！但他沒有想到的是，東三省反手的一耳光竟然來的是那麼的凶狠。
簡直就是一點兒面子都不給。蔣證怨恨著東三省，但他絕對不會認為自己想要拿走東三省的東西有一絲的錯誤。
在他看來，自己是正統這些本來就應該屬於自己。東三省不給那就是錯，而且是極為離譜的錯！那是大逆不道。
「我去年買了個表！拿著封破電報就想要拿咱們東三省的好玩意兒，這人也說的出口！那臉皮比長城還厚！」屠三炮炮爺可就沒那麼好脾氣了，拿著通電便是一通臭罵。
「給了他還不是白送給日本人？！那玩意兒指揮的全是狗屁，作戰不會就會為了面子拿著人命去填！什麼玩意兒！」
顏正清呵呵的笑著勸慰屠三炮：「總司令不是給他回了通電了麼？！我估計這會兒蔣證自己都氣的要死呢，憑著他的脾氣哪裡受得了這個？！」
「軍子做的應該！這老傢伙淨是想著佔便宜，事兒我沒看他能做多少。你說說漢冶坪，多好的廠子啊！就這麼直接廢掉了，我都可惜！那鐵砂，一船船的給日本人送去！造了槍炮子彈回來打自己人！這得腦子到什麼程度的人才做的出來啊！」
屠三炮說話一向是直接的很，他這一說在場的楊子任等人不由得哈哈大笑！顏正清更是無奈，屠千軍看著自家老爹哭笑不得。
好一會兒了，眾人平息了笑聲屠千軍才道：「既然日本人動手了，我們也別閒著。嘴跑繼續打，手下別含糊！蒙古的部隊等了那麼久了，也該出動了。」
「還有，甘肅的部隊也別閒著。向平津地區靠攏，準備隨時參加戰鬥。」屠千軍嚴重閃過一絲厲色，對著空軍司令陳海華便道。
「空軍的情況如何？！」
「不容樂觀……」陳海華歎了口氣道：「日本人的戰鬥機升級了，而且他們的飛行員作戰經驗也很豐富。現在雖然我們還佔據了優勢，可損失很難補上去啊……」
日本有著八個航空學校，而東三省現在僅僅是有著五個航校。人員的訓練等雖然也加強了，畢竟底子太淺。和日本還是比不上。
「朝鮮防線現在總計損失了超過百架戰鬥機，當然！日本的損失更大。」陳海華對著屠千軍沉聲道：「我們的飛行員發現了一個問題，他們似乎也在用老飛行員帶著新飛行員作戰來進行實戰訓練。這讓他們的水平提高的很快……」
「那我們也這樣做！」屠千軍狠聲道：「現在的情況我們已經不能遲疑了，讓五個航校把學員都送到朝鮮去！邊打邊學！」